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下令端午后在宫中办赏花宴,把请帖发给国公府,侯府,郡主,县主,以及其他有名望的世族。她亲弟弟苏棋今年二十了,尚未婚娶,皇后这么做大约是想给她的亲弟弟物色一门好婚事,一来稳固丞相府,二来与她中宫之位亦有好处。
皇后大手笔地讨好郡主,想必郡主已经被她看上眼,只待比一比其他世家小姐,再探探口风。
十七宫宴的事儿,皇后不知道,苏大公子的形象在清河郡主的眼里其实早就毁得一干二净,她的心思肯定是要落空了。
假如苏棋才华横溢稍有些君子气度,实在不至于说作为堂堂宰相的儿子,皇后的亲弟弟居然还没有成婚,倪越亲哥哥家世不俗上有不少贵族人家翘首以待,企图嫁入夏家。依苏棋的身世,十七八岁的该是娶妻的时候,倪越又幸得见这位公子“天颜”。
苏皇后的弟弟从遗传上来讲生的相貌堂堂,看着也是个俊俏的人,只是这份好感,得在人家站着保持那站姿是凑合着,一旦有交谈,言行举止立刻暴露他不学无术,绣花枕头稻草包的事实。京城里多得是有才学有远识的名人才子,以及世家公子,苏棋嘛~同他们差得远不止一点点。
公仪绯进来心情不错,走后宫比以前频繁,可不是么,萧氏一门倒了,八成顺了他的心意,自前两日在重华宫意外碰到,晴水楼用过午膳后晚上翻了淑妃的牌子,在延僖宫就寝,啧啧,白天对你柔情似水,晚上抱着别的女人入睡,真他妈有天子的风范。自公仪绯登基以来少有连着几日歇在同一个妃子的寝宫,所以说淑妃这算是盛宠。公仪绯连着翻了延僖宫的牌子。这回又该气死哪宫里的小主了
倪越自顾自剥荔枝皮,海南进贡的,快马加鞭送进来的,幸亏份位够高,公仪绯对她还不错,这个比较稀奇的荔枝她也吃的到。
紫竹进屋,见娘娘乐滋滋剥荔枝吃得开心,见地上散落不小心掉下的荔枝皮,道:“娘娘,望风坡上的薄荷都移栽好了,奴婢闻着真香,您什么时候去看看。”
倪越吐出最后一颗荔枝核,擦唇角,起身拂手理理长裙,道:“现在就去看。”
京城最繁华的大街上,公仪清一身男子装扮,一袭浓墨青丝用翡翠玉束起高高的男子发髻,手执折扇,好一副俊俏小生,身后跟着两个小厮,也是衣着不凡。
前面是京城里有名的酒楼,赌坊,茶楼,金器店等。
“放开,本少竟然被你们这些狗奴才拉着。”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甩开拉着他的几个统一着装的家丁。
几个家丁急的几乎满地打转,被公子摆脱的手有缠上去,说道:“老爷说了,公子必须得回去,不可在外面胡闹。”
“胡闹?”男子冷哼一声,对着说话的家丁踢去一脚,“本少,行得正坐得端,怎么胡来了。”
那家丁被踢得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好不容易爬起道,嘀咕道:“上个月少爷还打伤了沈家公子。”
男子不屑道;“哼,不过是个庶出,在本少面前装什么儒雅,自以为念过几本书就了不起,还不是敌不过本少的拳头。”男子不顾下人的牵扯,执意要进酒楼。
几个家丁纷纷抱住他的腿,拦着他不让他走,公仪清稍微走近了几步,靠在一旁卖步的摊位上看清了男子的长相,苏棋,苏左相府的长子。
只见苏棋貌不留情一脚脚踢在家丁身上,一个家丁被踢到对面的摊位上,“啪啪啪”摊上的货物全部掉到地上,摔碎了不少,那老板刚想叫喊,却见苏棋的顿时明白自己惹不起这样的人家,只好自顾自倒霉,那家丁站起来,颇有良心地给老板了一锭银子,那老板看到这银子,当即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蹲下来收拾一地的东西,其他摊位的小贩不自觉地朝这边看来,家丁刚站起来,欲跑到对面突然撞上直直跑过来的女子。
“啊”女子惨叫一声,手里捧着的东西统统掉在地上,身子也倒了,随行的家仆连忙将女子扶起,问道:“小姐,要不要紧。”
那女子刚刚被扶起来,只见苏棋那厢又踢开一个家仆,才刚站起来,又被撞到。
女子气得挣扎着站起来,回头盯着飞出来的人的方向,说道:“你们什么人,竟敢撞本小姐,给我道歉。”
家丁爬起来道:“对不起我家少爷不是故意的,奴才在这里给你道歉。”
女子的家仆捡起地上的东西,对女子道:“小姐,依老奴只见,那位公子来头不小。”
女子根本听不进家仆的劝告,她堂堂汪家大小姐竟然当街被撞翻两次,脸面都丢尽了,她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她指着苏棋道:“你,你要给本小姐道歉。”
苏棋压根不愿搭理这个灰头土脸的女子,道:“要本少给你这个丑八怪道歉,休想。”
苏棋公仪清认得,可是那个女子么,虽然摆着大小姐的谱,她倒是没有见过,不过她可以可定,她一定不是京城的官家小姐,假如她是京城的小姐,不至于一个能够在街上逛街的小姐不认得苏棋,再者,以苏棋的身世,就算是官家小姐,也没有那个胆量敢让苏棋当着众人的面向他道歉。那么?这个傻帽的小姐是谁呢?
