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想想也是这样,转身去后屋里忙活了。
何大婶见他们没理会自个,也有些无趣,正打算再骂完这一遍就去做晚饭的,她家大丫一蹦一跳的进屋了,后面跟着二丫。
“娘,娘,我今天看到春枝姐头上戴了一朵很漂亮的头花,真的,可好看了,娘,你给我买一个吧。”大丫抱着何大婶的手撒娇。二妞也咬着手指跟在后面道:“娘,我也要。”
何大婶推开大丫,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尘,道:“去哪儿玩了?成天没个姑娘家的样子,跟个灰泥鳅似的。”
二丫也跟着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她娘下手可重了,要是她娘给她拍肯定还要训斥她。
大丫忍着身上的痛,继续道:“娘,你给我买吧,你给我买吧。春枝姐说很便宜的,是春水给在县城给她买的,只要十二文钱。”
“十二文钱?”何大婶惊叫起来,也不拍大丫身上的灰尘了,叫道:“哪凉快哪儿玩去,我钱多烧着慌呀我给你买十二文钱的头花?那我还不如割两斤肉给你爹还有你哥补补身子呢。”
“娘,要嘛,要嘛。”大丫、二丫一人抱着何大婶一边撒娇,“娘,人家都说咱们家帮着齐珍儿收野味挣了很多钱,就连春枝姐跟桃花都跟我说话了呢,你看我连件像样的头花都没有,他们会笑话的我。”
“笑话我的。”二丫也跟在后面学舌。
何大婶低头看了大丫一眼,心里也隐隐有些自豪,她家大丫确实长的不错。
“你春枝姐的头花是她哥买的,你不知道也找你哥要啊。”何大婶拍开了大丫,去庖下准备晚饭去了。
大丫撇撇嘴,拉着二丫道:“走,找二哥去。”
大壮听大丫说要头花,笑了起来:“你要头花干啥?你才多大呀?”说完想起来二妞,好像她也没什么头饰,最稀罕的就是那多绢花了,每次只在上县城的时候才会戴着。
“哥,人家都说我们家发达了,最近挣了不少银子,可是你看我跟二丫头上都只有一根红绳,这也太寒酸了吧。”大丫指着二丫的头,又冲二丫使了个眼神,二丫跟着点头,“太寒酸了。”
大壮点了点二妞的鼻子,笑道:“你懂什么寒酸的?”然后对大丫道:“谁跟你说咱们家发达了,有钱了的?咱们家不就是这样,哪里有钱了?”
大丫手一虚指外面,道:“村里人都这么说的,还说那齐珍儿也是靠着我们家才能挣银子的,要不然像她那样的花钱,早穷了。”
大壮气极反笑,“珍儿怎么靠我们家挣钱了?我们家要能挣钱还能住乡下,不跟人家似的去县城买房子买铺子?”
大丫撇撇嘴,“这话有不是我说的,是村里人说的。哦,娘也这么说的,是吧二丫。”二丫点点头,“娘也说了。”
大壮肃了脸,问道:“娘,什么时候说的?在哪儿说的?都有谁听见了?你给我一句不落的说清楚。”
大丫被她哥严肃的神情吓道,下意识的道:“娘早上跟村里的婶子们在村口大槐树下摘菜,莲婶说娘有福气,以后就是富太太了,要多帮扶她们,不能忘了她们。娘就说她怎么会是富太太。桃花奶奶就说咱们家现在在收野味,而且还把十里八乡的都收了,说咱们家肯定挣了不少银子。娘说那是给珍儿帮忙收的,咱们家只拿了工钱,没要别的。婶子她们都不相信,说在咱们家卖的野味比县城便宜好几文钱呢,那中间肯定赚了不少差价,说这十里八乡卖野味给咱们家不就是靠着咱们家的名声,这挣的钱肯定也是咱们家拿大头,那咱们家还不就富起来了。桃花奶奶还说,别看珍儿人小小的,这算计起人来可是一点儿也不留情面,说哥你给珍儿帮忙那么多忙,她还算计咱们家。说这要不是珍儿找了咱们家收野味,咱们家自己收,那这银子就是咱们独赚了,可现在却要分给她一半。娘当时听了脸色就不好看,就在那里骂起珍儿来。”
“她们放屁!”大壮气极,连脏话都飙出来了。
大丫跟二丫见她哥气的不轻,也不敢要头花了,手拉着手跑了。
大壮越想越气,越想越不是味,转身就去找他爹去了。
珍儿家里,二妞也在跟珍儿说这件事。
“现在村里传的可难听了,说什么的都有。”二妞低声道:“不过,大伙都说何大婶傻,这明显是被别人当枪使嘛。”
珍儿也想到了这一点儿,她这日子过的好了,村里肯定有人眼红,背后说酸话的不少。可她这顶门过日子的,这些闲言碎语就把她打到了那她跟虎子还怎么活?
