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云少棠再也想不出来自己还的罪过东陵的哪位了不起的大人物,值得这样对付自己!
云少棠的拳头攥的嘎嘣响,恨不得立刻去把李钰揪出来揍一顿。
屋门就在这个时候被推开,他最宠爱的侍妾红着眼圈儿急匆匆的闯了进来,见着云少棠也不顾还有外人在,便上前去跪倒在地扑在他的腿上,哭道:“王爷,奴婢该死……呜呜……”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有什么屁事儿回家说!”云少棠一脚踢开侍妾,忽的一下站起身来,脸色阴冷的可怕。
“王爷有事,那在下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詹姆斯怜悯的看了一眼被踹倒在地的娇媚女子,心里琢磨着再呆下去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了,说完这话,便急匆匆的带着随从翻译夺门而去。
詹姆斯一走,护卫们忙伸手带上房门。屋里没了别人,云少棠也不急着回去了,便怒声喝问侍妾云霓:“说!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竟让你跑到这里来哭?若还是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儿,看爷今天不揭了你的皮!”
“爷!您的《四美图》不见了!”云霓说完,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还有那一对梵国贡品青琉璃樽也不翼而飞了!”
“什么?!”云少棠直接被气傻了,老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呜呜……奴婢真是该死!奴婢来跟王爷说一声就去自行了断……”云霓还在哭着。
云少棠骂了一句脏话猛然转身,一把掀翻了铺着蕾丝桌布的长条桌。一桌子的杯盘刀叉哗啦啦碎了一地。
……
午后申时,东陵王府。
郁郁葱葱的桂树遮住了*辣的太阳,墨逸轩里,玉簟生凉,清茶飘香。
云启午睡醒后,闲来无事,一个人坐在桂树下,一边品茶,一边蹙着眉头审视着棋盘上的一局残谱。
云少棠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气呼呼的坐在云启对面,劈手夺过云启手里的茶盏猛地喝了一口——“嗷!烫死老子了!”
“七哥!你干什么?”云启皱着眉头看着棋盘上的茶渍和茶叶,不悦的问。
“那个李钰!那个李钰……我,我要杀了她!我于她不共戴天!”云少棠指着天,嗷嗷的叫着。
云启蹙眉看了一眼身边的西月,西月福了福身,带着另外两个小丫头无声的退了下去。
“我要杀了她!你听见没有!这女人……这女人实在是太可恨了!”云少棠犹自拍着桌子怒吼。
云启却不言不语,轻声叹了口往后靠在凉榻的靠背上,安静的看着云少棠发火骂人。云少棠自己骂了一阵子,忽然发现情况很是不对,于是转头等着云启,问:“你怎么不说话?”
“你让我说什么?”云启无奈的摇头叹道,“你一进来就大吼大叫的,完全没有理智可言,我怎么同你说话。”
“这女人太可恶了!你还是不要喜欢她了,天涯何处无芳草,比她好的女人多得是!这种人,不配嫁给我们大云皇室家族!”
看着一向邪魅傲气的肃王爷已经语无伦次不知所云了。云启淡淡的笑了笑,没应声。
“你听见没有?”云少棠瞪着云启,“我这可是肺腑忠告!她是贼!她是天下最可恶的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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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老怪:啊哈哈哈……肃王爷该是疯了!
花满楼:像破坏公主一统大业的人,疯了也好。
田棘:敢把贼爪子伸向公主的口袋的人,整疯了还是便宜了他。
云启:哎!都跟你说了别惹她……
李钰:疯了?不是还有百十件古玩儿吗?都给他偷来,疯病包管就治好了。
一众人等:……
为肃王爷默哀三分钟。
☆、第七十八章 赴约,尝美食
“七哥,你还能不能有点理智了?”云启无奈的叹了口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云少棠气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把自己卖给詹姆斯的三件珍玩被掉了包,然后放在库房里的两件心爱之物也不翼而飞的事情跟云启说完又暴跳如雷的吼道:“肯定是李钰干的!这事儿除了她在没有第二个人能办到!我跟你说,我一定要把东西弄回来,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这个疯女人!”
“这个不怎么可能。”云启轻轻摇头,笑道:“你身边的这些护卫,没有一个人能打得过韩岳。何况她身边还有个花满楼。更何况,捉贼捉赃。你凭什么说是她拿了你的东西?”
“就是她!除了她还有谁!她就是看我不顺眼!整天想着算计我,整我!啊啊——我的五件珍玩!卖给詹姆斯的那三件价值两百万白银!那四美图和琉璃樽那都是无价之宝!天下只此一件!”云少棠痛心疾首的拍桌子。
“行了!你也该冷静一下了。一开始我就不赞同你的建议,现在好了,尝到苦头了?”
