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太多的糟心事。可,如今,瞧瞧,这段时间你一日比一日睡得晚,却起得比谁都早,再这么下去,你的身子如何吃得消哪!”
佟雅萱一脸的迷茫和疑惑:“文嬷嬷,我怎么不记得,我有说过这句话?”
“郡主,很多你曾说过的话,你都不记得了。”文嬷嬷一脸哀怨地瞧着佟雅萱,那模样,就差没有直接言明佟雅萱“说话不算数”,和佟候爷向来倡导的“君子作风”相悖了。
佟雅萱清咳一声,忙不迭地移开目光:“文嬷嬷,这样的神情不适合你。”
“老奴倒是觉得极为合适。”文嬷嬷扁扁嘴,脸上的神情也越发地哀怨委屈起来。这样的神情,若换了白冬瑶来做,定当会令每一个见到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心性怜惜,但换了文嬷嬷这个年纪已奔四的人来做,还真令佟雅萱接受无能啊!
“咚咚咚……”
突如而来的急促的叩门声,打断了佟雅萱未出口的话语。
文嬷嬷曾刻意叮嘱过府里的下人不可擅自打扰到佟雅萱,尤其在佟雅萱身处书房时,更是不能轻易闯入,否则依照府规处置,这一点,连以红梅为首的四个大丫环也不例外。
“何事?”
“文嬷嬷,慧娘回府了。”
慧娘?
佟雅萱和文嬷嬷对望一眼,彼此都瞧见了对方眼底的慎重。
文嬷嬷急行几步,打开门,看着在外面秉报此事的红梅,再次确认道:“可看清了那人确是慧娘?”
“奴婢看得清清楚。”红梅重重地点头,又补充道:“只是,奴婢记得慧娘离开之前穿的是粉色绣花衣裙,梳的坠马髻,只插了一对金钗,身上就再没有其它的饰物了。可,刚才回府里,芸娘穿了一件藕粉色绣花衣裙,虽依然梳的是坠马髻,但却戴了一整套的金饰,并且一脸的慌张,走几步就停几步,东张西望,若非奴婢离她比较远,还真会被她发现呢!”
佟雅萱思忖了下,问道:“可还有其它不对劲的地方?”
红梅脸上露出一抹迟疑:“郡主,奴婢发觉那芸娘时不时就会摸摸衣袖,然后脸上就会露出一种特别古怪的笑容……”
看来,白冬瑶终于忍不住又出手了!
佟雅萱端起茶杯,抿了口水,压下胸口突然涌现出来的兴奋和激动的情绪,道:“继续留意芸娘的行为。”
“是。”红梅应了声,行了一礼后就离开了。
房内,佟雅萱则继续和一桌的账薄奋斗着,见状,文嬷嬷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末了,还是将到喉的劝说话语咽下肚去,默不作声地收拾起因为佟雅萱一番折腾而变得有些凌乱的书房。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看着终于变得空荡荡的桌面,佟雅萱满意地点点头,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就离开书房,朝卧室的方向行去。
人在疲惫的时候,脑袋一沾枕头就会立刻入睡,往常,佟雅萱也不例外。奈何,今日不知为何,佟雅萱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几次,却发现自己不仅未能入睡,反而还变得越发地精神起来。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万般无奈之下,佟雅萱只能数起绵羊来。
“喵……”
就在此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道凄厉的猫叫声,只惊得佟雅萱立刻睁开双眼。
月亮不知何时挣脱了厚重的云层,高高悬挂在天空里,也因此,窗前那一闪而过的几道黑影就这般突兀地撞入了佟雅萱的眼帘!
不知来人是仗着自己武艺高强,抑或是觉得佟雅萱只是一个纤纤弱女子,纵然深受长公主和佟候爷的宠爱,但自己却不像其它世家贵女般会一些基本防身的武艺,又许是此刻已是半夜三更,众人睡得正熟,谁也料不到会有人在天子脚下就窜进长公主府,公然对佟雅萱这个皇帝亲封为静雅郡主的贵女动手,总之,即使天上突然冒出来的清冷月光,将来人的身影清楚地映照出来,但却并未引得来人的重视。
不仅如此,来人竟然还轻嘲一声,接着就从衣袖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迷香,拿手指沾了点口水,在窗纸上面戳了个洞,将迷香插了进来!
丝丝缕缕的烟,以一种众人人意料不到的方式迅速弥漫了整个房间。
见到这一幕,佟雅萱嘴角微勾,秉住了呼吸,取出放置在枕头下面的一个小瓶,倒了一枚小指盖大小的药丸放入嘴里,冲鼻而起的腥臭气息,只令她也不由得暗咒几声,忙不迭地取过放置在床头的毛巾包住口鼻,轻手轻脚地起身,顺手捞过放置在床头的衣裙,快速穿好后,赤着脚就朝木门处走去。
恰于此时,紧闭的木门的门梢也传来轻微的撬动声。
大抵来人也未料到,佟雅萱卧室的门竟然装了三个门梢,故,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撬开一个门梢,却未能顺利推开木门时,来人还轻咒了声,然后就毫不犹豫地加重了手里的动作,丝毫不顾及此举是否会吵醒旁人。
也是,在来人看来,此刻静雅院的人全部睡着了,而长公主和佟候爷居住的墨韵院距离这儿很远,待到长公主和佟候爷两人得到讯息赶来时,他们已经超额完成了主子交待下来的任务,并且顺利地离开了!
