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笑道:“就是你小心眼儿多,这泽州府属地民风彪悍再加上穷得疯了,本就不太平,这些大人和夫人都是知道的,要不每次夫人都派人来接你,那些跟来的人可都是好手况且这事也瞒不了,估计李大人不说,那些个属官们也保不准会偷偷上报的,这县太爷的位子香着呢”
二丫心中一动便问道:“是不是有人在刘大人那里说我父亲的坏话?”
秀儿这才惊觉自己失了言,看看屋内只有她二人在,就只好笑道:“不过是那眼窄心小的人,还以为把李大人拉下马来,他就能坐上这县太爷的位子,那可都是朝廷任命的,哪是他想当就当的。我们大人一向器重李大人,哪会受那窝子小人的哄骗只是这些话以后就当我没说都忘了吧”
二丫心头一想便知是县丞搞的鬼,只是父亲为县令已是事实,他在那里不过是胳膊拧大腿徒惹人笑话罢了,不过是个边陲小县的七品知县罢了,竟都争得乌鸡眼似的,只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是得提醒父亲多加注意一下。又见秀儿小心的样子,她便也笑道:“我知道秀儿姐最疼我了,今天这些话我会忘得一干二净的。”
第二日一早秀儿就走了。大夫来给二丫查看伤势,脚已经不是那么肿涨,又敷了药,说道也不必每日卧床休息,只要那受伤的脚不要太用劲活动,再过几日就差不多痊愈。二丫早就躺得不耐烦了,见此便让小梅在床上支个小桌,她靠着被褥枕头的坐在那里或看书习字或做些针线也好打发些时间。
没想到中午刚吃过饭,刘夫人竟亲自来看望二丫了。原来昨日就有那耳神报已是将李县令下乡时遭贼人所袭的事告知刘大人。刘夫人得知后心中很是担心,故今日一大早就往尉县而来。半路遇到秀儿,又细细问了二丫的情况,便一同返了回来。
二丫自是感动万分,便要起身相迎,刘夫人忙道:“你身上有伤,要知礼也不在这会儿。”又问了大夫是如何诊治的,知道并不是很严重这才放了心。
那些个属官娘子们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于情于理都要来拜见一下刘夫人。刘夫人也没那个心情,便让人去说刚到此处有些乏便不见了,心意领了都散了罢。
那些人刚闹哄哄地回去,书琴就来禀报:程公子求见。
刘夫人听了面容有些严肃地看着二丫。二丫知她误会了,便把程公子及时赶到才吓退那些贼人的事告诉她。刘夫人的神情这才有些缓和,便对书琴吩咐道:“那就好生和他说,没有烦恩人亲来看望的理,反倒显得你家小姐轻狂,况男女有别有什么要说的,只管找你家大人。”
书琴听了只得说道:“大人现不在衙中,程公子只说是担心小姐在病中烦闷,故寻了些新奇好玩的东西来,如此回他只怕不太好,况且他与老爷小姐原也是认识的。”
刘夫人也不吭声,只瞧着书琴。直把个书琴看得心里毛毛的,忙要低头退出。这时刘夫人反倒说道:“如此,你就将他请到前院客厅,你家小姐不方便,我暂代去见他一见。”看到书琴走远,刘夫人便对二丫说道:“先前瞧着她倒是不错的,怎么现在看着也是个没成算的你别一味的好侍候,也该拿出你官家小姐的款来,别随便就让个人给你做了决定。另外,那些个规矩什么的,也让刘婶都教了你,可别不当回事,真让人说出什么闲话来,有的你后悔的。你也别嫌我多嘴管闲事”
二丫忙陪笑道:“我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这是夫人疼我才会如此说,我以后会注意这其中分寸的。”刘夫人也笑道:“可别嘴上说着好听,心中照旧不当回事,到时真有什么不妥,倒是打了嘴说我教导出来的女孩儿也不过如此。”这话就有些重了,二丫心中不舒服却也只得连连道不敢。
等到书琴来回道已将程公子请到客厅,刘夫人这才起身去前院。书琴知这会刘夫人不待见自己,便也不跟去,只示意小梅跟去。刘夫人自是看出来,便道:“你们不用跟去,只在此处侍候好你家小姐。”二丫到底还是让小兰去侍候茶水,主人家没个人那里到底不妥,刘夫人看了看曾小兰,这才点了头同意。
看刘夫人去了前院,书琴等人这才舒了口气,小梅直道:幸亏不是在刘夫人处当差,要不真不知该怎么做才合规矩。二丫笑道:“瞧把你们吓的,其实刘夫人为人很好,就是规矩上重些,只要一开始把规矩学好,只要照着规矩办事自不会出错的。”
