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朴跟管仲拦在门口,不让刘氏进门。
“你想干啥来着?知县大人的话听清楚了没有?赶紧走!”
“你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啥样,看到人家的东家就说是你的,也不害臊。”川朴跟管仲一句接一句的说着,他们憋了这么长时间的气,今儿才算是出了一点儿,反正已经撕破脸了,现在见到还想来辱骂东家的刘氏,当然不会给她好脸色。
外面也有不少人是刚刚跟着去衙门口看热闹的。也认出刘氏就是刚刚大喊她儿子冤枉的人。
公道自在人心!珍儿他们给的证据充足,即使齐柏宇想保住齐强,极力想证明齐强跟齐珍儿是有关系的,百姓心中还是认为他们是为了谋夺人家的家财。毕竟齐记杂货铺之前生意有多好,大家是有目共睹的,现在破败成这样。肯定跟邢莉香跟齐强来捣乱脱不了关系。
“这一家子真不要脸,就跟人家东家一个姓,就非说这铺子的东家是他们堂妹,想霸占人家的堂妹。”
“哟,还有这样的是啊,那咱们可得小心了,千万不要姓齐了。不然说不得哪天咱们的东西也成人家的了。”
“哎哟,你这想的美呢。人家这不要脸的也有眼光的,你看人家光要这样的大铺子,光抢有钱人哩,咱们这样的人家才瞧不上呢。”
不一会儿围观的人把事情弄清楚了,就开始议论纷纷,大多数都是同情珍儿,骂齐强他们无耻的。
刘氏闯不进门,又听了外面这样说,气的回头破口大骂。
天快黑了,刘氏还赖在门口不走,后来还是被赶过来的齐富跟王氏把她给拉走的。
这边的事告一段落,珍儿收拾了一番又跟着廖三、叶苏木他们去了廖家。晌午她说有事没在廖家吃饭,当时人多叶白芷可能没注意,她这会儿要是还不去,叶白芷肯定就会察觉了。
珍儿他们刚从衙门回去,毛氏他们这边也听到信儿了。
城里大铺子的东家告人谋夺铺子,这样的事也算是能轰动棘阳县了。
珍儿一行人刚一进门,毛氏他们就要问话。
“大伯娘,我先去看看白芷姐,要不然她该担心了。”珍儿笑道。
毛氏见她一脸轻松,又想到叶白芷刚刚已经问了她两回了,就让她先去找叶白芷了。
等珍儿跟叶白芷说了一会儿话出来,就看到堂屋里做的整整齐齐的毛氏、孙氏他们,忍不住笑道:“大伯娘这是准备三堂会审呀?”
毛氏瞪了她一眼,“别给我耍嘴皮子,我问你,今儿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没先跟我们说说。到公堂抛头露面的事怎么能你去呢?那是什么地方?外面围观的人一大堆,都对你指指点点的,好看呀?月娘成天管你管的那么严,对你要求高,这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怕你被人说闲话,以后不好说人家,你怎么就不了解我们的一片苦心呢?你要说去衙门,我们谁去不成,你这是不把我们当长辈亲人呢,是吧?”
毛氏今儿是真的被气到了,她从来没有这么严厉的对珍儿他们说过话。
“大伯娘,今儿也是事发突然,我不想这么高兴的日子让你们跟着闹心,就擅自做主了。对不起,我错了。”珍儿诚心道歉。
毛氏也知道珍儿不是那没分寸的,见她态度还算不错,就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你上晌在这儿不是还挺好的吗?”
见屋子里都是自己相熟的,珍儿也没瞒着,就把齐柏宇托官媒上门说要娶她为贵妾的事儿说了。
“简直欺人太甚!”毛氏气的一拍桌子。她从小在村子里长大,想妾这类的一直都觉得跟他们很遥远,之前叶石斜说没有儿子想纳妾被叶老爷子阻拦也有一个原因,就是乡下人都不时兴纳妾的。却没想到他们当亲侄女疼着的齐珍儿竟然被人打着这样的注意,怎么能不让人生气?
“那媒婆呢?知不知道她住哪儿,看我明儿不堵她门口?哪儿有这样作践人家闺女的?”毛氏很恨道。
珍儿心里暖暖的,拉住毛氏的手道:“大伯娘别生气,这不是没答应么。这回闹出了齐强这件事,齐柏宇总不好再使强权让我给他当妾了。而且,我也实在是不想再看到齐强跟邢莉香那张脸。”
“不看,咱不看,他们就应该在牢里住着,最好判个流放才好,到了苦寒之地吃吃苦才对。”毛氏道。
虽然被齐强他们恶心到了,也被齐柏宇气到了,不过现在齐强进了大牢,毛氏他们还是觉得解气,晚上吃饭倒是也没受到太大的影响。
睡了一觉起来,整个棘阳县都知道这个官司了。
早上川朴打开铺子,伸了个懒腰,正要打扫,就看到门前有两个人影走来又走去,等看到铺子里有人往外瞄,就又躲起来了。
想到东家现在正是风头浪尖上,川朴也不敢大意,手里拎着扫帚,慢慢的往那人躲藏的地方走去。
“吓,”川朴被对面的人吓了一跳,等看清对面的人,疑惑的叫道:“齐老爷子?”
