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有一艘小梭船从远处快速的驶过来,远远的就看到船儿翘着尖尖的两头儿,如同一条在水面上蹦跳的梭鱼,在水面打着飘,船头站着一人,如同钉在上面,站在飘浮行进的船儿上纹丝不动。
很快小船就来到渡口,上面是一个面生的中年人,长得孔武有力,威武不凡,对岸上的一众人等扫视了一遍。孙文和黄三上前道:“这位兄台怎么称呼,可是跟一个祖师爷吃饭的?”
那人轻蔑的看了孙文和黄三一眼,着实的看了几眼他们身后的珍珠,道:“在下在恒王帐下听令,是老恒王爷的小厮,不是江湖上打把势卖艺的,这条船只接珍珠娘子,别人都靠后吧。这里可有珍珠娘子,那位是珍珠娘子?”
“我是王珍珠。”珍珠上前一步道。
“可有王爷的信物?”那人接着问。珍珠立刻从怀里掏出那块血红睚眦玉牌给那人看。那人双手抖动着接过那块玉牌,低头仔细的盯着这玉牌半晌,珍珠她们看到有水渍一滴一滴的滴在玉牌上,这人在看着玉牌哭?当这位恒王亲兵抬起头来看向珍珠的时候,珍珠就看他眼圈发红,双目含泪,对着珍珠扑通跪倒,“请珍珠娘子上船!”
珍珠她们也不管这队长为什么哭,这也不好问,十几个人全都鱼贯上船了,在船即将要开动的时候,岸上突然多了几十个黑衣人,这让整船人都大为紧张,那队长用竹篙一点渡口,小船就倏地一下驶入江中,眨眼之间就飘出十几米远。
“宫主,队长不用惊慌,这些都是神庙的暗卫,暗中保护宫主的,还请宫主允许他们一路同行。”财巫跪在珍珠脚下道。
珍珠松了口气,脸上隐隐有欣喜之色,道:“既然是保护我的,为什么出行的时候不跟我说,害的我在路上白担心了几日。”
“宫主出行都是有规矩的,这些都是暗卫,无需跟宫主多讲。”财巫听珍珠没有责怪他隐瞒知情,就悄悄的松了口气,知道珍珠允许了。珍珠转头跟那老恒王爷的小厮赔笑脸,大商量,让他一会儿把对岸的人给接过来。那个老恒王爷的小厮,虽然看着看着很难说话,但对珍珠还是很恭敬,对珍珠说的,稍微一犹豫就答应下来,这让珍珠长长的松了口气。
两个时辰之后,珍珠他们渡过江去,岸上立刻就有衡王府和威武镖局的车同时在岸上等着,珍珠看着两家的车有些意外,同时也有些为难,到底上谁家的车比较好呢,上恒王府的车太过托大招摇了,上威武镖局的车未免有些不给恒王府面子,真真是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难为死人了。
岸上早有暗箭和威武镖局的趟子手等着,暗箭看珍珠从船上摇摇晃晃的下来,就立刻迎上去,笑着道:“娘子可是晕船?我这里倒备着些晕船药,娘子可要吃。”
正文三百八十六章不同世界
“哎!哎!哎!我说你是谁呀,怎么看也不看就往上凑合,这是我们东家,还劳烦你往边上靠靠。”威武镖局的趟子手上前一步就要把暗箭给挤走。暗箭那是那么好欺负的,一挺身,就把那个趟子手挤了一个趔趄,道:“走路看着点,小心碰着!”
“吆喝!你小子还挺横,干什么的报个字号上来,让小爷我也认识认识!”那趟子手盯着暗箭道。
珍珠从船上下来头晕恶心的不得了,此时正坐在岸边一块铺了天蓝色云锦坐蓐的石头上歇着,一旁朵拉担忧的看着珍珠,正按照张颂的吩咐,在给珍珠轻轻的揉捏虎口,希望这样能减轻珍珠的不适感。珍珠早就看到暗箭和那个趟子手对峙了,只是头晕恶心的懒得理他们。
“报不报字号你也的给我让开,真是什么样的屎壳郎都能出来显摆显摆!”暗箭说完也不理那趟子手,就朝着珍珠的方向走过去。那趟子手抬脚就要跟过去,早就被暗箭手下的两个跟班儿,一左一右的给夹住了。“你们。。。。。。你们是谁,要干什么,这可是金陵,天子脚下,你们也敢撒野!”那趟子手有些底气不足的嚷嚷着。“你不说还好,你这么一嚷嚷让我想起来了,这天下就是让咱爷们撒野的,二妞你说是不是呀!”其中一个对另一个道。
“是呢,你说不管是在天子脚下还是在大魏别的地方,只要是大魏的地盘儿,还不由着咱们撒野?”那二妞得瑟道。
中间夹着的趟子手,听说对方是恒王府的,也不敢再闹腾了,现在是非常时期,一切以打败鞑子光复河山为全民最高任务。这普天之下,如果谁被恒王的人,冠上了鞑子谍探或者扰乱军纪的罪名,那是说到哪里去都没人敢出头替自己说话的,现在就是这种情况,所以那趟子手吓的立刻噤声。
暗箭和那趟子手得瑟完,就来到珍珠跟前,笑呵呵的道:“珍珠娘子,我是奉命来接你的。。。。。。”暗箭刚说了一句,扭头就看到那个摆渡的中年男子了。暗箭揉了揉眼睛,哎呀一声,上前几步。单腿打千道:“洪爷!是你吗?今天这是刮了那阵香风,把您老给吹来了。”
“猴崽子,你就去跟那些小鱼小虾去聊天打屁去吧,把主子放在这里不管,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哼!”那个洪爷对暗箭骂道。
“洪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要跟小的一般计较吧,珍珠娘子是顶顶和气的,不会跟小的一般见识的。”暗箭涎着脸对那个洪爷道。
“哼,你们就仗着主子好性儿。你们就越发的胆大泼天了,车驾准备好了没有,还在这里磨蹭!”那个洪爷道。
“准备好了。早就准备好了,这些车驾每天都在这等着,今天总算派上用途了。”暗箭笑嘻嘻的道。
那个洪爷点了点头,几步走到珍珠跟前,单腿打千。跪在珍珠跟前道:“娘子,齐洪给娘子请安。感觉好点了吗?要不要去城里请大夫来给娘子看看?”
