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龙紫霄每日与她相见之时,必会取出那面神奇的镜子,牵着她的手,将镜抛悬于二人面前,与她一同观看镜中影像。
而每次镜中所出现的景像,却全是云镜那日梦到的地方。
且一次比一次影像全面,已经渐渐有了一些不曾见过的人物从镜中出现。
只是每次观完镜像,云镜的身体便像是经历了一场长久的剧烈运动,整个人疲惫不堪、昏昏欲睡。
却等一觉醒来,精力又恢复充沛,再度活蹦乱跳起来。
而那人的能力也渐渐发生着变化。
云镜记得他一开始说其只能从镜中观过去之事,现在单独观镜时,分明已经可以观测近期所发生的未来之事。
虽然云镜也不确定是不是他在自己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反正对自己那莫名其妙的虚弱她很怀疑。
每次他牵着她的手观镜时,她都能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流失,那滋味虽不痛不痒,却使人极度疲惫,却是挣不开逃不脱,只能任他索取。
这日饭后,龙紫霄如往常一样领了云镜去内室,却刚刚拿出昆仑镜,外界便听到一阵细微的铃铛声响,似是有人触动了哪里的机关。
身边的男人眸色一凛,看向云镜的目光不由露出一抹深意。
直看得云镜不自在地摸摸鼻子,纳纳道:“看我干嘛?我可跟你在一起没瞎乱闯,这回绝不是我干的!”
“我知道。”
那人淡淡收回目光,抬手往镜面一抹,便招云镜过去观看,“想不想知道来者何人?”
云镜目光一跳,心底已隐隐有了期盼。
却故作平静地摇摇头,无所谓道:“你这苑子到处机关重重,别说人了,连只鸟飞进来都插翅难逃!谁会这么想不开,还巴巴地往你这地儿跳?”
“嗯,你说的到不无道理。”
龙紫霄转头看了她一眼,随手将镜子往她跟前一照,便见镜中本静瑟一片的梅林忽然无风而动,转眼绕着林子中央的几道模糊黑影疾疾旋转起来。
由于是夜晚的关系,那些人的身形自镜中只略略看个大概,容貌更是别无所辩,直教云镜心下不免又急又忧起来。
看人影似乎来人有好几个,清一色的黑衣黑裤,置于花瓣纷舞的暗器之间,似乎已被困阵中。
这边还没看出头绪,外界又有几声尖锐的啸响传出,方位却是从另一个方向而来。
“来得还真不少!”云镜但听龙紫霄冷冷一哼,镜中的画面又瞬间转换成了一处屋顶景象。
不知从哪来的数名黑巾蒙面之人夜枭般利落穿越那些疾飞而刺的箭弩,迎面对上别苑中暗藏的卫士,双双交战在一处。
这样多的人,反让云镜难以确定,这些人的到来与自己是不是有所联系。
正暗感惊讶,身边的龙紫霄已抬臂一击,隔空打开内室的暗门便径直走了出去。
“喂,我也要去!”
云镜追到门边却被紫凤张翅拦在里面,眼看着就差一步暗室的门已悉数合拢,她的突破口只能从这只通机关的紫鸟身上找了。
一转身却见那只神镜竟被那人落在暗室中,不觉心下一喜,忙快步跑回到镜前抓了神镜在手,略略看上一眼,已惊诧道:“呀,圣山什么时候又来了一只鸾鸟。哟,跟你家鸾儿长得好像呢,还是通身纯青之色,当真惹眼,跟鸾儿在一起还真是般配呢!”
这一声乍呼,当场听得紫凤“呼啦”一声便瞬间飞到了跟前,云镜却快手一掩,遮挡道:“喂,我劝你别看了,看了你会受不了的。你跟着你家主人一道跑了出来,却把鸾儿独自留在圣山,它已经够伤心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个伴儿,你该为它高兴才是。”紫凤岂经得起她这般挑。逗,一听之下神色越加焦急,闪电般的身影忽地一窜,云镜掩在一侧的手中便觉一轻,那神镜竟已被紫凤扑抓在爪。
“啧啧,你可小心别打破了它!万一你主人回来问责,可不关我的事!”
云镜不以为然地一摊衣袖,转身已跑到墙壁到处摸敲了起来。
紫凤又怒又急,明知云镜是故意气它,却偏偏按奈不住心头的紧张,几次要挟性地挟着神镜飞到云镜跟前,要她帮它也看一眼。
云镜摊摊手,重新自它爪中接过神镜,却不是帮它看镜中画面,而是抬手一敲墙壁,叹气道:“帮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有个条件!”
眼见紫凤眸生戒备,她耸耸肩,继续又道:“我的要求很简单,你只要帮我打开机关,让我出去看一眼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就行了。你也知道,这里到处机关我根本不可能逃得出去,我也不是想逃,只是想去找你的主人。如果来的是我的朋友的,如果他能对我的朋友往开一面,那我将无条件答应他的任何要求,也包括你的!”
