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和熙拂面;树叶,簌簌而落。
翻飞长袖如柳似绦,将伊琳卷入一处轻柔怀抱。
“滚开,她是我的女人。”
那嗓音,即使出言冰冷,依然悦耳动听如高山清泉、流水溅玉。
伊琳抬眼,望见一双金银眸子,在明媚月华之下,仿若水晶般透明、冰雪般无暇。
“琉黎。。。”伊琳大喜,一把抓住琉黎的衣襟:“那个女孩子认得我呢,你救救她,别让他们杀她!”
琉黎一怔,思及方才情势凶险,惊魂未定,若非闻到她的血味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孰料小丫头尽顾着担心别人,不由苦笑。
“放心,你的朋友即是我的朋友。”琉黎柔声安抚,再抬首时,眼底那份心疼和紧张杳无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古井无波的沉寂:“你们是要我动手,还是自行了断,选吧。”
戈登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形如筛糠:“王上。。。我。。。我们罪该万死。。。”
强尼面如死灰,跪倒戈登旁边,两人对看一眼,同时出手,插入对方胸膛,掏出了彼此的心脏。
“琉黎。。。”伊琳的眼被琉黎遮住,什么也看不见,只闻一片哗啦作响,正如方才乔艾斯被维维拧下脑袋之际化为一滩腐肉时传来的那种声音,顿觉胃酸泛滥,浑身不自然起来,蜷身往琉黎怀里缩了一缩,孰料,她这个小动作激得琉黎心中一荡,面颊微微熏红。
他真的不知,他还能克制多久。
鲁卡姗姗来迟,目光四下一溜,瞟了呆呆坐在一边的乔安娜和躺着的维维一眼,转头对琉黎做了一个手势,又指一指伊琳,大体意思‘残局我收拾,美人你享受’,仿佛忘了他自己乃是事件始作俑者,若非他将维维带回巫伦尤克,何来方才骚乱,幸而琉黎现下也没工夫跟鲁卡算账,略颔首便抱着伊琳回房了。
“伊琳,怎得我一离开你你就马上出事。”关上门,琉黎心有余悸:“我以后再不走了,我要守着你,哪儿也不去。”
伊琳看着琉黎,越看心里越生出欢喜,之前那股冲动并未消散,仍蛰伏在她体内,此刻又被渐渐勾起,但她的脑袋好歹清醒多了,也知道当务之急是如何找回记忆,便暗暗将冲动压下。
“看你的样子是累了。”琉黎将伊琳放回床上:“你好好休息,我就在这里。”
吸血鬼惧火、惧木,是以巫伦尤克没有火种或木材,床板亦是青石板所制。
伊琳方才尾椎受伤,这会儿屁股一着硬邦邦的石板便痛得倒抽一口冷气,慌忙侧过身去。
“伊琳,怎么了?”琉黎见状一惊,只道伊琳受了伤,不由暗怪自己粗心大意,未及多想便伸手拉开她的衣领查看,孰料情急之下动作力度过大,那袍子先头被强尼一伙儿扯得已经有些松脱,此刻琉黎一拽就‘撕拉’一声破了。
“你。。。”伊琳讶然,无意识地一转身,只见琉黎双拳紧握,一双眸子死盯着她的胸前雪白,下一秒,琉黎踉跄倒退一步,狠狠闭眼,转过头去,颤声道:“把。。。把衣服穿好。。。”
话虽如此,但琉黎即便是闭着眼睛,脑海里浮现的,仍是方才惊鸿一瞥——雪玉双峰俏然挺立,粉色蓓蕾如神明召唤,纤细腰肢不盈一握,鲜艳的玫瑰印记瑰丽盛放。。。此时此刻,琉黎满脑子都是他如何颠覆这具娇躯上的香艳景象,越压抑越要想,越想就越把持不住,于是一面咬牙死忍,一面又不断告诫自己——古人有云: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他的等待、他对她的爱,远不止欢好这么浅薄。
他要等、等她心甘情愿做他的新娘、成为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伊琳而非身负使命的圣玫瑰公主抑或是。。。
不错!他一定要等!他跟那些强迫她的畜生是不同的!
他绝对不会强迫她!
