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谁姓这问题先搁这儿,咚咚锵!锣鼓声起,霸王吼完,虞姬出场,众人均将一口气悬在丹田。
虞姬袅袅婷婷地出来了,那人细白俊秀的脸摸红涂绿,身子轻盈盈赛燕子,眉梢眼角能夹死大老爷们儿,把霸王看得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
下头人哗啦地沸腾开了,一帮子财大气粗的戏迷们兴奋地差点向这薛白河抛金锭!
张大爷兴奋地揪起身边儿的小崽子吼吼:
“小打杂的你叫啥?”
“王宝贵!”
“回去跟你爹娘说从今天起你叫张宝贵!”
“。。。。。。”
今儿稀奇,东瑞照生堂里的人都疯癫了。
薛白河不扮旦角儿谁人不知,前两年根基不稳时因为这事儿犯倔差点叫东瑞照生堂的管事打断腿!哎呦妈呀,“昙花一现!”“死而无憾!”都不能叫这帮子铁杆戏迷们表达心中的澎湃之情
“我的亲娘祖宗哎!这叫和喜班的花旦王胡喜女和秋台班的俊武生王拜三儿的脸往哪搁哦!我道你藏着掖着是为何,正巧儿地这位爷今儿在上头看着,好小子!好!好!!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东瑞照生堂的老板站在后台握着双手激动地跺脚,就差抹眼泪儿!
甘维看了戏后恍恍惚惚,和大好人詹高秋一道挤进人堆儿里,无论如何是要表示表示的!
可众人的热情显然是老征事和小青年不能承受的,詹高秋摇摇晃晃眼看就要被挤倒了,甘维往前搭了一把手,天旋地动之间,自己就趴在地上,一脚,两脚,三脚,脚脚致命!
这时候儿如果有人大喝一声:“都给我躲开!!”那该多好!
他不美,可也不丑,谁来救他一把,就当英雄救“霉”也好,他又不会死乞白赖地巴住人家不放!
“让开!!”
有人气动山河地真喝了一声,甘维耳朵嗡嗡响遗憾地没听见,晕晕乎乎被踩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只记得神来一脚稳稳当当落在他眼前。。。。。这脚上的鞋好不熟悉,青面儿白底高帮,和那骚情的掌柜穿得一模一样,怪好看,莫非是今冬流行款?
切!这英雄也不是好货,不骚情赶什么流行!
还剩几口气儿的甘维闭上眼装死,不赖上你使得,可你起码得先给我抬出去!本大人疼死走不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屁股这关
有人气动山河地真吼了一声甘维耳朵嗡嗡响遗憾地没听见,晕晕乎乎被踩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只记得神来一脚稳稳当当落在他眼前。。。。。这脚上的鞋好不熟悉,青面儿白底高帮,和那骚情的掌柜穿得一模一样,怪好看,莫非是今冬流行款?
切!都不是好货,不骚情赶什么流行!还剩几口气儿的甘维闭上眼撞死,不赖上你,可你起码得先给我抬出去!本大人疼死动不了了!
哎哎!抬就好好抬,干什么又伸到人身底板下摸屁股,甘维不舒服地挪了挪身子,将眼睛掀开一条缝,瞧见一雪白的人影儿,那上头的鼻子眼睛嘴慢慢儿地近了,甘维突地把眼睛睁大——赵、赵奉!
这一看差点没把他吓死,马上拖着个半残的身子翻过来做出往前爬走的垂死挣扎,可事实证明被一帮子发疯的大老爷们踩的后果是半身不遂,又加赵奉身边跟着的四个壮汉东南西北一方一个拦得死死的,胳膊腿儿一提,甘维就脱了地面儿。
“将这位大人抬到我雅间去,再买瓶跌打损伤的药来!”英雄别着手气定神闲地砸来一句。
甘维趴在雅间的一席窄窄的长塌上,冯老板给这位端茶送水连带打苍蝇,赵奉的那句“离他三尺远,给我看紧了,人要有个三长两短,这笔帐就记在你头上!”教他一下子对着瘦弱的小尚书另眼相看起来。
啧啧啧,冯老六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将这户曹尚书觑了好一会儿,忍不住又拍马屁道:“甘大人好本事,竟能让这位爷青眼有加,以后在朝中的路子,您就只管闭着眼走下去,准得步步高升!”
