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如雎儿说的那样,老大家的还不弄清楚了账目再递上来。”
管夫人又忙站起来请罪,说是自己督导不严。
关雎儿冷眼看着她们闹一场,越发觉得这家里没啥意思,还是早早离去的好。
因低估了关雎儿,出了这个丑,管夫人也十分气愤,又将方大奶奶痛骂一遍心里才舒服。
☆、百炼钢绕指柔
不说方大奶奶那边算计成空,方卓这边也很是为难。
不光他告诉关雎儿的那些银子,其他地方也被关雎儿搜过,能拿走的她都拿走了。如今剩下的银子也就只有他身上的那几十两了。
方卓暗自后悔往日不该那样大方,随意的借人银子也不要人偿还。想着陆微娘那边等银子,关雎儿也催着他要银子,发放俸禄的日子还远着,府里的月钱也刚发过。思来想去,如今唯有向人借银子了。
方卓四处看看,实在是抹不下脸,开不了那张嘴。
正烦恼着,就听人说有个姓顾的老妈子来寻他。
听了那老妈子的姓氏,方卓眉头拧的更紧,原来这老妈子便是他临时雇了照顾陆微娘的那个。
略作犹豫后,方卓叫人将顾婆子叫进来。
顾婆子缩手缩脚的进了方卓办公之所,忙又跪下道:“爷,奶奶那……”
“你们先出去吧。”方卓打断顾婆子,叫几个衙役先出去。
待几人出去后,方卓说道:“你不看着奶奶,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爷,奶奶昨儿个嚷嚷着肚子疼,请了个大夫给奶奶瞧了。奶奶嘴里又淡,又买了些滋补的鱼肉,爷先前留下的银子便没了。爷,今儿个奶奶的安胎药也没了,我实在没有办法才过来找爷的。”顾婆子说道,又四处瞄百宝阁中摆的各色物件。
方卓一僵,随后道:“你先回去照顾奶奶,银子我自会送过去。”
“唉,只是今儿个的伙食……”顾婆子搓着手堆笑道。
方卓摸索了下,将身上最后的二十两银子给了顾婆子,待到顾婆子走后,焦躁的站起来,在房中四处走着。
最后,方卓叹息一声,叫自己的小厮罗秀拿几样金玉器件先去抵押。
罗秀见方卓要典当东西,心里也是吓了一跳,随后便乖顺的拿了东西出门。
待到半个时辰后,方卓见了那当票又愣住了,他人生第一次见到当票,竟然是在这种处境之下。再去看银票,是四张五百两的银票,方卓蹙眉道:“那几样东西,怎么也不该只值这些银子?”
“爷,当铺就是这样,可着劲的压价。”罗秀忐忑答道。
方卓心想也是如此,拿了银票,又叫罗秀收着当票。
因不放心陆微娘,方卓细想后便连罗秀也不带,一个人去了陆微娘那里。
陆微娘见了方卓,更是未语泪先流。
“委屈你了。”方卓说道。
陆微娘抹去眼泪笑道:“微娘不委屈,微娘为了四爷,为了孩子,一点也不委屈。”
方卓想到自己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便觉得无颜面对陆微娘,背过身去,叹息道:“是我没用。”
“爷不要这样说,爷是微娘见过最好的男人。”陆微娘哽咽道,在方卓身后抱住他。
方卓方卓又叹息一声,老天何其不公,微娘这样美好的女人为何要遭此厄运。
屋外顾婆子咳嗽两声,又说道:“爷,奶奶,可以吃饭了。”
“爷留下吃饭吧。”陆微娘说道,拉着方卓在桌边坐下,又同顾婆子一起摆下饭菜。
方卓见陆微娘亲自动手,心中又有些不忍,带到顾婆子出去,陆微娘在桌边坐下后,说道:“你再叫顾婆子给你买个丫头吧。”
陆微娘笑道:“爷是知道我的,我不爱生人照顾。不如爷叫云烟来吧。”
方卓拿着筷子的手一顿,说道:“还是买新人吧,云烟看着也不好。”
陆微娘应声是,又垂下眸子,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过几日,你四处看看房子,买处好的吧。这条巷子看着有些乱。”方卓又说道,隔壁院子里那个唱歌的女子似乎是个暗娼。
陆微娘的手颤抖起来,方卓的意思是要她长年在外了,进不了方家,她这算是什么事。
“四爷,是四奶奶她……”
“不是,与她无关。”方卓说道,伸手摸了下衣领,打死,他也不能对陆微娘说出自己被打了。见陆微娘很是不安,方卓又道:“上次的事弄的她脑子里还有淤血,如今她将方家的事都忘了,连你也不记得了。你且等上几日,我自会接你回去。”
“微娘信四爷。”陆微娘注视着方卓道。
方卓心中的愧疚再次涌起,伸手握住陆微娘的手,说道:“今生有你,我方卓再无他求。”
陆微娘羞涩一笑。
吃罢晚饭,两人又坐在一处说了一会子话,因腿上有伤,虽情浓,但方卓不敢有丝毫动作。
临走时,终是将银票拿了出来,一番犹豫后,方卓给陆微娘留下一千两银票,又将剩下的一千两揣在身上。
陆微娘见了,也不多问,笑着送他出去。
方卓出了陆微娘的小院,又听着隔壁靡靡之音传来,催着陆微娘找院子,随后上了马车,向方府驰去。
进了方家,方卓便将折在一起的银票分开放着,留着一张在身上以备不时只需。
进了关雎儿屋子,见屋子里各种名贵花瓶等已经被收下,另换的不过是一般的摆设,将银票丢在桌子上,方卓冷声说道:“银子在这里,你最好给我老实些。”
关雎儿一笑,用指尖打开看是一张五百两银票。
“哧,想银子想的要命,如今还嫌脏了。”方卓不屑的说道。
关雎儿扬声叫涟漪进来收了银票,随后说道:“五百两就想打发了我?我说要双倍的。”
“你!我每月薪俸不过几十两银子,府里的月钱也没有多少。五百两都是向别人借过来的。”方卓眼冒杀气的说道。
关雎儿盯着方卓的眼睛看,问道:“你当我是二百五?你只给了陆微娘二百五?”