空气中,一丝暧昧而旖旎的味道徐徐荡漾开来。
伊琳看着琉黎痛苦而纠结的表情,心中不由升起一抹怜惜,神经稍一放松,丹田处的那股子冲动便又冒了上来,就像一簇幽幽跳跃的火种,虽然种子渺小,但却持久燃烧不绝,她心知肚明,只有一个方法能扑灭得了。
其实,这便是‘血之羁绊’。
这也正是所有的吸血鬼珍视己身‘血之魂’的另一个原因,吸血鬼生活模式百年如一,一旦与他人产生‘羁绊’,如同平静波心投入巨石,从此涟漪不断。
“琉黎。”她轻轻唤他,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指尖相触的刹那,两人皆震了一震,肌肤滑腻的触感由手指传达到身体各处角落,某些地方,逐渐发生了变化。
一阵异香扑面而来,萦绕鼻端,久久不散,很快,琉黎身体的变化又推进了一个层次,他不禁睁眼,发现伊琳正站在自己眼前,睡袍垂落在地,娇躯仿若细雨下的浮萍一般微微颤抖,顿时惊得立马别过脸去。
“伊琳。。。你。。。你不知道。。。我喂你喝了我的‘血之魂’。。。”当伊琳一双纤纤玉手抚上琉黎的胸膛的刹那,他浑身犹如电击一般剧颤不已,开口牙齿打磨,结结巴巴:“你现在的冲动。。。不过是因为‘血之魂’的效力。。。”他话未说完,忽觉唇间触到一片湿软,那湿软芬芳诱人,柔滑润嫩似春水迢迢,引人入胜。
伊琳丧失记忆,不知过往将来,如今她的行动,完全遵循生存本能,而她的身体不断在告诉她,她要这个男人。
她想要琉黎,很想,很想。
尤其方才,当他将她从一群吸血鬼手里救出,把她拥在怀里的瞬间,她心底涌上的那份安全和温暖就仿佛天地间一切都不再重要,只须有他在身边,她便安心了。
刹那,她以为,所谓情爱,便是如此。
“琉黎。”伊琳拨开层层浓密金发,直视那一张芳草夏花般的容颜,低声道:“看着我,琉黎,看着我。”
即使声音,对他而言,也是一种蛊惑,更何况她紧贴的唇瓣、她窈窕的曲线、她身上散发的香气,已经将他重重包围。
“伊琳。。。我真的可以么?”气血腾升使得如火如荼的视线逐渐混沌,待回神,琉黎发现自己已抱着伊琳滚倒床头。
四肢交缠,热烈激吻,积极互应,难舍难分,彼此遵循血脉奔流的方向,拼命掠夺对方的领地。
此时此刻,伊琳已完全为‘血之羁绊’牵引,投入到浑然忘我的境界,唯一念想便是要得到琉黎,是以行径大胆豪放,主动引诱引领,到后来,甚至隔着布料,俯首含上琉黎的坚硬。
“嗯。。。”琉黎一声闷哼,忙将伊琳提了上来,翻身压住她,视线紧紧锁住她的眼:“我的公主,你真的允许我?你可知,接下去我会做的事?”
接下去的事,恐将一发不可收拾。
☆、羁绊
鲁卡踢一脚维维,嘻嘻笑道:“喂,没死吧?”
“小混账,又是你!”维维此时肉身已是支离破碎,却偏偏求死不能,恨声道:“你最好杀了我,否则终有一日你将死在我的手上!”
“哎哎,怎得脾气还是这么坏?!”鲁卡双手叉腰,皱眉嚷道:“杀你的明明是神族大王子泽西?波兰格勒,你无端端冲我恼啥?”
维维凄厉道:“我宁可死,也不愿变成你们这种嗜血怪物!”
“迂腐!”鲁卡满脸不屑:“天底下哪还有比活命更重要的?!若是死翘了,想吃的东西吃不了、想见的人见不到、想做的事也办不成。。。既没意思,也没希望,死有什么好?”
维维并非不智之人,只因之前被愤怒洗劫大脑,此刻慢慢冷静下来,倒也觉着小混账鲁卡的话有几分道理。
人死如灯灭,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她虽不怕死,但她毕竟放不下维奇、还有伊琳。
鲁卡看维维脸色稍缓,心知她思路搞通,遂拍手笑道:“就是嘛,好死不如赖活嘛,不枉我救你一命嘛!”
维维斜睨鲁卡,问:“你到底为何要救我、把我变成吸血鬼?”
“你砍我一刀,害我吃足苦头,本来确是要找你报仇,可惜那个泽西先我一步把你捅穿了,我便没得玩啦,不过幸亏我够聪明。”鲁卡板着手指自鸣得意道:“你看哪,伊琳是琉黎的女人,你是伊琳的朋友,你要是死了,伊琳就会难过,伊琳难过琉黎就会难过,我怎能让琉黎难过?!如此说你一定不能死。”
“但你若是不死,将来还是要继续恨我们、杀我们啊!你是伊琳的朋友,我们又不好伤你,难不成往后只能打不还手么?!如此说你还是死掉的好。”
“综上所述,我觉着,让你既不用死又能消除你我之间恩怨的两相其美的办法就是把你也变成吸血鬼,等你成为巫伦尤克的一份子,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自然就没有理由再恨我们鬼族啦!”
那天,琉黎抛下鲁卡先行赶往奥斯丁救伊琳,鲁卡苦于不能白日行动只能干着急,好容易挨到夜晚降临便飞追了去,却见琉黎苍白了脸,怀中躺着伊琳,两人身上斑斑点点都是血迹,也分不清谁是谁的血。
“你——”鲁卡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大,震惊道:“疯了不成?!”
