看他神思又开始飘远,严铁林轻咳一声,“随我从军上战场,等你成长为铁铮铮的汉子时,我会告诉你那个人是谁!”
握着椅子扶手的手不停的收紧,现在的他,被满腔的仇恨刺激的热血沸腾,“好!”
严铁林轻拍他的肩头,“明早到军营找我!”
他走后,尚成宇抬头看漫天的红霞,沐浴在这样的红色中,苍白的脸色染上一抹诡谲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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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净整洁的木屋内,四壁都悬有山水画,临床的长案上摆放着文房四宝,一本看了一半的书,打开正面朝上放在书桌上,风从窗户吹进来,翻动书页沙沙作响,长案的角落上放着一个高脚瓶,里面插着一束粉色的山茶花,房间优雅清净,像极了隐士高人的居所。
案子旁边与一张不大的木板床,上面躺着一道白色的影子,他双手枕头,两脚翘起放在床栏上,极不老实的来回晃荡着。
听到叩门声,木板床上的人嘴角扬起一抹浅笑,“进来!”
得到应允,站在门口的,着湖绿色衣衫的女子才推门进去,她手上端着托盘,上面放着茶壶和杯子。
带着几分怒气,她把托盘重重的放在长案上,躺在木板床上的人,闻声大笑起来,清亮的笑声在木屋内来回飘荡,这样的笑声,该是让人心情舒畅的,可听在某人耳中却是糟糕透顶。
“说了你找不到出口的!”木板床上的人翻身下来,长臂一伸拿过茶壶和杯子,倒满茶水喝了一口,不满的皱起眉头,“泡了这么久的茶,一点长进都没有!”
这家伙分明在故意耍她!
韩君临气的头顶冒烟,“我要出去!”
那天从悬崖跌落,原以为自己会摔的粉身碎骨,可醒来后却发现身在四面都是陡峭悬崖的山谷里,眼前的白衣男人叫宁不屈,他说是他随手救的她!
随手,极其随便的措辞刺激道了韩君临!
不过,能活下来,这对她来说是万幸之幸,大难不死的她,想尽快离开这里,可眼前的男人却不告诉她怎么出去。
韩君临走遍了整个山谷,发现这里处于封闭的悬崖深处,除非她长了翅膀,否则离不开这里。可她不死心,能进来肯定能出去,所以她每天不放弃的出去找。
他每隔几天都会出谷一趟采购日常所需的东西,韩君临每次都紧跟其后,可每次都被他甩掉,因怀有身孕,她不敢卖命的追,所以只能不甘心的待在这里。
记得她跌落那天是三月二十二日,今儿也是二十二,不过是五月,如此想来,她在山谷已待了整整两个月。
宁不屈不把她的怒气当回事,反而云淡风轻道,“这么大的火气,小心动了胎气!”
有多少火气,也在这一刻浇灭,垂下眼手覆上平坦的小腹,至今仍不敢相信肚里有了她和相公的孩子,从那么高的悬崖上跌下来,她们母子都能安然无恙,只能说老天垂怜,她们命不该绝。
想到尚成宇,她的眼眸黯淡下来,跌落悬崖的那一刻,她听见了他撕心裂肺的喊声,每每想起,心口就隐隐作痛。
他受到的打击一定很大,不知现在哪里,情况怎么样?是否和她一样,此刻正在想他?ZyAC。
谷底是不受世俗纷争打扰的一片净土,譬如这样的世外桃|源,是韩君临一直在追求的,可此刻,因为记挂外面的人,心一点都安静不下来。
既然出不去,找他帮忙应该可以吧,“你下次出去,能不能帮我送一封信?”
“谁?”
“尚惊天!”沸告那人。
“尚惊天,前朝的大将军,辅佐大臣,今朝的建国功臣,今前途堪忧,一贬入书院,二贬至巫峡关,发配途中在凤凰山被劫,后与其落草为寇!”
原以为他不知世事,没想到,竟是一清二楚,韩君临暗道,真是小看他了!
她那副原来你是高人的错愕表情,取悦了宁不屈,他哈哈大笑着走出木屋,“我去抓鱼,你去生火!”
宁不屈没有尚成宇的俊美,也没有夏公子的冷酷,他是那种长的不帅,但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洒脱,让人看着都心情舒畅飞扬的那种,当然,他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明知道她闻到鱼腥味她就呕吐,竟然还去抓鱼吃。
“不行,不能吃鱼。”韩君临紧跟着出去,强烈抗议他的恶劣行为,而回答她的是宁不屈爽朗的笑声。
*******
七月的傍晚,太阳早就下山,可天地间还是一片透亮,余热笼着着大地,燥的人汗流浃背。
“尚小弟,又给马洗澡啊!”三四个穿着无袖衫的士兵,和正在水塘边刷马毛的尚成宇打招呼。
“恩。”他面无表情的回应,没有回头去看他们,注意力全放在五两身上,手中的毛刷一下下的,把五两的马刷的柔顺黑亮。
对于他的冷漠,认识他的人已见怪不怪,不过刚进营的新兵难免好奇。
“他这人怎么不搭理人啊?”
