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他们示好,便嗔怪道:“看你说的什么话?好生生的又说这个。”
陆建新哼了一声,不再言语。陆缄却是晓得他的意思,是要自己和林谨容“悄悄”地去把事情都做好,他便满意了。却也不同他计较,自挑了个好日子,领着人去了老宅,里里外外认认真真翻修了一遍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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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停电,跑外头码的,有虫以后再捉。。
第一卷:风起平洲 第441章 惊闻
收费章节(12点)
第441章 惊闻
午后,厚重的云层将天空湮没了大半,日光挣扎着从云层深处透出来,给本来就闷湿的天气更添了几分灼热,叫人无端多了几分烦躁。
林谨容坐在廊下,给一旁熟睡的毅郎轻轻打着扇子,同林谨音低声说话:“倘若不是出钱翻修了老宅,又替他把事事都周全了,我想来清州看你们只怕是做梦。”她这次是同陶氏一同来的清州,陆缄带着林慎之送了她们来,两个人都只留了两日便又赶回平洲去了,说的过半个月又来接她们。
“嚷嚷什么?没看见弟弟在睡觉?”林谨音回头喝了一旁正在小声玩闹的两个儿子一声,转过头来又换了温柔和气的语气:“谁叫你把阵仗弄得那么大?他们失财你大把花钱,不叫人心酸难忍都难”
与其让陆家人一天到晚盯着,最后匪乱时一文不剩,不如此时做点有用的事。林谨容不能告诉林谨音实情,只得叹道:“做的时候没想那么多,也没想到诸师母会突然把我推出来。”
林谨音道:“罢了,做都做了,这个时候再说你也没什么用。”轻轻抱了抱林谨容的肩头,低声笑道:“别说这些啦,咱们姐妹多年不见,你住不得几日便又要走,说点高兴的。下一次见面不知又是什么时候。”
林谨容将头靠在林谨音的肩膀上,低声道:“我很怀念从前我们还在家里的时候,那时候你管我和七弟可真严,但也是真的对我们好。你要出嫁的时候,我好担心。天天都在想,你要是走了,剩下母亲、七弟和我,怎么办呢?”前世时懵懵懂懂,后世知事了,却没什么信心,她那时是真担心。
想起从前,林谨音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愉快的笑容:“每当獾郎和玉郎吵架寻我评理的时候,我也常常想起从前的事,我记得你那个时候胆子又小,人又蔫巴巴的,就连生日母亲给的东西都能给六妹、七妹抢去,还不敢说只敢哭;可病了那一场,却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一下子钻到了钱眼里去……如今,竟然也舍得拿出钱来帮人了。”
林谨容想起自己第一次赚钱,削尖脑袋到处找本钱,厚着脸皮求陶凤棠帮忙买卖金银,被林谨音严厉斥骂时的情形,不由笑起来:“姐姐那个时候可真凶,训起人来一套一套的。我和七弟都最慌你变脸。”
獾郎听见母亲和姨母说起小时候的事情,不由来了兴趣,将一旁歪缠的弟弟玉郎往旁边推了推,好奇地凑过来:“姨母,我娘小时候就这么厉害的?”
林谨音高高举起手来,轻轻打在他头上,低声道:“大人说话哪里有你小孩儿插话的余地?”
獾郎朝他**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转过去依葫芦画瓢轻轻敲了玉郎的头一下,装模作样地训斥:“听见没有,大人说话,小孩儿不要叽叽喳喳的。”
玉郎不甘示弱,拉了林谨音的袖子,奶声奶气的低声道:“娘啊,哥哥他又欺负我。”
林谨音便骂獾郎:“你七舅有你这么大的时候……”
獾郎立时叹了口气,老气横秋地道:“知道了,我七舅有我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快要拜入诸先生门下了,还懂得护着姐姐和母亲,照顾曾外祖父。我这就陪着祖父去。”笑嘻嘻的同林谨容行礼别过,又牵了玉郎的手:“走,哥哥先送你去睡午觉。”
玉郎顺从地牵了他的手跟着他走,两弟兄一高一矮,说不出的和谐。林谨音目送着儿子的背影,轻轻叹气:“你大表哥常年不在家,我一个人要管的事情太多,忙不过来,便把獾郎养成了这性子。小小年纪,已然能替我管很多事情,能帮陪着他祖父散心说话,还能照料玉郎。可到底是没有父亲在身边,被他祖父惯坏了,嬉皮笑脸的,也不甚怕我。”
林谨容不由笑道:“这孩子已经很懂事了,七八岁的孩子,能帮你处理家事,能照顾老人和孩子,还要读书,你要他怎么样?性子欢快点的好,若是都像我家那位似的,成日板着一张脸,说的话掰着手指头数得清,可就不得了啦。”
林谨音将扇子轻轻敲了敲她的头:“你呀,又背后编排人,陆缄哪里不好?”想起远在江南陶凤棠来,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少年夫妻,本就情深,却一直两地分居,难得见上一面,叫人如何能不惆怅
林谨容把她的神色都看在眼里,低声道:“前两天我和你说的那个事怎么样?不如趁着舅舅这些日子身体好转,陪着他去江南散散心,你们一家也好团聚。总这样分开不是法子。”
林谨容一脸的向往,却是为难之极:“好是好,可是家大业大,哪里是说丢就能丢得下的。再说,你也听舅舅说啦,故土难离,他不想离开。能怎么办?”
