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们挺重视的。”黎茗衾淡淡地道,面子是一定要做足的,这对以后行事大有好处。如果第一步就先在外人面前低了一头,以后就更不能挺起脊梁做人了。今日娶的是她黎茗衾,就算娶的不是她,即使比她和黎家更不堪,义安候府也会如此行事。
二人都看出她面色不对,青黛轻捅了捅绮罗,使了个眼色,笑道,“您嫁过去就是侯爷夫人,是要享福的。您别让自己太累了,前些天您一直睡不好,这些天趁着入了府,怎么也得缓上一口气,要重振黎家,也不能把自个儿逼得太紧了。”
绮罗也附和着,嬉笑着道,“您嫁给侯爷虽说是为了黎家,您也得多为自个儿想想。侯爷毕竟是您的夫君,将来还要跟您生小世子呢,总不能说几句话都冷冰冰的吧?”
屋子里一阵安静,青黛轻咳了一声打断绮罗,低着头,偷偷拿眼角打量黎茗衾,等着她的反应。
黎茗衾笑了笑,这番话陈氏也是说过的,可是她很难考虑,“如何同侯爷相处,我心里有数。你们啊,不必太过担心,大家都是要脸面的,至少能相敬如宾。”
青黛和绮罗一边一个扶起黎茗衾,让她端坐榻中,等待着外面传来迎亲的消息。义安候府与黎府不能相比,那道为难女婿的手续就免了,所以只要迎亲的队伍一到,很快就会进来。她们枯坐了半个时辰,就隐约听到前面传来热闹的声音,好似有百姓兴奋的呼喊声,还有黎家家丁的声音。
黎茗衾不觉紧紧攥住手下的喜服,之前说如何不在乎,可临了还是不免紧张,近了,近了,一切都近了。
(这两天忙着准备去北京实习的事,耽误了更新,实在对不起大家……下周也会比较忙乱,之后会稳定下来,谢谢大家支持)
重生 第41章送嫁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廊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和欢声笑语,房门大开,陈氏先走了进来,后面是满脸笑容的胡妈妈和荷叶。
陈氏上前从头到脚地将黎茗衾检视了一番,满意地颔首,她坐在黎茗衾身边,轻轻地为她抚平背后有些弄皱了的嫁衣,笑道,“侯爷已经到了,这就出去吧。”她说着就落下泪来,赶忙擦了,“再舍不得也是要走的,以后你就是戚家的人了,尊敬侯爷,好好和太夫人、姑奶奶相处。我知道你不容易,可是事已至此,只能愿你能遇难成祥,有自己的福分。”
“母亲,您这番话都说了几次了,我都记住了,一定都听您的。您别落泪,这样对身子不好。我嫁了之后,您还要守着衡远,等父亲回来,之后还有一段艰难的日子要走,您要多保重。”黎茗衾轻轻地倚在她的怀里,撒娇地靠了靠。
“你啊,以后还能听我唠叨几次?你记住了,你进了侯府可不容易,侯爷和太夫人名为母子,可毕竟隔着一层。太夫人和大姑奶奶才是真正的母女,太夫人一辈子就从肚子里落下这么一块儿肉,平时再看重侯爷,心里也不会忘了大姑奶奶。不然当年过继了侯爷之后,也不会再为她招婿入赘,还住在府里这些年都没有分家的意思。你跟大姑奶奶相处,可千万要小心谨慎,府里的事多与她商量,不要计较太多。”陈氏不停地说着,好像恨不得把后半辈子要说的话一口气说完。
“还有,要和二叔好好相处,他眼睛看不见,要多顾及他的感受。我都记住了,再过几天我要回门,以后即使不能天天见面,也实有相见的机会。您怎么好像这辈子都见不着我了似的,您啊,只需要在家里好好等着,我有机会就回来看您。”黎茗衾一想到黎府马上就不再是黎家人的家了,也不免有些伤感。
陈氏笑了笑,目光一闪,“以后烦心的事儿多,未必有心思再说这些。”她叹了一声,“你父亲也不是个省心的。”
“父亲的事就快过去了,只要谨言慎行,这些年不再和云家争,也离朝邑王远远的,就不会有事了。”黎茗衾觉着是她的出嫁勾起了陈氏感伤,体贴地劝慰道,“母亲,咱们失去的只是黎府,不是黎家,只要父亲、您还有衡远都好好地在一起,咱们黎家就在。能在一起,哪里不是家?这不是看房子的大小、好坏,只要能住得下就成了。”
“我晓得,我的小女儿都长大了。”陈氏擦擦眼角,转而对屋里其他几人道,“快,把盖头拿过来,该送姑娘了。”
胡妈妈从青黛手中接过绣了金线的红丝喜帕,递给陈氏。陈氏妥妥当当地将喜帕蒙在凤冠上,轻轻地放下,喜帕蒙上之后并非不可见物,而是半透明的,而凤冠上的珊瑚珠串面帘藏于喜帕之后,微微一动,既看不清里面人儿究竟面容如何,但又好似若隐若现的现出那么些意味。眼下虽然还坐着,但可以想像当站起身走动的时候,是如何一番风姿。
