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颗心都了起来,仿佛疼的是自己。
谢三趴在竹塌上,侧头盯着何欢。从来没有女人给他擦汗,从来没有女人为他焦急,为他担心,为他落泪。好吧,或许是他没注意到,但在他眼中,何欢就是第一个。突然间,他又觉得,自己受这一箭根本不亏,他甚至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心情。
“唉。”谢三装模作样叹一口气,“大概是我伤得太重了。怎么觉得你越来越漂亮呢?”
“你,你胡说什么!”何欢又羞又恼,故意转移话题,说道:“这回算是我救了你。你对我的救命之恩,得抵消一回。”
谢三很想说,不如你让我亲一口,咱们把其他的救命之恩也抵消了。转念想想,他又觉得这话太孟浪了。他要娶她为妻的,她又不是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他得尊重她。可是再想想,他又觉得不甘心,伸手就想抓她的手。他才动了一下,肩膀立马痛得他嗷嗷直叫。原来。何欢在他的右手边,他想也没想就伸右手,一下牵动了伤口。
何欢压根不知道短短的几秒钟,谢三已经转了那么多心思。她只听到他的惨叫声,只看到他的五官因为痛楚纠结在一起。
“怎么了?伤口很疼吗?”何欢低头查看伤口。看到好不容易止了血的伤口又渗出了鲜血。她无计可施,柔软纤细的手指轻轻触碰伤口四周,试图缓解他的痛苦。
谢三的伤口很痛,可她的指尖划过他肌肤的触感更清晰,而她温热的呼吸正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抚过他的毛孔。一夕间,沉睡在他心中的渴望立马被唤醒了,果然他不爱女色只是没遇到对的人。他并不是旁人说的“清心寡欲的和尚”。
谢三深吸一口气,故意高声说:“我肚子饿了。”
“我刚刚就在想,给你找些吃的。”何欢站起身,想找东西给他盖上,免得他着凉,自己再回庄子上。随即她突然察觉,谢三一直光着上身。她曾抱着裸身的他,摸过,碰过……
何欢猛地涨红了脸,就连耳根都红得发烫。有些东西。当你无意识的时候,或许不觉得怎么样,可一旦有了意识……
何欢不由自主注意到,谢三穿着衣服,看起老只是比一般人魁梧,可他脱了衣服,每一块肌肉都证明,他是练武之人,每一根肌肉的线条都在展示她的优美。
我在想什么!何欢满心懊恼,只觉得小心肝一阵“噗噗”直跳,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看才好。
“靖弟!”何欢慌慌张张往外跑,一边对着花田中的何靖招手,一边深呼吸。
谢三莫名其妙,可他动不了,只能费力地侧耳倾听何欢和何靖的对话。可惜,他听不真切,唯有趴在竹塌上干着急。
凉棚外,何靖奇怪地看着何欢嫣红的脸颊,关切地问:“大姐,你不舒服,发烧了吗?”
“没事。”何欢慌忙用双手捂住脸颊,一本正经地说:“大姐现在得回庄子上一趟,你在这里守着谢三爷,不要乱跑,知道吗?”
“可是……”何靖指了指何欢的衣裳,“上面都是血,丝竹姐姐一定会问起,发生了什么事。”
何欢这才想起,先前他太过焦急,谢三身上的血迹全沾在了她身上。她蹙眉,想要拭去血污,压根徒劳无功。
“大姐,我偷偷回去找白芍姐姐,让她给你送一身干净衣裳吧。”何靖建议。
何欢没勇气再次独自面对谢三,可这是唯一的方法。再说,谢三现在动不了,他又一再表示,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在这里。万一有人经过,她能随机应变把他藏起来。何靖再机灵也不过十岁的孩子,她不能留下他照顾谢三。
权衡再三,何欢细细吩咐何靖,回去庄子后应该怎么说,又再三叮嘱他,一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谢三的存在。
不多会儿,何欢目送何靖快步跑向庄子,她又在凉棚外站了许久,才鼓起勇气折回谢三身边。她再不敢看他,拿起先前脱下的脏衣服盖在他背上,低着头解释:“我已经让靖弟回去拿食物和毯子,你先将就着盖上,睡一会儿吧。”
“其实……”
“我已经叮嘱他,不能对任何人提起你。你放心,他不会说漏嘴的。你身上的其他伤口都已经上了药。如果金疮药真像你说的那么好用,你很快就没事了……”何欢像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说了一大推,就是不让谢三开口,也不敢看他。
谢三的目光紧紧追随何欢,可她就是不看他,他不由地忐忑。他没做错什么,说错什么吧?
“阿欢……”
“反正你快睡觉,赶快把伤养好。你若是再不睡觉,我……我就走了!”
