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扫了一眼,谅他们再也不敢多手多脚,她才心满意足的离开。走出恒园,她问“红芜园的人怎么样了?”
“奴婢去看了一下,不像是生病。”柳月如实道。
王夫人点点头,不再多问。
陶若再没得到王恒之的回应,让铃儿去打听,铃儿出去了好一会儿,一脸沮丧,看见她家小姐,更加沮丧了,道“小姐,恒园的人一个个看见奴婢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根本说不上一句话。”
“怎么回事?”陶若皱眉。
铃儿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
陶若看向乳母,乳母叹了口气,道“奴婢出去看看。”陶若点头,目送她离开。
乳母出去转了一圈回来,陶若看着她的神情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乳母道“夫人发话了,不准恒园的人和奴婢们说话,说是会重罚,所以他们才躲着的。”尽管如此,还是有人禁不起钱财的贪婪,告诉她实情。
陶若想着大概也只是这样,否则好好的他们也不会如此,她问“出了什么事吗?”
“听说是大公子让夫人请大夫给小姐看病,惹得夫人生气了,怀疑他与小姐有往来,这才叮嘱下人的。”
“生病?”她怎么不知道,转念又想,难道恒之表哥以为她疯了?她说的可都是实话,他为什么就不相信呢?
陶若痛苦不已,她为什么就不能相信自己。
随后她又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说清楚她没有说谎,铃儿拿着书信再没送出去,乳母掏了银子让婢女送去,王恒之并未收,让婢女退了回去,并且让她不要再收了。
若是他不狠心,她就一直忘不了,虽然他也不想忘记。
陶若看着被送回来的书信,心乱如麻,他为什么不相信,为什么就就不相信,她是为了救他啊。
后来乳母拿着书信也送不出去,陶若知道,他这是真的要和他划清界限了。想着,她便难受得辗转反侧,而这已经是六月底了,她瘦了一圈,早上醒来发现身上不舒服,低头看了一眼床上,一大块血色印在被褥上。
她的葵水到了,可已经晚了一年多,如今到了她却不知道怎么办,有些事情是真的不同了。
乳母得知她来了葵水,含笑恭喜,说她这是长大了,拿了裤子给她换上,又告诉她该怎么做。她一直出神,并未在意,这些她都会坐。
眼看着乞巧节,她被关在红芜园,坐在床上没出门,想着去年的乞巧节,跟做梦似的。王恒之还答应以后乞巧节若是有机会便一起去。
现在想想,确实在做梦呢。
钱夫人带着儿子,在嫘祖庙前和王夫人相遇,含笑和她们一同进出,跟在王夫人身边的只有文瑜,文珠。陶若是没机会参加的,文瑜想着去年热闹的一幕,再看看孤零零的自己,顿时觉得心酸。
文珠不屑和文瑜走在一起,见王夫人她们说着话,她四处看看,察觉一道目光盯着她,她回头看去,可不就是那个小钱大人,听说是个小吏,虽然比不上谢清河的手指头,可人家已经在五月娶妻了,还是尚书大人家的嫡小姐。
为此她伤心难过了好几日,茶饭不思,日渐消瘦。怨恨自己不过是庶女,不得宠,配不上他。
虽然不屑,可是有男子盯着自己看,文珠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她想,她长得确实不错,不然也不会有癞蛤蟆盯着不是。
从嫘祖庙回去的不久,钱夫人就上门拜访,探王夫人的口风,又说起王大人欠的恩情,王夫人知道她的意思。
文瑜她是舍不得的,红芜园那个最好,可已经和司马家说好了,等王恒之成亲之后,他们家就会正式延请媒人上门说媒,红芜园的人也不行。
如此一来就剩下文珠了,除了她在没有别人。
王夫人笑道“钱夫人的意思我明白,只是府上的几位小姐还小。及笄的就二小姐珠儿,想着把她多留在身边养着。”
“夫人心疼女儿金陵城的人都知道,只是着女儿长大了总是要出嫁的,夫人放心,二小姐过了门,我这个做婆婆的一定会当成亲生女儿对待,绝不会亏待了她的。难道夫人还信不过我。”
钱夫人想的是嫡小姐,可嫡小姐还未及笄,她自然知道府上还有其他两位小姐,一位二小姐是庶出,表小姐是远房亲戚,寄人篱下自然是没什么地位的。
三个去掉两个,二小姐虽然不是最好的,总归是王家堂堂正正的小姐,怎么说都比那个表小姐好。
所以她打算在表小姐及笄之前,把二小姐给定下来,免得王夫人耍心眼,塞给表小姐给她,那他们钱家可就吃亏了。
王夫人点头答应,文珠的亲事也算是定下来,她送走了钱夫人,一大堆事情等着她吩咐,毕竟离成亲的日子就那么十多日。
嫡长子成亲,府上自然带办得热闹,让别人知道,他们王家的大公子成亲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在渣表哥吗?
