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边闲聊一边赶路,韩诺这几日走的路比她二十多年走过的总和都多,腰酸背疼又没处可抱怨,要是那个宽阔的臂膀还在该多好?暗暗发誓,等安定下来一定要学会骑马,虽然跟跑车没法比,但是很酷。
☆、第009章 打劫劫匪
早间艳阳高照,午后时分乌云密布,眼看一场大雨将至,沉闷的空气憋得人心情烦躁。
韩诺三人紧走慢赶还是被浇成落汤鸡,最后不得不在一座破乱寒酸的和尚庙中挂单。连续几天山路走下来,韩诺两条美腿眼看着粗一圈,一按一个坑,久久不能复原,跟没有发酵好的面粉蒸出来的馒头一样。
三人在庙中将就一个晚上,谁也没休息好,第二天刚蒙蒙亮留下香油钱就继续赶路。
因为淋雨,慕容谨重伤未愈的身体情况变得更遭,虚浮乏力微微发着高烧。他必须找一个清幽干净的地方休养,而那和尚庙迎面的霉味没病都得住出病来,所以他们越早离开越好。
荒山恶水之间别说马车雇不到,就是连半个人影也没有。三个人五步一停,十步一歇的慢慢向前走。
慕容谨抿着唇坚持,每迈一步心中都刺痛一下,而今的自己跟废物到底有什么两样?没有人在旁照顾,不用水晶宫的人动手,死只是时间问题。现在,除了这两个女人,恐怕不会再有人愿意理睬自己这个麻烦吧。可怜自己因那个女人沦落到这步田地,但有幸遇上两位奇女子,死也算无憾了吧!起马不会曝尸荒野。
一个习武之人,在一夕之间失去武功,变得连普通正常人都不如,那种剥皮抽骨之痛没亲身体验过的人是无法体会的,但这个过程他必须得去面对。他要一个人接受现实,只有接受现实后才会有决心和毅力坦然去战胜挫折。如果他无法放下失去的痛,就没机会再拥有复得的快乐,这个过程任何外人都无能为力。
‘当’突然一阵锣响,对面山丘上冲下一伙人,各自手握兵刃,将去路封住,看样子是拦路打劫的山贼。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一个阴阳脸的胖子嚣张的喊道。
韩诺三人停住脚步,她瞪大双眼看着对面的匪徒,实在压抑不住心中的笑,新鲜感十足。“打劫就打劫,废话那么多干什么。”韩诺双手抱肩,不屑的说。
“既然是明白人就该知道怎么做。”胖子威风凛凛的叫嚣道。
艾萌想出手解决他们,韩诺拦住,让她陪慕容谨到一边树下休息,以前都只是电视里看过,现在可是现场直播,她闲着憋闷,正好消遣消遣。
“明白又如何?”韩诺眼神戏谑,冰冰冷冷的让人生几分敬畏。“姐姐混黑道的时候,你们还不知在哪儿吃奶呢。”
“泼辣的小美人,你就乖乖依言照做,咱们兄弟保证不难为你,不然的话可就别怪咱们不懂得怜香惜玉喽。”一个坦胸露腹的肌肉男‘好心’劝谏,周围一片赞成的笑声。
“哟!看你说的怪吓人的,难不成还敢把姐姐还吃掉不成。这位大哥你身材好棒哦。”韩诺娇嗔的说道,伸手去抚摸他的胸肌,在场所有人无不一身鸡皮疙瘩,慕容谨听了眉头微皱,心中泛起异样,但还是没说什么。
“好一个风骚的小美人。”匪徒左右闪开,一个黑脸汉子骑着高头大马走上前。
“哇塞,好大一只乌龟。”韩诺惊叫道,众匪徒被她一惊一乍搞得头晕眼花,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黑脸汉子勒住缰绳,探身问。“哪里来的乌龟。”语气威信十足,一眼就知是当家人。
“这就得问你喽。”韩诺耸耸肩。
“我!好哇,竟敢骂老子是乌龟。”黑脸汉子脸更加黑,超过包公,赛过李逵。
“乌龟有什么不好,千年的王八万年龟,那可是长寿的象征,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个缩头的坏习惯。”韩诺边说边点头,自己十分信服的样子。
“呀…。呸。”黑脸汉子气得哇哇怪叫,众小贼想笑又不敢笑。
韩诺承认自己嘴上功夫不错,要么滔滔不绝,要么惜字如金,看到黑脸汉子的表情兴趣更浓了。“喂,龟孙子,你龟爷爷没有教你在马上跟人讲话是十分不礼貌的行为吗。”韩诺这突然一嗓子,惊了人,更惊了马。黑脸汉子的坐骑如白日见鬼一般狂发脾气,硬是将主人摔了下去。
“你,你这小妮子,到底用了什么妖法。”黑脸汉子被手下扶起,一瘸一拐来到前面。
韩诺看了看马,又看了看黑脸汉子,抱着肚子强忍住不笑。“龟孙子,你下马也不用行这么大礼。你说你火急火燎的下来,万一砸到人怎么办,就是砸不到人,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破坏生态,影响市容,损害社会公共利益,损人不利己,轻则要打板子,得则要吃牢饭的。”
“大哥,咱们不是遇上一个疯子和一对傻子吧。”树下的两个人一语不发闭目养神,而眼前的女人满嘴胡言,实难相信她精神正常。
“我看像。”胖子也同意。
“奶奶的,好不容易来回生意,还又疯又傻,我这个大哥真他娘的窝囊。”
“没错,你够废材,烧火都不冒烟。”韩诺挖苦道。
“什么?”