公仪清决定把这事看完,此时她没发现有个男子也站在她的旁边,同她一样看着那个方向。
丑八怪,汪心雨气疯了,她喊道:“你骂谁丑八怪,不要以为自己长得像个人样,不过这个不学无术的人。”
“本少骂你那是看得起你,你…”话还没说玩,被家丁打断,“少爷回去吧,老爷知道了,少爷又要挨打了。”
挨打,好啊,汪心雨笑道:“我看你有几分能耐,不过是个在家挨打的命。”
“住嘴。”苏棋怕家丁一巴掌,咬牙对汪心雨道:“不要以为本少不但女人,你惹了我,我着打。”
公仪清看着那女子似乎要吃亏了,左右看了看,发现身边站着一位俊雅的男子,长眉若柳,身如玉树,一双丹凤眼更是添了几分魅惑。再看这男子望着的方向,也是那女子,于是公仪清说道:‘公子在这里观望,不如去英雄救美。’
听到这话,楚故看了眼身边体型娇小的男子,笑着道:“你在这里看得不比我迟,你怎么不去?”
公仪清欲吐血,看着人摸人样的,竟是个无动于衷的,她摊摊手道:“公子觉得我有这个能力么?”
这边两位还在推脱,那厢苏棋揉拳头准备出手。
“你。。。”汪心雨这回是真吓怕了。
“少爷啊”家丁叫道,哎,老爷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在外面惹是生非,少爷怎么拦都拦不住。
楚故身形一闪,到汪心雨面前,汪心雨一见表哥,立马眼泪汪汪,扑倒她身上,“表哥,他欺负我。”
楚故皱眉,拉开汪心雨,不再看她,对苏棋道:“公子,我表妹虽然言语冲突了些,但毕竟是公子有错在先。”
“那又如何?你什么人,敢当本少?”
“在下是翰林院内阁学士,楚故。”
翰林院内阁学士,不是在宫宴上的状元,苏棋犹豫了,平常百姓欺负欺负也就罢了,要是和这位状元杠上,万一传了出去,他老爹不得扒了他的皮,自尊心和高傲的性情又不许他当做没发生般。
于是乎,他道:“看在楚翰林的份儿这事就算了,走。”
汪心雨抹着眼泪道:“表哥怎么可以这样就算了。”
楚故转身,面无表情,“那表妹想如何?能在京城里这么猖狂,非富即贵,惹得起吗?”
汪心雨道:“那种人一看就不是好人家的。”
“左丞相的长子,当今皇后的亲弟弟,你说是不是好人家的。”
“什么,他。”汪心雨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表妹还是把气咽在肚子里好,你惹他,就算死了,也揭不起什么风浪。”
公仪清看这对表兄妹怎么看都觉得像表兄妹么?显然楚故对这个表妹有够不上心的,明明可以早一点出手救人,偏偏要等到最后一刻,他这么做,是在给这个表妹一个教训么。
作者有话要说: 公仪清和楚故配一对咋样~~
童鞋们觉得呢~~????
