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全都是为了掩饰之前有逼太上皇退位的心理,以为这么做就能够证明自己是忠臣,他们都觉得新帝肯定容不下赵言钰。
因为赵言钰是彻彻底底将六皇子给耍了。
六皇子就算是为了面子,也不能让赵言钰好过啊,所以群臣好像都有了默契,全都上书要通缉赵言钰。
怎么通缉?没看到那天齐老太爷所展现出来的强势吗?
难道齐家老太爷会容许他对齐家的孙女婿下手?他不想在这时候跟齐家对抗,这绝对没有好处,他不是父皇,看得出齐家背后深藏着怎样的势力。
这些不明所以的官员,朝廷的俸禄简直白给他们了!
新帝将奏折扔开,烦躁地走了出去,他要出宫去走一走。
他身后两个宫人急忙跟了上去。
六皇子来到齐家,他去找了齐老太爷,对于这位帮他登上帝位的老人家,他其实是心存感激的。
“皇上有话要问老臣?”齐老太爷按照规矩行了礼,这才被新帝扶着坐下。
“老太爷,您应该知道朕的来意。”新帝道,他知道朝廷没什么事能瞒过齐老太爷。
齐老太爷呵呵笑道,“皇上真是高看老臣了,老臣这些天除了钓鱼就是跟蔡老头下棋,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还真是一无所知。”
齐家能够至今屹立不倒,跟齐老太爷的知进退懂分寸不无关系。
新帝不同太上皇,齐老太爷绝对不愿意挑战皇帝的威严。
“是关于赵言钰……”新帝迟疑了一下,缓声开口,“就算只是做个样子,也不能任由他这样离开京都。”
齐老太爷笑了笑,“皇上认为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六皇子看了老太爷一眼,不确定他这话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皇上,老臣已经老了。”齐老太爷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叹了一声说道。
老了,就不再是威胁。
“老太爷,让齐将军回来吧!”六皇子忽然说道。
齐老太爷道,“皇上,难道就不怕犬子将来叛国吗?”
“如果真的要叛国,早就叛了。”六皇子笑道,心中的疑虑彻底消除了,“齐将军不应该流落在外的,大周需要他。”
“好!”齐老太爷点头,他相信这个新帝不会跟太上皇一样,“但也要犬子自己愿意。”
六皇子笑着点头,“朕明白。”
齐老太爷道,“皇上,赵言钰虽然欺君,但他绝对没有任何谋逆之心,还请皇上明白。”
“朕知道小赵大人是什么人。”六皇子道。
齐老太爷这才安心。
从齐家离开,六皇子神差鬼使下,竟来到了赵家附近。
赵家大门紧闭,门上还有残留的喜庆,似在讽刺那一场没有新郎的婚礼。
番外—最后的最后谁在哭(中)
齐莞竟然有了身孕?
这个消息对齐茹而言可说是更大的打击,她和宁朝云成亲快要一年,不但没有身孕,就连同房的机会都很少,特别在齐莞进门之后,宁朝云眼里就没有她的存在了。
宁朝云却因为齐莞的怀孕高兴地不知该如何表现,他抱着齐莞,“真好,真好,阿莞,你给我生个儿子,我以后立他为世子。”
齐莞柔软的身子被他抱着,看向站在门外的齐茹,默念,如果能生下来,她便不再利用他,会好好地爱他。
“她不能把孩子生下来。”齐茹铁青着脸说道。
但凡高门贵族,从来没有妾室比正室先生下庶子的,宁朝云没有给齐莞喝避子汤就算了,她绝不允许宁家的长子是从齐莞的肚子里出来。
宁朝云冷眼看着齐茹,“由不得你做主,谁敢伤害阿莞,绝不放过。”
齐茹到宁老夫人面前委屈落泪,宁老夫人怎么可能会答应齐茹落掉自己的孙子,安慰了她几句,将自己身边两个得力妈妈叫过去照顾齐莞了。
实际上便是要防着齐茹暗中伤害齐莞。
任由齐茹怎么闹,宁朝云只一心为齐莞安胎。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哪里对不住你了?”齐茹痛哭,指责齐莞破坏她跟宁朝云的感情。
如果没有齐莞,宁朝云待齐茹还算上心的。
齐莞望着漫天落下的雪花,想起母亲临死前的不甘和怨怼,她的心被一丝丝地撕裂,“你们害死我母亲的时候,怎么不这样想?我母亲哪里对不住你了?”
“你虽是庶出,但吃穿用度那样缺了你?哪样不是跟我一样,你和你姨娘又是如何对待我母亲的?”如果不是齐茹,杨君柔就没机会勾引齐正匡,如果没有连姨娘,杨君柔又怎么有机会害死母亲。
虽然一切都是齐正匡的错,但她们也是帮凶。
她恨他们所有人。
“你就是为了报仇才接近宁朝云的对不对?”齐茹眼睛忽地一睁,声音尖利地问道。
齐莞低低哑哑地笑着,“宁朝云本该是我的相公啊,齐茹,你怎么不说这是我跟他的缘分呢?”