原来这个中年大汉叫齐洪,这个齐洪对恒王跟前的案件等人都不放在眼里,对自己如此恭敬这是为那般?还口口声声的跟暗箭说自己是主子,这有些太过了吧,自己连跟恒王做朋友都是高攀的很了,怎么还会成为恒王下人的主子,那岂不是自己和恒王平起平坐了,这也太扯了。
“齐洪军爷客气了,不用去城里请大夫,我坐了这一会儿,感觉已经好多了,这就走吧。”珍珠忍着头晕恶心慢慢的站起来,这点小困难自己完全可以坚持,兴师动众的去城里请大夫来给自己看是没必要的,自己没什么,只是晕船,大夫来了最多是给扎几针,现在身边就有顶级大夫在,那里还用再去城里请。
张颂现在也是一脸的苍白,他也晕船呢,这次珍珠回来,本来要带他和孔方一起回来的,他和孔方是珍珠请去看病的,因为杂七杂八的事情耽误了这么长时间,这次当珍珠决定回来的时候,就说让他们一起回来。
张颂原来的时候是归心似箭,想尽快回到金陵好重新坐堂看诊,后来慢慢的发现大山里有许多全新的医药方法,他慢慢的着了迷,仔细的钻研起来,渐渐的就乐不思蜀,特别是在到了神庙之后,神庙的藏书阁里的医书,完全为他打开了另一扇门。这次回来,张颂权衡再三才决定的,但是他已经跟珍珠说好了,他肯定会再回来的,这次是回同济堂要有个交代,也要让家人放心。
对于张颂的想法珍珠是一百个一千个明白,他就是一个医师专家教授,干什么都认死理儿,想法就是明明白白的那个想法,同济堂是他的东家,他不能跟同济堂没个交代,山里的医药吸引着他,他断断没有知道有特别医药方法了还不去研究学习的,所以这次回来了还是要回去的。
孔方就没那么多顾虑,现在虽然能直立行走,但还不是很利落,这次就直接跟珍珠说不回来,他孤身一人,在那儿都一样,金陵有老师和同窗,让珍珠代为致意就好。
朵拉扶着摇摇晃晃的珍珠往不远处停着的青铜高辕马车走去,在经过威武镖局那个趟子手的时候,珍珠停了下来,问道:“你是威武镖局的人?可带了马车来?”
那人愣了愣立刻高兴的指着远处道:“带来了,喏!就是恒王府马车后面那辆平头马车。”珍珠带着朵拉和身旁的几个人走到威武镖局的平头马车跟前,对着身后跟着的恒王府的人,特别是那个齐洪道:“洪军爷珍珠毕竟是平民百姓,乘恒王府的华车招摇过市显得太轻浮了些,珍珠谢谢恒王的厚爱,只是珍珠有些不识抬举!”珍珠说完回身对齐洪福了福。
齐洪马上闪到一旁垂首道:“这是齐洪考虑不周,让娘子见笑了,一切都依娘子行事。”
今天从上船到上岸,财巫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不停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开始的时候是注意安全,后来就开始被这齐洪和暗箭吸引了,他知道暗箭是恒王的亲军,对恒王来说这已经是很亲近的人了,可他还对那个什么齐洪一脸的恭敬和畏惧,这个齐洪又是什么人呢?
