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等于打开了一道门,不要说是渎职之罪,恐怕他们都得人头落地。两人惊魂不定地对视一眼,豆大的汗水一滴滴从额头滚落。
在短兵相接的近身肉搏中,谢三察觉冯白一心置自己于死地,甚至有同归于尽的意图,他更加不敢大意,全神贯注迎战。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旁观者都快喘不过气的时候,谢三和冯白亦气喘吁吁。冯白知道自己的体力已到了极限,而谢三却越战越勇,仍旧可以与他大战几十回合,他反而笑了。他只求割伤谢三,可他竟然近不了他的身,他已经无路可走。
谢三同样发现冯白的绝境,但他生怕他会自杀,不敢大意。就在冯白的动作愈加缓慢之际,他伸手去抓他的右手,欲打落他的匕首。就在他的手指几乎触及冯白手腕那一刻,冯白突然拼尽全力,左手一掌劈向谢三的脖子。谢三本能地闪避他的攻击,却见冯白突然飞身向前。
“保护罗把总!”
谢三话音未落,就见陈五挟持罗把总狼狈地后退。陈五见情势不对,一把推开罗把总,挥刀砍向冯白的后背。
“留活口!”
谢三和林捕头异口同声。同一时间,陈五的匕首扎入了冯白的后背,而冯白的弯刀割断了罗把总的咽喉。
短暂的静默中,骚臭味在空气中弥散。李县丞“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裤管已经湿透了。
没人顾得上李县丞的失态,谢三飞身上前推开陈五,却见冯白正对着自己微笑。他暗道一声:“不好!”伸手欲夺过冯白的匕首,就见匕首已经直直刺向冯白的心脏。
谢三飞速抓住冯白的手腕,可惜还是迟了一步,刀刃虽然未刺入心脏,但还是割破了冯白的手臂,殷红的鲜血很快变成了乌黑色。
谢三咬牙暗恨,右手手起刀落,冯白受伤的左手臂落在了地上。
“啊!”冯白的惨叫声响彻整个衙门。谁也没料到谢三居然有此举,就连林捕头也呆住了。
“拿伤药来!”谢三大叫一声,右手死死制住冯白的脖子。左手捏住他的脸颊。
冯白睁大眼睛看着谢三。即便他早有必死的决心,这会儿眼中也不由自主染上了几分惊恐。
谢三看着他的眼睛,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一字一句说:“小爷十五岁就上了战场。见过的死人恐怕比你见过的活人还多!”他把冯白交给手下,站直身体环顾四周,最后把目光落在已然断气的罗把总身上。
林捕头这会儿才明白过来,谢三这是见罗把总没救了,而冯白一定不会坦白,所以想借着冯白威慑其他人。
李县丞第一个被吓住。他顾不得湿漉漉的裤子,跪爬着上前,对着谢三连连磕头,嘴里不断重复:“大爷,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被人蒙蔽了……不对,我是被人胁迫的,求大爷高抬贵手……”
“李大人,你怕什么,我们是来助你一臂之力的。”林捕头一把抓起李县丞。“你老实说,罗把总是谁,为什么会在陵城把守城门?”
“他是,他是……”李县丞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谢三看着他,皮笑肉不笑地说:“李大人,如果你是被胁迫的。不是应该很高兴,我们前来相救吗?”
“是的,是的。”李县丞点头如啄米。
林捕头接口:“那你好好告诉我们,罗把总到底是谁?”
“他自称镇江府守御所的把总,得悉倭贼洗劫陵城,前来增援。”
“他可有兵符或者军令?”谢三追问。
听到谢三的话。李县丞原本苍白如纸的脸颊瞬间青灰一片。他一大早得悉城内的富户全都被灭门,儿子又突然病了,哪里注意到这些细节。之后听罗把总言辞灼灼,他生怕自己落个革职查办的下场,想也没想就把镇守城门的任务交给了罗把总。当时他还暗暗得意。心想自己找到一个冤大头,若是倭贼再犯,完全可以让他去送死。
李县丞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又想向谢三下跪,奈何林捕头抓着他的衣服,他根本动弹不得。
“两位大人,是罗把总图谋不轨,我真的完全不知情,真的!”李县丞努力辩白,只差没有跪地磕头。
谢三和林捕头对视一眼。片刻,谢三问李县丞:“陵城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对罗把总言听计从?”
李县丞低下头,小声说:“昨夜倭贼来犯,杀了守城门的士兵,抢劫了陵城的富户,把他们……他们……全都灭门了。”
林捕头瞬间双目血红,把李县丞用力一推。
李县丞尖叫一声跌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林捕头。
“这么大的事儿,你竟然想瞒下不报。”要不是他还存有最后一丝理智,他很想一脚踩死李县丞。“一共死了多少人?”他的声音几乎从牙缝中挤出来。
李县丞咽了一口唾沫,小声回答:“加上丫鬟下人,大概有两百多个……”
“两百多个!”林捕头手臂肌肉凸显。
谢三急忙上前隔开林捕头和李县丞,低头询问:“罗把总一共带来多少人?”
