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大早她又在王夫人身边侍候,至于别院的胖妇人被罚了一年的工钱,依然守着别院,王夫人也想责罚重一些,可她知道就是把人杀了,跑了就是跑了,如今就等着人上门。
谁知道逃走的第一天,第二天王家的府门都很安静,除了出去的,进门的人很少,就算有都是出去办事回来的人,守门的小厮们失望的等着。
第二天下午,管家匆匆到了主院,道“夫人,小的有事禀告!”
王夫人正为了店铺的事情,银子的事情,聘礼的事情犯愁。听见管家的声音,让人进来,道“什么事?”
“夫人,不知道是谁在城里散播谣言败坏王家的名声?”管家着急道。
“什么谣言?”王夫人皱眉。
“小的出去听见有小儿在大街上唱歌,还有叫花子也跟着唱。”管家迟疑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们唱什么?”王夫人有种不好的预感。
管家硬着头皮道“他们唱,金陵城,城中城,金陵城有个王八城,城里住着恶婆娘,恶婆娘,坏姻缘,一棒打死俩鸳鸯。。。”
王夫人听着默念一遍,回味过来,气得拂了茶几上的茶杯,茶杯带水的掉在地上,哐当一身碎了一地,王夫人气得脸一红一白,胸膛起伏不定,指着管家手一抖一抖的。
柳月见状,连忙上前轻抚着她的背,一边顺气一边安抚道“夫人别在意,不过是血口喷人而已,金陵城那么多王姓人家,谁知道说谁呢!”
半天,王夫人一边生气,心思一边转动,想到了什么,厉声道“是她,那个小贱人,居然敢败坏府上的名声,居然骂本夫人,骂本夫人。。。”恶婆娘三个字她死都说不出口,胸膛一起一伏,她道“让人出去盯着点,若是瞧着她们三个,都给我抓回来,这次绝不会手软。”
管家点点头,下去吩咐人出去盯着。
王夫人等管家一离开,把屋子里能摔得都摔得差不多,柳月看着没上前劝说,让她使劲的摔着花瓶之类的东西泄气。
恶婆娘?表小姐这次可真的把夫人得罪了!
乐氏,云氏听说王夫人在园子里生了大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能让她动怒她们也是乐意看见的,心在乐活的在园子里听说她摔了多少东西,幸灾乐祸的笑着。
殿试之后,王恒之作为进士出身,自然不能进翰林院,他要想得到好官职,又想有前途,只能去考给事中。他忙着自己的事情,并未留意其他,自然不知道外面的谣言。
陶若逃出来后一直没露面,倒是花了银子让小乞丐唱了一首歌侮辱王夫人,虽然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对,可她憋着一口恶气不得不出,若是能气死王夫人最好,不能气死也让她三天吃不下饭。
王夫人倒是没三天吃不下,她不过是两天吃不下,存着一肚子怒火没处发,气得流鼻血而已,柳月见了慌慌张张的让人请大夫进来瞧瞧。
大夫看了之后说是内火中烧,开了清火的药,又叮嘱王夫人放宽心,这才抱着药箱离开。
王夫人气愤的想,能放宽心她也不会上火。陶若一直没露面让人王夫人心里没底,不知道她在玩什么把戏。
心里存着事情,她还得与她大嫂商谈两家的亲事,倒也忙得不可开交。还要准备聘礼之内的东西,几个月店铺没进账,她只能动用以前存下来的积蓄,店铺的事情等办了亲事再说。
陶若让铃儿出去打听消息,铃儿从守在王家门口的小乞丐哪里得知,每天一早会有两辆马车出去,天黑之前出门的是王老爷,天亮之后出门的是王恒之。
打听好了之后,陶若便在马车经过的一处人少的地方等着,远远的看着马车行驶过来,她踮着脚尖瞧着,等她看清赶车的是福喜之后,她冲了出去远远的张开手臂,和铃儿一起拦在路中间。
突然窜出来的人站在路中,福喜连忙拉住了马匹,隔开十几步远。
不等福喜看清人,陶若快步跑上前,拍着车厢道“恒之,恒之。。。”边拍边叫,她还掀开车帘往里看。
福喜看清瘦弱的人是谁之后,一句话说不出来。
王恒之听见熟悉的声音,掀开车帘就看见熟悉的一张脸,她瘦了很多,圆圆的脸已经变成了尖尖的,下巴也是尖尖的。
两人一对视,心中有股难言的喜悦与悲伤,王恒之转身掀开车帘要出去,陶若掀开车帘要进去,最后王恒之拉着她上了马车,吩咐道“继续赶马车。”福喜会意,心中惊讶不已,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铃儿并未跟上去,而是去了她们约定的地方。
陶若一上了马车就被王恒之紧紧抱住,她瘦弱的身子在怀中只是一条手臂都能抱住,他想,她一定吃了很多苦头。
她也紧紧的抱着他,两人都思念入骨,只恨不能合为一体。
马车轱辘轱辘的行驶着,他们半跪在马车里抱了半天,王恒之捧着她的脸说“若娘,我违背了誓言。”
“我知道,我已经听说了!”陶若一脸悲伤问“你要娶她吗?”