在财巫还没想明白的时候,朵拉已经和珍珠上了马车,他们也都上了马,威武镖局在前,恒王府的人在后,一同进了城,这让外人看起来只不过是威武镖局和恒王的车驾碰巧走到一处罢了。进了城,威武镖局的马车和恒王府的车驾各奔东西,齐洪想了想没有让恒王府的人跟珍珠同行,而是回了恒王府。
朵拉从进城开始眼睛就开始不够用,这里的人穿的和山里人不一样,怪模怪样的,这里的女人也和山里的女人大有不同,道路两旁有的楼里的女人眉眼如画,真的很漂亮,带着漂亮的首饰,穿着漂亮的衣服,和过往的行人打着招呼,比山里人还热情。其实这些漂亮的女人是妓女好不好,被朵拉认为是热情,这真是美丽的误会,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的典型代表。
珍珠看朵拉兴奋的看着外面,也受了她的感染,心情渐渐的好好起来,也往外看去,心里的不舒服弱了许多。现在还没到中午,天上有那么一片儿薄薄的云在天上遮着,天气还不算热,路上人来人往,挑担推车卖货摆摊儿的都在道路两旁,和长江对岸的肃杀萧索比起来,这里就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
马车停下来,外面说到家了,朵拉打开车门,从里面钻出来,跳下车,从后面拿了脚蹬扶着珍珠下来。王老汉也是刚刚得了信儿,快步来到门口等珍珠。珍珠上次为巫蛊的事儿,急三火四的来请张颂和孔方去给治病,路上也不知道安全不安全,也不知道山里那几个人的情况怎么样了,好了没有,珍珠的身体如何了。他可怜的娃儿,天天和巫蛊瘟疫打交道,也不知道是个怎么样的穷山恶水,这个可怜的孩子。王老汉一想到珍珠的处境就想落泪,自己在这大宅子里吃香的喝辣的,珍珠却在穷山恶水的地方和那些蛮人为伍,和狼虫为伴,想想就心里不安,长长晚上睡不着,枯坐到天明,隔三差五的就去附近的广源寺烧香拜佛,供奉香油,祈求佛祖保佑珍珠平平安安。现在总算看到珍珠平平安安的回来了,王老汉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红丝连忙迎上来,看到这次珍珠回来居然带回一个小丫头来,不由的就多看了两眼,这个丫头绝对不是汉家女子,一定是山里娃,你看她刚才下车的时候那一纵,她们汉人女子才不会这样没规矩呢,还有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首饰穿着,怎么带回这么一个丫头回来。
正文三百八十七章全都别扭
珍珠从车上下来,步履有些虚浮,大家就知道她晕船的老毛病又犯了,这可是没办法的事情,来往于长江两岸,没有不坐船的可能,晕船也只有忍着,或许时间长了,船坐的多了,慢慢会好起来的。
“珍珠,儿呀,你回来了,快让爹看看是胖了还是瘦了!”王老汉红着眼圈走上来。又来了又来了,自己也没离开多长时间呀,就是走了两个来月吧,怎么看到自己就又红了眼圈呢,按照王老汉的规律,自己每次来都哭一场,如果以后自己要天天往来,爹他老人家还不得比林妹妹的眼泪都多了。珍珠这么想着就想笑,转念一想,这都是王老汉紧张自己的原因,自己还在心里调侃他,真是不孝女!
珍珠连忙紧赶几步来到王老汉身边,挽着王老汉的胳膊边往里走边道:“爹千万不要伤心了,要是每次女儿回来,都看到爹爹泪水涟涟的,这让女儿在山里怎么能安心,爹爹以后断断不可如此了。女儿在山里住着金屋广厦,奴仆成群,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金馔玉粟摆满桌,爹爹可不要再担心了。”
王老汉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强笑着道:“爹知道你是不想让爹担心,可你说的这些未免有些太过了,山里穷山恶水,穷乡僻壤,那里就有你说的这么好了,唉!你回来爹一定让你好好歇几天,让你吃好喝好,一会儿就让人去狮子楼定一桌酒席送过来,好好犒劳犒劳我闺女。”
父女两个说笑着,相携着进去了,哈飞吴云等人也紧随其后进去了。进了院子看到耕田是从东厢房出来,背着书包好像要出门的样子,迎面碰上珍珠和王老汉,连忙拱手施礼。“珍珠娘子回来了,田这厢有礼了!”
“伯牛兄一向可好,看你背着书包行色匆匆,是出门会友还是去做学问呢?”珍珠连忙还礼,对耕田道。
“这。。。。。。当然是会友,金陵书院有伯牛的几个同窗,苏先生也在那里教学,我去看看他们。”耕田说完,跟珍珠打了个招呼,急匆匆的走了。
“哼。不就是一个穷酸吗?肩不能挑的,手不能提篮,还成日目中无人。如果找到志同道合的地方,赶紧搬出去才好,省的大家互相看着不顺眼!”王老汉撇着嘴道。
王老汉一向待人谦和,连威武镖局占了自己的宅子,都没见他有多气愤。怎么对耕田如此不满?珍珠看了王老汉一眼,道:“爹,可是耕田对爹不敬?”
“哼,他倒是乖觉,知道谁是这宅子的主人,对爹还算有理。对其他人就不不好说了,不就是多认识几个字儿,会拽几句文吗?”王老汉继续嘟囔道。这大概就是无产阶级和知识分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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