“听说他娘子死后变成这样的。”
“原来是受了刺激。”
“喂,他那马挺彪悍的,比将军的都威风。”
“听说那马是她娘子留下的。”
“哦,怪不得天天对着一匹马,感情睹物思人啊!”
“······;”
“······;”
说话声渐远。14670974
尚成宇仍旧是没什么反应,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五两身上,刷洗干净后,把它牵到一处干净的草地上,丢开马缰绳热让随它乱走,他人靠着大树坐下,两眼望着远处的峰峦发呆。
少了她在身边,心头永远是空的,每每想起曾有过的甜蜜时光,心头就被幸福填满,可随之而来的,是冷酷的现实。
她,已经永远不在了!
说过要保护她的,可每次都让她受伤,他真的真的很没用。
“九儿,相信我,这次定不会失信于你,我要亲手杀了那人为你报仇,然后,我会下去陪你!”眼泪一滴滴的落在绣相上,上面的人儿的音容笑貌似就在眼前,和记忆中一样,双唇微启,轻轻的唤他相公。
“尚小弟,严校尉找你!”正在发呆的尚成宇被人从后面拍了一巴掌,手一抖,绣相差点掉在地上。
“哎呀,这是谁啊,长的可真好看!”小士兵看到绣相的人,两眼一亮。
尚成宇面无表情瞪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把绣相叠好揣在怀里,“严校尉在哪儿?”
小兵被他瞪的缩起脖子,心有戚戚道,“教场!”
尚成宇一起身,五两就自动的靠了过来,他顺了一把马毛后,翻身上马朝教场奔去。
教场是操练士兵的场所,平常都是排列整齐的士兵挥着大刀或长矛在这里操练,可今儿却乱作一团,所有的人围成一个大圈,里三层外三层的,呐喊助威声徘徊在上空,久久不散。
尚成宇拨开人群,费了好大的今儿才钻进去,被围成圈的空地上,两个大男人正抱在一起打做一团,虎背熊腰的大汉三两下的就把对手撂倒在地,之后嚣张的挥动胳膊,吼道,“还有谁,上来!”
围成圈的士兵往后连退两步,连连摇头,胆小的不敢上前挑战。
“张把式,你太厉害了,不敢给拼啊!”
“就是,上次被你摔的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呢!”
“可不,想起来这骨头还疼呢!”
“你现在是打遍全营无敌手,没人敢和你拼啊!”
“······;”
“······”
众人你一眼我一语的把张把式捧的飞上了天,他淬一口,得意道,“谁能把老子打败,老子为奴一个月!”
所有的一致摇头,没人敢上前挑战。
“三个月?”
“六个月?”
“一年?”
听到一年,有人摩拳擦掌,蠢蠢欲动,可看到张把式黑的发亮的壮硕肌肉,还是忍不住吞口水。
终于,有人爱耐不住跳了出来,可三两下的就被张把式扔了出去,惹的众人哈哈大笑此人的不自量力。
“还有没有?”张把式环视一圈,看没人出来,挑衅道,“呸,他娘的,一群孬种!”
停顿片刻,他夸下海口,“五年,谁能把老子打败,老子跟他为奴五年!”
五年,这可是巨大的诱饵!
······
尚成宇没心情理这些,在人群里来回找严铁林。
严铁林看他清瘦的身影被人挤来挤去,无声的连连叹气,“尚成宇,你上!”跟他来军营一个多月,他还是经常恍惚,无法集中全力放在操练上,这样的他,一上战场就会把命送,所以严铁林想激起他的斗志。
他一出声,热闹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齐刷刷的盯着弱不禁风的尚成宇。
张把式挑眉,一脸的不满,“严校尉,你咋能找个绣花枕头给我单挑呢!”一个大男人正在娘们似的白白嫩嫩,弱不禁风的小身板,他一拳都能打飞。
被点到名的尚成宇一脸的无辜和不解,“严校尉?”
“上!”严铁林话一落音,他就被后面的士兵推到场子里。
140 【荣光之路】浮生半日闲
更新时间:2013…4…7 18:14:45 本章字数:4721
被点到名的尚成宇一脸的无辜和不解,“严校尉?”
“上!”严铁林话一落音,他就被后面的士兵推到场子里。
“张把式,对这小娘们你可得手下留下情啊!”
“哈哈,那小腰瘦的,一捏就碎,你可别太用力。”
“别打了,把人搂回去当娘们暖被窝吧!”
“大热天,暖什么被窝。”
“那擦身啊!”