谢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他竟然觉得她的神情中带着小女孩独有的娇憨,煞是可爱。他希望她走近些,让他看清楚些,可她好像害怕他似的,站在离他最远的地方,仿佛随时准备夺门而逃。
“啊呀!”谢三夸张地惨叫一声。
“你怎么了?”何欢紧张地上前一步,终究没敢走回竹塌旁。
“我的伤口很痛,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又裂开了。”
何欢稍一犹豫,还是走了过去,双手撑在竹塌边缘,俯身检查他的伤口,摇着头说:“应该没有——”她戛然而止,因为谢三的手掌覆盖在她手背上,他手指微曲,把她的整个手握在掌心。“你干什么!”她不敢用力挣脱,就怕他牵动伤口,只能极力低着头,掩饰酡红的双颊。
谢三看到她脸红,瞬间明白过。他生怕她恼羞成怒,也不点破,只是像耍赖的小孩一般要求:“你在边上坐着,我就闭上眼睛睡觉。”
“你先放手!”
“不放!”谢三断然摇头,右手微微用力。
“你别乱动。”何欢终究还是妥协了,在他身旁坐下。
谢三确实累极了,又饿又虚弱。他乖顺的闭上眼睛,手指不忘紧抓何欢的手背,好似生怕她趁他睡着逃跑一般。
何欢看着他的睡颜,心中莫名难受。面对沈经纶,她也曾紧张,心慌,忐忑,他们曾是恩爱夫妻,可是她从没像刚才那般脸红心跳。对她来说,沈经纶是她的丈夫,她必须尽妻子的义务,可谢三呢?当她误以为他快要死了的时候,那种痛是她从未在沈经纶身上感受过的,就算沈经纶几乎为她废了双手,她也仅仅是愧疚,而不是切肤之痛。
何欢被脑海中呼之欲出的结论吓到了。或许她早就发现了这个事实,只是她一直不敢证实。而此刻的她不得不承认,她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爱上了谢三,这种爱远胜她和沈经纶相处一年多培养出的感情。
何欢慌了神。爱情,那种只存在于小说话本中的虚幻感情,她从不敢奢望。自十岁之后,她只想生活过得平顺些,她只希望自己有能力保护母亲和弟弟。不管前世今生,沈经纶都是她唯一的选择。
何欢猛地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瞪着谢三,只见他好似抗议她突然抽手,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再次陷入梦乡。
何欢脸上的红潮已完全褪去,她呆呆地看着谢三。她以为自己只是因为感激对他心生好感,最多只是喜欢他,觉得他特别,可是爱情……看到他受伤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此刻依旧那么清晰;看到他身上新伤旧患的时心疼,当下仍然历历在目。
似鬼使神差一般,何欢缓缓上前,慢慢在他身旁坐下。他趴在竹塌上的睡颜就像纯真的孩子,她不由自主勾起嘴角,伸手触碰他的脸颊。
何欢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只看到自己的指腹滑过谢三的脸颊,紧接着她又用指背轻轻摩挲他的额头,续而又替他捋了捋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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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在走感情线,所以剧情有点慢哈。作者君也想快点走剧情,但言情,言情,总要谈谈情的
正文 第196章 求婚不遂
谢三在何欢身边完全放下了戒心,可是当何欢抽回自己的手,他还是迷迷糊糊醒了,只不过他没听到她离开的脚步声,便懒得睁开眼睛。这会儿感觉到柔软的手指划过自己的脸颊,他的心中满是柔情蜜意,恨不得起身抱住她。
谢三生怕何欢再次害羞得跑开,只能闭着眼睛装睡。或许是因为眼睛看不到,他的知觉愈加敏感。渐渐的,她若有似无的抚摸变成了甜蜜的折磨,他不得不呻吟一声,吓退她的动作,缓缓睁开眼睛。
“我睡了多久?”他假装迷糊。
“没有……没有多久。”何欢尴尬地别开视线,既担心被他发现自己的举动,又不敢试探。她转头朝外看去,对着何靖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靖弟怎么还不回来,应该有一个时辰了。”
谢三难得见她扭捏不安的模样,心中暗笑,面上一本正经地说:“你过来我左边。”
“怎么,你哪里不舒服吗?”
“过来!”谢三满脸都是:我有重要的话对你说,你快过来。
何欢将信将疑,依言走到谢三的左手边。忽然间,她觉得手掌一热,低头就见右手已经被他拉住。
“你干嘛!”