胡妈妈在一旁笑道,“一会儿姑娘就交给侯爷了,奴婢刚才在前面瞧见了,侯爷看着是个妥帖的人,夫人这回可要放心了。恭喜夫人,恭喜姑娘了。”
“是啊,恭喜夫人,恭喜姑娘。”荷叶也附和着,和青黛、绮罗笑了笑,叮嘱道,“那边虽然是侯府,可毕竟不是姑娘住惯了的,两位姐姐可要好生服侍姑娘,这样夫人就能放心了。”
陈氏起身,从袖中取出两封银子,每封里都有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她亲自交给了二人,“里面是我一点体己的银子,你们也都是成了家的人了,都收好了,留着自己用。你们都是跟着茗衾一起长大,以后她还少不得要你们看顾。”
二人一齐跪下朝陈氏磕了头,青黛先道,“夫人这是折煞奴婢二人了,黎家对奴婢们恩同生身父母,奴婢们若不把姑娘服侍好,又怎们对得起这份恩情。夫人就不必说这些话了,奴婢们受不起。”
“是啊,夫人,您放心,奴婢还有个姐妹在义安候府针线上做事,奴婢也会请她多帮忙。你千万别说这些了,这些银子都是夫人的体己钱,眼下府里用钱的地方多,您留着。”绮罗诚心诚意地道,和青黛一起捧上那两封银票。
“你们收着,不收,就是不给我面子。”陈氏笑道,轻推了推她们的手。
二人只好收下,陈氏叫上胡妈妈一起扶她们起来,胡妈妈笑呵呵地道,“大喜的日子,别跪来跪去的,夫人不爱看这些。”
外面又有人来通传,说是到接新人的时辰了,几人连忙各自整了整自己的衣裳,陈氏和青黛一左一右扶起黎茗衾。
黎茗衾放开陈氏的手,由青黛扶着往旁边走了几步,跪下端端正正地向陈氏磕了头,郑重地道,“母亲保重,女儿出嫁了。”
“好,好,快扶姑娘起来,快……”陈氏又一次热泪盈眶,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如今日一样的时候了。她还有很多话没有跟女儿说,或许不能跟女儿说,可事情总有……
黎茗衾被她们扶了起来,她不大看得清方向,只能知道个大概。她走得比平日慢很多,步子也小很多,可每走一步,都仿佛迈出了好远,迈出了好几年。沉重的凤冠霞帔压得她必须刻意挺直脊背,这更让她觉得沉重。她马上就要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了,到那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面对那些不熟悉而又可能别有用心的人。
“姑娘,小心门槛。”青黛轻声提醒着。
迈过门槛,院子里有好些忙碌的小厮、丫鬟、婆子,他们纷纷出言恭喜,一派喜气。陈氏笑看着他们点头,扶着黎茗衾的手更紧了,她低声提醒道,“侯爷就在前面,一会儿到了侯府,还要见定远侯。你的婚事能成,能在官府备案的时候做在年前,他是说了话的,别忘了向定远侯夫人道谢。”
“好。”黎茗衾轻应,又跨过一道门槛,她手中被塞入一条红绸,她知道红绸中央是一朵硕大的红绸花,而另一端牵在她将有可能共度一生的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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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 第42章出嫁
清楚地感觉到红绸另一端的力道沉稳地递了过来,黎茗衾稍微放心了一些,看来她帮忙做的事,他还是满意的。
黎茗衾随着他一直往前走,青黛在她臂弯处轻轻一托,她出了黎府。面前珠串一晃,黎茗衾隐约看见戚慕恒那张酷似言毅的脸,如果言毅能这样将她带出教堂,该有多好。即使他做这一切只是因为交易都好,可是他连交易都不肯,何止如此,就是把所有一切都交给他,他都不肯。
可是如今她却要和一个和他长得几乎一摸一样的人,生活在一起、同床共枕,老天安排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黎府外爆竹声声,好不热闹,还夹杂着孩童们欢快地嬉笑声。轿夫将轿子前面压低,黎茗衾低头上轿,一双宽大的手掌轻扶着她的凤冠,不至于让她擦着、挂着轿顶。黎茗衾微愣了一下,下一刻跨过轿杆,坐稳了之后长长地松了口气,到底还是紧张的。
迎亲的队伍一路上鼓乐不断,围观的人也不免为之感染,黎茗衾坐在轿子里朦胧又清晰地听着外面那热闹的喧哗声,里面时不时地夹杂着一两道熟悉的声音,那是黎家人的声音。她的大日子之所以能平安、顺利,是因为他们帮着她、护着她。