墙后藏着的可不就是齐老爷子跟齐老太太么,川朴想到他们俩昨儿在公堂上还是为东家说了话的,又看他们手里拿着包袱,忙道:“老爷子跟我进去坐会儿,东家也快起来了。”
齐老爷子有些尴尬的往铺子里看了看,摆摆手,“不用,不用,我们就是来看看,既然珍儿过的好,我们也就放心了。”
齐老太太咳嗽了两声齐老爷子忙扶住她,对川朴道:“你忙,你忙,我们再到处转转。”
背着包袱去哪儿转?这还有一个生病呢?
川朴快走几步追上去,对着铺子喊了一声,山姜也忙出来了,两人把齐老爷子夫妇请到铺子里。
珍儿这会儿正在吃早饭,听说她阿爷跟阿奶来了,放下碗就忙出来了。
“阿爷,阿奶。”珍儿惊讶的看着憔悴的两人。
握住齐老太太的手,珍儿明显感觉到她的僵硬,不过想到昨儿他们在公堂上为自己说话,珍儿没像之前那样松开手,对川朴道:“快去端些热茶来。”
川朴应了一声,忙去倒茶。
“阿爷,你们什么时候来的?阿奶身上怎么这么凉?你们拿着包袱准备去哪儿?”珍儿连声问道。
齐老爷子把包袱往腿边放了放,道:“我跟你阿奶想回齐家庄了,我们来也就是想看看你跟虎子是不是过的好,现在看你有这样的铺子,还有这么衷心的下人,我们也放心了。我们老了,还是舍不得故土,想趁早回去。”
珍儿才不信他的鬼话,揭穿道:“是不是你昨儿在公堂上说我不是你孙女,害的齐强被收监,刘氏迁怒你,所以把你跟阿奶赶出来了?”
正文 、第四百五十二章 对策
“这还不都是因为你!你要不是去告你哥哥,你阿爷怎么会在公堂上撒谎,害的强子进了大牢?你个赔钱货,烂心烂肺的,你非要坑死我们老齐家,让我们老齐家断子绝孙你才高兴是不是?你怎么不被狼叼走呢?你要是被狼咬死了,哪儿会有这么多事?”齐老太太抽回手,恨声骂道。
珍儿的脸一瞬间卡白。
齐老爷子瞪了她一眼,对珍儿道:“你别听你阿奶瞎咧咧,她老糊涂了,这不水土不服,脑子不清楚嘛。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珍儿深吸两口气,道:“阿爷,我知道。阿奶从小就不喜欢我爹,不喜我娘,不喜我跟虎子,从小连抱都不抱我们一下,我都知道,我有不是小时候什么都不知道。”
齐老爷子被说的羞愧的低下头。
“阿爷,不管阿奶喜不喜欢我跟虎子,她是我们亲阿奶是事实,就看在她生了我爹一场,我也不会不管她的。”只说生却没说养,这话说的很清楚了。
齐老爷子老脸一红,齐老太太却没听清楚其中的差别。
“阿爷,阿奶还病着,你们就是急着回齐家庄,也得等阿奶身子养好了才能启程。你们年纪大了,也经不起这长途奔波的,还是在这里玩一段时间再说。”珍儿劝道,见齐老爷子还有些不自在,就道:“阿爷还没看到虎子吧,他现在长高了也长壮了。现在在楚州府读书呢,过段时间还要参加院试,要是考过了。他可就是秀才了哩。这么小年纪的秀才。就是整个棘阳县都没几个。我爹娘要是地下有知,肯定也很欣慰。”
齐老爷子果真听的眼前一亮,“这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珍儿笑道:“虎子现在在问山书院读书,他们先生都是当时大儒,都夸他学问好,人也好学,脑子也灵活呢。”
她是个姑娘家,对于齐老爷子他们来说。虽说是个亲孙女,可是分量却是太轻了,根本就不足以让齐老爷子他们为她说话。珍儿昨儿晚上就想明白了,肯定是因为虎子现在有了好前途,齐老爷子这才会在公堂上咬牙说自己跟虎子不是他的亲人,这才使的齐柏宇不能把铺子给齐强他们,还得忍气把齐强关进大牢。
有了虎子的话题在中间缓和着,齐老太太的脸色也好了很多,珍儿趁机请他们去后院一起吃早饭。吃了早饭就安排他们先睡下了。
轻手轻脚的关了门,珍儿招手让川朴过来。“你去打听打听,昨儿刘氏他们又闹了什么幺蛾子。我阿爷他们是什么时候被赶出来的。”
这段时间川朴他们一直盯着刘氏他们呢,他过去了一趟,找到收买的那个丫头,给了几个铜板就问了个清楚,很快就回来回话了,“东家,昨儿刘氏从这里回去,气不过骂了很长时间,本来还要动手的,被齐兴文给拦住了。后来她说齐老爷子巴结你这个有钱的孙女,连亲孙子的死活都不管,就让他们走,让你来给他们两老送终。齐老太太不愿意走,被刘氏给推了一下,差点儿睡着了。他们昨儿夜里就出来了。我想他们可能是在外面守了一夜,早上看我们开门了才露的脸。”
珍儿听的气愤不已。这刘氏可真够心狠的,这还是两个老人,其中一个还生着病,就大半夜的把人给赶到街上来了,这要是出个意外可怎么办?