肃王爷满是伤痕的心口又被云启给补了一刀,当时就委顿的瘫在了凉榻上,望天长叹:“老天啊!你赶紧的收了这个妖女吧!”
好说歹说,终于劝走了云少棠,云启把关山叫进来,问他李钰这两天的行踪。
关山犹豫了一下,方低声说道:“从剑湖回来,有两天没她的消息,今儿忽然跟花满楼去了那个西洋菜馆。而且是为了约见沈著。”
“沈著?”云启的眉头蓦地皱了起来,“他们都谈了什么?”
“爱琴海的包间密封太好,我们的人听不见他们都谈了什么,但据进去送菜的人说,他们谈的很高兴,还喝了不少酒。沈著还喝醉了,是被家人带回去的,大公主也喝的薰薰然,是韩岳……把她抱上的马车。”
“……”云启那张绝美倾城的容颜顿时一片萧索。
关山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转头看了看隐没在西屋之后的太阳——阴天了吗?怎么会有凉风嗖嗖的感觉?
云启靠在榻上闭目沉思良久,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吩咐关山:“去拿笔墨来,再拿一份素笺。”
关山应声下去,没多会儿端了个托盘过来,笔墨端砚还有素色信笺都齐备了。
棋盘挪走,笔墨摆好。云启执笔舔墨,略一沉思,便在信笺上缓缓书写。
片刻后,一份信笺书写而成,云启拿着素笺认真的端详了片刻,待墨迹干了之后,折叠起来装进信奉交给关山,吩咐道:“送去给公主。”
“李……公主?”关山像是故意这么一问,表情有点贱兮兮的。
云启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还有哪个人是公主吗?”
“是。属下这就去办。”关山再也没敢废话,答应一声麻溜儿的走了。
关山走了,本来觉得会舒畅一点的云启心里更堵了。
剑湖画舫上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依照那丫头如此记仇的性格,她心里还指不定怎么恨自己呢。
这次请她来王府赏王莲花,说不定她根本不答应。
唉!云启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继续靠在榻上闭目养神并继续品味堵心的感觉。
晚上,李钰没有还没有回信,苏听泉祖孙和江玿王慕甫三人又来了。自从剑湖那天相聚之后,苏听泉等人已经是第三次造访东陵王府了。
云启心里有点烦,但却也不好表现出来,只得吩咐厨房准备酒宴,又叫人去请云少棠出来作陪。没想到云少棠今天被李钰给打击到了泥里去了,实在没心情喝酒,推说身上不舒服已经睡下了。云启只好自己同这几个人周旋。
其实从画舫上听见李钰说的那些话之后,苏听泉江玿等人也慢慢地缓过味儿来了。
尤其是李钰几句:‘天下是天下人的’;还有‘凭着几位德高望重就算是入朝堂参知政事也无不可’的话,着实让苏听泉江玿等人心痒难耐。
苏家祖上是云裳大长公主的驸马定国公,再往后,大长公主的长子承袭爵位,封为定候,接下来苏家人经过六代繁盛,后来因为站错了队,被割去了爵位,潜回祖籍,永不叙用。
那场大的变革,被踢出朝堂的还有王家。
江家比他们两家晚一些,但更是致命的打击,江家主枝被流放,江玿的曾祖父是江家流落在外的庶子。后来凭着自己的本事经商,再慢慢地往苏,姚两家靠拢,经过两代人的努力才有了些地位。
到了江玿的父亲执掌江家时,又恢复了他们江宁织造的地位,然也不过是十几年的荣华,苏太后一执掌后宫,他们的皇差就被夺了去,由皇商沦为普通商人。
细数这三家的祖上,不管曾经多么荣耀,都是已经是曾经过去,跟他们这一辈人无关。所以李钰提出的那句,几个大家族有机会入庙堂参知政事的事情,对他们的诱惑力简直太大了。
如今他们跟云启讨论的事情已经从百草神鼎慢慢地转换到应该以什么样的条件换取他们选出代表直接进朝堂做官这个议题。
“我们也不要求太高,只要能进户部就行。”苏听泉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的看着云启的眼睛。
显而易见的,户部历来都是掌管全国的财政大权的官署,如果能有人去户部当差,他们这几个家族就算不能得到很多的保障,也能够对朝廷的政策律令提前感知,能够及早做好准备。
而且他们也了解过了,大周朝的朝堂之中户部尚书的官职还缺着呢!他们当然不敢奢求二品尚书衔,但至少得弄个主事吧?在主事的位置上熬几年,等机会往上爬,那其中的变数可就多了!