“······”
“······”
尚成宇的心早就麻痹,所以不堪入耳的话,影响不了他丝毫。
“喂,绣花枕头,别关站着啊,快动手!”张把式双手叉腰,一脸的鄙视。
尚成宇不说话,转上就走,围成一圈的士兵不让他走,三两下的又把他推了回去。张把式最瞧不起那种不战落跑的人,所以很是不忿道,“你可真没种,绣花枕头一只,怪不得婆娘被人逼的跳崖,呸,你还有脸活着,要是我早就一头撞死了!”
这可是尚成宇的禁忌,在军营里,即使大家再胡闹,也没人敢拿这说事儿,场面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不停的往下吞口水,两眼眨也不眨的看尚成宇的反应。
他没用他没用······保护不了九儿······害的她落下悬崖·····没用没用真的没用·····ZyQ0。
体内的血开始沸腾,尚成宇握紧双拳,缓缓的回过身,死死的盯着张把式,眼底的怒火让他整个人点亮。
在他眼前的,不是张把式,而是那个该死的夏公子,是他,破坏他和九儿的幸福;是他,害的他们夫妻生离死别;是他,逼的九儿跌落悬崖;是他······心口的怒火越烧越旺,整个人被仇恨和愤怒填满。
傍晚的天蒙蒙黑,迎面扑来的热风吹的他头发胡乱教缠飞舞,他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眼底不容忽视的愤怒和火光,让本就阴柔的他看起来像是索命的厉鬼。
张把式被他这模样和气势撼了一下,但很快恢复过来,一个绣花枕头而已,有什么好怕的,他轻蔑笑道,“老子让你三拳,来吧!”
“不用你让!”说话间,尚成宇就抡起拳头朝他门面打去,这一拳可是用足了劲儿打的,张把式没躲,顿时疼的他龇牙咧嘴,没想到,这绣花枕头还挺有劲的!
张把式说了让他三拳,所以根本没闪,接下来两拳,一拳在胸口,一拳在肚子上,这三拳打的他只想喊娘,可为了不让人笑话,强忍着接下来。
三拳一过,张把式开始反击,左打一拳右勾一身,脚下再伸腿一绊倒,轻而易举的就把人撂倒在地。
尚成宇爬在地上,听着四下而来的嘲笑声,双拳不由的握紧。
“娘的,果然是绣花枕头,没用的男人,呸,连自己的婆娘都护不住,真丢男人的脸······”张把式用极其难听的字眼侮辱着,旁边有人看不过去,但惧于他强壮的体格,没人敢帮这个口。
严铁林推开挡在前面的人,在他前面蹲下来,道,“你要面对的那个人,比张把式更厉害,如果连眼前的张把式都打不过,怎么给九儿报仇?”
尚成宇爬在地上,眼底的怒火烧的更旺,手中的拳头握的更紧。
严铁林命令道:“现在,马上!站起来,打败他!”
被打倒在地的尚成宇慢慢的爬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朝张把式攻击。
不怕硬的,就怕不要命的!
这话说的就是此刻的尚成宇。
一次次的被打倒在地,一次次的爬起来,不管倒下去多少次,他都会站起来,眼底的怒气也越烧越旺,挥下去的拳头也越来越重。
瞧不起他的张把式,再也不敢把他当绣花枕头,用足了劲儿的和尚成宇扭打,可他不要命,张把式可不敢不要。
围成一圈的士兵,大气不喘的看两人打斗,当张把式第一次被人打倒在地,所有的人目瞪口呆的倒吸一口气。
张把式第二次被撂倒在地时,震撼二字不足以形容对大家的冲击。
在他还没翻身起来时,尚成宇上前骑在张把式身上,一手掐住他的脖子,一手握成拳不停的往下落。
他这不要命的打发,吓的张把式连连求饶,“别打了,别打了,我认输······”
打斗的场面严重失控,他再这么打下去,张把式就一命呜呼了,严铁林喝道,“快把人拉开!”
一个小兵跑过来,拨开人群凑在严铁林耳边嘀咕了几句,只见他眸光微闪,对下面的人吩咐道,“把两人分开,别再打了!” 说完,就带着小兵匆匆离开。
尚成宇不知道怎么回到帐篷的,迷迷糊糊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浑身酸痛的醒了过来,昨天的一场打斗,透支了他所有的体力,不过抒发了长久以来压在胸口的那股郁气,浑身轻松了很多。
他撑起身子,吃力的把衣衫套上,这个时辰,该去教场操练了。他拖着步子走动帐外,看见张把式正和几个士兵聊天。
看见他出来,有人推搡着,促狭道,“张把式,你主子来了!”
张把式瞪了那人一眼,然后朝尚成宇走来,俯首道:“愿赌服输;从今儿开始,您就是我张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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