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北宫珉豪点头,然后轻轻在他耳边小声道,“去吧,好好地安慰安慰她,别让她再伤心了。”
“嗯。”皇甫君安应下。
纪无殇看着面前到来的皇甫君安,眼睛眨了眨,然后才将皇甫君安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念郎乖。”
“娘莫要难过,念郎乖乖,念郎呼呼。”说着皇甫君安拽着纪无殇的手,就放在自己的小嘴边吹气。
纪无殇笑笑,“娘不难过,念郎真乖。”
而此时梵篱雪已经坐在那垫子上,此时她也是有些紧张的,听闻哑琴真的哑,遇上个知音了,才会弹奏出世间最美妙的曲子,而这知音,自然只有一个而已。
但是,自己就要输给她么?不!自己宁愿毁了这什么破琴,自己也不会输给任何一个人!更何况那是突然到来的无殇公主!
纪无殇调整了一下角度,抱着皇甫君安,然后看着那个自以为是的女人。
对,自己连她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得真切。
梵篱雪伸出手来,但是放在半空中,“王,这真的是哑琴吗?”
“那你得要问无殇公主。”拓跋赫炎嘴角一笑,目光柔和落在纪无殇身上。
“的确是哑琴!”纪无殇冷冷回答,无视所有人的目光。
梵篱雪定了定心神,然后点头,“好。”她慢慢将手放下,然后放在那琴弦上,琴弦被拨动了一小下子,但是并没有声音。
她的脸顿时有些窘迫,看了看周围的人,然后又看向纪无殇,纪无殇此时面色无表情,那绝美的容颜此时无表情让人看上去更加感觉那是天上仙女怀抱童子坐莲台!
“爱妃下不了手?”拓跋赫炎此时戏谑地笑道。
“恐怕梵侧妃是想着要怎么样弹出美妙的曲子来讨大王欢心呢!”说话的是旁边的女人安素。
拓跋赫炎看了一眼安素,“呵呵,好,就让孤王听听,这是什么曲子!”
梵篱雪黛眉皱起,罢了,还是豁出去好了!
她下了决心,立即拨弄了一下琴弦,琴弦竟然发出“噌”声音来!纪无殇和北宫珉豪皆是一怔,不是哑琴吗?不是应该只有经过凤凰盘涅的人才可以弹奏出来吗?不是这世上只有纪无殇一人才能弹出?
但是下一秒,却是万万没想到,梵篱雪大声尖叫,“啊!”瞬间,整个人倒在地上!血,从她的腰间竟然就流了出来,那双眸难以相信地睁大,然后空洞洞地看着天花板的位置,瞳孔涣散,人已经没有呼吸!
是哑琴杀了梵篱雪!周围的人大吃一惊!
但是,刚刚怎么杀死的,都不知道!
拓跋赫炎惊讶,立即从座上下来,他上前去看了一眼那哑琴而非那地上死去的梵篱雪,“哑琴,杀人?”目光投向纪无殇,纪无殇此时也是怔愣了一下,“我,我不知道。”
“你,你杀了我的篱儿啊!”却是此时,从大臣的席上一个大臣几乎是爬着出来,哭喊大声叫嚷!
拓跋赫炎眸子眯起,认出这人正是梵篱雪的父亲梵箬枫。
纪无殇冷冷地看着梵箬枫爬到梵篱雪的面前,然后捧起她的脸,“篱儿,篱儿!”
“厚葬。”拓跋赫炎挥手,然后走了直接上高座。
对于死去的人,他从来都不会皱眉。
纪无殇面无表情,然后就是抱着皇甫君安,将他抱在自己的怀中,不让他看到死人的场景,“乖,念郎怕不怕?”
“念郎不怕!”皇甫君安伏在纪无殇的肩膀上,小声道。
梵箬枫立即上前来,他指着纪无殇,狠狠地道,“你这妖女,竟然用琴杀了我的篱儿!大王,大王!请您做主,她是凶手!”说着,梵箬枫目光转向拓跋赫炎,拓跋赫炎转身坐在那高座上,而目光冷冽地看着那梵箬枫,梵箬枫被拓跋赫炎的气势给骇住,向后退去,跪在地上不敢再多说一句。
篱儿么?那就是宫中有名儿的梵篱雪梵侧妃啊!
纪无殇冷眼微沉,然后又看着高座上的拓跋赫炎,“无殇记得,不是无殇请梵侧妃弹琴的。况且,无殇弹奏无事,她弹奏却是身死,这众人都是有目光共睹,何曾存在我用琴杀死梵侧妃!梵大人最好是掂量着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然,无殇可是可以说您诽谤无殇!”
“相信大王应该会秉公处理!”纪无殇冷冷地补充然后看向拓跋赫炎。
梵箬枫听着脸上隐隐有着愤怒,但是又不敢多言。的确,众人都是看到的,这事情是拓跋赫炎说出来的,而梵篱雪可是万分地开心去弹琴,是她自己不自量力才会身死!
拓跋赫炎嘴角上扬,“此事与无殇公主无关,是一种意外,谁都不曾知道那哑琴可以杀人!”