云启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微微苦笑道:“说句心里话,现在李钰那边我也不一定能说得上话。大家不要对我抱太大的希望。”
“王爷,您这次必须得帮我们。”江玿低声叹了口气,迟疑了一下,又道:“我们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西南那边——吴襄已经发动了兵变,囚禁了禄王,打算自己登基称帝了。”
所以你们沉不住气了吗?云启轻笑出声,低着头没说话。
“说心里话,我们大家原本都希望王爷您能站出来做皇帝。就算是在东陵登基也未尝不可。只是不知道您到底顾虑什么。我们有三十万江南水师,难道还怕那区区几万义军不成?况且,如果是王爷您登基,宁侯肯定也会配合,那样的话,不管是李闯还是吴襄,都只有引颈待戮的份儿了!”江玿皱眉说道。
“在帝都,云越亲手把大云朝的传国玉玺交给了李闯。”云启平静的看着江玿,语气沉而缓慢,“云越虽然是个孩子,但他却是祭拜过宗庙,举行过登基大典的大云皇帝!而我,只是云氏一族的子孙。”
“如此说来,是因为小皇帝您才不登基的吗?”苏阔皱眉插嘴。
云启摆摆手不愿跟苏阔多说,只道:“一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而且你们真的希望江南六省自己独立成一个小国吗?那样的话,你我都是历史的罪人。这些话以后不要说了,现在我们还是说说下一步怎么办比较现实。”
“去江北开铺子做生意,以及给江北父老捐粮捐衣我们都可以答应。江南水师么,只要不超过五万人,我们也可以答应调度。”苏听泉缓缓地说出自己的价码,沉思片刻后,又道:“另外,我苏家还可以单独拿出五万石粮食和一万两白银送给李公主。我们就要百草鼎和两个户部主事和一个右侍郎的名额。不知道王爷觉得是否妥当?”
云启想了想,说道:“我没什么可说的,今日我已经给李钰送去了请笺,约她后日在我王府后花园里赏王莲。如果她答应过来的话,苏老先生这些话我可以帮着转达,至于她答应不答应,就未可知了。”
“如此,我等就先谢过王爷了!”苏听泉说着,站起身来朝着云启深施一礼。
旁边江玿和王慕甫以及苏阔三人也赶紧的随着苏听泉朝云启躬身而拜。
云启忙伸手将苏听泉拉起来,叹道:“老先生又何必如此客气,我与诸位也是同气连枝,能帮自然要帮的。”
苏听泉听了这话自然高兴,又感慨的说道:“那日在画舫上,老夫就想到了一件事情,只是当时人多,老夫也不敢冒昧。今日没有外人,这话闷在老夫的心里也是难受,索性就直说了吧。”
云启淡然笑道:“老先生有话就请直说。我们之间又何须拐弯儿抹角。”
“是这样的。”苏听泉说话之前先笑了两声,身子前倾靠近了云启,“老夫看着,王爷跟那李公主宛如金童玉女,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王爷身份尊贵,也将是及冠之年,老夫听说那李公主今年刚好及笄,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虽然大云朝没了,王爷的身份尴尬,但凭着咱们江南六省对王爷的支持,王爷的身份不但丝毫不降,反而拔高了许多,想来大周皇帝也能算的过这笔账来。王爷细想想,若是觉得可以,这聘礼,就由老夫出面操持。如何?”
云启开始听苏听泉说这个还有点想笑,这些人真不愧是奸商,为了寻求靠山把主意打到自己的头上来了。不过听到后来又有点心思萌动。
是啊!李钰那丫头今年就十五岁了,女孩子过了及笄之年就该议论婚嫁了。可是一想到她会嫁给别人,云启的心里就难以平静。她身边那么多人,韩岳,上官默,如今又多了一个沈著……
忽然间,他又莫名其妙的想到了马车上的那个吻,脸上便不由得发热。
苏听泉见云启先是低头不语,还只当是他不乐意。
后来又见他渐渐地红了耳根,苏听泉便知道自己猜测的不错。于是笑道:“若是王爷心里有意,咱们就算是多调集十万水师北上抗胡,也是值得的。”
云启心里的旖旎被这句话打破,蓦然回神后掩饰的咳嗽了两声,轻笑道:“多谢老先生为我操心了。这事儿还是等等再说吧,我不认为现在是说这个事儿的时候。”
苏听泉点头说道:“也好,谈判总要一步一步的来。我们先说百草鼎的事情,等这件事情过去了,再进一步商讨王爷的婚事。”
云启疲倦的揉了揉眉心,心想本王的婚事何时轮到你们来商讨了?
苏听泉看云启不再掩饰自己的疲倦之色,便也不好再说下去,反正目的已经达到,多说也没什么意思,便起身告辞。云启虚留了两句,便由着他们去了。
说起云启心里忐忑着李钰会不会因为画舫上的事情记仇而拒绝他。实际上他还真是太小看自己对李钰的吸引力了。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