鲁卡受过琉黎的‘血之魂’,一闻之下便知琉黎失血过多,几乎已至临界地步。
‘血之魂’乃鬼族精魂,即便是千年鬼王,倘若‘血之魂’消耗过多,同样性命堪忧。
“她伤得很重。”琉黎凝注伊琳的目光充满心疼怜惜的柔情,但眼底跳跃的火种泄露了强压的滔天怒意:“那两个畜生,竟然这么待她。。。”
伊琳浑身上下布满的淤青再再揭示了她所遭遇的是何等残虐不堪,尤其那最柔嫩之处更是伤痕累累,血痕斑驳。。。琉黎脸色苍白,紧闭双眸,不忍再想——若换做几百年以前的自己,怕是早已只身杀向波兰格勒,血洗神族。所幸,砂石般静谧沉寂的岁月磨练了他的心智和耐力,他知道当务之急,不是报仇,是伊琳。
他要保护她、帮助她成长——这也是他身负的使命。
“你若是带她回巫伦尤克,弄不好会惹来帕特里亚的火族、或是罗德希尔的魔族。”当然最有可能攻来的还是隔壁邻居波兰格勒神族,但这会儿报泽西的名字无疑火上浇油,鲁卡鉴貌辨色,旁敲侧击:“如今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圣玫瑰公主的消息定已传遍圣陆,不管谁得了她,都没太平日子过。”
“那又如何。”琉黎淡淡道:“我不在乎。”说完仔细将袍子往伊琳身上盖严实了,这才抱起她,转身就走。
鲁卡与琉黎相处四百年,深悉琉黎脾性,其心一旦坚决无人能比,话已至此只能叹口气,默默抬脚跟上,不经意一瞥,瞧见维维与利雅瘫在路旁,念头一转,伸手一边一个夹在腋下,带回了巫伦尤克。
利雅,身为贝缇自然是用来给一干鬼族当食物了,至于半死不活的维维,他却是另做打算——正如他所言,化干戈为玉帛的最佳策略,就是将敌方,变成我方。
维维听完却差点没气晕过去,这小混账简直拿她当玩具使,歪理一堆好不自以为是,顿时怒道:
“既然你把我变成吸血鬼,为什么还要派他们来折磨我?摧残我?”
“我没啊!”鲁卡狐疑,看向犹自跪在地上的乔安娜,质问:“喂,肥女,究竟咋回事,谁让你们擅做主张的啊?”
“跟、跟我无关,是强尼。”乔安娜打个哆嗦:“强尼说,是您允许的。。。”
鲁卡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须臾高喝一声:“简姆斯,还不给我滚出来!”话音未落,面前多了一个单膝跪地的圆脸青年:“是,鲁卡少爷!”
“好大狗胆!”鲁卡二话不说就踢他一脚:“你竟敢假传我的号令!”
简姆斯的嘴角渗出一道血痕,脸色十分难看,咬牙道:“维维?因巴斯是巫伦尤克的仇人,鲁卡少爷居然还要我用‘血之魂’救她,把她变成鬼族的一份子,简姆斯不服!”
“嗨,就几滴精血,瞧你心疼的那样子!本少爷若非重伤初愈,犯得着借你之手?”鲁卡明明是不舍得自己的‘血之魂’,偏还摆出一副理直气壮冠冕堂皇的教育派头,大大白了简姆斯的一眼:“正如琉黎常言,成事者必当目光放远,冤家宜解不宜结,青龙剑客始终是鬼族一大隐患,若能就此和平化解,岂非大功一件?”
简姆斯听着有理,也不敢再顶嘴,唯诺称是。
“乔安娜——”鲁卡一叫,乔安娜立马簌簌发抖:“琉黎是赐你死罪的,但看在你们也是受人蛊惑的份上,我回头跟琉黎说说,饶你一死。”
乔安娜惊喜:“真的?”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鲁卡摆摆手,道:“作为赎罪,你跟简姆斯,从明日起,守灯塔一百年。”
灯塔乃是为防御外敌入侵所设的关卡,巫伦尤克四方一共八座,自远古起便由贝缇与鬼族日夜轮值。
乔安娜意外免死赶忙千恩万谢,简姆斯就没那么乐意,但也只得服从命令,两人向鲁卡施礼作别,自行搬巢挪窝去了。
鲁卡抄起地上的维维,一路踏石纵工来到一间石头铸成的地窖,摸出钥匙打开窖门,将维维往里一扔:
“你那点皮外伤没大碍,多吸几个贝缇就成了,好好享受,明儿见!”说罢拍拍屁股走人。
维维摔进一片黑暗,耳朵里听得嗡嗡惊呼,显然这里关着很多贝缇,闻得人味,她的喉咙干涸地仿若火烧一般。
一个大胆的女子走上前来,主动挽起袖子,凑到她嘴边:“主人,请用吧。”
维维摇头,拼命抗拒,但她越是顽抗喉咙越是烧灼,最后仿佛浑身受到火刑一样煎熬,而当那女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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