不过何大婶这样两句话就被别人给挑拨了,她也还真不是一般的没脑筋,跟这样的人共事,怎么说也共不长。而且她还有一个致命的确定,就是嘴长。
何大婶是村里有名的长舌妇之一,村里说他们家门风不严也就在这儿。
“既然何大婶本身就爱说些闲话,现在又有这样的事儿,那这种草莓的事儿你是无论无何都不能跟大壮说了。他要是一个不防备说漏了嘴,我估摸着,不到半天时间全村人都得知道了。”珍儿叮嘱道。
二妞点点头,在她心里贡品都是很贵重的,像珍儿这样自己种肯定担了风险,她说什么也不会坏了珍儿的事。
珍儿想了想,又道:“二妞姐,我托你个事儿,你帮我去问问何大婶每次收野味都给的什么价?还有何大叔又给的什么价?柱子哥要是也收了你也打听打听价钱。”
“大壮的打听不打听?”二妞问道,珍儿摇摇头,“大壮哥就不用了,我信得过他。”
不知道为什么,听珍儿这么说二妞心里突然有些甜滋滋的,她粲然一笑,对珍儿道:“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保证给你办的托托当当的。我先回去了啊。”
珍儿不知道二妞怎么一下子就那么高兴,也还是送她跟四妞到了门口。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私心
第二天干活的时候珍儿总有些心神不宁的,阿大他们也看出珍儿有心事,不过他们现在身份未明,也不敢随意打听,只默默做着事。
珍儿心里确实有些烦躁,二妞人机灵,嘴甜又会来事,昨儿傍晚在村里溜达了一圈,事情就打听的差不多了,今儿早上早早的就来跟她说了。
何大婶那张嘴还真是不让人省心的,自己偷偷摸摸从中挣了银子就算了,竟然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到处宣扬,二妞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听到了她收野味的价钱,心里对她很是不以为然。
从得到了消息,珍儿心里就有些急躁。说实在的,大壮跟着他们几个县城、村子两头跑了这么多回,再加上年纪也差不多,他们也算是比较谈得来的伙伴,这要是因为家里的事而让他们疏远了,想想还真的挺不舍,挺惋惜的。
大壮说过,是他爹让他来跟珍儿他们交好的,从这一面来说,也就他爹还比较明智,可就是拦不住他娘。现在也就看他爹怎么做了,她心里也还是不想失去大壮这个朋友的。
何猎户心里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昨儿晚上大壮来找他,把村里的传言说了,而大壮隐隐的意思是还想跟着珍儿做事,让他约束一下他娘。他也知道自从跟了珍儿他们,自家儿子不说挣不挣钱,就是说话做事也跟之前有了很大变化,再也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只知道上山下河、摸鱼捉虾的泥小子了。现在出门很多人都找他打听他们家小子,对这样的变化他很高兴。
可什么事有喜就有忧。他家婆娘也没说错,他们家柱子也只比叶苏木小一岁,可人家眼见着都要当爹了,他们家小子的亲事还连影子都没有,他们家柱子哪一点儿比那叶苏木差?说来说去。还不是他们家太穷。
他家婆娘收东西压了价的事儿他怎么会不知道?还不都是为了那俩小子他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现在村里都传开了,他也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了,一是给珍儿告罪,以后收东西就得按她定的价,一点儿的便宜都不能占了。二是,借着这次机会跟珍儿分道扬镳,他们自家收野味自己找买家。就像他家婆娘说的,这十里八乡的人卖野味现在都卖给他们是为什么?还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要不然珍儿就是拿着银子也收不到东西。
银子没有他们可以借,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买家。