甘维脸趴在下头,转来转去磨了半个时辰,哼哼了两声,“老板能帮我翻个身儿么?!”
冯老板见他脸压得出皱,马上跑过去:“甘大人,你再挨挨。。。。。。。白河那边儿估计还得会子,都是男人,您体谅点儿不是,我们这唱戏这行当,大人您晓得,有的人呐唱到死不一定能遇着一次机会,这位爷少来瞧戏,白河机灵,算豁出老底儿了,若是这位爷捧着他,教他趁着风华正盛多为下半辈子积攒点老本,那他这一生也就完满了。嘿嘿。。。。。。。这样儿舒服吧,等会儿您跟我说哪儿疼,药来了我给您涂涂先!”
甘维侧过身子,望望门儿,看看窗,拖着个半残废的身子,溜走看来是不可能。只期待赵大恶人好好尽兴,拉着冯老板的衣裳道:“东家,我这儿躺得好着呢,先睡一觉,您忙去吧,跟那边儿说。。。说。。。该过夜过夜。。。不用管我,您替我差人去官舍里叫我的小厮来就好,我回头跟赵大人打声招呼。”
冯老板忙不迭点头,“好好!我这就去叫人。”这小子上道,冯老板喜得又去叫人取了个软和的羊毛毯子来给他垫在身侧,换了壶好茶。
甘维优哉游哉地用手捻着瓜子儿果子糖往嘴里塞,还哼哼着小曲儿,官舍离这儿不过隔了几条大街,一会儿吴岢就可助他脱身。
这样一想,又有点不厚道,薛老板这回,唉,赵奉那人面兽心的家伙,居然敢把贼心放到一身傲骨的薛老板身上,薛老板肯定不会罢休,他接下来半个月估计都听不到好戏了!
甘维咬到一颗梅子,酸得倒牙,龇牙咧嘴地猛灌了一口水,门被敲了三下,抬眼一看,甘维一口水喷了出来:“怎么是你?”
梅掌柜瞪了他一眼,走到床边儿道:“趴上!”
身后半天没动静,梅掌柜怒起:“有吃有喝的,不想走了?!”
甘维无辜地看着掌柜,我又不傻,这吃的喝的都有掌柜手艺好?呼哧呼哧地指着腰:“甘某。。。起。。。起不来。。。。。。”
掌柜:“。。。。。。。”
回到官舍,甘维看见院子里没人:“吴岢不在?”
“嗯。”你就放心吧,那哑巴这两天都不会回来!
“多谢掌柜百忙之中抽空将我解救了出来,你也知道,赵奉简直不是人,今个儿居然想收拢薛老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薛老板可不像我这么好——”欺负。。。。。。
和掌柜站在统一战线上,甘维顶着一身痛大骂赵奉,自觉差点将见不得人的事儿说漏嘴,甘维抿了抿唇尴尬地止住,被掌柜照直背进了屋子。
“麻烦掌柜的把我放在床上,剩下的甘某自己来就好。”
“腰都不能扭,如何自己来?!抹不好生疮又留疤,做什么每回都这么蠢!”掌柜冷斥了一声,将手往后一撤避过甘维要接过药瓶的手。
每回?哪里来的每回?。。。被赵奉戳了一剑后掌柜扒开他衣服那一回?!甘维如此一想更不能安然自若,“掌。。。掌柜,你听我说,这样。。。会惹来闲话,那个我们。。。授受不亲。。。。。。。”
梅掌柜心底一喜,这呆子承认自己是个女人?!谁知甘维又冒出一句:“掌柜现在有了意中人,更要注意些,不能让甘某坏了你的好事,像赵奉那样的家伙,早晚会遭天谴!”