“我……我不知道。”李县丞双手撑地,连连后退。
谢三稍一沉吟,又追问:“陵城的衙差捕快士兵加起来有多少人?”
李县丞尚不及回答,忽听大门外传开“乒乒乓乓”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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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上海电视台曝光了一个肉类加工厂,然后作者君恶心了一天,因为他是麦当当,肯德基,宜家,必胜客,棒约翰,赛百味等等的供应商。几年前,在作者君跑工地的时候,都是早餐麦当当,中途赛百味,去宜家必吃瑞士肉丸,呜呜呜呜,在没有自己做pizza之前,作者君很爱棒约翰。看了一天微博,现在可以肯定,作者君吃的腐肉,应该都来自麦当当的早餐牛肉汉堡。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去麦当当了!
正文 第158章 逼供
咋闻纷乱而急促的敲门声,谢三和林捕头神情一凛。
一旁,冯白一边喘息一边笑。罗把总死了,他倒要看看,谢三他们如何以十人之力抵御罗把总的几百名手下。
林捕头自然知道,冯白拼死杀害罗把总的目的,是为了让他的手下替他复仇。他打量正挟持冯白的陈五,暗暗思量陈五在慌乱中刺向冯白的那一刀。若不是谢三阻止,冯白很可能死在陈五的刀下,一如当初,冯骥阳死在了谢正辉的刀下。
又是一阵敲门声,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谢三身上。
谢三自是懊恼罗把总之死,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后悔又有什么用?他给自己的手下使了一个眼色,转头喝问李县丞:“罗把总没有兵符,没有军令,你把陵城的守卫权交给他,你知道这是什么罪行吗?”
李县丞吓得说不出话。
谢三冷冷看着脸色惨白的他,接着又道:“事到如今,你想一家人都被乱军砍死,还是想将功赎罪?”
一听这话,李县丞的眼中立马燃起了希望。
大门口,谢三的手下放了敲门的人入内,当即拴上了大门。
走在前头的两人看到罗把总的尸体,又见冯白半死不活躺在地上,立马拔出了大刀。紧接着,后面的人也拿出了武器。一时间,原本剑拔弩张的院子气氛更加紧张,所有人皆手持兵器,戒备地看着四周。
凝重的气氛中,李县丞身穿官府,一步步走到院子中央。谢三紧随其后。
“我叫不出你们的名字,但你们应该认识我。”李县丞大声陈述。
人群中,一人手指谢三,大叫:“是他杀了罗把总,李县丞正受他挟持。”
“放屁!”李县丞大喝一声,指着林捕头的手下说:“你们放开他们。”待林捕头的手下放开无辜的士兵们。他问:“你们说,是谁杀了罗把总?”
“是……是冯白……他的刀上有毒……”小兵的声音在颤抖。
先前说话那人看着谢三说:“你们虽然放开了他们,但他们不按照你们说的,能走出县衙大门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李县丞哼哼一声。对着谢三说:“你去,给他长长教训。还有你们——”他手指刚刚进门的几人,“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他冷笑一声,对着林捕头点点头。
林捕头收到他的暗示,往天空发射了一炮响箭。几乎在同一时刻,城外立马也响起了一炮响箭。
李县丞抬高下巴,说道:“本官早就察觉,罗把总受冯白等等心怀不轨之徒蛊惑,没有拿到兵符和军令便带兵来到陵城。本官相信其中定然有不可告人的内情。今日总算让我查清真相,也找来了援兵。”他一脸得意。
事实上,此时此刻的李县丞已经吓得腿软脚软,恨不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可为了全家人能够活命。他只能按照谢三的吩咐行事。
谢三心知肚明,林捕头的响箭不过虚张声势,双方一旦动了手,林捕头找来的民兵根本不是对手。眼下,他只希望能够唬住刚进门的那几个士兵,让李县丞的手下有时间找来罗把总的副将,说服他领兵回镇江府。
谢三大步走向诬陷他杀了罗把总的士兵。拔出匕首,一刀刺向他的肩膀,低头在他耳边说:“我想,你的功夫一定不差,你再不还手,可就没有胜算了。”他轻笑。拔出匕首欲刺下第二刀。
谢三能够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在一瞬间变了,全身肌肉紧绷,眼见就想还手。可惜,他终究没还手。硬生生挨了第二刀,嘴里说道:“你们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诬陷冯白兄弟。”
“是吗?”谢三话音未落,对着他的肩膀刺下第三刀。眼见对方只是一味假装虚弱,并无半点还手的意图,嘴角甚至挂着若有似无的笑,他的一颗心重重往下沉。从黑巾人到冯白,再到眼前的士兵,对方到底是什么人,用什么样的手段,才能让手下们摒弃生死,一心一意追随?