“你去找大夫,让他来给我阿爷、阿奶看看。另外把马车收拾好,里面多垫两床被子,等我阿爷、阿奶醒了,我带他们回村子里住。”珍儿道。
城里也确实不是休养的好地方,川朴应了一声,就下去安排了。
铺子这些天是不能再开了,赵顺把东西都规整好,来找珍儿,“东家,我看我还是等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再下扬州吧。扬州有赵管事,他能应付得来。”
账之前就整好了,珍儿也不用看账册了,只对赵顺道:“赵管事虽说这两年历炼出来了,不过他人还年前,总是有些拼劲的。要说创业他肯定没问题,可这说到守业还是得赵掌柜去给他掌掌舵。毕竟守业更比创业难。”
赵顺仔细琢磨了一下,不禁点点头,“东家这话说的真对,赵管事这大半年能在扬州闯开局面,除了有人帮扶着,他年轻敢闯敢拼也是一大因素,这要是我去,估计还没他做的好,我还是老了,做起事来也束手束脚的。”
“赵掌柜可不能叫老,我还有很多事要依靠您呢。棘阳县这边的产业完了,我们以后就只剩下一个庄子、一个作坊,还有那百亩良田了。能生钱的东西就靠扬州那边儿了,这以后就拜托你们了。”珍儿郑重道。
“东家,那这齐强他们要是真的拿到了户籍证明你跟少爷是他们一家人,那这铺子、庄子跟田地可是一个都保证不了了啊。”赵顺道。
珍儿何尝不知道,“赵掌柜可有法子破这局?”
赵顺沉吟了一下,道:“东家既然问起来了,那我就直说了。”见珍儿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赵顺道:“东家不如现在定了亲,赶在齐强他们找到户籍文书之前成亲,铺子、庄子、田地到时候都是您的陪嫁跟着您到夫家去,这样即使齐强他们证明了你们的身份,这些东西他们也一个都拿不到了。”
珍儿惊讶的抬头。
门外刚准备进来的山姜也脚步一顿,屏息听里面的动静。
“除了这个,没有别的法子吗?”珍儿问道,声音淡淡的,也听不出对这法子有什么想法,不过一般姑娘家的羞赧却是没有出现的。
赵顺知道珍儿经历了这么多,肯定跟一般的姑娘家不一样,这会儿见她淡定从容,大方的样子,笑了笑,道:“东家也知道,这是唯一的法子。那些东西虽说是您的嫁妆,可也可以提起跟夫家说好哪些东西是给小少爷的。当然,前提是咱们得找到一个知根知底,并且人品还好的人家才行。要不然这些东西跟着您过去,那些人要是到时候变了卦不给小少爷东西,到时候又有一番攀扯。”
赵顺说完,见珍儿是在认真想的样子,就准备出去留下点儿空间让珍儿自己想想,临了提醒道:“东家认真想想我这个法子,毕竟时间还是有限的。”
说是让齐强他们自己举证,证明珍儿跟齐强他们是堂兄妹。可这关系到齐柏宇自己的名声,他肯定会横插一脚。到时候他利用驿站,并且直接走官途的话,肯定要不到半个月就能拿到证明了。
珍儿坐着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直到下晌齐老爷子跟齐老太太睡好了起床。
见天色还早,珍儿就让川朴把马车赶出来,带着齐老爷子跟齐老太太回了榆树村。
简月娘他们也知道昨儿城里发生什么事儿了,听到珍儿告到县衙了,齐强他们竟然还只是收监,心里都气愤不已。
见到珍儿,还没等问好,就看到她带回来的齐老爷子跟齐老太太。
简月娘到底是见过世面,反应也快,心里惊讶、疑惑,面上却一点儿都不显。珍儿一说齐老爷子他们的身份,她马上就恭敬的迎着他们进了屋。
齐老太太一下马车就被这不输于城里的三进院子惊呆了。这到了棘阳县三四天的功夫,她对于棘阳县也是有个认识的。齐强他们虽说是沾了齐柏宇这个知县大人的光,可住的地方还是很狭小逼仄的,要不然他们也不会来了住二房。
走在宽敞有精致的院子里,旁边还有长的水灵的丫鬟带路,齐老太太感觉像在做梦。
到了后院还没坐定,毛氏跟孙氏得到消息就匆匆赶来了。
“哟,这就是珍儿奶奶吧,精神头可还好?”毛氏热情的道。
齐老太太有些无措的看着毛氏,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