像赵奉那样的家伙?!哪样?龙阳之好?!看来将吴岢忽悠出去是正确的选择,掌柜伸出两根关节分明宛如扇骨的指头,戳住了这呆子。
甘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点了穴道!?不点又如何,他该挣扎?咬舌?!看到梅掌柜正儿八经的脸,甘维觉得自己太过小题大做,门关得紧,窗闭得严实,他应当信得过梅掌柜,反正已经被他扒过看过,也不差这一回,若是真自作多情挣扎起来,两人还怎么在一个屋檐下相处,甘维闭上眼睛从容就死地咕哝了一声:“天气冷得紧,还望掌柜快些!!”
青天白日,窗户上一层薄纸透着大亮,梅掌柜上下观望趴在床上的人,心跳如擂鼓,先从哪里开始呢?
甘维把头埋在褥子上,先觉得上身一凉,掌柜温热的手指头在他身上抖了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沁凉的东西终于涂了他满背,甘维将眼睛闭得死死的好像是他扒光了别人的衣裳一样,嗤!掩耳盗铃,闭上眼睛你就可以装作穿衣服了吗?
甘维咬着牙呛声,还差一点,还差一点了,屁股这关过了不就没事了!
可是。。。可是。。。掌柜地动作就好死不死地卡在他屁股上,亵裤没扒下来,掌柜把剜了药膏的手伸了进去,甘维心里居然有点不平衡了,他的屁股怎么了,没长疮没留疤,指不定还比掌柜的屁股实在些,犯得着抹药时还挑拣一下么?!
梅掌柜从裤子缝出瞥见一抹白,屏住气息,呆子这口气这态度,跟不晓得自己没带把儿一样嚣张!
不行不行!再验证一下!
甘维心尖一抖,心里大吼:“就说要扒你就都扒了!自己非要凑上来抹药,结果又嫌弃放不开手脚,乱摸个屁!这会摸错了吧,让你手上张鸡眼!”
梅掌柜摸到不该摸的地方,一个抖颤留了一坨药在那里,伸手再揩回来?这呆子肯定要抓狂!
甘维埋着头,心里埋怨掌柜笨手笨脚,把药留在没伤的地方,凉丝丝的还不少!
“掌柜的将我穴道解开罢。有些。。。难受。”
梅掌柜一听,将他点了两下,紧接着就看到甘维弓起身子自行伸下手,钻进裤子里,两腿支敞开,呼了一口气用胳膊撑着身子扬起头来。
弯着腰的梅掌柜眼睛一花,鼻腔一热,忘记闪开,两张通红的脸就擦在一起,这么丁点儿的距离,唇也就自然而然地擦在一起,掌柜的这时候再不咬下去,他就不是男人了。
被梅掌柜捧着脸,往嘴里送舌头吸口水,还被染了满脸的鼻血,甘维彻底傻成木头了。我撞了你一鼻子血,也犯不着这样。。。这样。。。唔。。。唔。。。。。。。
掌柜的一通粗暴的啃咬没把他捂死过去,甘维脖子歪着扭了筋,这该如何是好,得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找个理由留下三菜一汤。。。。。。
你问这呆子到底将男男女女的那些事儿明白了几分,看他现在的表情就知道了。
兴许亲嘴儿这事儿。。。这事儿。。。对于甘维这个呆子,比被戳了好受,岂止是好受,滑不溜秋口齿留香,简直可以称得上享受,这不是被打被骂,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就是不小心碰上了,甘维自己那时候晕乎着!软软的东西搅合在嘴里,在他对食物有着特殊眷念的嘴里,总让他有股子有种把它吞了的冲动,不晓得自己有没有也吸上。
一个巴掌拍不响,就算擦枪走火,也是两个人的责任。
为了吃,为了留下梅掌柜,他脑袋比任何时候都灵光,“梅掌柜。。。梅掌柜。。。是看错人了?”
