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霜在梦中,总是出现凤远漕被砍头的那一幕,喷涌的血,溅了她一头,那样温热滑腻,她想要逃脱这样惊悚的红色,可是怎样都逃不掉。
她在梦中不住呓语,纤瘦的身体瑟瑟发抖,额头上也出了薄薄一层汗,嘴巴里面呢喃着,“不要,不要……”
“不要杀我爹,不要杀季扬,不要杀我,不要……”
“好多血,走开,走开!”
她哭喊着,尖叫,躺在那里,如陷入一个梦靥一般,无论旁边的人怎么喊,她都没有办法醒来。
姬筠风不安的走来走去,这个白痴女人,竟然不来求自己,跑去刑场观刑,最后将自己吓成这个德行。
看着床榻上满是冷汗的女人,姬筠风抿起薄唇,“还是没有办法让她醒来么?”
“回四爷,她现在被自己的意识缠住,也就是,她自己不愿意醒来!”御医恭恭敬敬的回答。
姬筠风走到凤栖霜的身边,一把将她抓起,恶狠狠的摇晃她的肩膀,怒道,“凤栖霜,我告诉你,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把季扬抓去菜市场,再砍一次头!”
可是凤栖霜脸色惨白,除了不停的呓语着,叫着季扬的名字,别的再无其他。
“四爷,这个季扬,一定是她很重要的人,不如让季扬来试着唤她,或许会有作用!”御医建议着道。
姬筠风闭上眼睛,深深的叹息一声,终于点了点头。
季扬来的时候,凤栖霜已经昏迷第四天,她呓语减少,脸色苍白如纸,躺在那里,如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
森冷的看了一眼姬筠风,季扬上前,坐在凤栖霜的床边,一只手扶起了凤栖霜,将凤栖霜扶起搂在自己的胸口。
“霜儿,你能听见我说话吗?霜儿,你快醒来,我不用再被砍头了,霜儿……”
“霜儿,你怎么那么傻,不过我很喜欢你的傻,若是有一天霜儿不在了,季扬也会如霜儿一般,去找霜儿……”
“霜儿,你快醒醒吧,你看看你瘦的,皮包骨头了,我不喜欢你太瘦……”
季扬呢喃着,抱着凤栖霜,看着她惨白的小脸,用自己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触摸她的肌肤,虔诚的如一个面对神佛的信徒一般。
凤栖霜听见了季扬的声音,这样的音调好温暖,她睫毛颤抖,嘴巴里面呢喃着他的名字,“季扬,季扬,不要杀季扬……”
“我没事的,栖霜,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季扬微笑,握住了凤栖霜的手。
凤栖霜睁开眼睛,看清了眼前的季扬,“哇”一声哭出来,“季扬,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傻瓜,我当然不会死,我还没有陪着你一起浪迹天涯,我怎么可能会死?”季扬微笑着,安抚着凤栖霜,让她躺在床榻上。
凤栖霜不肯离开他温暖的怀抱,哭着,“我爹死了,凤远漕死了,他被斩首,好多好多的血……”
“栖霜……”季扬闭上眼睛,难受的抱着她,第一次痛恨自己这尴尬的身份,连正大光明的离开京城都不能。
“季扬,他们为什么要杀凤远漕,为什么?”凤栖霜哭着,泪眼迷离,纤瘦的身体不住颤抖,嗓音哽咽。
站在门外的姬筠风,脸色阴沉,他依在门框上,双手环胸,银牙紧咬咔嚓作响。阴鸷的眸光,更恍若地狱中的一点怒火,只有一簇,但是却足以毁掉整个世间。
里面凤栖霜和季扬的声音,陆陆续续传来,每听见一句,他的脸色就更加可怕。
当听见季扬告诉她,让她等着,早晚有一天,他会带着她远走高飞的时候,姬筠风再也无法忍受,一脚踹开了房门,脸色阴沉的出现在两人眼前。
凤栖霜看见他,身体不住瑟缩,眸中出现惊恐的神色,而季扬则是皱眉,冷厉的看了他一眼,将凤栖霜搂的更紧。
“季扬,你快走,不要管我,他是恶魔,他是疯子,他连自己的三哥都可以害,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他会杀了你,你快走……”凤栖霜说着,不停颤抖,却将季扬推开。
她看着姬筠风,清眸流出眼泪,纤瘦单薄的身体,也如秋风中一片树叶。
姬筠风面无表情,但是任谁都可以看出,他眸中可以焚烧一切的怒火,一挥手,他令人将季扬带了出去。
凤栖霜看着季扬无奈却悲哀的眼神,她的身体瑟瑟发抖,不住的朝着床榻里面蜷缩,想要让自己尽可能的远离他。
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凤栖霜有种绝望的感觉,姬筠风饿狼一般,朝着她扑去,她没有办法闪躲,径直被他压在了身下。
她无力的哭泣,任凭身上的衣衫被他撕的粉碎,她哭着想要逃,却根本没有办法逃。他粗粝的大手,已经抚摸上她温暖的肌肤,如被毒蛇缠在身上一般,她拼命的挣扎,可是没有用,她依旧被他进入。
他的粗大壮硕,让她很不适应,她疼痛的想要死去,身体似乎被撕裂成两瓣,她哭的撕心裂肺,身体深处传来的痛楚,让她沙哑的尖叫。
她被他压在身下,臀部被他的一只手抬起,他从后面撞击着她,她痛的不住摇头,眼泪纷落,伸出手,她想要抓住前方的纱幔,借力逃过他的肆虐。
可是没用,她刚刚伸出胳膊,那白皙的颜色,如莲藕一般,刺激的他兽欲大发,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在上面狠狠咬了一口,身下撞击的动作加剧,她疼的险些死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他翻过身体,从正面进入,她胸前的绵软,被撞击的不住颤动,如一只蹦跳的小白兔,他伸手握住吸引他的绵软,不住揉捏。
刚刚醒来,本就体力不支,又被他这样的强占,她已经用完所有的力气,在他耸动自己臀部,努力寻找快-感的时候,她已经再次昏迷。
姬筠风终于在她身体内发泄完毕,叹息一声抱着她,痛苦的纠结起剑眉,一遍一遍抚摸她漂亮的脸颊。
他记得,她很喜欢孩子,当初就是因为孩子,他们之间的关系改善了一些,这一次若是他再怀上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她就能接受自己?