早几年就谋算起的,陶凤棠也打好前站了,本以为陶舜钦大抵不会拒绝,怎奈真的到了这个时候,竟还是这么难。有沉闷的雷声从天边“轰隆隆”的滚将过来,林谨容又燥又热,身上浸出一身细毛汗来,由不得使劲搧了搧扇子:“好热。”
林谨音跟着搧了搧扇子,看向天际:“这雨要落未落的,云就这样罩着,风也不刮,当然热。其实还好,去年夏天更热,那太阳天天白花花的指着晒,能把油都烤出来。”
林谨容咕哝了一声:“你怎么不说后来的雨水多得淹得死人呢?”
林谨音能感觉到她的心情突然烦躁起来了,却不知她焦躁什么,便劝道:“莫要担忧,我这些年总结出来了,不管什么事,刚开始觉着很难,但总有熬过去的时候。”
林谨容应景般地笑了笑。
忽见枇杷快步进来,虽则尽力保持冷静,脸上仍然露了几分惊慌,白嘴白脸地道:“大*奶……”
林谨音只当是家里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连忙道:“不要急,慢慢地说。”却见枇杷看了林谨容一眼,一副不好说的模样,便有些生气:“有话就说这样吞吞吐吐的”
枇杷还是那副为难样儿,林谨容就站起身来:“我去看看母亲午睡醒了没有。”
枇杷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压低了声音道:“不是,哪儿是想瞒着四姨呢?是怕四姨着急。”
林谨音见她欲言又止的,忍不住道:“急死个人了,你到底要说什么?”
枇杷小声道:“刚传来的消息,平洲有兵士反了听说是好几百个人,杀了好几个当官的,闹得很大。”
林谨音手里的扇子差点没掉到地上,急急忙忙稳住了,迅速扫了林谨容一眼,道:“那现在如何了?平洲那边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终究是发动了。只是她记得当时是几十个兵士的,怎地就变成了几百个?是误传还是事情又发生了偏差?林谨容不确定中,又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该发生的终是发生了。
林谨音口里所说的大事,就是这些哗变的士兵有没有借机攻打抢夺富户,杀人放火什么的。枇杷心里自是明白的,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道:“外头刚传进来的消息,含糊不清的,并不知到底实情如何。”
“那再使人去打听啊。还愣着做什么?”林谨音见林谨容一直沉默着,以为她吓坏了,忙扶住她安慰道:“不要紧的,肯定没有大事。你也晓得,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兴许是乱传,传着传着就走了样。”可到底,林谨音自己也是焦急的,陶氏是在这里了,但林家还有那么多人在那里呢,更不必说陆、吴两家的人。因恐吓着陶氏,又匆匆忙忙交代身边众人:“事情没弄清楚以前,不得乱传给太太知晓。”
一阵狂风吹来,满院树叶哗啦啦乱响,潮湿的气息由远及近,林谨容握紧林谨音的手,抬头看着天边,低声道:“要下雨了。”
话音刚落,黄豆大小的雨点伴随着浓烈的土腥味砸了下来,庭院间的树木花草瞬间就被淹没在白茫茫的雨雾之中,沉闷的雷声伴随着狰狞的闪电打了下来,毅郎从梦中惊醒,发出一声啼哭。
林谨容忙俯身将他抱起,轻声安慰:“娘在这里,不怕,是打雷啦。”
毅郎及时得到安抚,便渐渐止住了哭声,乖顺的趴在林谨容怀里看雨。林谨容和林谨音又在廊下立了片刻,见风太大,把雨尽都吹落进来,只得收拾着进了屋子,一人捧了一杯茶,相对无言。
许久,林谨容轻声道:“三姐知道俞宗盛么?”
林谨音道:“怎么不知道?这边折腾得并不比你们那边轻松。他嫌这边没有平洲气候好,不肯留在这里,其实人家都猜他是怕大荣的骑兵突然跑过来。”沉默片刻,叹道:“怎会是当兵的先反?”