紫凤没有出声,那盯着云镜的眼睛却泛着幽幽金芒,显然对云镜的话陷入了犹豫。
“你到底看不看,不看算了。我从第一次见到鸾儿到现在,还没见它哪回有像方才那样开心过。有了同伴就是不一样,到底只是一只鸟儿,即使再通人性,还是希望有个同伴在身边陪伴的。那青鸟我看不错,漂亮、优雅,脾气看着比你好多了,鸾儿与它……”
云镜撇撇唇,一激不成便再添一把火,不愁这只暴脾气的鸟儿不上勾。
果然话音未落,那紫凤已厉鸣一声,飞身朝着墙身猛然一撞,吓得云镜差点以为它被自己刺激得想自杀。
幸好身后传来“轰隆”一声轻响,显然这紫凤是受不了刺激不顾后果地打开了壁门,喜得云镜眼睛一亮,忙拔腿就往外跑。
紫凤却飞身一拦,抢在云镜之前挡住了她去路。
云镜嘿嘿一笑,招了招手将紫凤栖在了她的手背,神色极自然地指着镜面道:“好吧好吧,我可是说话算话的人,说了让你看肯定会给你看的啦!呶,鸾儿在这儿呢。”
镜中果真出现一只与紫凤极度相似的漂亮紫鸟,却体型略比紫凤娇小,尾羽之上紫光之中隐隐生有些许金芒,那流光溢彩的身影此刻正独自徘徊在圣地上空,似是不住寻找着什么。
紫凤低鸣一声,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镜中鸟儿。
那声音柔和婉转,似欢喜又是心安,竟带有许多令人怦动的感情,让云镜都有些不忍再对它下手。
可不忍归不忍,机会难得,若此时错过,后悔的便是她了。
于是某人说动就动,在紫凤一脸专注地凝视着镜中鸟儿之时,她已迅速解开腰间束带,趁着毫无防备的紫凤分心之际,快速两个绕扎,便将已有所觉的紫凤缠了个结结实实。
“好了,看已经让你看了,剩下的该我自己处理了!谢谢你帮我打开了暗门,喔,你现在是愿意跟着我一起走呢,还是留在这里等你主人回来?”
好心地将正一脸愤怒的紫凤抓在手上,云镜笑得分外仁慈。
紫凤大错已铸,自是怒鸣不止。
听得云镜抬手一捏它尖小的嘴巴,不得已再拿腰带连它的嘴一并缠了,很是无奈摇头道:“算了,你那主人虽说心狠手辣了些,但对你这只圣地灵鸟怕是不会舍得下杀手。这样吧,你既不愿随我离开,我也不强求!赛见,希望你与你家的鸾儿早日团圆!”
手一挥,云镜便潇洒地将紫凤丢在桌上,堂而皇之地大步离去。
走时她没忘了将昆仑镜收入怀中,任凭紫凤如何挣扎哀鸣,也头也不回地快步消失在内室之外。
等出了暗室,云镜便有些摸不着北来。
每回她都是昏昏沉沉地被那人从暗室中带出去,等醒来已经是次日大天亮。
经她努力辩认,自己如今出来的地方似是别苑的后花园,二月曾告诫过她不可独自来这里,说是龙紫霄有禁令,任何人没有他的许可不得踏足半步。
至于私自踏入的后果,二月没有说,初八也只是摇摇。
因为所有人对龙紫霄的命令有如圣旨,至今还未听说有人私闯过禁地,便自然不知私闯的后果会是何!
小心地走了几步,云镜还算幸运,啥事也没有。
前面不远有座假山,绕过之后,竟看到其后是一个若大的池塘。
此刻暗夜无星,若非她在假山后稍作观察,只怕便因无所察觉而一脚踏进去。
暗暗庆叹一声,云镜对这园子到底该如何走出去不禁犯了难。
许是龙紫霄没想过她会逃出暗室,这一片花园竟然不似其他地方布满了机关,她这一路走来畅行无阻,竟一道机关都未曾触动。
四处察看一眼,她既未看到侍婢也未看到守卫。
似乎这是一个无人之地,除了她,到处空荡荡不见半个人影。
正暗忖该从哪里出去,身后却突然听到一声细微轻响,吓得她心头一跳,忙闪身贴到附近的假山之后,快速屏住了呼吸。
一柄锋利的宝剑却出其不意自后架至了她的脖上,伴有后背指风一点,一道低哑的声音同时自身后响起:“别出声!乖乖给我带路,我便不杀你!”
冰凉的剑身贴着脖子不动,云镜整个人也莫名一僵,乖乖地“嗯嗯”一声,想乱动也动不了啊。
“有个叫云笑笑的女人,你知不知道她被关在哪里?”