一连很多天,姬筠风都在凤栖霜的房间里面度过,凤栖霜发现这里是寒王府的景阳轩,看着这样熟悉的房子,身边躺着的却是不熟悉的人,凤栖霜觉得很可笑。
她曾经是他三嫂,却这样被他霸占,她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廉耻,有没有一颗对他三哥尊重的心。
或许他的三哥,她曾经的相公,已经被她害死了。
凤远漕的案子,牵扯了一大批人,首先就是将他斩首的刘畅,然后是从相府搜出脏银,后来查证是被人陷害,所有刑部的大大小小官员人人自危。
大家都明白,其实这些,都只是姬筠风找的借口而已。
现在皇后被软禁,皇上昏迷不醒,整个朝堂上,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说被冤枉,有谁敢说不是?
帮凤远漕洗白之后,朝堂上的格局,有了很大的变化,因为当初打压凤远漕的,就是孙阁老。
当初凤远漕倒台,朝中大臣一边倒,全部站在了孙阁老这边,可是这一次凤远漕被洗白,所有人都迷惑了……
难道孙阁老也要倒霉了?
果不其然,淳皇后的案子被翻案,查出孙阁老是谋害淳皇后的始作俑者,后面牵连一大片朝臣,一时间人心惶惶,所有人除了上朝,都不敢出门,都害怕牵连自己。
孙香香在寒王府内,整日以泪洗面。在凤远漕倒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甚为得意,甚至有人猜测,以后的国母,非她莫属,但是现在,风水轮流转。
她哭着,在寒王府寻死觅活,但是根本没有人理会她,倒是引来了姬筠风的厌恶。终于,一纸休书,孙香香成为了皇室的第二个下堂弃妃。
拿着包裹离开寒王府的那一日,难得的,凤栖霞竟然没有去嘲笑她,只是有种狐死兔悲的感觉站在那里,任凭孙香香怒骂,她没有还嘴。
凤栖霜看着孙香香凄凉的境遇,想起了被休弃的自己,当初自己的状况,比她凄惨百倍。
孙香香起码还有睿王府照应着,刚刚离开寒王府,睿王府的人已经在外面等着,她以后不用担心自己的衣食住行。
但是她从孙香香的眸中,看见了恨意,一个女人由爱生恨的深入灵魂的恨意。
她是应该恨的,爷爷是三朝元老,父亲也位高权重,可是最后,竟然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都是她可笑的爱情害了她。
那个男人,是没有爱的,他的眼中只有权势和利用,所有女人都只是他的棋子,他运筹帷幄,将自己的婚姻作为筹码,一步步将她逼入绝境。
孙香香怀着一颗破碎仇恨的心,离开了寒王府,从此,少女的梦想,就此埋葬。
此后她的人生,只有复仇两个字。
寒王府中,凤栖霜每日打听着季扬的消息,可是没有一个人肯告诉她,季扬究竟怎么样了。
韩元梅再一次来找过她,她没有权利收留她,只能拿了一些银子给她。
凤远漕死了之后,韩元梅憔悴了很多,也不再如以往般,动不动耍泼,整个人安静许多,有些唯唯诺诺。
她看着韩元梅臃肿的身影,总是有些心酸。
回到景阳轩卧房,姬筠寒已经在等她,他神色间明显不耐,起身帮她取下肩膀的披风道,“以后不要再见那个女人,她不是什么好人!”
凤栖霜没有理会他,只是径直走到里屋,坐下身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她这样忽视他,已经很多天了,每天他来,她总是一副冷冷冰冰的样子,对他的话听而不闻,对他的人视而不见。
随着她一起坐下,他冷笑,“你最好不要惹恼我,你的季扬,还在监狱中!”