“什么什么?我说你废的彻底,一文不值。正所谓干一行,爱一行,在自己岗位上要恪尽职守。你看你们什么样,一帮散兵,站没站相,立没立相。长的抱歉出来吓唬人也要带三分气魄,坏人要有坏人样。”韩诺微眯着双眼,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胳膊上敲着,似是很有经验,又毫不吝啬的指点。这群人实在太弱了,只够给她找点乐的级别。
“大哥,她怎么好像比咱们还明白?”胖子搔搔头。
“嗯。”黑脸汉子迷迷糊糊的答应。“啊?你个丫头骗子,知道个屁。”
“啊,什么,骗?要知道骗也是一种深奥的学问,骗子要行骗一定要先说十句真话再说一句假话,这样能让人深信不疑。要是你一开始就谎话连篇,没人愿听下去谁还会受骗。没人受骗的人,行骗的人吃什么,喝什么?不想饿死街头,就必须努力学习骗术,让所有受骗的人心甘情愿信服甚至拥护你,这才是骗子的境界。”其实,韩诺跟他们东拉西扯,只是想给慕容谨点多休息时间。
一顿眉飞色舞的演说有些口干舌燥,顺手拽过马背上的水袋,‘咕咚咕咚’喝个痛快。
匪徒们一时目瞪口呆,许久才有人反映过来。“咱们是来抢劫的,不是听她说教的,兄弟们上。”
“慢,稍安勿躁。抢劫是吧,何必这么粗鲁,要文明做案,君子动口不动手。这里有金卡、银卡、绿卡、龙卡,牡丹卡,金穗卡,长城卡,信用卡,公交卡,VIP会员卡,各种卡,要哪一张随便,里面的钱全归你们,就是别动手。”韩诺一伸手掏出一大把花花绿绿的卡,这东西她身上最多,把没用的都拿了出来。
“大哥,她…。她手里是什么暗器,花花绿绿的,怕是都有剧毒哇。咱惹不起,还是撤吧。”肌肉男建议道,剧毒二字故意加重发音,再多钱没命去花更是痛苦。
韩诺用十指缝夹着卡片,确有点发暗器的架势。黑脸汉子略微思索,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贪财也不能把命搭上。“兄弟们,风紧,撤。”
“哎,你们跑什么,再玩会呗。”韩诺向前追几步。
“爷今天出门没看皇历,惹不起咱躲得起。”胖子边跑边喊。
转眼匪徒消失无影无踪,空地上只留下黑脸汉子的坐骑,虽不是名驹,却也算得上好马。韩诺收起一堆已无用武之地的卡,牵过马缰绳,来到慕容谨两人面前。“休息好没,上马吧。”
“他们也算劫匪?”扶着慕容谨站起来,艾萌严重怀疑的同时,对韩诺也更加信服,舌战群匪不费吹灰之力,不可谓不厉害。
“打劫的反而被被打劫的给打劫了,在你身上还真是什么意想不到事都能发生。”慕容谨则是多了几分淡定,也不客气,翻身上马。
“专业的也好,业余的也罢。歪脑筋打到我韩诺身上,不剥层皮,也得拔几根毛,想当年黑道大哥也得尊我声诺姐,他们一群乌合之众也就配让姐姐我开开心。”说着牵着马信步向前走去,刚刚还脾气暴躁的马到了韩诺手里变得格外温顺。
两人看着韩诺,心中感慨良多。看她小小年纪,竟然还黑白两道通吃,在心中的形象更加神秘起来。
韩诺是十分有原则的人,她所结交的人,多数对她都是七分敬三分畏。无论出身如何,只要韩诺看着顺眼,他们就有做朋友的可能。有时韩诺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怎样矛盾的结合体,遇强则强,遇弱则弱,遇硬则硬,遇软则软,遇刚则刚,遇柔则柔,遇横则横。正因为是这样,她交友广泛,从达官显贵,到三教九流,多少都有几分交情,也正因如此也养成了颇为古怪的性格。
☆、第010章 小试牛刀
日落前,三人终于赶到相对而言大点的城镇,找一家不大,却十分干净的客栈住下,毕竟他们的行踪要适当掩饰一下。用完晚饭,韩诺替慕容谨检查过伤势,待他吃过药后,早早休息。
以前打针喂药这事儿她才不会操心,大笔一挥开出药方她的任务就完成,慕容谨是她第一个精心照顾的病人。
经过一夜休息,三人体力都已恢复,只是连日兼程慕容谨伤势加重,显得十分虚弱。
韩诺是个一时都闲不住的不安份子,早早吃过早饭,便拉着两人来到街上,美其名曰:开放式治疗。