“是。”梵箬枫只好是点头,拓跋赫炎挥手,梵箬枫看了纪无殇一眼,然后不得不返回自己的席上,但心中却是万分地愤恨!
“还请无殇公主将哑琴收起来吧!”拓跋赫炎道,然后一挥手,顿时那哑琴飞起来,连着琴台就放在纪无殇的面前,纪无殇赶紧护着皇甫君安。
“是!”纪无殇放下皇甫君安,然后将哑琴拿了过来放在自己的怀中。
这哑琴是懂得认主人的,而且,也痛得伤悲……若不是纪无殇的眼泪落在那琴弦上,这琴岂会有感情杀人?
当然,这是无人得知的。
“孤王有点累了,你们随意!”拓跋赫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转身就离开。
依稀的有别的那些大臣都慢慢离开这大殿。
而梵箬枫冷冷看着纪无殇,冷哼一声,然后走了出去。
纪无殇眯起眸子,抱起皇甫君安,“念郎,饿不饿?要不要娘带着你吃点东西?”
皇甫君安摇头。
而此时北宫珉豪从自己的席上起来,然后走到纪无殇的面前,他俊颜看着纪无殇,带着不舍,道,“无殇公主,我就要走了。”
“出去说。”纪无殇眼神瞄了一下周围,然后走出了大殿。
北宫珉豪跟上她,两人倒是慢慢地走在廊道上。
“为何不是十天之后才离开?是清昭王逼迫你了?”纪无殇此时才开口,她让红飞将哑琴和皇甫君安带了回弥罗宫。
“不是,是朝廷有事,恐怕周帝就不行了,我得要回去看着点。”北宫珉豪解释。
“不知道太子和太子妃如何,你应该早些通知他们,那个什么媚妃,若有一日我返回大夏周朝,我纪无殇一定亲手给她一个结果!”
“嗯?”北宫珉豪听出个端倪来,“无殇?”
“没什么,那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纪无殇冷静道,未出阁之前的事情怎么可能说明白?说了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能够说完了。
“我已经派人通知了太子和太子妃,六殿下会亲自看着皇城的一切。”北宫珉豪见她避开刚刚那个话题,便说道这个。
“六殿下?”纪无殇脑海中闪现出皇甫玉的身影来,“他变化了很多是么?”
“嗯。”北宫珉豪点头,两人此时已经走出了宫门处,若是他再走,她便不能再送。
这宫门处倒是已经没人,只留他们两人。
纪无殇此时抬头看着他,“你……保重。”她咬了咬自己的唇,第一次目光如此正地凝视着他。
北宫珉豪抿嘴一笑,“你也要保重自己。”他叹了一口气,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照顾好念郎。”
“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帮助。”纪无殇樱唇动了动,“请原谅我不能够报答你。”说着,脚下便是一跪,“请受无殇一拜!”说着立即就一拜。
北宫珉豪惊讶,立即上前来扶着纪无殇,“起来!”他眸中闪过一丝的疼惜,他扶起纪无殇,然后缩回自己的手。
“一切,只要你说要,我北宫珉豪一定会亲手奉上给你,包括我的性命。”北宫珉豪目光柔和看着纪无殇,“无殇,若是你愿意,我可以放下一切,跟你远走高飞。”
纪无殇摇头,“你不可以这样做。珉豪,好好地做你的镇北王,这是我希望看到的。好好地,将琮留下来的,做好,这是我的心愿。至于我,你放心,我不会丢下念郎不管的。”
北宫珉豪眸中闪过一丝的泪花,点头不语。
“即使再艰难,我也会治好念郎的病。”到那个时候,我应该下去陪陪琮了。琮,你孤寂了三年……琮,等等,再等等,等多些时日,等到念郎好了,我就下去陪你。
北宫珉豪看着纪无殇失神,知道她思绪又飘远了。
“好,我走了。”北宫珉豪轻轻咳了一声。
纪无殇回神,“保重。”
北宫珉豪莞尔一笑,他走了出去,脊梁挺得直直的。
纪无殇看着他,朝着他行走的方向跪下。
直到北宫珉豪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面前,纪无殇才缓缓起身。
他的心意自己一直都懂,可是,爱和感激不能够混为一谈。曾经自己想要用身子去给他报答他对自己的恩情,他却是拒绝。
自己知道,他的心。
纪无殇转身,才默默走入宫殿当中。
恰此时,北宫珉豪于夜色中转身,他看着她的步履慢慢,眸中的泪已然留下。他薄唇向上翘起,稍稍用袖子擦了泪,转身,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向前。
纪无殇静静地走过长长的廊道。
该走的始终会走,该离开的,始终会离开,若是有再相见的日子,一定会相见。
“哟,那个不是无殇公主么?”却是此时,一个尖尖的嗓音传了过来,纪无殇立即站在原地。
“原来无殇公主是去送故人离开啊,可是好令人悲伤啊!”一名女子由几个宫女引着上前来。
纪无殇没有转身,她在掂量自己的身份,自己已经被拓跋赫炎封为纪侧妃,那就是和一般的侧妃都是同等的地位,按照年龄或者是入宫的辈分,自己应该称呼这来的女子为一声“姐姐”,可是,纪无殇不屑这样做!
