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王怎么发这么大脾气。说这些不就生分了,你我兄弟之间,可要比这一文两文的铜板值钱多了。阿城还不快给吴兄在我旁边安个桌子!”哈族长这时候站起来笑道,从桌子后面转出来,拉了苗王同坐。
“哈滚崖你不要跟我装糊涂,我吴朗说话那是一字千金,既然出口那是不会改变的。”苗王如同一只大笨熊,一屁股坐在哈族长的下手儿,梗着脖子道。
“吴兄,这话说的就严重了吧,你可以涨水钱,难道我就不能涨路钱不成!你上次涨水钱,我都没有涨,水可是山里人每天必须喝的,这路可不是每天你们必须经过我这里,还有山外现在乱的很,这些日子基本上就没什么出山的。我们蛮族没进项,你却一直把持着水源,还翻着跟斗的往上涨价,这简直就是不让人活了,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我哈滚崖倒要看看你不过我这山寨,蚕茧怎么卖出山去。”哈族长道。
哈族长这话一出,苗王顿时语塞,但是随后就哼了一声道:“哈滚崖,我的人可以不走你的路,最多就是不出山,我看你的人几天不喝水活的了活不了!”
现场是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火药味十足,“唉,这就是神庙无主的后果,不光各族的兄弟互相打斗,心口不一,还藐视神庙,这顿饭不吃也罢,这些礼物不收也罢!”说完这话,花娘娘站起来,一个纵身跳到了大厅中间,大家只觉眼前一花,厅里已经失去儿了花娘娘的踪影。
珍珠觉的没什么,这花娘娘在自己的欢迎宴会上碰上了双方不合,打架拌嘴儿的事,当然会不高兴了,中途退场也是人之常情,抬头看向厅上的人,发觉事情好像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这苗王一脸的灰败,连连顿足捶胸,就差嚎啕大哭了。哈族长面色僵硬,目光空洞的望着不知道那里,其余的人都脸色煞白,仿佛遇到了世界末日。
这是怎么了,珍珠转头看向同样僵硬着身子的哈飞道:“哈飞,这都是怎么了,你们打架拌嘴,花娘娘中途离席只是不高兴而已,怎么你们的脸色都这么难看!”
“这么难看,当然难看了,花娘娘这是在告诉我们,我们对神庙不敬了,对神庙不敬者,会有得到上天的惩罚,会有灾难降临到我们的头上。”哈飞喃喃的道。
珍珠听了没说什么,什么会得到上天的惩罚,什么会有灾难降临到头上,这都是迷信的说法,那里会有什么灾难发生。
苗王也不说话,对身边的人道:“抬上礼物,我们去雪山前去请罪,请神庙和诸位巫师原谅我们,千万不要降罪于我们!”说完率先走了。
哈族长也带着他的礼物,和寨子里的族人也去雪山前请罪了。珍珠出于好奇,也尾随他们而去,为了节省脚力,珍珠他们都骑着马,苗王哈族长等人则是徒步而行,弄的珍珠以为他们忘了骑马,就在后面提醒了哈飞一句。
哈飞严肃的道:“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我们是不会骑马的,我们必须徒步走到大山脚下。”
这些人走了几十里的山路,来到山寨后面的大山前,这座大山植被繁茂,这座大山如同被披上了一层厚厚的绿毛毯,各种不知名美丽的鸟雀在树枝上跳跃鸣叫,到处透着未被开发和人类染指的原始味道,不知道这座大山有什么灵秀的地方,引的众人都来它面前请罪祈祷。
“哈飞你们真的要向这座大神请罪吗?”珍珠忍不住问道。
“当然不是,我们要向大山上的神庙请罪,要向神庙里的巫师请罪,请她们原谅我们的无理,不要降罪于我们!”哈飞说了这几句以后,大家就来到了大山脚下,所有人的面目都开始肃穆虔诚起来,哈飞也不再说话,所有人都跪下,口中念念有词,说的都是请求原谅的话。
珍珠看他们虔诚的样子,忍不住都要笑出声儿来,她知道,现在是一定不能笑,现在这个时候笑了,说不定就会惹来所有人的愤怒或者惩罚,于是抬头望山巅望去,这山一眼看不到顶,云层里出没着座座山峰,和天上的云融为一体,让地上的人分不清那片是云,那片是山,上面的屋檐屋角若隐若现,这不就是刚来时候看到的那个蛮族山寨后面的那座大山吗?原来山上有神庙,怨不得看着上面好像有建筑物,这些人也真奇怪,为什么不直接上神庙去请罪,而是跪在山下,这样神庙里的人能知道吗?现在有疑惑,珍珠也不敢问哈飞,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现在的他们有多么的虔诚,有多么的严肃,有多么的专注,现在去打搅他们,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在这里陪着他们祈祷更不是珍珠的选择,她只想知道他们来干什么了,知道了以后,她就要打道回府了,放着满院子的美食不吃来这里祈祷,放着舒舒服服的房间不呆着,来这石子儿地上跪着来,拜拜了各位,恕不奉陪!