方卓撇开眼去,不搭理她。
关雎儿笑道:“我说了今日不收到银子整个方家都不得安生的,你看看这是什么。”
方卓扭头鄙视着关雎儿,嘲讽道:“有你在,方家就难安生。”抬眼一看,关雎儿放在桌上的恰正是他叫罗秀收着的当票。
“你怎么拿到的?”方卓怒道。
关雎儿冷笑道:“我可是正房奶奶,不是你养在花街柳巷里的‘奶奶’,你最好叫那顾婆子改了称呼。”
“你跟踪我?”方卓喝道。
“我才没那个闲工夫,你当你是皇帝,不能叫人知道你干什么?我说过了,今日没有银子整个方家都别想睡。”
“你!”指着关雎儿你了半天,方卓终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将身上的五百两也拿了出来。
关雎儿叫涟漪再进来收银票,待涟漪出去后,提起桌面上摆着的茶壶向方卓丢去,随后不待方卓反应,便叫道:“杀人了,四爷要杀我!”
方卓睁大眼睛瞪向关雎儿,低声吼道:“岳母还在,你闹什么!银票我都给你了!”
“我说了要双倍。”说完,关雎儿不再理他,只一味的哭叫着。
涟漪叫熠熠快去叫关夫人,其余人等去请方老太太等人。
方卓要掩住关雎儿的嘴,却见关雎儿迅速的将他踹开,又一边叫着一边不停的将房间里的花瓶都砸在地上。
抱着手,方卓冷笑道:“我看你要闹成什么样。”
关雎儿冷眼向他一笑,随后无声说道:“那你看着吧。”
方卓见她这幅欠揍模样,忍不住举起了手,关雎儿叫着倒在地上。
方老太太等人相继走了进来,看着一屋子的碎片,方老太太指着方卓颤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了?”
“我的儿啊!”关夫人叫道,抱住倒在地上的关雎儿。
关雎儿缩在关夫人的身后,哭泣道:“太太,我不活了,今日好不容易想起来一点,原来方老四他有事没事为了个妾就打我骂我。”
关夫人冷眼瞥了眼关四爷,却不言语。
方老太太喝道:“不孝子,你今日又是为谁闹的这一场?还不去给雎儿赔不是?”
