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柴了。”老板娘又叫了一声,“你……那个阿京,回头将水也挑了。”
“……是。”林子泓道,心想这老板娘八成昨晚偷听了他跟关雎儿说话,不然怎将他当做阿京。
“阿京,快去劈柴,劈完了柴,才有饭吃。”那老板娘也因为林子泓身份的变化不再客气,塞了斧头给他,指了指柴堆,扭身就走了。
林子泓阴沉着脸去劈柴,劈了半日,待到太阳到了半山才停下。
“去,自己去厨房拿饭去。”昨晚替林子泓提水的小二一边喝着粥,一边对林子泓到。
向来习惯了人家叫他大爷,如今被人吆喝着,林子泓虽不是自恃身份的人,眉头也忍不住皱了起来,但奈何人在屋檐下,只能忍了。
进了厨房,见厨房四壁已经被熏黑,两碗清可见底粥摆在锅沿。
林子泓四处看了看,不见有旁的吃食,于是将端了粥,去了他跟关雎儿睡的屋子。
关雎儿此时才睡踏实,猛地被扶起来,人就有些恍惚。
“阿京?”关雎儿问。
林子泓被人叫了一早上阿京,心里正不耐烦,揽着她,就将粥往她嘴里倒。
关雎儿咳嗽两声,林子泓用袖子擦去她嘴边的水迹,然后身后摸了摸她的额头,见烧已经退去心多,于是心想果然是祸害遗千年,这女人没有药,也能好转的这么快。于是见她张嘴还要再叫,又将粥往她嘴里倒。
“阿京,你真好。”关雎儿嘴角含笑地道。
林子泓闷声唔了一声,将她放下,然后喝了自己那一碗粥,因为听到外面瘦小的老板一声声“阿京”的唤他,于是就出了门,按照老板的指示去擦客房。
☆、适合自己人生
劳累了一日,虽对他而言不是重活,但林子泓因为做了粗活,心里十分不舒坦,况且晚间,又有关雎儿缠着叫他说话。
林子泓嘴中天马行空地胡乱说着,一边留意着外边,果然听到隔壁有动静,心想定是那老板娘在偷听,心想自己也没说什么,就由着他去吧。
许是因为林子泓的活做的不错,接下来几日,老板娘给林子泓的饭菜比先前丰盛了一些。三不五时,老板也过来寻了林子泓说话。
如此,就过了将近七天,也不见官兵再来找麻烦。
关雎儿是在林子泓的自言自语结束后清醒过来的,醒来时,仿佛还在听林子泓抱怨一路的艰辛。
因此时已经清醒,烧糊涂时所记起的前尘往事,就清晰地摆在眼前,仿佛被尘封在相册中一般。
“阿京。”关雎儿喟叹一声,那边林子泓背着身子在睡梦中冷哼道:“我不是阿京。”
关雎儿坐起来,身子虽还是软的,但眼前的东西却看的清楚,扶着床板站起来,扫了一眼眼前的屋子,就向外走。
推开薄薄的房门,就见月亮在天上挂着,院子里,一个矮胖的女人坐在条凳上扇扇子。
“你醒了?阿京睡了?”女人问。书_香}门第…囡/小发/布
关雎儿应了一声,就在门边地上坐下,心想女人说的阿京,应当就是林子泓了。
“阿京人不错。”女人赞道。
“她是很好。”关雎儿道,因为阿京很好,所以阿京不该死,死的该是她。
“你跟头前的那位有孩子吗?”女人又问。
关雎儿心想头前那个,大概说的就是方老四了,于是摇头。
女人笑道:“没有就好,我跟前头那个还有一个儿子呢,如今能叫我牵肠挂肚的就只有他了。”
关雎儿陪着女人笑,抱着膝盖,听女人絮絮叨叨地说前头的事,听她不时地说着自己被赶出来的模样,喟叹一声,心想这都是命,随即想起一个已经被淡忘的名字,陆微娘。
她与陆微娘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怎么那会子就这么狠呢?
“你回去歇着吧,更深露重啊。”女人转身回了自己屋子。
关雎儿点了点头,慢慢挪了回去,躺在木板床上,蜷缩成一团,头抵在林子泓背上,问:“小美呢?”
