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玲玉听了,一下子就扔掉桃红色的那件,拿着杏黄色的春衫在看不清人影的铜镜前比来不去的。
“要是有一人高的穿衣镜就好了!”吴玲玉抱怨完,就觉得这个主意真不错,“珍儿,你记不记得咱们铺子里那种碗口大小的柄镜,我跟你说,我在楚州府还看到有人这么高的镜子,用架子支起来,摆在家里,不止看着好看,就是每天穿衣打扮也方便很多,要不我们也买一个吧。”
吴玲玉说的那种柄镜跟穿衣镜她都见过,柄镜他们自家铺子里卖的就有,虽说比铜镜清晰很多,脸上什么东西都能看的很清楚,可是巴掌大一点儿的镜子就要好几两银子,好多人看着喜欢,却都舍不得买。这吴玲玉说的那种一人高的穿衣镜,那就更贵了,那买回来也太奢侈了吧。
“我用铜镜就行,你又长得花容月貌,用不用穿衣镜都没什么,月娘就更用不上了,咱们买了也是浪费。”珍儿顿了顿,又道:“我听赵管事说,这样的镜子还没有铜镜结实,轻轻一碰就碎了,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吴玲玉没想到珍儿脸花瓶这词都用上了,还用的这么对,可见她是这的不想买,心里虽然想要,但是没钱也只能想想了。
木笔回来回话的时候,吴玲玉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即使不能买镜子,但也不影响她的能出门的愉快心情,不过木笔一开口,她的美梦就破碎了。
“什么?赵旸铭说他驾车?”吴玲玉失声叫道。
珍儿有些惊诧的看着她,就是赵旸铭要去她的表情也不用这么惊恐吧?
木笔有些被她吓到,缩了缩脖子道:“赵管事是这样说的,他说他也有事要去城里,作坊里也不能少了太多人,就让方海留下,他明天驾车去。”
“完了完了,他竟然还跟我死磕上了!我干嘛要这么惹人喜爱呢?”吴玲玉忍不住抱怨道。
木笔有些好奇的看着吴玲玉,在她看来,家里就这么些人,赵旸铭就是顶着管事的名头,可是能给珍儿赶车,不说是她应该做的,那也是她的分内事,应该做的呀,为什么吴玲玉却反而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呢。
珍儿想到前些天简月娘说的,赵旸铭对吴玲玉有好感,好说等秋天的时候,他们要是都不回家,就找机会撮合他们一下。这样看来,他们是彼此了解对方的心意了。珍儿挥手让木笔下去了,才拉着吴玲玉的手道:“玉姐姐,你不会告诉我你明白不去城里了吧?说来也奇怪,以前你都不怕赵旸铭的,怎么最近一听他的名字就这副表情,你怕他了?”
吴玲玉点了点她的额头,道:“不用使激将法,我也不怕他。去就去,反正这话早晚要说开的。我相信他是一时迷惘了,等他想明白了,就会知道我不是他能吊死的那颗歪脖子树。”
珍儿没明白她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知道她明天陪她一起去城里,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这段时间,城里也确实是变了不少。周大人是个为民办事的好官,在他的约束下,之前的很多陋习都有了改善跟约束,衙差们不敢随意的在街上收保护费,地痞流氓也不敢当街犯事,苛捐杂税也少了很多。不过现在周大人走了,新任知县还没有到任,少了约束的衙差跟地痞们又有了动作,珍儿他们的马车刚进城,就感觉到了那种跟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氛围。
吴玲玉偷偷的挑开帘子往外张望,“你看,那些人可真是的,人家只是来卖些小东西罢了,哪里还要收保护费了?”
珍儿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正好看到有两个虎背熊腰的人在一个卖米的老农前面,凶神恶煞的要收钱。眼看吴玲玉的正义感又要爆发,珍儿一把拉住她,对她道:“你看那里,离老农不远的茶铺子里就有两个衙差坐在那里喝茶,他们都不管,你就是去了,不仅帮不了忙,还会吃亏的。”
吴玲玉往茶铺子那儿一看,可不是有两个衙差坐在那里,手里端着茶在喝,还指着那老农说说笑笑的,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气的她牙痒痒的,“不能说会吃亏我就不管呀?你们忍得下这口气,我是忍不了的。”
吴玲玉推开珍儿拉着她的手,掀了帘子气愤的叫道:“停车,我要下车。”
赵旸铭一拉缰绳,马儿乖巧的停下来,还打了两个响鼻,吴玲玉扯着裙摆,一下子就跳下车。
“你可要想清楚了,现在城里这样乱,你这样不管不顾的冲上去,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说跟我们认识牵连到我们,更加不要指望我们去救你。”赵旸铭看也不看吴玲玉,冷淡的道。
吴玲玉往车厢里瞟了一眼,入目的除了一直在晃悠的帘子,她压根没有看到珍儿的脸,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不过,她都跳下车了,珍儿还没有拦着她,看来也跟赵旸铭想的一样。
赵旸铭跟吴玲玉就这样僵持着。
一阵清风吹过,吴玲玉心里也挂起来狂风,她这会儿脑子也清醒了,也知道刚刚是自己冲动了,珍儿跟也月娘都跟她说过,遇到是请要先想想,不要不管不顾的就冲上去,这样不止自己会受伤,还会牵连到别人。为什么她每次都记不住?