“不必假惺惺,迟早他会看穿你恶毒的真面目。”齐茹恨道。
“拭目以待。”齐莞抚着自己的小腹,轻笑道。
齐茹回齐家拉着继母杨君柔哭诉。
杨君柔实际上比齐茹大不了几岁,却成了齐正匡的继室。
如果不是陆氏,杨君柔又怎么可能有今天,就因为她喜欢上齐正匡,所以忘恩负义与连姨娘联手害死了陆氏,自己成了齐正匡的继室,又害怕齐莞嫁给宁朝云后得势会对付她,便让齐茹给齐莞下药,让齐莞在床榻上躺了大半年,直到齐茹嫁给宁朝云,这才给她慢慢治好。
若不是担心被外人说她这个继室虐待陆氏的女儿,她才不愿意放过齐莞,直接毒死一了百了。
没想到那贱丫头最后还是自己勾搭上宁朝云,还将宁朝云迷得晕头转向。
“不是让你给宁朝云多纳几个妾吗?”杨君柔皱眉看着哭得好不可怜的齐茹,语气有些不耐烦,只觉得她太没用了。
“纳了,他一个都没看上的,心里就只有那个贱人。”齐茹哭道。
杨君柔说,“不能让那贱丫头见孩子生下来。”
“那怎么办?宁朝云将她保护得里三层外三层,我根本无法对她下手。”齐茹道。
“这件事交给我。”杨君柔说。
要对付齐莞,不必她们亲自出手,还有齐正匡。
杨君柔对齐正匡说,“……本来成为妾室就已经让齐家丢进了脸面,如今还要在茹儿前面将孩子生下来,将来姐妹二人更要成了笑话,若是茹儿能够有嫡长子,那还好说,就是阿莞将来仗着是长子的母亲,又有姑爷的爱护,不将茹儿放在眼里,哎,她心里头还恨着我呢,一直误会是我,姐姐才那么早……老爷,这可怎么是好?”
提起陆氏,齐正匡心里别扭,沉着脸道,“她难道还敢怎样?”
“那丫头眼底都是恨意。”杨君柔说。
齐正匡回想齐莞看着自己的眼神,仿佛他是杀害陆氏的凶手,更觉得烦躁,好几次他想跟阿莞说话,但每次说不到两句话,都会被气得暴跳如雷,那个女儿根本就是来讨债的。
她恨他娶了杨君柔。
“就怕她生下宁家的长子,宁朝云将她扶为平妻,到时候……茹儿在宁家哪里还有地位。”杨君柔说。
“过些天是她母亲的死忌,她一定会回来祭拜的,到时候……”齐正匡的声音低了下去。
此时,朝廷形势云诡波谲,六皇子刚登基不久,原是太子一派的齐正匡不但没有受到牵连,反而更加稳如泰山,令许多人心里存疑,更令某些有有心人士更加要拉拢齐家。
齐家的势力绝对足够动摇新帝此时还不算稳的位置。
作为想要拥护新帝的宁朝云,此时也希望自己的岳丈能够忠心支持新帝。
和男人的野心比起来,女人有时候显得很微不足道。
宁朝云虽然心里记挂着齐莞,但为了忙公务,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
齐莞回齐家祭拜陆氏,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她的亲生父亲,竟然会狠心到这样的程度,她恨他被杨君柔勾引,辜负了母亲,可绝对没想到,他为了杨君柔,竟然连她这个女儿都狠心下药。
她的孩子,被齐正匡亲手灌入她嘴里的堕胎药杀掉了。
她都已经能感受到那孩子在肚子里的轻轻动着……
他怎么可以?就为了杨君柔,为了齐茹?
齐莞痛得连眼泪都流不出来,恨得牙根都咬出血,若不是她势单力薄,怎么会容许他们这样对待她?