书琴对着二丫笑道:“这也是刘夫人视小姐如女才如此,小姐是有福之人,您看刘夫人出去倒象是去见女婿一般。”说完用手臂捣了小梅一下,便掩着口笑起来。
二丫瞪了她一眼,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手中的书。反倒是小梅此时谨慎起来:“书琴姐姐,快别说这样的话,要是让刘夫人听见不知又要怎么教训呢。”
一时刘夫人回来了,书琴暗暗观察,却不见那底下人拿东西来,便知定是刘夫人拒绝了。
刘夫人就象根本没出去似的,也不提程公子的事儿,只看二丫写的字,评道字虽娟丽只是看着无力,等到伤好后得好好练练字。又看她桌上放的活计,直道怎么三四月过去了,针线也没见长呢。二丫开始还含笑听着,后见秀儿一直给自己打眼色,便试探地说道:“之前秀儿姐还对我直夸说芳姐姐的字是刘大人亲自教导的,写得非常好,不知夫人这里可有芳姐姐的字,也让我参详一下。若是能割爱再送我一件绣活就更好了。”
刘夫人听了满脸喜色道:“你芳姐在我们身边时倒是时时练字,只是离了我们也有一年多了,字却是没什么长进,绣活也退了步,你们姐妹倒是一样的懒怠,没人在身边催促就玩疯了。”
二丫一听便知自己猜对了,定是芳姐儿姐弟二人的东西送来了,刘夫人心里高兴没处显摆,也好来自己这里了。忙高兴地说道:“如此说来是芳姐姐写信来了。”
刘夫人笑道:“可不是,前几天刚让人捎来的,还有不少的东西,本想让你去挑挑呢,哪知你却病了,过几日等你好了再去吧。”
二丫不由笑道:“夫人来时直接带来不就行了,一点子东西还得让我再去拿,该不是怕我都给留下了吧。”
刘夫人气得直点她:“若不如此,你哪会往我那里去”。又让绵儿上前递给二丫一封信。二丫有些惊奇地看着刘夫人:“虽说我想看芳姐姐的字,只这信却……”
刘夫人笑道:“傻丫头这是芳姐儿写给你的,我之前在信中提到你,她也非常喜欢你。”
二丫忙展信看来,芳姐先在信中为自己冒昧写信给她表示致歉,又表达了对二丫能陪侍在父母身边的感谢,并言道父母都非常喜欢她,想来二人也会成为闺中蜜友,且父母在信中屡次提到她,故二人也算是神交已久,盼望以后有相见的机会。
二丫在信中看出这刘芳倒是个直爽性子,对自己也是真心想要结识,并无世家小姐瞧不上乡间女子的清高,这些在娇弱的世家小姐中都是不可多得的,便已在心中对她有了好感。
刘夫人见天色有些晚,便要人去外面客栈订下房间。二丫见此忙道:“我父亲今日去了乡间,最早也得明日下午才到,还望夫人不嫌弃这里房舍简陋,在此留宿一夜也让我尽尽心。”
刘夫人得知李县令夜里不会回来后,便也不再推辞。二丫就让书琴等人去安排打扫房舍,刘夫人只留下秀儿在旁,其他人也打发下去帮着收拾。
刘夫人看着二丫问道:“我刚才出去见那程公子,回来后你怎么也没问一声?”
第三十五章 训诫二丫
第三十五章 训诫二丫
二丫见刘夫人把人都打发下去,便知她定是要说此事,就笑道:“我知道夫人定会比我一个丫头处理得好,夫人办事我自然放心”
刘夫人也笑道:“你倒是狡猾只是看你也并不太把那人放在心上,可见得也是处事磊落光明与人无私的。如此我也就放了心。”
二丫不由脸红笑道:“夫人如此说,显见得二丫仍是有不妥之处”
刘夫人拍着二丫的手说道:“你也是大姑娘,眼看明年就及笄该说亲事了,有些规矩上的事也要注意起来。你母亲如今又不在这里。只有个父亲在身边,先不说他们官衙的人这些时日忙春耕的事都不着家,便是时时在家也是个男人,于这些事上马虎着呢”
刘夫人说着又看了一眼二丫,接着叹口气说道:“说来我也不是那爱管闲事的人,只是不知怎的与你有缘,虽说也是有人……但总是咱娘俩有缘,我也是有女儿的,便怕你走了弯路,一失足成千古恨,到时说什么就都晚了。故看到不妥当之处,便忍不住想要管管,难免有些越俎代庖了。”
二丫忙紧握了刘夫人的手,拿眼看着她,满脸的感激之情:“夫人对二丫的疼爱,二丫一直都是知道的,如今我母亲不在,不妥之处夫人尽管提出,也是没白疼二丫一场”
刘夫人感叹道:“你这孩子,都不知让人怎么说,大方懂事,不像是个乡绅之女,倒是有些大家闺秀的品格,让人不能不打心里爱啊。至于那程公子倒也是一表人才,谈吐也得当,看家世也不错。虽说年龄大了你几岁,这倒是小事也不必理会,况且又是你的救命恩人,若是真成了也算是一段佳话。况我看他心中必未没有你,知道你受伤窝在室内烦闷,便寻了那新奇物件来送你解闷,还别说就那会戏法的鹦鹉便见得他的用心,只是我替你都拒了。”