“玉姐姐,先上车吧,这里人多,要是冲撞了人就不好了。”珍儿在车厢里等了一会儿,见那边的事情了了,吴玲玉还站在车厢外,开口道。
有了台阶下,吴玲玉也不矫情,瞪了赵旸铭一眼,上了马车。
正文 第三百七十四章 自作多情
马车又动了起来,三人却都没有再开口。
吴玲玉心里既委屈又难受,她也知道自己刚刚是不自量力,要是她真的不管不顾冲了上去,肯定会闯了**烦的,就是珍儿不忍心去救她,她自己也不好意思再这样坦然的接受珍儿对她的好,反而给她带了不少麻烦。
珍儿心里也不舒坦。这样青黄不接的时候,那老农还担了两担米来卖,看来也是家里有了急事要用钱,这才把米担来卖的。可最近正是城里乱的时候,他这个时候来,米被人抢走了,回到家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没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吴玲玉心里憋着气,也不等赵旸铭开口,气愤的掀了帘子,就跳下车,等下来车,她一抬头才觉察出异样,“这是哪里?我们不是要去铺子里吗?赵旸铭你把马车赶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
赵旸铭没有理会她的质问,皱着眉四处打量,好不容易才在树后看到人。
“哎,你去哪里?”吴玲玉看赵旸铭往林子里走,忍不住叫道。
珍儿掀了帘子,出来坐在车辕上,看了一眼赵旸铭的背影,对吴玲玉道:“玉姐姐,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么。”
吴玲玉嘟嘟嘴,往那边瞟了一眼,嘟哝道:“他要是去出恭怎么办?”嘴上这么说,但她却知道赵旸铭肯定不是去出恭。他平时看着挺平易近人,不过从一些小细节上还是能看得出来他的家教很好,肯定不会做这样的事。而且他就是要去,也是把马车赶到铺子里啊,到铺子里也比这个荒郊野外近一些吧。
珍儿好笑的看着飞快追过去的吴玲玉,忍不住摇了摇头。能一直保持着这份纯真真不容易。
想着,珍儿又有些失落。要是爹娘还在,她跟虎子肯定也是这样泡在蜜罐里长大,哪里会让虎子小小年纪就经历这么多。
吴玲玉还没走到近前就听到说话声,等她看清跟赵旸铭说话的人,眼睛瞪得铜铃大。
这不就是刚刚那个被人抢了米担的老伯么?
“家里孩子病了,正等着银子救命呢!”老伯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都怪我没本事,米没卖出去,还被人给抢走了,我没脸回去呀!”老伯说着扇了自己一巴掌。
吴玲玉看的辛酸不已。
赵旸铭拦住老伯的动作,从怀里掏出荷包递过去,道:“老伯,这里有些银子你拿回去,你就当那米卖给我了,也别自责了。”
“是呀,是呀,你拿着吧。哎,我这里还有一个翡翠镯子,应该也能当些银子,你也拿着吧。”吴玲玉在旁边道,把手腕上的镯子褪了下来,递了过去。
老伯连连摆手,道:“这位公子,姑娘,这可当不得,我怎么能拿你们这么贵重的东西呢。”
吴玲玉把镯子塞到老伯手里,道:“老伯,你家里还有孩子等着救命呢,我们俩也只能帮你们这一点儿了。”她是个攒不住钱的,全身上下都搜不出来一文钱,这个镯子还是她为了显摆今天才戴着的,没想到还派上用场了。
赵旸铭从看到她掏出那翡翠镯子,脸色就不对,这会儿见那老伯也推辞,就伸手把镯子拿了过来。
吴玲玉以为他是要合着荷包一起给老伯,就把镯子给他了。
赵旸铭神色不动的把镯子收到怀里,把荷包递了过去,道:“老伯,最近城里不太平,要是没什么事最好还是不要来城里了。这些钱也不多,你拿回去赶紧给孩子看病吧。”
那老伯推拒了一番,见他们两人是真心实意的要给他银子,也没推辞,拿了荷包,忍不住跪下来,道:“谢谢公子跟姑娘了,你们的大恩大德,老头子我一定铭记于心。”
赵旸铭跟吴玲玉搀扶起老伯,劝了两句,看他走了,才叹了口气。
老人蹒跚的背影一直回荡在吴玲玉的眼前,她忍不住叹道:“这样的世道,最受苦的就是最下层的贫民百姓了。”
赵旸铭看了她一眼,道:“你这样叹气就看得出来你没有吃过苦。这样的世道还叫苦?你就是没看过古书,也常听老人们回忆往事了,苦的时候没吃的,没穿的,能有树皮啃就不错了。你看这个老伯,虽说米被人抢了,可这个时候家里还能匀出两袋米来卖,就说明家里其实也不是太穷。”
吴玲玉心里觉得不对,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好道:“好吧,就当我没看清情形,那你把我的镯子还给我。”
赵旸铭脚步顿了顿,抬头看了眼前面坐在车辕上拉着马缰绳的珍儿,一个转身拉着吴玲玉回到树后。
“喂,你干什么,那镯子是我的,你别想私吞了。我可不是好欺负的!”吴玲玉佯装凶狠的握了握拳头。
赵旸铭掏出镯子,问道:“这镯子怎么在你手上?是不是你缠着珍儿要来的?”