佟雅萱转了转眼珠,心里突然生出一个邪恶的念头来。
于是,下一刻,来人就觉得从未预料到的诡异事情发生了——他明明撬开了上面的门梢,可,过了一会儿,上面的门梢竟然又再次被锁起来了。
最令他惊惧不安的是不论他撬动门梢的速度有多快,那门梢再次复原的速度就相应地有多快!
待到他累得气喘吁吁,依然未能顺利地打开这扇厚重的木门时,来人再也忍不住地暗骂出声:“还真是邪门了……”若非曾亲眼见到其它人用同样的**迷晕了好几头恶狗,他还真会怀疑这些**突然失了效!
“不会撞鬼了吧……”
“别说了,好可怕……”
“这儿是长公主府,我们真得要那样行事?”
……
“你们想现在就死?”阴冷的声音,犹如毒蛇爬过身子般,令人不寒而悚。
此时,男子忙不迭地四处张望,待到他发现院子里的丫环婆子并未被惊醒,就连那些护卫们也都仿若不存在似的,偌大的长公主府里竟然一片诡异的静谧时,心下略安,频频点头,看向眼前这扇紧闭的房门的眼眸里也满是贪婪和yin邪。
他瞪着那个撬了许久门,却依然未能顺利撬开门不说,反而还生生耽误了大伙时间的男子,低喝道:“愣着做什么,继续!”
“这……”撬门的男子不知是被自己吓到了,抑或是心虚,再或者是被那个阴冷男声不满的目光给震住了,总之,此刻,他竟然大汗淋漓,瞳孔大睁,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也不停地抖动着,到了喉咙旁的话许久也无法顺利地说出来不说,就连身子也抖如筛糠。
末了,他竟然“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手里撬门的工具也落在地上,发出“砰”的重响。
“废物!”男子冷喝一声,急行几步,飞起一脚,就将撬门人给踢到一边去了,从地上捡起撬门的工具,自己动起手来。
此时,佟雅萱已顾不上去分析自己为何能清楚地听到厚重木门外传来的声音了,只因她思忖间,立刻就明白了来人的用意,遂不由得柳眉倒竖,双眼含怒,再也没有了继续整蛊作怪对方,以期达到让对方被吓死的好心情!
信手将被撬开的门锁再次合上后,佟雅萱眉头微蹙,狭长的丹凤眼微眯,四处张望间,无意中瞥到了梳妆台上的一堆瓶瓶罐罐,立刻眼前一亮,急行几步,奔到梳妆台前,拿起一个小盒子,就又急忙地奔回到门后。rs
第120章 引君入瓮
“邪门了……”依然是阴冷的音调,只不过,这回,这道音调里也流露出一丝害怕。
见状,另外几个曾出声过的男子也纷纷惧怕不已。不知是谁带头跪下,膝行到男子面前,磕头道:“这位大人,我们将银两还给你……”
“呵!”阴冷男子冷笑一声,压下心里莫名生出的诡异情绪,看向齐齐跪在面前的几个人的目光里一片讥讽:“现在才后悔,你们不觉得晚了吗?实话告诉你们,今儿个,你们不做也得做,否则……”
“大人,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幼儿,原本一家人幸福安康地生活在一起,奈何天降大灾,一家人不得不背井离乡,却又在逃亡的路上遭了灾祸,以至于老母幼儿皆病重,我只能沦落为乞丐……”说到悲痛处时,这人再也忍不住地痛哭出声。
“住嘴!”男子冷喝一声,忙不迭地四处张望一番,就怕惊动长公主府里的护卫。
只可惜,他喝斥的太晚,就在此时,院外突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抓住他们!”
阴冷男子见状,立刻就明白自己等人上当了!
他看了看依然紧闭的木门,立刻就醒悟到门内定当有人故意阖上门锁,只为了拖延时间等到救援!
他咬了咬牙,又从身上摸出一把尖刀,手背一用力,就朝厚实的木门处刺去——他就不相信了,依他高深的武功,不能赶在长公主府里的护卫们抵达之前将佟雅萱抓住!
门后的佟雅萱后背一寒,心口一窒,忙不迭地避让到一旁去。
“杵!”