“让王五柳抱走了。”林子泓道,早在关雎儿出去的时候,他就醒了,只是不耐烦搭理她。
“小狼呢?”
“没见,许是被官兵杀了吧。”林子泓道,对那只狗腿的小狼,他没有关雎儿那般想念。
“你好全了,我就走。”林子泓闭着眼睛道,一时觉得这样平心静气的关雎儿十分陌生。
“好。”
林子泓坐起身来,看着她缩成一团,许久问:“你病好了?”
“好了。”
“我说的不是那个病。”林子泓又道,然后伸手指指关雎儿的脑袋,“你这里的病,你可知,你倒下,那些村民不但不感激你,反倒怨你多事,给他们招惹了是非。”
“我不知,但是,”关雎儿忽地拉着林子泓,将他的手指牵到自己心口,“我这里的病好了。”
林子泓手指碰到她的胸口,收缩回来。
“你给我检查伤口吧。”关雎儿道,伸手去解扣子,但因为手上没有力气,手又颓然落下,然后斜着头看向林子泓,眼眸转了转,看着月光下的林子泓。
林子泓虽不知她做什么,但也知先前关雎儿病着,要照顾她,男女共处一室也不过是一时情急,此时却知概要避嫌了,因此起身向外走,走了一步,忽见关雎儿身子倒下,于是回头来扶她。
林子泓见她皱眉,问:“可是伤口裂开了?”
“你来看。”关雎儿笑着倚在他身边。
林子泓犹豫了一下,就着月光将她的衣裳解开,然后去看已经慢慢愈合的伤口。
“关姑娘真是叫在下佩服,这样都没死。”林子泓嘲讽道。
关雎儿仰头望向他,扑哧一声笑了,“我是死过一次的,生死全不在生死簿上。”说着,皓齿咬住朱唇,偏着头去看林子泓。
林子泓咳嗽一声,脸上一热,有意将她推开,却见她反手勾住他的脖子。
“关姑娘可知自己在做什么?”林子泓说着,放在她腰间的手收紧,然后又放开,却觉身体里奇怪的暖流在涌动。
关雎儿转身面对林子泓,笑道:“我知道,我只是不想现在一个人呆着。林大爷放心,我绝不会因为此事日后缠着你。”
林子泓喉咙动了动,见关雎儿将衣衫脱去,然后翻身压在他身上,于是就躺下,心道随着她去吧。
关雎儿伏在林子泓身上,亲了他一下,然后伸手解他的衣裳,手动了一下,腰带上的扣却怎么也解不开。
林子泓自己将衣裳解开,然后抱着关雎儿解开她的衣裳,见她此时虽瘦了许多,也不见多丰腴,却因为整个人醒过来,重又焕发出青春少妇的韵味。
因此也不顾旁的,搂着她欢好起来。
翌日,林子泓醒来,却不见关雎儿,出了门,就见关雎儿自己在外面洗漱。
老板娘看见他,挤眉弄眼地笑个不停。
林子泓讪笑两声,心道外边人定是全部都听见了昨晚的事。
一日,关雎儿都坐在一旁抱着膝盖看林子泓砍柴挑水,听人叫林子泓阿京的时候,就莫名其妙地笑了。
又过了两日,林子泓与老板娘打了招呼,也没有什么行礼可收拾的,就对关雎儿道:“我走了,已经拜托老板娘照顾你,待我到了金陵,告知你家人,就将你接回去。”
“好。”关雎儿应道。
林子泓犹豫之后,又道:“你放心,你家人一定会来接你的。”
“多谢林大爷。”关雎儿笑道。
林子泓走了两步,又回头问:“前两日的事,没有关系吗?”
“没有关系。”关雎儿云淡风轻地笑道。
许是她太过不在意,林子泓竟有自己被人轻视的感觉的,“关姑娘毕竟是女子,在下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
“算了吧。那日我才醒来,心里失落才会如此。”关雎儿笑道,梦里,至少阿京还能在她身边陪着她说说话。
“食色性也,林大爷这般扭捏做什么?”关雎儿笑道。
林子泓道:“既是这样,那在下告辞了,有缘再会。”
“再会。”关雎儿道,目送林子泓离去。
老板娘立在她身边,叹息道:“夫妻都是同林鸟,更何况是你们这半路走到一起的。”
“可不是么。”关雎儿笑道,又问老板娘:“不知我在这里能做什么活计?”