吴玲玉伸手要抢镯子,可惜她没有赵旸铭高,也没有他动作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把镯子举过她头顶,炫耀的看着她。
“谁说是我要来的,是珍儿自己给我的。”吴玲玉被他惹火了,也顾不得照顾他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情怀,直接道:“赵旸铭,我告诉你,我不喜欢你,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不喜欢,你不要缠着我了,也不要怀着什么别的心思了。你长得不错,家境也好,你还是早些回家,听你爹娘的话,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吧,咱俩不合适也没可能!”
赵旸铭瞪着眼瞅着她。
吴玲玉心里暗暗反思,她是不是话说狠了?唉,本来还想着委婉点儿的。
“诺,本来我不想这么直接跟你说的,是你逼我的。我实话跟你说吧,我有喜欢的人了,你就是再优秀,做再多的小动作引起我的注意也是没有用的,你知不知道?”吴玲玉补充道,心里还是想着能让他把自个给放下的。
“你胡说什么呢!”赵旸铭被她一口一个喜欢给骚红了脸,她一个大姑娘家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吴玲玉一副你别装的样子道:“月娘都跟我说了,我知道你对我有心思,不过我们真的是不可能的,我有婚约的。你要相信,你的条件真不错,你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让珍儿帮你找还不成么?”
“月娘说什么了?谁说我对你有心思的?这话珍儿知不知道?”赵旸铭一脸凶狠的问道。
吴玲玉还以为他是被说中心思,恼羞成怒了,看多了因爱成恨一失足成千古恨的例子,她现在心里也在打鼓,也没想那么多,直接道:“就是前些天,珍儿劝我回家,然后月娘说你也不愿意回家,还说她问你话,听你话里的意思愿意留下来,还说喜欢这里的人。她说提了我,你也很欢喜,还说让珍儿撮合我们俩呢。”
听到这里,赵旸铭有一瞬间失神,松开紧紧抓着吴玲玉的手,转身就往马车这边来。
吴玲玉揉着有些疼得胳膊,心里直叨咕:“现在的人呀,真是的不喜欢你还不成啊,还恼羞成怒,一点儿风度也没有,怎么讨人喜欢呀?珍儿,珍儿的,珍儿能不知道吗?家里什么事她不知道的,哼!”吴玲玉碎碎念着,突然脑子里一道光闪过,她还没抓住,就看到赵旸铭又走回来了,他恶狠狠的道:“刚刚我跟你说的话不能跟被人说。还有,我不喜欢你,不要自作动情了!”
“我自作动情?”吴玲玉伸手指着自己,一脸的不可置信,等回过神,道:“哼,被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喜欢的是珍儿吧!”这话一出口,赵旸铭果然定住了。吴玲玉目瞪口呆之后,才豁然大悟,“原来你喜欢的真的是珍儿呀!”
赵旸铭红着脸,回头瞪了她一眼,做了个口型,然后道:“刚刚的话,我不希望让第三个人听到,你明白吗?”
吴玲玉眯着眼错错牙,就会用这个威胁她!不过现在不怕了,她也知道了他的小秘密,看她还不玩死他!
吴玲玉这样想着,快走几步追了上来,道:“少年,姐姐告诉你,你这样含蓄是追不到姑娘的。你看你不说,珍儿怎么知道你的心意的呢?她不知道你的心意,又怎么会告诉你她的心意呢?她不告诉你她的心意,你怎么知道你们俩有没有可能呢?”
赵旸铭回头警告了她一眼,低声道:“闭上你的嘴,要不然我就让珍儿知道你的小秘密。”
“切!小肚鸡肠的男人!”吴玲玉咕哝了一句,却也真的不敢跟他对着干,只好在心里不停腹诽。
回到马车上,吴玲玉还在为今天发现的小秘密而高兴。
珍儿见她脸上的笑意,道:“现在知道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该怎么做了吧?”
“啊?”吴玲玉怔愣了一下,才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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