破门而入的锋利匕首,在距离佟雅萱的胳膊半尺左右的地方不停地颤动着。在清冷的月光里,匕首上面的寒光,和着清冷的月光,只令人见之心寒。
佟雅萱挑了挑眉,干脆利落地避让到一旁,静静地看着一把又一把匕首刺入木门。
再厚的木门也经受不了一把又一把匕首的催残,更何况佟雅萱还并未像之前那般阖上门锁,故,很快,伴随着木门发出来的沉闷声响激起来的灰尘,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黑衣蒙面人。
黑衣蒙面人虽已猜测到房内定当有人,但,他怎么也未料到这人竟然是一个女人!于是,他冲去的脚步下意识地顿住,一脸警惕和戒备地问道:“你是谁?”
常年混江湖的人都知道,有三类人是绝对不能招惹的——单身的女子、年轻的小儿、年老的长者。
穿越前曾看过武侠小说的佟雅萱立刻就明白了黑衣蒙面人的话外之意,遂挑了挑眉,眼含讥诮地反问道:“你又是谁?”
黑衣蒙面人为之一窒,听着院外越来越近的喧哗声,眼底也流露出一抹焦急:“你我皆是江湖人,自是知晓‘身不由巳’这句话的深刻含意,今日在下只为静雅郡主而来,若你我两人是相同的目标,倒是可以相携合作。”
“呵!”佟雅萱冷笑一声,顺了顺被风吹乱的发丝,道:“让我猜猜,你是谁派来的呢?”
“齐王,不对。威远候府,不对。刑部尚书府,也不对……”并未错过男子眼底的惊讶和不可置信,佟雅萱轻笑一声,双手轻合,伴随着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的是她那万分肯定的话语:“我知道了,是国公府的白小姐吧?!”
“你……你是谁……”黑衣蒙面人怎么也未料到,他的来路竟然被人一口道破,于是,看向佟雅萱的眼眸里也带上了浓郁得吓人的杀机,就连身上的气息也一转而变得凌厉起来,挺直的脊背微弯,整个人犹如一头盯住了猎物蓄势待发的猎豹般。
府里的护卫恰好于此时赶到,见到正和黑衣蒙面人对峙,却并未受到丝毫伤害的佟雅萱,护卫首领李护卫不由得长舒了口气,微微弯腰,道:“卑职等来晚了,让郡主受惊了!”
“什么?!”男子惊讶地瞪大了眼,右手指着佟雅萱,“你就是静雅郡主?!”
“大胆!”佟雅萱尚未回话,李护卫就厉喝一声:“拿下!”
“是。”一群护卫齐齐应了声,就朝黑衣蒙面人扑去。
黑衣蒙面人咬了咬牙,脚尖轻点,身子往前蹿去,打算抓住佟雅萱作人质以迅速逃离长公主府!
只可惜,想法是美好的,可惜,现实永远是残酷的。
就如此刻,黑衣蒙面人明明估算过自己和佟雅萱的距离,甚至还因为万分的惊骇和恐惧,以及逃生的希望和期盼而发挥出比平日更大的能量,自以为超水平发挥的自己,抓住佟雅萱这么一个闺阁少女那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可,他看见了什么?!
“啊……”伴随着这道凄厉哀嚎声的是黑衣蒙面人那重重地砸向地面的身影,那力道之重,只令站在院子里的护卫们都觉得地面被震得晃了晃,看向苦着一张着站在那儿,拿手敲打着腿脚的佟雅萱的目光里满是恐惧和震惊。
“郡主,你没事吧?”以文嬷嬷为首的一郡人,拨开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奔到佟雅萱面前,迭声焦急地询问着。
佟雅萱扁扁嘴,满脸委屈地说道:“我脚痛。”
文嬷嬷一脸担忧地说道:“老奴这就派人去请御医。”
“无碍。”佟雅萱摆了摆手,道:“想来是第一次踢重物,没有掌握好力道,所以才会有点疼,待会拿点药酒擦擦就好了。”
在场的护卫齐齐打了一个寒战,看向佟雅萱的目光里除了惊惧和害怕外,更不止一人在心里暗忖:往后谁再说静雅郡主是“草包郡主”,就该让他们来尝尝静雅郡主的“铁脚”!
不过,文嬷嬷接下来的话,才令他们真正认识到何为“最毒妇人心”!
虽然到目前为止,文嬷嬷都不明白佟雅萱方才那番话意,不过,这并不妨碍她顺着佟雅萱的话往下说:“郡主,你是千金之躯,只需坐在那儿,这些粗重之事自有下人带劳。”
接着,文嬷嬷又吩咐道:“红梅,去请佟管家,并将今晚看守正门、侧门和后门的下人带来;绿兰,吩咐小厨房烧点热水,再将前儿个皇后娘娘赏赐的活血药膏取来;白竹,去请候爷和长公主;墨菊,去将今晚守夜的丫环婆子带来。”
之后,文嬷嬷才又看向佟雅萱,问道:“郡主,可还有其它的吩咐?”
佟雅萱朝李护卫招了招手,指了指黑衣蒙面人,吩咐道:“给你们一个时辰,我要看见这个人的认罪状。”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