抱大腿!表哥~~~小鱼对不起你~~~~
正文 97第九六章 难逃
七月一过便是八月初;王恒之和谢清霞的成亲之日便是八月初二。
陶若一直想出去;王夫人似乎担心她捣乱似的的;越发的把红芜园的人看得紧;七月下旬连乳母和铃儿都不能随意的进出园子,有什么需要;以及吃食都是其他婢女送进来的。
乳母尝试了用钱财收买;谁知这婢女奸诈得很,收了银子不做事,气得陶若扇了她一个耳光,晚上婢女便提着空食盒进来,为了报复那一巴掌;让她们主仆四人一起饿肚子。
陶若看着恨不得撕了她,乳母不想招来王夫人,拉着她一个劲的劝说,让她暂且先忍一忍。以后有的是机会教训,不在乎这一天半天的。
第二日乳母塞了银子,婢女这才照常给她们送饭。
八月初一的夜晚,陶若趁着乳母她们都睡了,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穿戴好打开房门出去,尝试的拉了拉院门,依然被落了锁,她没办法,悄悄的从后面背着竹梯子架在院墙边,她正要爬上去,察觉身后的动静,她回头就见乳母站在身后看着她,陶若看得心惊肉跳。
乳母没多问,她扶着梯子道“小姐去吧,不要被抓住了。”
陶若点点头,背着包袱爬上去,坐在院墙上看着乳母,乳母也看着她,两人都没说话,心里却千言万语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乳母帮着她把竹梯弄上去,陶若架在院墙的外面,顺着竹梯下去。
想了想,她道“只要有机会,你就去别院吧,你的卖身契不在姨母手里,她奈何不了你,铃儿也是。”
乳母点点头,道“小姐多保重!”
陶若点点头,眼眶湿润,她爬下来,然后背着竹梯去恒园,月初无月,她抹黑的背着竹梯到了恒园,夜已经深了,她架着梯子骑坐在院墙上,费力的把梯子架在院墙里,顺着梯子而下,园子里很安静,她知道王恒之的屋子,敲了敲门道“表哥,表哥,表哥是我,开开门。”
王恒之听见有人叫他,他醒了过来仔细的听了听,听出是陶若的声音,顿时惊讶不已,点燃了蜡烛出去开门。
看着门口满头大汗,身上背着包袱的人,一双眼眸明亮欣喜,他一打开门还没反应过来,陶若就扑了上去“表哥。。。”
他愣了一下,双手垂在身侧,低头看着扑在胸前,双手合抱的人,心中涌出一股难言的情绪。双手动了动,他把她紧紧的抱着,顾不得询问她怎么会这么晚出现在这儿。
感觉他抱着自己,陶若忍不住心头欢喜,两人相拥半响,陶若道“表哥,我们私奔吧!”
“私奔?”王恒之松开她,这才明白她为什么背着包袱,就是为了和他一起私奔吗?
“私奔!”陶若仰头看他,道“我们私奔,我们离开这儿,你要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疯,我是想救你,想和你在一起,表哥,我们走吧,去一个没人知道我们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
“若娘。你病了!”探了探她的额头,道“若娘,世上没有重生一说,你不要胡说八道了。你的心意我都明白,明日就是成亲的日子,我不会走的。若娘,回去吧。我们不会在一起,说了来世再续前缘,难道你不愿意?”
“不愿意。”她说“你还是不相信我,我就是重生而来的,前世你被谢清霞和王远之溺死,就是在前面的荷花池,我来府上奔丧无意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王远之把我也溺死了。我们死在同一个地方,你别拉我,你让我说完,我说的都是真的。。。表哥。。。”
“够了,若娘!”王恒之突然松开手吼了出来,他抓着陶若的手臂道“若娘,你清醒一点,我不会跟你私奔的,也不会相信你的无稽之谈,你要知道,和你私奔我就什么都没了。偷偷摸摸,躲躲闪闪的过日子。”
说着他不敢看陶若的神情,别开脸道“我现在是朝廷官员,寒窗苦读十几年,好不容易高中,我怎么会和你一起去受苦,若娘别天真了,好好的锦衣玉食不过,我为什么要跟着你去过苦日子,我是喜欢你,可我更喜欢功名利禄,更喜欢荣华富贵,你不过是一个孤女,根本配不上我。”
“你走吧,以后不要来了,我明日就成亲了,别让人看了笑话。”说罢他转身回去,不看一眼已经呆住的人,合上房门上栓。
听见关门声,陶若看着紧闭的房门,泪水决堤,别人说什么她都不在乎,可他的话像一把把锐利的刀,把她伤得体无完肤。她看着紧闭的门突然一句话说不出来,只是看着看着。。。
王恒之靠着房门泪流满面,他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声,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打开门一看,门口空无一人,架在院墙上的竹梯也不见了,院门大开着,告诉他他已经走了,这次他是真的伤透了她的心。
他安慰自己,这样也好,这样也好,这样他们都解脱了,来世她不愿意,他就去找她。
第二日乳母起床,心里担忧不已,想着她家小姐到底有没有和大公子一同逃出去,她等着王夫人带人踢门,可她左等右等,园子里安静得很,除了铃儿提着洗漱的水进来,以及一早打扫的小薇,再没来第三个人。
她疑惑难道王夫人他们还未发现?