老板娘笑道:“你瘦瘦弱弱的能做什么?”
“眼下是只能织织补补了。”关雎儿话未说完,却见林子泓又折了回来,“林大爷?”
“一起走吧,免得你家人一时半刻寻不到你。”折返回来的林子泓道。
关雎儿摇头笑了:“实不相瞒,如今我到哪里都是一样的,便是去了峡谷,去了水潭,回了乡下庄子,到了金陵,也是一样的。”
“因为阿京不在了么?”林子泓问,忽地想,自己为何不趁着关雎儿病倒时戏弄她一番,问问那个阿京究竟是何人。
“……是。”关雎儿有些苦涩地道,上辈子,恩恩怨怨过后,她唯一在乎的,就是最早失去的阿京。
“既是这样,你随着我走吧。”林子泓道,又去跟老板娘交涉。
那老板娘笑道:“这样就对了,哪有一起来的,自己个走了的道理,男人还是应当有担当一些。”
林子泓笑着又谢过了老板娘,伸手扶着关雎儿,一同向外走。
许久不曾出了那狭小简陋的客栈,关雎儿出来,眯着眼看上路上庸庸碌碌的行人。
“关姑娘回去后,是要按着家里人的意思改嫁又或者出家吗?”林子泓问,忽地记起在众人口中,带着关雎儿私奔的人是他。
“或许吧。”关雎儿道。书_香}门第…囡/小发/布
“关姑娘没想过寻了人成亲么?”林子泓又问,闻着她发间的香气,心想,不知又有什么人来接着给她洗头发。
“都可以。”关雎儿又道。
林子泓扶在她腰间的手一紧,叹道:“回去之后,我大抵也是要被逼着成亲的。”
“恭喜了,林大爷。”关雎儿淡淡地笑道。
林子泓薄薄地嘴唇抿成一条线,忽地有些怀念先前那个说一不二的关雎儿,远处,望见标有自己家印记的马车驶来,微微犹豫后,他拉过关雎儿,将老板娘送的头巾给她裹上,然后偏过头去,待见到自家的马车驶过,心中又纳闷自己为何会做出那般举动。
“走吧。”林子泓拉着关雎儿的手道,瞥了眼那马车,拉着关雎儿向相反的方向走。
此时,他也不知自己心中究竟是作何想法,只知,比起回去,冥冥之中,他更喜欢这漂泊不定的生活。就仿佛,关雎儿解开了她自己的心结,而他却发现循规蹈矩的日子以外,他更属于的生活。
当多年之后,阿京忆起自己曾经叫做林子泓的时候,就仿佛忆起一个友人一般。
那个不苟言笑,不耐烦他人多嘴多舌,正义凌然,嘴贱的大家公子林子泓,与如今在江湖上领着婆娘游走的阿京,迥然不同。
肆意地行侠仗义,又或者劫富济贫后,面对着如今外表淡然,内心总有一把火在烧的婆娘,他总想,这个女人是个毒药,看着叫人讨厌,但是会上瘾。
一辈子,他也不曾与她提起过成亲的事,而她也不觉就这样跟着他有什么不光明正大的。又或者说,她不是在跟着他,她只是在跟着她喜欢的生活,倘若,哪一日,他又成了大家公子林大爷林子泓,她若是乐意,就会随着他走,她若是不乐意,就会转身自己离去。
一辈子,阿京也不知关雎儿喜不喜欢他,但是,比起曾经让关雎儿动了心思的林子清,宫二,他想关雎儿应当是喜欢他的,只是,不似旁的女子那般,喜欢了,便夫唱妇随。
他们曾路过金陵,路过京城,曾看到昔日的亲眷或仇敌,时隔多年,不管是他们,还是他们,都无法立刻说出彼此的名字。曾经遇到的人,不管是爱过,还是恨过,终究不过是擦肩而过。曾经以为在自己眼中,在旁人眼中,会一辈子牵连的人,最后也成了陌路。
作者有话要说:很对不起,这个文结尾的这么仓促,隔了这么长时间,想要修也没有修好,再写也没有先前的感觉了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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