珍珠悄悄地带着松花石头等人回去了,“石头,我想起来了,你们可能还都没吃饭呢,我喝了好几碗酒,也没吃什么东西,我们还是回去继续吃饭吧,他们这祈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别把东西浪费了。”
她们回到哈族长家,别说族长家,就是整个寨子里都没有人,进门以后,看到满院子的桌椅板凳,桌子上吃了一半儿的酒肉菜肴,来到大厅,每桌几乎都没有动过,只有老管家阿城带着几个仆人收拾东西,看到去而复返的珍珠愣了一下,随口道:“王娘子怎么回来了!”
“哦,他们都去祈祷了,我们是山外来的人,就不跟着凑热闹了,刚才宴席上,只喝了两碗酒,什么都没吃,他们去祈祷他们的,我们就赶紧回来吃饭了。”珍珠道。
“哦,哦,娘子想坐那桌就坐吧,需要什么阿城去拿,快请坐,请坐。”阿城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好奇怪的客人,主人不在,自己独自来吃饭。
珍珠带着脸色发红的石头等人坐在自己那一桌,接着吃自己的剩饭,几人酒足饭饱以后,才各自回去。一天闹腾,回到木屋都酉时了,古人讲究早睡早起,这个时辰都应该是上床安歇的时候了,山里又黑的早,木屋里点上油灯,松花和澄妮服侍珍珠上床安歇。
第二天,珍珠躺在床上懒懒的不想起来,对一旁的澄妮道:“去看看哈族长他们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
正文 一百八十二章 安身
澄妮走了一刻钟的时间就回来了,道:“娘子,我去看了,寨子里的人还都没回来呢,一个人影儿都没看到。哈族长家大门紧闭,看样子也不像有人回来了,只是路上碰上一个汉人,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他说了一句:‘你就是最近从山外来的哈少主的救命恩人的丫头吧。’我当时被他吓了一跳,也没有理他,就赶紧跑回来给娘子报信儿来了。”
澄妮一口气说完,喘了口气,等珍珠的指示。“哦,这里还有汉人,不是说蛮族人很仇视汉人,根本就不让汉人靠近吗?怎么会除了我们还有别的汉人呢?奇怪,等我一会儿去一探究竟。”珍珠慢慢的做起来道。
娘子什么都好,就有一样不好,就是好好奇心太大,有什么不明白的,非的弄懂不可,也不敢这么做合适不合适,恰当不恰当,有时候就觉的她是个愣头青,不通人情世故,她也就是生在了这乱世,要是在太平世道,这么个女孩子还不被吐沫星子淹死,完全够得上反面教材了。
澄妮心里嘀咕,可不敢说出来,说出来姑娘生气了,把她赶走怎么办,要是把他赶走了,他就住大山洞了,几百人住一起,成什么样子,现在多好,可以陪着姑娘住木屋,说不出的轻松惬意,现在出去,有那个不羡慕自己和松花的。
这人们真是够虔诚的,这头一晚上了,打算跪倒什么时候,就是把膝盖跪出血来。这大山也不会回应他们的,除非住在山上的那个什么花娘娘下来说话。
就是去大山前面跪着,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珍珠也就把这件事丢开手不管了。去跟村民们商量盖房子的事儿了。这大山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自然资源——森林和石头,这里的富贵人家盖房子大多用石头,可这里的主旋律还是木头房子。吊脚楼,许多蛮族的房子都错落有致互相连在一起,构成了蛮族特有的房屋特色吊脚楼。富贵人家就是用石头盖房子,家里还是会有几处木质结构的建筑物,这样的房子冬暖夏凉防潮防水,当然缺点是没有石头房子坚固耐用,各有各的优缺点。
珍珠和大家商量着盖房子。有人就提出给珍珠盖座石头宅院,珍珠当场就给否了,说不用了,自己的房子也盖成木屋吊脚楼的样子,一是显得和大家平等之意。二是石头房子盖起来费时费力,按现在的生产力水平,珍珠怀疑如果盖石头房子,自己一两年之内都不能入住,还是就木头的把,这样大家加紧干,或许今年就能完工,大家就有新房子住了。
现在的问题是所有人不能都去盖房子,还得有一部分人从事生产。这山里土地贫瘠,适合种植的地方不多,可那也得种呀,自己可以养他们一年两年,不能养他们几十年,这场残酷的战争也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难道这些人要一直靠自己养着?这一定行不通。