随着谢三的第三刀刺下,男人“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先前的两名士兵吓得目瞪口呆,其中一人连声说:“真的是冯白杀了罗把总,是真的!”另一人急忙附和:“冯白的刀有毒,他想自杀!”
之后进门的几人仍旧不信,对着他们说:“你们过来,不用害怕。就算他们有援兵又如何,我们这么多兄弟,他们也落不到好处!”
谢三最怕的就是双方火拼。见李县丞朝自己看过来,他只能镇定地点点头,暗示他按计划行事。
李县丞虽然怕得半死,但为了全家人的性命,他还是有模有样地说:“你们过去吧,把刚才看到的,如实告诉所有人。”
两名士兵忙不迭跑向同伴,哆哆嗦嗦说了经过。冯白的同伴挨了谢三三刀,都没有反抗,自不会就此算了,他再次一口咬定是谢三等人杀了罗把总。
就在院子里一片吵嚷声之时,北门守卫来报,北门外突然多了很多火把,朝城门疾奔。因天色已经晚了,他们看不清对方有多少人,只闻呼喊声,脚步声。
就在李县丞装模作样命令林捕头去城门外阻喝“援兵”的时候,罗把总的副手陆安来了。
谢三见他武功平平,心知他不是冯白一伙,暗暗吁一口气。
陆安咋见罗把总的尸体,瞬时拔出了大刀。听到手下说,是冯白杀了罗把总,他将信将疑。直至谢三指出,他们没有兵符及军令,这样擅自行动,可以直接将他们军法处置,他的态度一下子就软化了,想来早前他并不赞成罗把总带兵至陵城。
冯白见状,闭上了眼睛,他的同伙却似突然打了鸡血一般,朝陆安飞扑过去,捡起掉落一旁的小弯刀,拼尽全力砍向陆安。眼见陆安被谢三的手下挡在身后,他举刀就想抹脖子。
可惜,他的两个肩膀都被谢三刺伤,谢三又时刻提防着他,一脚踢飞了他的弯刀。还未等他回过神,他已经被结结实实绑住,嘴里也塞上了白布。
陆安惊魂未定,拔刀就想砍杀那人。
谢三拦住他,问道:“陆军师,罗把总这段日子与谁走得最近?”
这话一下点醒了陆安。他大声说:“是魏大鹏!他一年前才得了罗把总重用,说是有很多门路……”
不待他说完,谢三顾不得现场的种种,抓着他往外走,嘴里说道:“你带我去找他,其他的事,抓到他再说。”说话间,他已经跑出县衙,随手牵了两匹马儿。见陆安一脸错愕,他急问:“他人在哪里?难道你想替他背黑锅不成?”
陆安这才回过神,回道:“他负责把守西城门,也是他告诉罗把总,倭贼一定会洗劫陵城。”
陆安话音未落,谢三已经骑马冲出几百米。一路上,他的脑海中不断萦绕陆安那句:“他一年前才得了罗把总重用。”
这句话足以说明,洗劫陵城之事或许已经策划了一年。若这些人只是简单的倭国流匪,怎么可能渗透镇江府的守御所。若他们的目的仅仅是抢劫银两,哪里需要冒险深入内陆。除此之外,按照皇上给他看过的地图,倭国地处京城以北,理论上在北方活动居多,怎么会常年盘踞江南?
谢三夹紧马肚子,策马疾驰。何欢曾告诉过他,十年前,她的父亲遇倭贼死于海上,那是何林两家遇上的最严重的打劫。自那次之后,江南沿海海盗越来越猖獗,经常上岸烧杀抢掠。按时间推算,林何两家被抢劫的时候,正是赵翼一行人从天津上船之后的一个多月。
谢三手握缰绳,表情愈加凝重。赵翼是先太子的嫡长子,按辈分,他是皇上的亲侄子。若先太子没有被废,他很可能是将来的太子,甚至——
谢三不敢往下想。十三年前,皇上被贬为庶民,赶出京城,罪名是他的母妃行为不检。曾有谣传,先皇怀疑他根本不是自己的骨肉。
突然间,谢三猛地拦住缰绳,只见西城门敞开,隐约可以听到马蹄声。
“糟糕!”他加速冲向城门,嘴里大叫:“魏大鹏呢?”
陆安亦看到了城门口的状况,他同样大叫:“擒下魏大鹏,重重有赏!”
可惜,饶是谢三和陆安奋力追赶,终究还是让魏大鹏逃脱了。
蓟州城内,沈经纶在夜幕降临之后,勉强喝了几口白粥,正皱着眉头靠在软榻上休息。听到廊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睁眼问道:“怎么样?”见来人是文竹,他缓和了语气,闭上眼睛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回大爷,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