摇扇的公子,撑伞的姑娘,叫卖的商贩,讨价的大妈各忙各的,人来人往热闹非常。
韩诺对这些人不感兴趣,甚至懒得抬眼看一下,她闪着精光的双眼都盯在商品上。摸摸这个,看看那个,最后都依依不舍的放下,那些东西对她用处虽不大,但做工精致值得收藏。若是原来她一定全部打包回家,但如今她身无分文,两个新交的朋友也不是大富大贵之人。没钱的滋味委屈又难过,韩诺第一次为钱而烦恼。一分钱难倒英雄汉,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万万不能,脑筋转动,萌生了创业的念头。
“这个脸谱好漂亮。”韩诺的爷爷是个戏曲迷,她从小跟着学过些经典段子,对各种脸谱也十分钟爱。“奇怪,这儿人怎么这么少?”左右看看,光顾这个摊子的竟只有自己一个人,来往行人大多还绕着走。
“诺姐快放下,那是给死人驱鬼用的,不吉利。”艾萌在后面扶着慕容谨,见状忙把她拉走。
“啊,那不是京剧脸谱吗?还不吉利,晕死。”韩诺不住回头,是京剧脸谱没错呀。
“什么是京剧?”慕容谨问,出来走走心情舒畅许多,表情也轻松许多。
“京剧就是戏曲的一种,是一种古老的艺术表现形式,是我们的国粹,你们不知道?”韩诺不敢相信的问。
两人摇头,难解疑惑。
韩诺扶着慕容谨另一条胳膊,清清嗓子唱道:“驸马爷近前看端详,上写着秦香莲她三十二岁,状告当朝驸马郎,欺君王,藐皇上,悔婚男儿招东床,杀妻灭子良心丧,逼死韩琪在庙堂。将状纸押至在了爷的大堂上,咬定了牙关你为哪桩?
”
韩诺天生一副百灵嗓子,声音婉转动人,吸引不少路人眼光。
慕容谨不住点头,他时常听韩诺唱歌,但今天这首很有韵律。
“好听。”
“我只是会一点点皮毛,糊弄外行还凑合。”
“你还知道谦虚啦。”慕容谨调侃道,他已经慢慢习惯了韩式沟通法,不会常处被动的下风了。
“人家一直很谦虚好不好。”
“是吗?”
“不是姐姐自夸,就凭姐这副嗓子,绝对有成为歌手的潜质,只可惜天不随人愿呐,白白浪费了这么优越的资源。”谁让她出生在一个医学世家,而且又从小学医了呢。
“呃…。”
“你那什么表情,过份的谦虚就是虚伪,而我是个真诚的人。”慕容谨五官纠结,像是鱼刺卡在喉咙。
“歌手是什么东西?”艾萌问,她的话不多,但忍不住好奇问道。
“歌手不是东西。”
“啊!”
“歌手是唱歌的。”
“唱歌就唱呗,为什么叫歌手?”
“因为他们是以唱歌为职业的人,靠唱歌挣钱。”
“唱歌挣钱那不就是戏子吗?”
“在古代也有这么说的,但那都是很久远的事了。”而且是一去不复返的事,在现代有多少俊男美女削尖脑袋想挤进那个圈子里,在聚光灯下赚足尖叫跟掌声。
“哦?”艾萌心思单纯,经历的世事也少,韩诺的话她不明白,更不能如慕容谨那么心领神会。
“哎,可不要瞧不起这个职业,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人家凭一技之长吃饭,劳动最光荣没听过吗。”
“哦,知道了。”艾萌还是半懂不懂。
三人边聊天边向前走,将近中午时分准备找地方吃饭,忽然见不远处聚集着许多人,不断指指点点。
韩诺三人也挤过去看热闹,只见人群中有两个人,一个用稻草掩着像是已经死了,一个篷头垢面的书生直直的跪着,破开花帽上别着一根草棍,胸前挂着一块牌子,上书‘卖身葬父。’
韩诺揉揉眼睛仔细看清楚,这可是真人版,现场直播啊。
“为了个死人出卖你后半生的自由,你这买卖只赔不赚呐。”说话的正是韩诺,她死人见得多,并不害怕。
“姑娘说的什么话,为人子女者,理应孝顺父母,怎能让他死不瞑目。”穷书生没抬头,围观的人听韩诺如此说,纷纷指责,但韩诺并不理会。
“孝顺是当然,只是人都死了,你还孝顺谁去。卖了自己安葬你父亲,若遇上厚道的主人不必多说,万一遇上奸恶之徒,日后让你杀人放火你也去做不成,又怎对得起你死去的老爹?”韩诺不住的打量着穷书生,她虽然叛逆却是个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