她可以拼命,但是,不够……不够……她拼命大不了和齐正匡或杨君柔同归于尽,但这对她来说不够。
只有他们所有人都去死,才能消她心头之恨。
血,在她身下绽放如蔷薇,齐莞的脸色苍白,眼眸清寒如冰,连一声疼都没叫出声,就这样看着自己的父亲,恨,入了骨。
齐正匡不知怎么,忽然就多了一点愧疚,落荒而逃。
杨君柔和齐茹相视一笑,得意地离开。
宁朝云来的时候,便是见到他心爱的女子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身下鲜血早已经凝固。
那是他的孩子……
“阿莞!”他紧紧抱住她,悲痛落泪。
“替我报仇,宁朝云,替我报仇。”齐莞嘶哑开口请求,她从来没有求过他,如今只有一个愿望,便是替她报仇。
宁朝云避开她的眼神,将她抱着离开齐家。
御医替齐莞医治,怜惜地告诉她,这堕胎药太厉害,伤了她的身子,将来再想怀孕,只怕有点难。
有点难……
多客气的说法,齐莞麻木地听着。
宁朝云愧疚地坐在齐莞身边,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对不起,阿莞……”
齐莞淡淡地看着她,盛极的容貌,眼色苍白淡漠,“不要跟我说对不起。”
他的对不起,是他没有保护她。
他的对不起,是他不能替她报仇。
他的对不起,是只能让她的孩子无辜地去死。
因为他不能在这时候跟齐正匡对立,不能休了齐茹,所以,只能委屈她。
齐莞的心跟身子一样冰冷。
宁朝云不敢直视齐莞的眼睛,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她。
如胶似漆的两个人,终于开始变得疏离起来,齐茹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休养了两个月,齐莞的脸才终于有了血色。
宁朝云这两个月来,很少出现在齐莞面前,他不敢,怕见到她苍白的脸色,怕见到她眼底对他的失望和恨。
齐莞开始每天外出,已经她也会出去,但有宁朝云的宠爱,没多少人会在意,此时她身子才刚痊愈,还每天会去哪里?
“阿莞,你原谅我,好不好?”看着齐莞越来越冷漠的神色,宁朝云痛苦地抱紧了她,求着她的原谅。
“你休了齐茹,我原谅你。”齐莞说,看着宁朝云的眸色,清冷如冰。
宁朝云眼睛发红,他还不能休了齐茹,她有了身孕……
“她走,要么,我走。”齐莞说。
“不许齐莞再踏出大门一步。”宁朝云愤怒下令,他已经是安远侯,无人敢反抗他的命令。
他害怕齐莞离开后会不再回来,他已经失去了她的心,不能失去她的人。
齐莞冷笑,纤细苍白的指头一遍又一遍弹唱着当初第一见到宁朝云时的曲子,她从来没指望宁朝云能够替她报仇,有些仇恨,只能自己去承受。
她有些急切,希望那个男人能够早日达成她的目的。
凄厉的琴声撕扯着宁朝云的心。
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如果不是为了达成新帝的目的,他怎么会这样委屈齐莞,看到她这样冷漠的样子,他的心又痛又难受。
“阿莞,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说,我什么都给你。”最后,他开始妥协,因为不管他面对哪个女人,心里都只有她。
可她再也不像一样,像个孩子一样缩在他怀里了。
“我不要了。”齐莞淡淡地说,她什么都不想要了。
宁朝云无助地看着她,“你要怎样才原谅我?”
齐莞张开双臂,轻轻旋转,低低哑哑地笑着,声音凄凉入骨,“他们死,或我死。”
是的,只有她恨的那些人死了,她的心才能解脱,才能原谅宁朝云曾经那样狠狠地抛弃她,或者她死了,所有的怨恨才会消失。
番外—最后的最后谁在哭(下)
齐莞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宁朝云的温柔小意,无论他怎么讨好,她都无动于衷,本来就不爱,何况如今对他失望至极。
两个人仿佛渐行渐远,齐茹却无法得意,因为即使宁朝云不再天天守着齐莞,可他的心却还是在那贱人身上,对于她这个正室半眼也不多看,还经常沉着一张脸对她。
她知道,他是在恨她,恨她害死了齐莞的孩子,恨她在这个时候偏偏有了身孕。
齐茹怎么甘心让齐莞继续霸占宁朝云的心。
她花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才查出齐莞这两年来时常外出是去见一个男子,可是不管她怎么查,都查不出那个男子是谁。
但仅凭这一点,已经足够让齐茹欣喜若狂了。
她以齐莞不守妇道为名,命几个强壮婆子将她硬押到庭院,在所有家下人的窃窃私语中,质问齐莞是否红杏出墙。
齐莞清寒苍白的眼睛看着故作端庄高贵的齐茹,慢慢地直起身子,靠近齐茹,低低哑哑地笑着,有说不出的风情妩媚,“你以为这样就能够让他回心转意?齐茹,你太天真了。”
“打!把她给我往死里打!”齐茹怒不可赦,颤抖着声音下令。
齐莞无所畏惧,只是冷冷地看着她,轻笑,“愚蠢。”
这几年来宁朝云冷落自己的寂寞日子,家下人眼底对她的嘲笑,外人对她身份不如妾的鄙视……所有的回忆一下子涌上齐茹的脑海里,她心口上唯一的伤口就是齐莞造成的,她失去所有的端庄和高贵,亲自拿过木棍,用力地砸在齐莞身上。
“住手!”宁朝云得知消息赶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齐茹在打着齐莞。
他勃然大怒,夺过木棍想要砸向齐茹。
“宁朝云,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敢打我?”齐茹竭斯底里地大叫。
宁朝云的手僵住,他不是因为齐茹是他的妻子而不敢打下去,而是想到了齐家。
齐莞清寒的眸子透出一抹嘲讽的冷笑。
齐茹指着她,“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