王恒之摇头说“若是我不答应,娘会把你送去给人做填房,我不愿意,爹爹说若是我娶了清霞,可以纳你为妾,我知道委屈了你,可我们能在一起我觉得就够了,若娘,我会对你好的。”
纵使知道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如今亲耳听见他说出娶清霞,纳自己为妾的话,她心中还是抽痛的。
知道他也是被逼无奈,王夫人就是那种不择手段之人,她就想不明白,她就那么招人讨厌吗,为什么就不能成全他们?
如此一想,陶若知道她又犯傻了,她不过是寄人篱下的孤女,任谁也不会同意的,任谁也会同意迎娶侯府的小姐的。
见她落泪不语,王恒之心中难受,拥着她道“若娘,我也是逼不得已,如若不妥协,我们根本没办法在一起,知道做妾委屈了你,你放心,我会弥补的!”
他说得很动听,可她想着若是答应了。前有谢清霞,后有王夫人,两人都是厉害的角色,就算她守着王恒之,他护得了一时又护得了一世吗?
钱生已经上门拜访过了,王老爷,王夫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最会的就是为自己打算,他们肯定把她当成眼中钉了,又怎么会同意纳她为妾?
且不说自己的身份,就他们因为王恒之给府上带来的麻烦,他们心里也不会乐意的。
所以,她是万万不能做妾,若是正妻还好,做妾的话,躲得了初一,还能躲过十五吗?
可她不愿意看着他被谋害,谢清霞可是凶手,虽然王远之去了边关,至今生死不明,可很多事情都重合着,她不敢冒险。
早知道当初落水,她就应该下狠手的,没了谢清霞不是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吗?
一直没得到她的回答,王恒之六神无主,为了能和她在一起,自从事情被揭出之后,他没睡过几个好觉。这样身心疲累的日子,他觉得难熬。
“若娘,你不答应?”小心翼翼,他捧着她的脸,掏出素白的手绢给她擦拭脸上的泪水道“这是如今唯一的办法,难道你不愿意和我共结连理?”
“共结连理是你和清霞吧,若是我为妾。不过是一株菟丝草,依附着你而已。”陶若别开脸淡淡的说。
虽然不动听,可她说的是事实,他自知说错了话,一时无言,他已经束手无策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自己根本做不了主。
见他也沉默,陶若觉得心慌。她怕有一天他会妥协,若是他妥协了,她还有什么立场,注定是会被抛弃的,那么她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吃的那么多苦头,一心想要成为他的妻子,不就是付之东流了?
她不愿意!
想着,她抱着他低声道“表哥,我们会共结连理的。”
王恒之差异,望着她道“可爹娘。。。”
微微摇头,纤白的食指压在他温软的唇上,止住了他的话,道“表哥,我们私奔吧!”
王恒之瞪大双眼,惊愕的看着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知道这话很让人吃惊,可他们要想在一起,除了私奔又能如何?
反正她有银子,若是他愿意,他们离开金陵城,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她又救了他,又能和他共结连理,长相厮守。
如此,不是最好的吗?
不等他多想,陶若问道“表哥舍不得清霞?”
王恒之吃惊的摇摇头,对她只是表兄妹之情,并无男女之情,他心中所喜的,可不就是眼前的人!
“那是舍不得功名?”陶若追问,一双眼睛亮闪闪的盯着他,想看清他的神情。
被她看得,王恒之心里有些不自在,微微移开目光不看她,微微摇头。
“那是舍不得姨夫姨母?”他们毕竟是他的父母,礼仪孝廉,百事孝为先,再说他还是嫡长子,确实她也觉得有些为难。可是,若是不私奔,他们根本不可能长相守。
她说“等过了三五年我们可以回来,再向姨夫姨母请罪,以后好好的侍奉他们,是不是也可以?”她说着主动贴上他的唇,为自己增加在他心中的份量,希望能用温柔取代他的为难。
感觉他的手环上自己的腰,陶若心中一下,抛弃矜持,张嘴含着他的唇轻柔的舔吻,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她说“表哥,不要离开我!”