她正疑惑,铃儿进了主屋又出来,对着胡思乱想的乳母道“乳母,小姐说身子不舒服,想多睡一会儿。”
乳母听着诧异“小姐在屋里?”
铃儿点点头,觉得乳母问得奇怪,小姐不在屋里还能在哪?外面有人守着插翅难飞啊。
见状,乳母连忙进了屋,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她满心疑问,坐在床沿道“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乳母,别问了,我今天想静一静,不要让人来打扰我,谁都不行。”说罢她用被子捂着自己。
不用多问,看她着模样,恐怕是大公子不愿意和她走,又说了什么话伤了她的心,乳母不忍心揭开她的伤口,沉默的坐了一会儿,出去交代铃儿几句,她在屋子里看着,害怕她一时想不开做出傻事。
陶若在床上躺着不吃不喝的舔舐伤口,王恒之一袭大红色新郎袍,胸前系着大红色丝绸花,头戴步步高升帽,面无表情的敲锣打鼓的喜乐下一早去了谢家迎亲。
谢清霞昨晚兴奋的睡不着,一早被她娘叫醒,梳洗打扮一番,看着镜中一脸喜气的人,心里跟喝了蜜一样,甜的她说不出话,一切礼仪完毕,她坐在闺房里,头戴红盖头,等着她心仪的郎君把她八抬大轿的迎娶进门。
听婢女说新郎官来了,她激动的双手抓着大红色的手绢紧张不已。
王恒之到了谢府,拜见了谢老爷夫妇,送上迎亲书。又是一阵大礼,王恒之依然面无表情,在管家的示意下,告诉他该怎么做,怎么做。
快到吉时,喜娘收了红包领着王恒之去闺房迎接新娘子,王恒之觉得自己想了很多,又不知道想了什么,他告诉自己,红盖头下的人是若娘,不是别人。
喜娘拦着闺房的唱着喜庆的拦门歌,红包收了一个又一个,知道一曲歌唱完,才打开门让人进去。
王恒之看着坐在床沿,带着红盖头看不清面容的身影,拿出红绸递给她,在一左一右婢女的搀扶下,谢清霞忍不住眼眶湿润的抓着红绸,一步一步被他拉着一同出了闺房的门。
高堂上的谢老爷谢夫人一脸不舍的看着跪拜的人,谢夫人甚至低头抹泪,敲锣打鼓,爆竹声声,他们在亲戚好友的祝福下,王恒之背着谢清霞跨过火盆,喜娘打着红伞遮住他们,王恒之背着人上了花轿,谢夫人泪眼婆娑的看着迎亲队伍渐行渐远。
谢清霞的嫁妆很隆重,几辆马车几辆马车的跟着花轿后面,小件的东西就让小厮们抬着担着,看热闹的人看见那么多嫁妆,有些羡慕,有的嫉妒。
再说是侯爷府嫁女,嫁妆丰厚也是应该的。
快正午时,花轿在王府门前停下,吹锣打鼓的声音连后院都听见了。
乳母看着坐起身的陶若,不动声色的倒了一杯水给她“小姐喝些水吧,别把身子弄坏了,不值当。”
陶若没接,挽着门口道“是不是新娘子来了?”乳母沉默不语,她笑了一下“她还是进门了,真可笑,真可笑,我这都是做的什么事,都是徒劳都是徒劳。”
“小姐,别说了。他们成亲是他们的事,与小姐无关,小姐还是好好的活着,以后总会想开的。”乳母抚摸着她的头,道“小姐会有一个好归宿的,夫人不会把小姐留在府上一辈子的,只要小姐乖乖的。”
陶若不语,听着喜乐,她的心一直往下沉,往下沉,她的好归宿在哪?注定了是钱生,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
她连司马家都送了信,可他们一直没回复,她最后一点希望都没了。她以后该怎么办?王夫人一定会把她嫁给钱生的。
她不会答应的,她要离开,既然他已经不要她了,她也不会再次赔上一生。生无可恋不可怕,可怕的是看着噩梦发生。
前院热闹不已,王恒之背着新娘跨火盆进门,和谢清霞拜天地,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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