这里唯一的好处就是地方很大,只要你有力气,可以种广阔的土地,可这也是不现实的,看着这一个多月在山里吃着天然草料喝着两个铜子儿一桶的山泉水,长的越来越膘肥肉嫩的牛马们,珍珠只有叹气的份儿了,当初为了不丢掉它们,而选择来到这深山老林,现在虽然保住了它们,可却无有用武之地了。
这里满山遍野的桑树林,看来是个采桑养蚕的好地方,这些天她已经看到许多的蛮族的女人来来回回的采桑叶了,看样子是养着蚕呢。要不她们也改变经营思路,不种地了,改种桑养蚕得了,珍珠自顾自的想。
“珍珠,珍珠,你倒说说这房子怎么盖,盖多少间,还有这工怎么个出法儿,你倒说说,从来了,只看见你发呆了!”三叔在一旁不满的道。
“哦,想事情想的太出神儿了,你们说什么,再说一遍,我听听!”珍珠歉意的道。七叔就把大家的意见说了一遍。
“我的意思是既然动工就做的彻底些,我们的人肯定盖不成这吊脚楼,要盖这楼还是要请蛮族人来给我们盖,他们出工我们出力,剩下些人合计合计种些什么,这粮食不能总买,我们说什么也要自己种。”珍珠想了想道。
大家都觉得珍珠说的有道理,可是怎么干,干什么还要听珍珠的。珍珠就让七叔把村里的男人都登记造册了,让七婶把村里的女人也都登记造册了,这些做完她再来分派差事。
说完这些,珍珠赶快离开了这个快要让人窒息的大山洞,几百个人住在一起,空气之浑浊可见一斑。
以后一连三天,都看不到这些蛮族人的影子,终于在第三天晚上看到这些人陆陆续续的回来了,一个个灰头土脸的,走路摇摇晃晃跟喝醉了一样,观他们面部表情还算轻松,看来是得到那个什么神庙的原谅了。这个时候也不适合过去谈事情,珍珠按耐住自己焦急不已的心,打算让哈族长他们休息一晚上,明天再去找他们谈。
第二天卯中珍珠就起床了,松花和澄妮惊讶于珍珠没有被叫就起床了,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这是着急大家房子的事儿,唉,真是难为娘子了,这么小小的一个肩膀却要挑这么重的重担,两人连忙上前伺候。
澄妮和松花给珍珠熬的是小米稀饭,外加一个咸鸡蛋,两根腌豆角儿。珍珠心里都是事儿,满胸口的火儿,那里吃的下东西,胡乱喝了两口稀饭,吃了半个鸡蛋,就漱口不吃了,张罗着换衣服出门。
“娘子,再吃两口吧,总这么着也不行,以后只怕比这些事还忙乱还琐碎的事还有许多呢,娘子难道就总不吃饭不成,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的了,我们大家可都还指望着娘子呢!”松花眼泪汪汪的道。
“你这傻丫头,那里就这么严重了,你们好好在家看家,我去去就来。”珍珠笑着弹了松花的额头一下,整理衣服出来了。二蛋和晨生已经等在门外了,珍珠带上他们,径直去了哈族长家。
这次门口没拦着,立刻就进去通报去了,里头哈族长刚吃过早饭,正漱口呢,听说珍珠来了,就道:“一定是为了盖房子的事儿,已经耽误了这么长时间,看来是等不及了,赶紧请进来吧。”
阿诚亲自去门口迎接,见了珍珠笑脸相迎,道:“娘子好,来的真早,我们老爷刚刚吃了早饭,在客厅候着娘子呢。”
“我知道族长这几天一定很劳累了,本来不应该这么早来打搅,可是老管家也知道,现在我们全村上上下下几百口全都住在山洞里,时间长了这可如何是好,所以也就厚着脸皮来打扰了。”珍珠歉意的道。
“那里,那里,娘子客气了。”阿诚连忙道。
这时候大概刚刚辰时,天还没有完全亮,到处都灰蒙蒙的,进了客厅,里头点着两只火把,哈族长已经起身来迎了。
“哈族长好,看族长一脸轻松,春风满面的,一定是得到了神庙的原谅了!”珍珠笑着道。
“唉,什么得到神庙的原谅,神庙没说降灾祸于我们,可也没说不降,还是神庙的瘦巫,看我们心诚,传话给我们,让我们好自为之。不管说什么,总算是有句话了,我们也只好回来了。”哈族长摸了摸自己跪的青肿的膝盖,无奈的道。
“不管如何,总算是有了一句话,以后大家和睦相处,好好若日子就是了,神庙是不会怪罪的。”珍珠说着无关痛痒的安慰话。
“和睦相处,好好过日子,谁又不想,只是......”哈族长欲言又止,最后道:“不知道娘子这么早来找我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哦,今日来拜访族长,就是关于给我们这些村民盖房子的事儿,我们远道而来,又是初来乍到,许多的事情规矩都不知道,还要请族长给拿个主意,请山寨里老匠人给规划规划,既然决定盖房子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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