林谨容小声道:“我听二郎说,他克扣军饷,苦役士兵,兵士的日子同样不好过。”那些人手里有刀枪,估计胆子也要大得多。
过了大半个时辰,雨渐渐小了,一个仆妇打着伞跑进来,立在廊下道:“老爷请大*奶和四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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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风起平洲 第442章 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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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 也许
送上第二更——泪奔,和后台奋斗近半个小时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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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舜钦在这个时候让她们过去,多半是为了平洲的事情,也不知又得了什么消息。林谨容和林谨音沉默地站起来,迎着雨往外头去。一路上,林谨音把林谨容的手握得紧紧的,一如小时候林谨容受了委屈时一样。
毅郎是林谨容的小尾巴,自要紧紧跟着的,他靠在潘氏怀里看见这姐妹二人紧紧牵着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便嘻嘻的笑,林谨音给他笑得没脾气,少不得问他:“毅郎笑什么?”
毅郎却又不答,缩回潘氏怀里看着她二人笑得更欢。
林谨音见林谨容紧紧皱着眉头,只得轻轻叹了口气:“孩子倒是没什么心思。你也少想多了。”
林谨容淡淡一笑:“没事。”她想的却是如何借这个机会说动陶舜钦阖家前往江南避难。
须臾,到得陶舜钦的起居处,但见长廊下垂手站着两个管事,靴子上还有水渍,显见是才从外头赶进来。那两个管事见林谨音领了人过来,立即上前低眉垂眼地行礼问安:“小的给大*奶问安。”
林谨音和和气气的道:“两位大管事辛苦,下着雨还让你们这样奔波。”她多年管家,虽则和和气气的,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大方和威严却是实实在在的。
那两个管事都恭恭敬敬地道:“大*奶客气。”
陶舜钦在里头听见说话声,便道:“快进来。”待得林谨容姐妹二人一同进去,毅郎给他磕头,随意一摆手:“自家人不客气,都坐下,听听管事们怎么说。”又问林谨音:“阿音还没让你母亲知道吧?”
林谨音忙道:“不曾,恐惊吓着她。”因见陶舜钦面前又堆着一摞账簿,不由沉了脸上前去将账簿给收了,嗔怪道:“都说让您歇着,好生养病才是正事,怎么转眼就不肯听?”回过头就骂一旁伺候的人:“下不为例。”
“别怪他们。”陶舜钦笑笑,摸摸已然花白近半的头发,叹道:“我不是好多了么?哪有小辈管长辈,还这么凶的?”边说边与林谨容悄悄挤眼睛,表示林谨音太凶了。
他二人间的相处又与林谨容同陆建新完全不同,更像是父女一样的亲切随意,彼此体贴,彼此顾惜。林谨容心里羡慕之极,又晓得陶舜钦这不过是为了宽抚自己,让自己不要太紧张,于是配合地微微一笑,回了陶舜钦一个眼神,表示林谨音自来就这么凶。林谨音发现了,不敢瞪陶舜钦,只管威胁地瞪着林谨容。
獾郎从外头进来,笑嘻嘻地道:“祖父,您找我?”一眼瞧见林谨音等人,便团团行礼问安。
陶舜钦言归正传:“都坐,凤棠和凤举不在家,獾郎便是我们家的男子汉,所以也该来听听平洲的事情,跟着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獾郎顿时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端然坐在了最下首,低声道:“平洲怎么啦?”不待大人发话,又担忧地道:“外祖家里和四姨家里都还好吧?”
林谨容暗自叹息了一声,看看人家这孩子教得……于是往毅郎的头上摸了摸,心想这孩子将来也不知会长成什么样子。毅郎正抱着个果子啃,见母亲摸自己的头,只顾着抬头一笑,又憨又天真,正是无忧无虑。
却听陶舜钦唤了外头候着的两个管事进来,吩咐他二人:“你们把打听来的情况说说吧。”
那两个管事中年长的那个便道:“适才从知州府衙那边打听来的消息,很确切的,一共是六十多个人,杀了巡检使并校尉,放火烧了附廓知县府衙,砍伤了知县,连夜冲击知州府,高喊要替天行道杀了俞宗盛,指挥使和知府、知府家眷从后角门逃出去,躲在旁家的马厩里。知州府衙给烧了大半,死伤了约有五十多个人,天快亮时反贼方出的城。有几家铺子是被抢了,有几户富户听说也被围攻来着,可现下到底是哪些人家,死伤了什么人,却是都还不清楚。那边自第二日起便派兵追击,城里则戒严四处搜索,只许进,不许出。就是清州这边也是如此,进进出出都卡得很严,现下私底下想打探其他消息却是不太容易。恐怕还得再等等。”
平洲城中有名望的就是那么几家人,陆、林、吴三家太过显眼,林家还好,没什么大的生意特别兴隆的铺子,吴家与陆家却不同,平日就以富有出名的,若是反兵想要弄点钱财,首当其冲的多半就是他们。陶舜钦半晌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