“娘娘好雅兴,但是无殇还有事,就不作陪了,还请见谅,告辞!”纪无殇说着就要离开。
“慢着!”女人走到纪无殇的面前,而纪无殇此时便打量着这个人,这个人长得极为妖媚,那是一种极致诱惑,胸大,腰细。唯有不足,就是感觉骨骼大了些,但,跟纪无殇站在一起,纪无殇的这种小巧玲珑便被比了下去。
纪无殇心中笑了笑,拓跋赫炎的口味还真的是不能够猜测的。
“何事?”纪无殇不知道这人是谁,自己稍后回宫一定要将这宫中所有的一切都给调查清楚,一定会!
“你就不信我将你今天的事情禀告给王听?”叶赫侧妃冷道。
“然后?”纪无殇笑了笑,对上她的眸子,“治我的罪?要我死?”
叶赫侧妃微微怔愣了一下,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的直接!
纪无殇嘴角冷笑,“如果不是,那就先告辞了!”纪无殇说着立即就转身离开。
叶赫侧妃眸中冒烟地看着纪无殇,但是又无可奈何!
一边的宫女低头不敢说话,纪无殇直接就走回到自己的弥罗宫中。
“我叶赫氏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叶赫侧妃看着纪无殇的背影,恶狠狠地怒道。
纪无殇听着这名字,冷眸眯起,加快了脚步。叶赫侧妃,自己也记住了!
夜色沉下,纪无殇坐在院子里,然后给皇甫君安喂膳,皇甫君安甚是乖巧,听着纪无殇的话。
纪无殇看着皇甫君安大概吃饱了,才让人撤走膳食。
“娘,北宫叔叔离开了吗?”皇甫君安睁大眼睛看着纪无殇。
纪无殇点头,“走了。”
“那,是不是没人跟念郎玩了?没人爱念郎了?”皇甫君安看着纪无殇,“娘,还有,为什么北宫叔叔要离开?”
“娘会跟你玩的,还有红飞姐姐,翠舞姐姐,都是会带着你一起玩。”纪无殇笑笑,“你北宫叔叔可是因为朝廷中有事,所以,不得不回去。”
“哦,那好吧!”皇甫君安认真点头。
纪无殇笑笑,抚着皇甫君安的头,他的脸色是渐渐地好多了,倒真的是因为拓跋赫炎的药的缘故,真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将汨摞香拿出来。
“念郎累了,想休息。”皇甫君安脆声道。
纪无殇点头,“好。”便抱着皇甫君安回到了内室中,服侍着让他睡下。
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红飞和翠舞两人已经到了庭院中,手中又捧着许多的书画。纪无殇赶紧上前去,“你们辛苦了。”
“哪里辛苦,能够为公主做事,是奴婢们的荣幸呢!”红飞笑了笑,三人将这书画全都给放到外屋的桌面上,纪无殇弹了弹这些书画上的灰尘,笑道,“这些都是好东西。”
红飞和翠舞相视一笑,便站在一边。
“对了,你们再去学习什么规矩,那些大宫女可是有再为难你们?”纪无殇回头向她们几个。
“没有。”红飞摇头。
“那个梵侧妃死了,然后没有多少人喊奴婢们去学习什么规矩,所以倒是清净下来了。”
“如此也挺好的。”纪无殇点头,“你们下去吧!我就看看书,晚些的时候别忘记了将药端过来,我给念郎喝下。”
“是。”
纪无殇看着她们离开,翻开那些画册,上面有记载着每一朝的那些嫔妃,纪无殇很快就翻开到此朝的嫔妃册。
御书房中,那龙飞凤舞的字就跃然于纸上,拓跋赫炎那高挺的鼻梁将他的侧脸勾画得更加的俊美。他目光带着一丝的惊讶,看着纸上的字,心却是有些颤抖。
那是他亲手默写出来的《无殇曲》。只听了一遍,他便能够将这曲子的词儿给默写出来。
“她哭她嫁,人空瘦旧黄花。”拓跋赫炎薄唇微微抿了抿,“嫁给别人,就笑;嫁给孤王,就是哭着么?人空瘦,旧黄花,呵呵!好一个她哭她嫁,好一个人空瘦啊!”他将宣纸给抽了出来,就拿捏在手中,“孤王实在是不信,你对你亡夫的感情竟然是这么的深!孤王不信!”他阴鸷的眸子黑沉,一手就将那宣纸揉成一团,此时,从门外传来几声的敲门声。
拓跋赫炎眸子微敛,将揉成一团的宣纸放入自己的怀中,“进来。”他重新坐回到席上。
“王。”龙宇进来之后赶紧行礼。
“嗯。”算是应了,拓跋赫炎手拿起放在一边的狼毫,然后重新沾了沾墨水,打开奏折,开始批阅起来。
龙宇看着然后将刚刚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