方卓握着拳,威胁的看了眼关雎儿,见她此时哭的梨花带雨,甚是楚楚可怜,更恨她虚伪狡诈。
关夫人见方卓不动,说道:“老太太,我们家也收整好了,明日我便带着雎儿回去。”
“太太,咱们回去,我倒要人评评理,为了个妾还有要把妻子弄死的。”关雎儿说道,又侧着头,将脖子上清晰的指印露出来给方家人看。
吕夫人干笑两声说道:“不过是小夫妻吵架,看亲家母说的,咱们劝和劝和两句就成了。”说着,又扯着方卓给她赔不是。
方卓瞥了眼用宠妾灭妻威胁他的关雎儿,说道:“太太,今日是衙门里有事,心里烦躁,因此说话的时候火气大了点……”说罢,为示亲近又向关雎儿走去。
关雎儿见他过来,又哭闹起来,将何年何月何日,方卓为了谁将她打了都说了出来,件件确凿,最后又隐约透露方卓今日闹上这么一场,是为了要银子给花街柳巷里的一个小戏子。
方家人更尴尬起来,劝了半天,又将方卓骂上几回。
关雎儿只是不答应,最后指着屋子里的东西道:“我的几样东西都卖了银子给他了,连金项圈也没剩下一个了。若不是今日突的想起来,这屋子也要被他搬空了。”
方卓握拳瞪向关雎儿,刚要开口便听关雎儿又说道:“太太,那不正经的人,早该下猪笼了,咱们去叫人捉了她。”
方卓一怔,硬生生将到了嗓子眼的话咽下去,万不能因小失大。
“卓儿,你拿了雎儿什么东西?”方老太太问道,望着方卓等他反驳,却见方卓低头一句不说,显是默认了。
叹息一声,方老太太说道:“不早了,雎儿还是歇着吧。你少了什么,只管叫人去我那里拿。”
“雎儿,别闹了,你记起来的不定是真的。今日先歇着吧,我明日就要回关家了,你怎就不叫我安心些。”关夫人抚着关雎儿说道。
关雎儿见好就收的收了眼泪,说道:“是我不懂事,叫老太太太太见笑了。”
“哪里,雎儿没了方家的记忆,如今也同刚嫁进来时一般,怪不得你。”吕夫人不阴不阳的说道。
关夫人脸一僵,又听方老太太道:“雎儿还小,日后就好了。亲家太太快去歇着吧,留着卓儿在这劝她就好。“
关太太也懒得再待下去,带着丫头跟着方老太太一同走了。
最后房里只剩下方卓与关雎儿主仆,方卓冷笑道:“闹这一场,你就为了那几两银子?”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又当你值几两银子?明日不给我一千两,你以后也不必回府了。”关雎儿打了个哈欠说道。
方卓甩手出去了,望向已经西下的月亮,心想明日是必要再典当几样东西了。
“奶奶,这样闹,没什么事吧?”旖旎迟疑的问道。
关雎儿挥挥手说道:“没事,有事也不用我顶着。”
旖旎与涟漪相视一笑退了出去。
☆、人至贱则无敌
因关雎儿闹上那么一出,第二日关夫人一早收拾了行礼辞了方老太太等人便回自己家去了。
吕夫人等心中虽对关雎儿不满,但关雎儿口口声声都是方卓的不是,偏方卓又不反驳,因此众人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安慰关雎儿许久。
至于方四爷方卓,从未为银钱这等俗物操过心的他,如今为了筹银子且又对同僚拉不下脸,便走上了典当之路。罗秀他不再用,另换了其他小厮去。只是凭他换了谁去,关雎儿总能知晓他当了多少银子,甚至是哪家当铺。过了几日,见新的小厮不如罗秀办事周到,方卓又重新用了罗秀,果然见罗秀要比旁人多弄些银子回来。
腿上的伤好后,方卓又不甘心受关雎儿辖制,当着关雎儿的面进了付姨娘屋子。付姨娘见他进来,吓的腿对软了,哪里敢让他留宿,哭丧着脸求着方卓出去。方卓心知付姨娘是怕成了下一个陆微娘,心中一狠,便自己个在床上躺下,也不理付姨娘。
付姨娘为示清白,出了屋子在外头站了一夜,第二日便病倒了。
方卓也不好再去付姨娘那里,其他人不是月事未尽,便是伤寒未好,竟一个也不敢留他。
看不惯关雎儿得意的样子,方卓遂日日在陆微娘那里消磨时光,待到要关门时才回来。
一日,方卓喝下酒,听着外头的弹唱声,又问陆微娘房子的事。
陆微娘给方卓抚着胸口,说道:“那院子,我叫顾婆子找了。看了几家的都不好,乱糟糟的。若是租住还好,买的话,还是挑好的才成。”
方卓心想也是如此。
陆微娘又给方卓倒了杯酒,随后说道:“今儿个我要给爷介绍位妹妹。”
“妹妹?你不是被人拐了卖到金陵的?”方卓疑惑道。
陆微娘温柔的笑道:“是啊,可算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我那日见隔壁有人送吃食过来,一看到她脸上的痣就认出她是我妹妹。爷一会见了就知道了。”说完,陆微娘叫顾婆子去隔壁叫人。
方卓听着顾婆子出门,隔壁院子里的弹唱声就没了,想着那唱歌的便是陆微娘的妹妹,心中十分不喜,但不想搅了陆微娘的兴致,也就没说。
顾婆子一会领了个丫头过来,那丫头果然与陆微娘长的有七分相似,眼如点漆,眼下一粒泪痣,似泣非泣一般。
“妹妹,这是你姐夫。爷,这是我妹妹芸娘。”陆微娘拉着陆芸娘说道。
陆芸娘欠身向方卓一礼,呼道:“姐夫。”
方卓点头,说道:“今日出来的匆忙,我也没给你备见面礼。”
“姐夫说笑了,我这般大了,还用什么见面礼。”芸娘说道。
方卓听她声音清脆,如夜莺一般,笑道:“你唱的曲子不错。”
“那芸娘给姐夫唱一曲吧。”陆芸娘立刻说道。
方卓一愣,道:“不必了,你吃了没有?一起吃吧。”
“我陪姐夫喝一杯吧,饭就不必吃了。”芸娘含笑应道,坐到炕桌边上。
方卓应声好,给芸娘倒了一杯酒,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