“啊呀,我的伤口好痛。”谢三夸张地大叫,就是不放开何欢的右手。
何欢怀疑他在欺骗自己,可还是忍不住上前查看他的伤口。
谢三放低了声音,半哄骗半哀求般说:“你坐下,我告诉你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有人和我说说话,我的伤口就不那么疼了。”
何欢想要甩开他的手,可她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见他脸色苍白,却又满眼笑意,她的心中又酸又涩。既然她注定只能嫁给沈经纶,老天为什么让她遇上他?她只想要简单的生活,她并不需要爱情。
何欢想要挣脱。想要义正言辞地告诉他,她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救他,没有任何意义,可是她的心底又有另一个声音在说:她可以把今天当做一场梦。暂时忘记沈经纶;她可以单纯做一回自己,没有任何羁绊,不需要考虑责任与家人,只是随心而为。
何欢害怕心中的念头,鄙视当下的自己。十岁的林曦言都懂得什么是对的,时时刻刻鞭策自己只做对的事,只做有利于将来的选择,可此刻的她就像失了理智一般,慢慢在他身边坐下,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
谢三见状。一阵欣喜,愈加肯定何欢必然是因为他的受伤,认清了她喜欢他,而非沈经纶的事实。转念想想,无论从哪方便考虑。都是他和何欢更般配,何欢压根不可能舍他取其他人。他悄然转动手掌,五指紧紧扣住她的,掌心相贴。
何欢吓了一跳,下意识瑟缩了一下,感觉他用力抓住自己,不让她挣脱。她终究没有甩开他,只是低头屏住呼吸。从前她只牵过母亲和弟弟的手,重生之后也只是拉过何靖的手,从没有一次让她像现在这般,心口犹如藏了一头小鹿,小心肝“嘭嘭”乱跳。
谢三见她恨不得把头埋在胸口。脸蛋憋得通红,生怕她恼羞成怒,不敢有更放肆的动作,只是一本正经地说:“昨晚上陵城码头遇上贼匪,我才受伤的。”
何欢讶然转头。低声解释:“我看到你浑身是血,又昏睡不醒,衣服上那么多血,这才急着找伤口,所以……”她说不下去了。她竟然大胆地抱着赤身*的他,若是让外人看到,她不嫁他,大概只能常伴青灯古佛了吧?“我只是一时情急,什么都没有想,真的只是一时情急!”
“我知道。”谢三轻笑,“我又不是食古不化的老夫子,再说上过战场的人都知道,没什么比性命更重要。”他的指腹轻轻摩挲何欢的手指。发现她又想挣脱,他紧紧扣住她的手指,义正言辞地命令:“别动,你稍稍一动,我的伤口就一阵阵地疼。”
“……”何欢明知他说的都是鬼话,可她竟然无言反驳,陌生又甜蜜的思绪袭上心头,脸颊烧得更厉害。
谢三歪着头凝视她的侧脸,恍惚中,他竟然觉得她是他见过最美的女人。“阿欢。”他轻唤她的名字。他想对她说,嫁给我吧,我想娶你,我早就想娶你了。可话到嘴边,他竟然说不出口,只觉得全身的血液直冲脑门,心脏跳得像战鼓似的。
应该说些什么的!可是应该说什么呢?
谢三心急如焚。他觉得一定是自己失血太多,才会头晕眼花,呼吸困难。他只恨自己没有和女人单独相处的经验,才会词穷。若是他没有受伤多好啊,索性直接抱住她,压根不用绞尽脑汁想说辞。
谢三的心思千回百转间,看着何欢的眼神不觉有些痴了。她的头发乱了,她的衣服上满是血迹,可这些全然影响不了她的美丽。
“你坐过来些。”谢三脱口而出,他想更靠近她。
“你刚才说,陵城码头遇上贼匪,结果怎么样?”何欢试图转移话题。
谢三见她坐着不动,眼神瞬时流露出几分哀怨,可他又不想逼她太紧,不小心吓到她,只能顺着她的话说:“没事,我一早就等着他们,就怕他们不出现呢!”
“你既然早有准备,为什么会受伤?虽说刀剑无眼,你就不会小心些吗?”
谢三从她的责备之语感受到了浓浓的关切,笑容更深了几分。他不会告诉她,他原本以为反贼的目标是码头上的士兵,他们想要控制长江水域,可真正接触过那般黑衣人,他才发现,他们的目标不是以“倭贼抢劫”为借口,扫清码头上的障碍,他们的真正目标是杀了他。
昨晚那一场血战,他耗尽精力才成功脱逃,最后还是中了冷箭。在他筋疲力竭,意识模糊的时刻,他舍弃了早就准备好的藏身之所,迷迷糊糊来了这里。
想到这,谢三暗暗叹一口气。即便他再怎么生她的气,可到头来他还是渴望见到她,这不是他的理智可以控制的。他看着她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这点伤,养几天就没事了。”
听他满不在乎的口吻,何欢顿时怒从心生,生气地说:“你还说没事!真的没事,你身上就不会一条又一条伤疤了。”
谢三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不然为什么她在骂他,他却那么高兴?“好吧,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让你再骂几句。”
何欢顿时语塞,气恼地别过脸去,恨恨地嘟囔:“你受伤,关我什么事!”
“既然不生气了,咱骂过就算了。”谢三晃了晃何欢的手,试图吸引她的注意力。见何欢依旧不愿看他,他哀怨地说:“其实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