☆、撷合节诡变
景仁宫:
身着明黄色银纹百蝶绣花上衣,下罩翠绿烟花绣凤凰散花裙,腰间系金丝软罗烟。
皇后躺在摇椅上,听掌事姑姑汇报自己儿子一天的情况。
“这么说皇上已经将大皇子的启蒙老师定好了。”
“是,”那掌事姑姑道:“是翰林院的林大学士。”
林学士,曾今是当今皇上的老师之一,皇上将他命为自己儿子的讲师,她自然高兴,可见皇上对这个儿子的重视,只是,这还远远不够,皇帝一天未立太子,她的心一天不安。父亲连同百官已经上书几次立太子一事,亲若不是太后三番四次阻拦,她堂堂一国皇后之子怎会还不立为太子。皇后心中怎会不知,太后只是在等陈贵妃能生下皇子,他日太后定当一力辅佐陈贵妃之子为太子,苏家势力不薄,可太后毕竟根深,又在位分上胜她一筹,更何况自己还要扮演孝顺的样子。
“珏儿这几日学习如何。”
皇家出身的皇子,到底对很多东西感着新鲜,掌事姑姑道:“大皇子这几日读书自然认真。“
皇后却思索了一阵,然后才说:“本宫是担心,珏儿只是一时的兴趣,孩子大多这样,可就是这样的孩子天性,不得不让本宫担忧。”
掌事姑姑觉得皇后的担忧的确不无道理,但安慰道:“娘娘也说了,这是孩子的天性,娘娘对大皇子寄予厚望,可娘娘不能忘了,大皇子终究是个孩子,这天性怕是同寻常孩子家是一样的。”
“寻常孩子?”皇后道:“他是皇子,注定走不得平凡之路,本宫也不许他。”
“娘娘说的极是。”
“明年,德妃的儿子也要入学堂了,”皇后感叹道:“德妃定不会比我宽松。”
说起那二皇子,其实掌事姑姑倒自己个认为二皇子生性比大皇子跳脱,要说大皇子将来读书不上心,那二皇子岂不是更难说,她道:“二皇子自是比不得大皇子,娘娘已将大皇子教得极好。”
听得掌事姑姑的一番话,皇后欣慰,儿子能够听话,不枉她花了大心思
她挥手,眼见这几日甚忙未见到自己的儿子,便对贴身宫女道:“将珏儿带过来,本宫几日未见甚是想念。”
宫女欠身点头出皇后寝宫,此时内侍局的管事阮管事,一位年近三十五的女官,踩着小步子,进过外殿的通报进入皇后的寝宫。
进入皇后寝宫后脚步变得急促,似乎有什么事情急着禀报,她双膝跪倒地上,道:“内侍局阮管事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阮管事来这里做什么,这副慌张的神色出了什么事情,皇后问道:“你急忙着来我这儿可是内侍局出了事情。”
内侍局担当后宫众多事物,其下设四司,司计局,掌管后宫份利银两以及承担后宫开销计算备账。司膳局,掌管嫔妃饮食。司制局,制造嫔妃饰物,如耳坠,手镯,金步摇等各种发饰衣饰,司衣局,制造嫔妃的衣裳,例如太后皇后皇贵妃等的朝服,其中司衣局又有制衣坊,那里是裁制宫女太监姑姑等的四季衣裳,因宫里等级严格,不同品级的宫女太监姑姑的衣裳有严格的规定,不可有逾越。
皇后掌管六宫事宜,内侍局不仅由皇后管理,也可由高品阶的嫔妃管理,当然这得是奉皇帝或者皇后,太后的旨意。
阮管事是皇后身边的亲信,虽然协助管理司计,司膳两局,皇后尚不放在心上,阮总管事是她的人,尚且可以不必担忧淑妃搞什么手脚。
然,阮管事吞吞吐吐道:“娘娘,司衣…司衣局出事儿了。”
皇后瞪她一眼说不清话的样子,道:“,起来,像什么样子,什么事,你给我说得利索。”
阮管事见皇后没有的动怒,提在嗓子的心暂时可以放一放,听皇后赦免这才站起来,弯着身子低头到皇后身边,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皇后。
原来面色红润心情还不错的皇后,听完当即挂了脸色,凝重地问:“这事情当真。”
阮管事点点头,道:“娘娘,千真万确,司衣局上上下下已经封闭了这事,此事牵连颇多,不好查,万一太后……这可怎么办。”
太后,哼,她巴不得太后气死,皇后瞅了一眼阮管事,心下已有一计,但还是问她,“你没有可行的办法。”
阮管事道:“娘娘,以假乱真,自然可行,只是万一被发现,那可是要杀头的,司衣局怕是保不住了。”司衣局由阮管事一手掌控,她自是不能看着司衣局倒台,作为主管她自己也免不了职责,恐怕连皇后这个六宫之首也会牵连,皇后与太后不和,她怎么不知,太后不但气急,更会借此打击皇后。
皇后自然看出阮管事的担忧,起初听到这件事情,她自己也怒极,只是内侍局那些缠麻花一样的内务更本不能彻查,太后,贵妃,淑妃,出了德妃都侵染了四局,更何况此事还与淑妃有关,更是麻烦,若想撇掉大责任,不若把这件事嫁接到别人身上。
“本宫会妥善处理此事,你切记此时不可张扬,至于其他的,总之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是,奴婢告退。”阮管事见皇后有了主意,心也放了下来,稍稍安心回内侍局。
晴水楼;
自从风荷园望风坡的薄荷移到晴水楼的花坛,倪越的休憩地从里屋直接搬到了外间,在晴水楼的薄荷坛边儿搭了个小凉棚,在摆上贵妃椅,享受有事无聊的一个下午,照往常的规矩一样,身边近伺候着的只有紫竹和之桃两个人,倪越没什么淑仪的排场,也不会刻意作威作福,从此之前老是在无准备的前提下见到公仪绯让她相当恼火,罚了外屋伺候的三个太监三个宫女在晴水楼跪了两个时辰。其余里屋的两个宫女,三个太监,被用来日日打扫晴水楼上上下下,只有最放心的紫竹和之桃接管她的饮食起居,至于那个掌事太监,就由他管理里外的太监,以及其他事物。
掌事太监做事还算能干,不过你能够混到这个级别的,当然是能干的,不然早被踢出局了,太监的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