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在一阵弱似一阵的鞭炮声中尤为响亮。
蓝浅精神一振,从『迷』『迷』糊糊的回忆中清醒过来,“外面是何响声?”
内侍太监答道:“回皇上,是烟火!”
蓝浅‘哦’了一声,并未放在心上,阂上眼准备继续遐想,那个口口声声叫他水花月的女人,那个识时务却又不甘受辱拿石头砸了他头的女人,那个很大方地告诉他自己来了月信的女人……怎么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女人呢?今晚果然是吃多了酒。
想到那个女人,他有种说不出的甜蜜,而这种触手不及的甜蜜又瞬间让他心头一窒,多想把她抱在怀里,就像那个月圆的夜晚两人临崖吹萧一般。
不,他想要的更多,甚至这几日他时常悔恨为何相处那么多日子,他没对她用了强呢?
或许,只要那时占有了她,如今就会不同了吧。
‘轰’又是一声巨响,蓝浅再次惊起,这一次,他没有问内侍,一个让他头皮发麻的念头升起,秋娘……秋家……难道?
像是在回答他的想法一般,外面已响成一片,蓝浅趿了鞋,从寝宫里冲出去,只见漫天烟花,映着远处宫殿通红的火焰……他的皇宫走水了……
好!很好!
听着下面大臣们对于这次起火的损失估算,蓝浅的唇角向一边勾起,心情却是不错。
这一场烟花盛典中,皇宫里共烧掉七座宫殿,虽说都是偏僻的宫殿,却足见秋家人的本事,能够无声无息潜进来安放炸『药』,秋家人果然有些本事。
不过,正是这有本事的秋家人,给了他一个可以堂而皇之接近秋娘的理由不是吗?
殿下的大臣还在凝重地向他汇报着,哪哪哪个宫殿被烧掉了,损失有多大……哪哪哪个大臣的家也被烧了,烧出多少金银珠宝……
这些都不是他关心的事,他的一颗心都只有一个念头:秋娘,你终于给了我一个去找你的理由。
望着漫天的烟花,清的心越来越躁。
他为何要相信三哥那个祸害真会受伤呢?明明就是一只生命力顽强的蟑螂,偏偏他就是傻傻地相信了,待发现真相后竟然已是年三十的宫宴。
盯着喝酒喝的无比欢乐,还不时向他抛一两个眼风的三哥,他捏碎了三只酒杯。
“五弟啊~三哥最近听到一些风声,你和那忘川阁的顾月婉还是旧识?”三哥举着杯笑的很有些猥琐,“三哥却也是理解,人不风流枉少年嘛。”
清扫了他一眼,“没有的事。”
“没有的事金鱼怎会负气出走?别和三哥说此事和顾美人无关。”
清一听三哥提起他最不愿去想的问题,头就有些疼,他明白自己和顾月婉之间的事,可这又是不能和别人说起的,只是不明白顾月婉是怎么和瑾瑜结下的梁子。
看来明早城门一开,他就要去找他的金鱼,千万不能让她气坏了自己。
酒喝的很闷,那些来敬酒的、巴结的,清都无心搭理,未等到宴席散去就悄悄地溜回王府……
那些瑾瑜爱吃的糕点以及准备送秋家人的礼物,满满地装了十几车,早早地停在王府大门之内,只等他一声令下就向江南出发。
鱼,一定要等我啊!清默默地念着,在他看来和金鱼之间并没有多大的事,只要将误会解释清楚金鱼消了气一定会同他回京的。
顾月婉……相信有三哥那个『奸』诈小人在,并不难查出那日发生过什么,无论别人说什么,他始终相信他的金鱼不是是非不分、心狠手辣的人。
大年初一一早,瑾瑜换上昨日送来的新衣,望着镜中终于有前有后的身材,她捂着嘴笑,终于可以挺胸抬头地走在大街上。
初一是自家的亲戚来拜年,亲亲热热的围在一起说些闲话。
此时外面的店铺也多半未开,即使是出门也没甚么好玩的去处,瑾瑜便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
吃过早饭,一批又一批的亲戚便来了,瑾瑜周旋于各家小姐之间,简直是如鱼得水,本来前世她就常常奔走在各种各样的宴会,虽说是到了古时,这种场合也还应付得来,不过是拍拍马、吹吹牛罢了。
第4卷 164 进城逛街
只是这也是个技巧问题,若是遇到未婚的女子就多夸夸衣饰漂亮,皮肤嫩滑;遇到那些嫁为人『妇』的就夸夸夫君;有子女的更简单了,儿女永远是她们骄傲的资本。
这一圈夸下来,就是秋娘都忍不住送她俩字:虚伪!