她看到二丫眼中有些不解,语气便又渐渐变得严厉起来:“我看那程公子也是大户人家出身,虽说齐大非偶,只是人的缘份谁也说不上,但你毕竟不再是个小姑娘了,他这般做却是大大不妥。虽说他送这些东西是好意,却也有些私相授受让人诟病,如若他真有意,又是知礼的,便有什么可说的,自是找你父亲,如今只管来缠着位闺阁小姐算什么事你也不用理他,有事只管让他与你父亲说,若他真有意便会请人来说合,那些个私下说的甜言蜜语是靠不住的。你只管养伤,万不可理会他。”
二丫早在刘夫人说出那一番话时,就明白刘夫人怕自己无母亲在旁教养,难免会有些个不妥的事发生,但那些个小儿女的东西怎会影响到自己,况她已对那程公了生了警惕之心。再说这不过是一般的来往,但因之前在侯府处处受制,乍在乡间一时没了那诸多约束,虽在一些规矩上失了分寸,倒也没到刘夫人那如临大敌那样夸张,只是她也是在世族大家生活过的,也知道刘夫人对自己是真当女儿那般的要求疼爱,心中很是感激,便对着刘夫人说道:“您放心,我会注意的,再说我也并没有私下与他有什么来往,况且我身边如今也时时跟着三两个人呢,自会时时注意自己的言行。”
刘夫人也柔和地笑道:“我也不过白提醒一下,我相信你是个明白的,要不也不会对你说这些,只是凡事还是自己长个心眼况且那人虽好,只天下好的人多着呢,不差他一个,姑娘家的要自个尊重自个,别人才会拿正眼看你,否则只会让人轻看了去,便是结了姻缘也没意思。”
二丫忙点头赞同:“人自爱方有人敬之,否则巴巴贴上去,没得丢了自己的尊贵”
她心中明白,像这种事情若不是真的关心疼爱你的人,便是至亲好友都不一定会提点这事的,毕竟这少年情愫之事,一个弄不好说不定就是里外不是人,吃力不讨好。再者她与程公子也的确是没什么私情,便心中坦荡地和刘夫人相视一笑,这个话题便都丢开了。
刘夫人陪二丫用过饭,便在二丫旁边的房内歇息了一夜。第二日,让二丫给芳姐儿写了信,又拿了二丫做的一个活计,叮嘱她好好养伤,便忙忙赶回去了。
二丫又养了五六日便痊愈了,在她养伤期间闲得无聊,便指挥着人在花园里种了各种花草和菜蔬。伤好后又听父亲提起在尉县尚有二百亩的职田,怪不得人人都要做官,不仅有俸禄还有职田,自家在平安镇如此富裕也不过才五百亩地。二丫便要亲自去看人耕种,李县令自是不肯,自从二丫出事以来,李县令便越发约束女儿不许她出头露面。让二丫整日怏怏地无所事事。便是那程公也只在后来拜见过李县令一次,便没在上门,二丫反倒不好琢磨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恰好此时,泽州的陈太太派人来说是陈老爷再过半个月要起程去京城,问一下是否可有什么要捎带的。二丫忙将之前做的衣衫和这边的一些土仪及书信准备了起来,又有孙师爷和王桐的一些书信东西也一并托着捎带。如此忙活了两日,便带着书琴三人和将近半马车的东西去了泽州。
仍是先去拜见了刘夫人,因看天色不早,便让人下帖去请陈家主母明日来州府做客。
刘夫人关心地询问二丫的伤势是否还有碍,在衣食住行上可有什么禁忌的,二丫只得笑说全都好了,和平常一样就行。刘夫人又命人拿了些东西,说是送给李太夫人等人的礼物。二丫推辞不过只得收了,与之前自己准备的放在一处。因二丫赶路太累,且因上次刘夫人的训诫,二人的感情明显得更进了一步,二丫便不再虚礼,吃过饭就早早去休息了。
第二日吃过饭,刘夫人看二丫已是休整过来,便开始显摆芳姐姐弟二人送来的东西来。先是让人拿来她姐弟二人送给二丫的东西:晨儿也就是送些京城里男孩子们经常玩的小玩意儿,反倒是芳姐儿送了些钗环娟花,倒不是多值钱的东西,只是胜在新意,二丫便也不推脱照单全收。
刘夫人见她如此很是高兴,又让人把芳姐绣得小摆件拿出来让二丫观赏。
二丫本已知道芳姐的字比自己的整齐好看,今日一看刘芳绣的山河屏风比自己的绣技要好很多,且那山河图乃是芳姐自己画的时,更是不住口的夸奖,直哄得刘夫人笑不拢口。
因二丫说与芳姐儿如此灵秀之人,也不知得是什么花容月貌才配得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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