“。。。。。。”梅掌柜起身走人!
“。。。。。。”甘维挠头,这代表默认?
作者有话要说:
☆、云开月明
兴许亲嘴儿这事儿。。。这事儿。。。对于甘维这个呆子,比被戳了好受,岂止是好受,滑不溜秋口齿留香,简直可以称得上享受,这不是被打被骂,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就是不小心碰上了,甘维自己那时候晕乎着!软软的东西搅合在嘴里,在他对食物有着特殊眷念的嘴里,总让他有股子有种把它吞了的冲动,不晓得自己有没有也吸上。
一个巴掌拍不响,总之有错儿,也是两个人的责任。
为了吃,为了留下梅掌柜,他脑袋比任何时候都灵光,“梅掌柜。。。梅掌柜。。。是看错人了?”
“。。。。。。”梅掌柜起身走人!
“。。。。。。”这代表默认?
好吧,该咋咋地,猫儿见到鱼,纯属一时冲动。
告诉你了纯属一时冲动!!!怎么还想,怎么老想!!甘维用手猛敲了几下脑壳,都怪你太馋了!
甘维打那一时冲动后走哪都躲着掌柜,吴岢端进去的三菜一汤也没吃进去多少。你瞧瞧,他连走出大门都要蹑手蹑脚,左右望望,好像满大街的人都在盯着他一样。
三天五天,你可以当他别扭,可是一个月了,一个月都这样,不就是有毛病!!!
三菜一汤你又没吃,对掌柜你也不敢发作,你到底想干嘛!?装作没事儿发生不是很好,可你瞧瞧你,跟个大姑娘一样,梅掌柜一走进,你就跑得没影,掌柜追得急了,你扭头来了一句:“我去詹大人家里!”
现在人都看得出,老征事那是什么意思,就他蒙在鼓里。每回去詹大人家里还携上几份上等干货,羊腿子、干菜、腌鱼干。。。。。。。像燕子衔泥一样,什么都往家里带!梅掌柜看着那些墙上挂的东西,像看毒药一样!
他将掌柜逼得这样急,掌柜还是耐着心地等,每日规规矩矩,不敢再去拦他,生怕他扭头来一句生子娶妻之类的气话!
终于等到了冬至这天,甘维吃了顿饺子喝了些酒水,忍不住心里的委屈道:“掌柜的,我不是。。。不是那样的人,我替你在南大街找了院子,雅静得很。。。。。。。。”
我不是。。。不是那样的人。。。。。。。。这句话,几年前好像甘维也对人说过,那时候他心理就发誓,绝对不让人用那样憎恶的目光看他。
冬日第一场大雪落下,再有半月就是新年,城里一夜间银装素裹,京城的暗沉底色被漂了个遍。
夜阑天净,细雪微微时,甘维急急地披着铅灰色的裘袍进了詹府,步子一阵轻一阵重,心里忧喜交加,喜的是终于有机会接近那人了,忧的是,这一步踏出去,他就甭想回头。
书房里的灯光将两道影子映在窗上,一上一下,显出尊卑来。他掸了掸袍子上的薄雪,轻轻地敲了敲门。
“大人。。。。。。。。。”
“来。。。。。。贤侄。。。。。。快进来说话!”老征事的声音压得很低,但也掩藏不住里头的欣喜,赵徵肯给他这个面子便是念旧情,老人家心里头舒坦,在未来女婿面前脸上也有光不是。
外屋伺候的丫鬟已经打发出去,甘维将袍子脱下挂上,马上跟随詹高秋进了里屋,见赵徵正侧着身子用手拨弄书案上的一些个宣纸。
甘维过来拜见,他只挥了挥手不轻不重地道:“坐下吧。”
詹高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神气好像要给张生和崔莺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