瑾瑜却不在意,不管是虚伪还是真心,至少那些女人一个个都把她当成了知心好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大过年的哄哄人家开心也是功德一件,总之能在大年初一登门的必都是自家人。
大年初一就在亲友们的闹哄中度过,大年初二开始就陆续有比较官方的拜会,一直又是闹腾到了初五,客人还是络绎不绝,瑾瑜干脆躲了起来。
瑾瑜这回对秋家的地位更有了一定的了解,不说大齐国内那些官商客人,就是别国也有赶来拜年的。
只是对于这些别国来拜年的,秋家当代家主,秋娘的爹,一律集到一起接待,也免了因私下接待而引起麻烦,毕竟如今自家唯一的女儿和荣王之间那些事是天下人皆知的了。
虽说,这次瑾瑜也算是负气出走,倒是没和自家爹娘提起,只是说想念爹娘回来过年,秋家夫『妇』自然也没多想,谁让瑾瑜从回来后整天都喜滋滋的根本看不出一点异样。
初五这日,秋步辰吃过早饭就赶过来找妹妹,一进门就嚷着要瑾瑜亲手做些美食犒劳一下劳苦的他。
瑾瑜已听到由落丹传来的消息,那一夜,落丹京城盛大的烟火照亮了半座京城,整整烧了一夜才被扑灭,瑾瑜明了秋步辰离开那断时间必是去了落丹,安排了年三十这场盛大烟火。
一想到蓝浅妖气的脸气的发白,瑾瑜就会止不住地笑,有家人的感觉真好啊。
这几日吃的都是秋府大厨的手艺,瑾瑜倒是吃的很香甜,毕竟吃惯了自己的手艺以及许一刀的手艺,这有江南特『色』的美食,也算是新奇的。
只是秋步辰却不干了,秋家厨子做的菜,他自幼吃大的,对他来说已没什么新意,完全不如瑾瑜做的一锅水煮鱼,辣滋滋的吃下去,别提多过瘾了。
于是,他一早就过来冷着脸要瑾瑜做中午要吃的菜。瑾瑜自然也不会推脱,她也正想好好地给秋家爹娘做顿好吃的。
然而秋家人实在是多,尤其是过年了,在外忙碌一年的秋家人也都回了祖宅,她总不可能只顾自己爹娘兄长,但是这些人少说也有一、二百,让她一个人做这么多人的伙食也实在是有些为难,其实也是她最近日子过的太轻闲,人变的太懒了。
但若是只做一道菜,做几十份倒也不算太难,毕竟很多事她不用亲自动手。
既然秋步辰提出要吃水煮鱼,瑾瑜就想拿这道菜亮亮手艺。
让人去准备五十条黑鱼,收拾好后切片,还好这些都不必她亲自动手,她要做的只是将从京城带来的料炒香,制成汤,再看着别人动手把鱼片及配料弄熟、出锅、装入大碗,在上面铺上干辣椒,再浇上一层热油。
之后,一碗碗的水煮鱼就做好了。
端上桌后,几乎所有人都对这上面厚厚一层红油的菜感兴趣了,其中不少人也曾经在京城的留香坊吃过这道美食,如今一看这道菜,吃过的自然大赞其美味,引得一众没吃过的也齐齐举箸,没多大工夫一碗碗的水煮鱼就被吃了个精光,这才意犹未尽地吃起别的菜。
自然很多道以豆腐为原料,又经过瑾瑜指点的菜又成了举箸的焦点,一顿饭吃的热火朝天,直到最后散席时,秋夫人不住感叹这是秋家许多年以来,剩菜最少的一次了。
于是,强烈要求晚饭也由瑾瑜动手,虽说只是动动嘴,这一天也真把瑾瑜给忙坏了,待晚上回到房间洗过澡躺床上就睡下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秋步辰和秋步杉就过来要带瑾瑜出去逛逛,其实也是想带她去躲躲轻闲,不然午饭晚饭让她一个人做,兄弟俩看着也心疼,秋步辰已经后悔要瑾瑜做菜的冲动了,早想到这一大家子要管,他才舍不得让妹妹动手。
秋家坐落于江南新城城外二十里的秋林山庄,远离城内的喧嚣倒也有些宁静,除了年节秋家大多时都是闭门不见客,那些想要购买火器的自然有人在外接待,只有在年节时才会开放接待一些贵客。
过年时分,新城的店家都会闭店几日,如今过了初五,关闭的店铺几乎都已经开门做生意,秋家两兄弟就想带着瑾瑜去新城逛逛,顺便看看热闹,很多大商铺在年后开业时都会请人来舞狮,记得小时候每到这个时候秋娘都会让两个哥哥带她去看。
只是这些年妹妹都没在家里过年,这两兄弟也就不会巴巴地去看什么舞狮,难得妹妹今年在家,他俩就想着回温一下儿时的记忆。
瑾瑜是爱热闹的,听两个哥哥这样说了,便兴高采烈地同意了。
简单收拾一下,只兄妹三人也没带下人,马车交给秋步辰、秋步杉赶着,瑾瑜坐在马车里。
车帘挑开,她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致。
秋家虽也是大家,却不比京城那些大户,完全没有女子不可抛头『露』面的想法,瑾瑜最后干脆也到前面坐到两个哥哥之间,不时拿出一些她做的小点心喂给哥哥吃。
秋步杉吃的笑眼眯眯,秋步辰的眼里也蓄了笑意,兄妹三人打打闹闹地好不快乐。
当进到新城后,又将马车停到一个属于秋家的铺子,兄妹三个就在城里逛了起来,各种江南特『色』小吃,江南特『色』佩饰,江南特『色』玩偶……总之一切带有江南特『色』的东西瑾瑜都买了不少,她还准备着带回去送给宜暖和云阳呢。
这几天她也想明白一些,就她对清的了解,还真不太相信清会和顾花魁有什么,就算真有什么估计也是在她之前,当日她也是一时冲动才会一走了知。
三哥那边送了信,年前清是不会动身了,若是等过完年再出发,算算时间清也差不多就要来接自己了,她在想是听听他的解释就跟他回去,还是要摆摆谱呢?