身后之人略缓片刻,再度低了声音发问,听得云镜神色一激动,呼吸也不由自主急促起来。
“知道,你是哪位?”“废话少问!带路!”那人剑身一压,云镜此刻若是能动,怕是要被这紧贴的剑给割破肌肤了。
心下一寒,云镜对这人如此的冷漠很是头疼。
原想试探一番此人是不是来救自己的人,却没想碰上这样一个行动派,她是说实话呢还是先糊弄几句再说?
万一这人不是来救自己的,她冒然告诉别人自己就是,岂不是送羊入虎口,到时候想逃都逃不掉。
可若不说,万一这人正是来救她的,却因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发现自己一直在糊弄他,要再一个没耐心就把自己给一剑切了,她不是就冤死了……
两相一权衡,她弱弱地说了一句:“我四肢僵硬,能不能先解了穴道再让我带路?”
“不用!”身后那人忽然一拎她的后领,在她身边冷冷道:“你只要说出哪里有机关,哪里安全,我丢你过去就成!”
“……丢!”
云镜眸子一瞪,压根不敢相信那人让她带路的方法竟然这样简单粗暴!
擦,她身体被制动也动不得,要真由着他随手掷丢,她还不知道是脚先着地还是脸先着地呢。
这法子真狠,要自己当真是这园子里的人,怕就会因顾惜小命不敢妄报有机关的路线。
可问题这位大哥显然对龙紫霄不熟哇。
那位可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他手下的人能保好自己的命就不错了,真正知道他在哪里设了机关的怕是百个里面挑不出三个!
当然,这得是如果算上他自己和那只紫鸟的话!
想了想,她还是打算冒一回险算了。
这位根本就没有给她留半点后路嘛!她根本不认识这里的地形,万一这么衰偏偏被他给丢到机关口,这不得被刺成马蜂窝呀!
“……我,我能说,我就是云笑笑么?”
认命地长叹一声,云镜豁出去了。
反正左右都逃不过这一关,说出来幸许还有希望。
身后却忽然静寂无声。
若不是脖子那道冰凉的剑身犹在,云镜几乎疑为身后根本没人。
正纳闷,脖子上的剑却陡然一撤,而后身体一松,穴道已经被那人顺手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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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 无耻男人(八千!求订阅)
更新时间:2014…3…28 0:40:44 本章字数:9237
“嗨,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开心地一回头,云镜但见身后立着一个通身黑装、浑身湿透的冷峻男子。
面上倒是未曾蒙黑巾,但由于天色太暗面容略有些不甚清楚,却显然不是自己所认识的人。
好在自己赌对了人,这人果然是友非敌,她终于不用被他丢出去当探路石了。
那人却是没有应她,而是忽地伸手抓上她的手腕,惊得云镜下意识一挥,竟将那人重重挥退半步,方定在山石后面静立不动睃。
“你到底是谁?”
对方声音一沉,语气明显带着浓浓怀疑。
云镜倒不免奇了,揉揉被他抓疼的腕子,反问道:“你又是谁?来找云笑笑,你认识她吗?鹁”
“她在哪儿?”
那人上前一步,云镜立觉周身气压骤低,下意识退后一步,戒备道:“喂,你到底是敌是友,我就是云笑笑,云笑笑就是我。你要是来救我的,总得对我有一点点的认知基础吧?是谁派你来的,我这么大个大活人站你面前你都不认识,难道没人告诉你我长什么样子么?呃,等等,让我想想……”
说完她又觉得有些不对,这大晚上的,他看不清她,她也看不清他,长像便成了浮云,还是对口号吧。
略微一顿,她继续又道:“呐,我爹是云天傲,我相公是萧煌。你是哪边派来的?”
这样一问,那人明显呼吸一重,似乎已是信了她。
“都是!”
良久,那人方低低冒出这么一句,直教云镜怀疑这人是不是脑回路比别人长,一句话总要别人说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受伤了?”
嗅得空气中隐隐散发出血腥气味,云镜下意识往前凑了凑,发现果真是从那人身上传出的。
那人却淡淡应一句“不碍事”,便收了剑入鞘,忽然问道:“你会不会游泳?”
云镜一愣,转头看了看身后幽深漆黑的池溏,有些明白这人是怎么来的了。
“狗爬算不算?”
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她想如今虽到了春天,但这大晚上的往水里跳还是挺渗人吧。
“……”那人不吭声,显然对云镜的狗爬形容难以想象。
而后他不待云镜做好心理准备便快速跃入了水中,见云镜还愣在岸上,冒头沉声道:“快下来,跟紧我!”
“哦!”
云镜一回神,顾不得衣裳繁复忙深吸一口凉气,跟着“扑嗵”一跃,很快跳进了水池里。
然这一进到水里,她的双手双脚便“扑嗵扑嗵”又蹬又踢地乱打水花,直惊得那人愣了两秒,方快速游过来一手揽住了她,凉凉道:“这就是狗爬?”
这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