“你想怎样?”凤栖霜看着他,眸光凛然,放下茶杯。
“我想怎样,你很清楚!”姬筠风神色不动的道。
凤栖霜摇头,自嘲一笑,“我现在,已经被你当做禁脔,每日困在你这寒王府,除了我这具身子,我已经没有别的可以给你的了……”
“栖霜……”姬筠风皱眉,其实他想告诉她,他想要她的心,为什么她不能如凤栖霞一般,每日翘首盼着他去她的静月轩。
可是他不能说,她会嘲笑他,嘲笑他这样一个卑鄙无耻下贱的人,竟然还想要奢求别人的感情。
他该怎么办?他似乎将自己困在了一个死胡同里面,甚至他有些怀恋,她的身份是寒王妃,她是他三嫂的日子。
“栖霜,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对我?”姬筠风皱起眉头,痛苦的看着她,伸手想要握住他的手,却被她躲掉。
“栖霜,如果我告诉你,我做的所有一切,只是想要你呆在我身边,你能不能原谅我所做的一切?”姬筠风再问,眉头深深的纠结在一起。
“不能!”凤栖霜斩钉截铁。
姬筠风闭上眼睛叹息道,“你当初说过,会一生一世陪着三哥,这么快,你就忘记了么?”
“我没有忘记,但是,是你的三哥不要我,是他休了我!”凤栖霜淡漠的看着他,一字一顿的道。
“三哥是逼不得已!”姬筠风站起身,怒视着她,到嘴边的话,欲言又止。
若是他不以三哥的名义休掉她,他又怎么能以姬筠风的名义跟她在一起。
“你说寒是逼不得已?姬筠寒现在在哪里,你让他出来见我!”凤栖霜站起身,呆在寒王府这些日子,她第一次提起姬筠寒。
姬筠风摇头,“他以后,都不会出现见你,除非有一日,你肯原谅我!”
凤栖霜脸色一黯,坐下来不再说话。
日子就这样平静的流逝,凤栖霞对她一直呆在寒王府,很是不满,但是她也没有办法。
这寒王府现在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姬筠风。
太子府中,曹晓鱼一身男装,晃来晃去,隔壁羊肠小道的下人窃窃私语。
“你说,太子妃是不是脑子有病,新婚才一个月,太子就纳了侍妾,每日待在侍妾房中,夜夜***,可是她却如没事人一般,整日的像个男人婆……”
“我听说,太子当初娶她,也很不乐意呢,甚至被皇上和皇后罚跪!”
“也是,这么一个男人婆,搁谁谁愿意娶……”
“新来的那位良娣,可是千娇百媚的紧呐,每日太子殿下软玉温香在怀,如今恐怕都不记得自己还有一位正妃了吧……”
“是啊,是啊,据说那位良娣,以前也是有背景的,皇后娘娘很是疼爱她……”
听着这些议论,曹晓鱼脸色难看,腰间的鞭子恶狠狠抽向那些乱嚼舌根的下人。
周围的花草被打落一地,那些下人跪在那里,唯唯诺诺,却明显是对曹晓鱼的不服气。
“我警告你们,以后再乱嚼舌头被我听见,我将你们所有人全部毒哑,毒哑你们明白吗?”曹晓鱼比划着,恶狠狠的道。
所有人低头,却没有一个人相信曹晓鱼的威胁,自从她嫁到太子府,这种话,她们已经听得太多遍了。
芳华院中,姬玧澄坐在那里,腊梅依偎在他的怀中,捏了一颗剥皮的葡萄喂在他的嘴里。曹晓鱼拿着一根鞭子就冲了进去,两边准备阻拦的下人,被她一鞭子抽的闪躲开来,再也不敢上前阻拦。
看着浓情蜜意的两人,曹晓鱼脸色通红,指着姬玧澄骂了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往日的伶牙俐齿,全部消失不见。
“腊梅参见太子妃!”腊梅起身,对着曹晓鱼恭恭敬敬的行礼。
“理她作甚,野人一个!”姬玧澄鄙夷的看着曹晓鱼,拉了一把腊梅,皱眉看着她手中的鞭子道,“立刻下去,以后不准再来芳华院!”
曹晓鱼脸色一白,腊梅却已经烟嘴偷笑起来,她看得见她柔唇轻启,无声的吐出了几个字,“自取其辱……”
她紧咬牙关,手中的鞭子朝着她的嘴巴就狠狠抽去,姬玧澄却赫然起身,一把拽住了她手中的鞭子,看着她头上的黑色帽子,冷声道,“立刻给我滚,以后不准再来芳华院!”
“为什么?我是太子妃,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曹晓鱼脸色通红,声音却已经明显带了哭腔,她手中的鞭子在姬玧澄手中,无论怎样都挣脱不开。
看着一边腊梅得意的笑脸,还有她凑近姬玧澄耀威扬威的样子,曹晓鱼眼泪在眼眶中打转,骤然松开鞭子,朝着腊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