第4卷 165 再遇程掌柜
不过,这江南毕竟是秋娘的娘家,如今也算是自己的娘家,她还真不太想那么快就跟清回去,好为难啊。
一路买一路想,两个哥哥手上就提的满满的,之后将这些东西随便找了一间秋家铺子送进去,让给送回秋林山庄,之后再一路买下去。
有这两个哥哥在,果然没花花公子敢过来『骚』扰,闹的瑾瑜直呼无聊。在京城时,每当和宜暖及云阳公主上街,最大的乐趣就是痛整花花公子。
不过,她也注意到了,很多大姑娘小媳『妇』见到自己这两个哥哥都会红着脸看过来,然后期待着他们能看过去,再然后就在失望中不舍地离开,看来两个哥哥比自己有魅力啊。
一直走到中午时分,瑾瑜觉得有些饿了,三人才走进新城最大的酒楼‘醉香居’。
醉香居看上去倒也雅致,比起留香坊却是差上很多。
楼下是散座,三人被带到楼上的雅间,瑾瑜就看前面为自己带路的伙计出神,四、五十岁的年纪,长的还算慈善,只是这个年纪出来做伙计的倒也不多,尤其是他的样子让瑾瑜觉的有些面熟,再仔细一看,瑾瑜就喊了出来,“程掌柜?”
那伙计脚步一顿,疑『惑』地望向瑾瑜,看了许久才像确认似的问道:“清家娘子?”
瑾瑜一见自己真没认错人,又惊又喜起来。
从回到京城,她就让人去打听程掌柜,怎么说也算是相熟一场,而且程掌柜的人品不错,清做为一个有些实权的王爷,对程掌柜的儿子稍稍帮扶一下,对程掌柜一家却是两种境地了。
可是清打听过了才知道,程掌柜的儿子程思海就在程掌柜进京的第三天就接了调令去了江南黎城州做了知州,当时瑾瑜也没放在心上,人都不在京城了,能帮到的就不会太多,再说黎城州也算富庶,程掌柜的儿子到那里当官也算是好差事,只要不贪不『乱』,过几年还是有可能回京的,到时候再帮也是可以的,慢慢的就把这件事给忘到脑后。
她怎么也想不到今日会在新城遇到程掌柜,而且他还当了酒店伙计,怎么看他作为一个知州的爹也不至于做起伙计吧,而且,凭他还有些家底,实在过不下去开个买卖也是好的啊。
当听瑾瑜问起这些时,程掌柜捂着脸老泪纵横,瑾瑜一看就明白他是遇到难处了,等他哭的够了才讲起自己这近一年发生的事。
原来,程掌柜自从被接到京城就跟着儿子程思海到黎城州上任,没过多久儿子就娶了媳『妇』,是当地白姓大户的女儿,相貌虽说不很出众,家底却是殷实,光是嫁妆就装了十车,这媳『妇』程掌柜自然是满意的。
可谁想夫妻才成亲不过三月,新媳『妇』就处处看程掌柜不顺眼,初时指桑骂槐,到了后来干脆直接指着鼻子骂,甚至一日三餐也只有程思海在家时才会给他饭吃,程掌柜又不想儿子为难每每都是装出一副媳『妇』很好,一切很好的样子。
程掌柜的儿子又整日忙着公务,在家时候不多,也不知道老爹被媳『妇』虐待,日子久了程掌柜就觉的在儿子这里的日子过不下去,想要分家另过。
程思海自然是不愿意的,家里又不是子女多,哪有独子一个却让老爹分家出去另过的道理,为此还和程掌柜闹了脾气。
程掌柜也没办法,虽说媳『妇』泼辣,儿子到底是好的,也就忍了。
但日子越久,白氏见程掌柜没有把自己这些事和儿子说的打算更加变本加厉,直到有一天甚至动手将一只滚烫的茶碗砸到程掌柜头上,这时,程掌柜才痛苦地明白,再这样下去,他早晚有被折磨死的一天啊,而且他实在是不想因自己影响到儿子和白氏的感情,怎么说白氏娘家也是当地大户,真得罪了对儿子的前程没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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