“好!”王恒之挣扎了几下,紧紧的搂着她,低头吻着她的唇,在两难的境地,他愿意选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没收藏若娘的记得收藏若娘啊!收藏君动起来吧!
正文 91第九十章 隐藏
两人在马车上商量了半天;握着的手一直不曾分开;眼看着快到府衙;福喜道“主子;快到了!”
两人对视一眼,王恒之道“停下。”
福喜拉住缰绳;马车很快挺了下来;陶若道“明日我们在羽宝斋门口碰面,东西我来准备,你不用担心,只要拿着户籍就行。”
王恒之点点头,紧紧的抱着她道“等着我。”
陶若点点头;扶着车壁下了马车,王恒之探头看着她,陶若站在一旁,含笑看着她,福喜吆喝一声打马离开。
她等了等,不多久福喜赶着马车回来,在她面前停下,陶若踩着凳子上了马车,想起了什么,道“今日的事情希望福喜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小的明白!”福喜微微点头。
陶若又道“在披风里有一封信,表哥说没看见,不知道你看见了没?”
福喜背脊一僵,他当然看见了,那封信他还看了,并且被他烧了。福喜听着心虚,顿时面红耳赤,低着头唯唯诺诺的不敢看她。
瞧着他的神情,陶若更加确定是他动了手脚,心中有数,她道“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就是问问而已。”说着她坐上马车,车帘放下的一瞬间,福喜暗暗松了口气,拿着缰绳的手都在发抖冒虚汗。
而坐在马车里的人知道,明日私奔一定不能带上他,他并不是一位忠心的奴婢。
马车在羽宝斋门口停下来,陶若下了马车,目送福喜赶着马车离开,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无可疑之人,她进了羽宝斋,不多久出来,又去了金陵城最大的银号,兑了银票。
一整天,她准备着两人的东西,忙碌而充实。想着明日就能离开,她开始想着他们的以后。
王恒之在衙门呆了一天,等着其他大人们都离开了,他才离开衙门,马车轱辘轱辘的行驶了半个多时辰在王府门前停下。
他下了马车径直去了主院,福喜赶着马车去马房,暗想要不要把表小姐的事情说一说。可想着她问起那封书信,他迟疑了。
王夫人看见儿子回来,询问了他在衙门的情况,王恒之一一回答,想着明日离开,他对她心有愧疚,言辞算得上带着讨好。
王夫人感觉到了,心里高兴,以为他这是想开了,不准备和她做对了,对他也算是关心。
王恒之准备起身离开时,想起了什么说“娘,孩儿还想求娘成全孩儿和若娘的亲事!”
“恒之,你糊涂了,已经去谢家说媒了,难道你想反悔不成?”王夫人听着当场变了脸色,王恒之低下头点点头。王夫人气得脸都绿了,厉声道“娘说得很清楚,你别鬼迷心窍了,除了清霞,你谁都不能娶,更不要说若娘那个小贱人,你说,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若是再提起,别怪娘把她卖了!”
听着小贱人,卖了,这样的话,王恒之越发觉得他答应若娘是对的,以他们对她的偏见,又怎么会真心对她,就算是纳妾进门,她也只有受委屈的份,这么多年她已经够委屈了,又怎么能让她再受苦。
若是今日没见她,他一定会害怕他娘对她如何,好在她机灵跑了出来,他一边庆幸,一边道“孩儿明白了,孩儿不孝!”
王夫人听他这样说依然不能消气,道“恒之,娘辛辛苦苦十月怀胎把你生下来,不是让你受苦,娘是为了你好,若娘再好,她也只是一个孤女,她只会拖累你,根本不能帮助你,清霞温婉端庄,又知书达礼,与你算得上青梅竹马,不管是相貌还是家世,都是无话可说的般配。。。“
她还想说,王恒之已经没心情听了。他方才不过是试探,若是他娘松口最好,可她把若娘贬得一文不值,若娘那么美好,她除了看见权势名利之外,根本看不见其他。
这样的府上,他也不想再留,他们口口声声说对自己好,他们又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打断她的话,王恒之道“娘,今日有些累了,改日再说吧!”
王夫人瞧着他心不在焉的模样,知道他是不愿意听了,便也不好多说,点点头让他下去休息。
王恒之走出门槛时迟疑了一下,扭头对着王夫人作揖道“娘,孩儿不孝。”
他的举动让王夫人一时莫名动容,红着眼眶道“恒之,你要明白娘的苦心。”
王恒之不再说话,直起腰转身离开,他当然明白,她的苦心就是为了让他功成名就,娶不喜欢的女子。
回了园子,他见福喜站在门口候着,道“你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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