很快就到了义安候府,甫一下轿就听到纷乱的恭喜声,不远处传来谦和有礼地回应声。黎茗衾曾听陈氏讲起那时定远侯夫人卓氏成亲的时候是何等的盛大,宾客又是何等的尊贵。她嫁的是众人颇有微词的义安候,而不是功勋彪炳的戚家军统帅定远侯,这当中差距自然是显而易见的。不过就听到的声音来看,许多富户人家也是不能轻易比肩的。
跨过火盆,黎茗衾先被送到屋中等候,等吉时到了再到正厅行礼。青黛打赏了前来报信的婆子,婆子见荷包里是一个五两银子的小银裸子,欢喜地依言退到门外。
青黛关好门,先从桌上倒了一杯茶,“姑娘,润润喉咙吧。”
黎茗衾把盖头掀开一个角,再顺手撩开面前的几缕珠串,轻轻啜了两小口,“我看不见外面,不知义安候府的人对咱们究竟……”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问这句话。
青黛了然回道,“脸上都带着笑,瞧着也热络,奴婢瞧着即使不是由心而发,也是很客气的。太夫人果然说到做到,没让您为难。”
“就怕阎王好过,小鬼难缠。”黎茗衾声音既低且淡,大面儿上不敢为难,别处给穿小鞋儿更不好过。因为这样挑不出错儿,若是抱怨多了,难免反被人说成鸡蛋里挑骨头,最终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青黛也明白这个道理,没再提这事儿,反道,“奴婢瞧着侯爷外貌俊朗,谈吐有礼,在外面那些人面前半点也没有失了颜面,不像外面说的那样。”
在外人眼里戚慕恒一身铜臭气,不得朝廷赏识、重用,与他的父亲老定远侯一样,一辈子只能跟在堂兄身后忙乎。尽管这一回所谓的堂兄实则是亲兄,也丝毫起不了作用。青黛之前也一样如此做想,黎茗衾也并没有把她和黎远正所知道告诉过更多的人,除了陈氏,府里谁都不知道。
“可看见府里其他女眷了?”黎茗衾担心地还有那几位姨娘,她不想把过多的精力花费在她们身上,还要防着她们在戚慕恒面前给她上眼药。她们任何一个都比她跟戚慕恒有感情,就算没感情,没有功劳总有苦劳,没有名气总混个眼熟。
不像她,没感情,没苦劳,功没来得及建,眼熟刚刚算上,但加上前尘过往算总帐,还得算“仇视”。
兴许觉着这话不好说,青黛寻思了一下才开口,“只看见了那位贺姨娘,她跟别人说话的时候,听人是这么叫她的。瞧着冷冰冰的,不会笑似的。”她顿了一下,想要宽黎茗衾的心,“也不知道侯爷怎么会喜欢这样一个人。”
“最得宠的又不是她。”黎茗衾淡淡地道,那是一个很棘手的人,说不准还会成为她的拦路虎、绊脚石,“是那位冯姨娘,她是侯爷奶娘的女儿,从小就和侯爷相识。就是与先夫人耿氏,处得也是极好的,还有人说那时候侯府里的大小事务不少都出自她的手笔。”
“那太夫人不管么?”青黛心里犯嘀咕,再怎么样也只是个姨娘,耿氏再软弱也是堂堂正正的义安候夫人,又是太夫人娘家的亲戚,怎么就能被一个姨娘压上一头了。
“这就是她的厉害之处了。”黎茗衾没有多说,让青黛先形成了既定的印象并不好,有些事儿还是自己的切身感受才来得实在。
在她看来这位冯姨娘的过人之处在于她不管做了什么,有多大的功劳,都会从面子到里子的归在耿氏夫人身上,而一旦出了岔子,也会毫不犹豫地揽到自个儿身上。她抬高了耿氏,太夫人高兴,即使觉得她过了分,只要不出大圈儿,就不会跟她多计较。而她做了这么多,也不是全然的默默无闻,她总是能有办法让人清楚哪些重要的是他做的。
黎茗衾请了陈氏动用了所有关系,零零总总探到了一些事。黎茗衾虽然看不出大的头绪,但却总结了这一相似之处。跟聪明人打交道既爽快又麻烦,只希望这位冯姨娘要的是戚慕恒的宠爱,而不是什么都想跟人争一头,最后还想把手伸到她身上。
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好像发生了什么意外,但声音临近的时候又忽然低了下来,似乎被人刻意压制住了。
青黛笑道,“姑娘,奴婢出去看看,兴许是吉时到了,要去行礼了。说不准还有人想闹闹新娘子,等着在外面起哄呢。”
黎茗衾轻轻颔首,凤冠在喜帕下微微颤动,蝴蝶须、鸟雀尾……细微地颤动着。一会儿少不得要闹一场,也许是例行公事,也许是携私报复。
“嚯”门一下子被推开,又哗啦一声关上了,青黛面色铁青,哆哆嗦嗦地道,“他们说……他们说侯爷……骑马出去了,这吉时眼看着就到了,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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