大壮一整天都盯着他爹。想知道他爹到底是怎么想的,明天就是要跟珍儿一起往县城送野味的日子了,他真的怕他爹因为眼前的这点子小钱就想岔了。可他昨儿把能说的都说了。也不知道他爹到底想不想得通。
翌日,大清早的收拾好了东西,大壮跟柱子两兄弟把笼子搬上牛车,里面都是要送到醉云楼的野鸡什么的,跟爹娘打了招呼。就赶着牛车去了珍儿家。
珍儿也早就收拾好了,正在医庐里帮叶老爷子收拾药草。自从她开始采药材卖,叶老爷子就给了她不少医书让她看。她虽然识字,但是太深奥的东西还是不懂,好在叶老爷子也只是想让她知道各种药草的习性跟长相,给她看的都是一些浅显易懂的书。配的也还有草图,这也就是想让她对药草有个大致的了解,不至于采错了药草。
大壮他们过来了。珍儿跟叶老爷子说了声,又把屋里的钥匙给了阿大他们,让他们晌午去帮她喂猪喂鸡。后院还有叶十一哥他们在帮着盖院墙,她家实在是抽不出来空管饭,好在也是一个村子的。她多给点工钱他们回家吃也是一样,就是这水还是要送的。阿三高兴的揽了送水的活儿。
家里的事安排妥当了,珍儿也放心的去县城了。
一路上大壮不敢看珍儿,他知道村里的闲言肯定已经传到珍儿耳朵里了,她不问是她尊重他们,可是他爹到今天还没给珍儿一个说法,这就是他们家不对了。
柱子到底是多吃了几年饭,即使心里也有点别扭,但还是一路上跟珍儿说着闲话。现在他爹还没决定好怎么做,说不定以后他们家还是要跟着珍儿呢,不管怎么说处好关系总没错。
珍儿也只当没看出来大壮跟他哥别扭的神色,柱子跟她闲聊她也跟着答话,就像她真的没有听到那些从何大婶嘴里说出来的自己靠着他们家挣银子一样。
到了县城,牛车还是一路直奔醉云楼后巷。
说来珍儿跟后厨也算是老熟人了,进了后院,醉云楼庖下的管事高兴的迎了出来,跟珍儿寒暄了几句就开始验货,又过了称,就给珍儿打好了条子。
珍儿接过条子,掏出之前打的条子,去前面柜上找醉云楼的大掌柜了。
今儿是结账的日子。要是之前,大掌柜肯定就随意打发个账房把银子给珍儿结了就算了,可自从上次船运的事儿以后,他对珍儿就另眼相看了,每次珍儿来,不管再忙,他都会来打个招呼。
珍儿知道他其实给的是杨家的面子,她现在就是怎么解释人家也不会相信她跟杨家没有关系,所以她也没多费唇舌,只是每次跟大掌柜接触她都留了心眼,可不敢随意在让大掌柜套了话,让她办根本办不到的事儿了。
拿了银子,客套了两句,珍儿正要走,突然想起来刚刚在院子里看几个妇人正在熏肉,就留了心眼。自家买了这些野物,因为要保持新鲜,都是养着送活的来的。可是这养了几天,再怎么精细的照料着它们也还是瘦了一两斤的,这些都是银子呀。而且打猎的时候也不是每次都那么好运没有伤到这些野物,死伤了的野物绝对比活的要多。死了的还不好卖,很多猎户家里一年四季都不缺肉吃,却很穷就是因为这个。
珍儿看他们在熏肉就想着,她也可以把那些死伤了的猎物收了,到时候熏了直接卖过来,也省的浪费了。
大掌柜的听珍儿这么说,也挺感兴趣的。要是珍儿肉熏的好,他们也省了些力,省的每次宰这些畜生都弄的后巷里鸡飞狗跳的。
“不知道这熏肉的法子小东家有没有?我们酒楼里还有一两个有这方面秘方的人,要不让他们去跟小东家交流一二。”大掌柜笑容可掬的道。
这样的秘方一般都是家传的宝贝,一家几代人都是靠着它吃饭的。
珍儿忙摆手,道:“掌柜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事我却是不能接受的。我这本来就抢了人家的活,可不能再抢人家的饭碗了。我家大娘手里也恰好还有一个熏肉方子,就是不知道熏出来的肉合不合掌柜的意,我回去先试试,熏一些出来让掌柜的尝尝,要是好咱们再商量这剩下的事,不知掌柜的意下如何?”
当然好了!大掌柜一拍掌,道:“我看挺好的,小东家真是会做事,那我就等着小东家送熏肉来了啊。”
告辞出来,珍儿心里盘算了一下,有着小小的雀跃,高兴的跳上了牛车。珍儿只顾想接下来怎么办,也没注意到柱子跟大壮两兄弟俩黑着的脸。
到了铺子里,王越母子正在打扫铺子,擦洗桌椅。看到珍儿进门,王大娘喘着粗气,扶着腰站起来。
珍儿见王大娘跟王越两人都脸红的不行,忙问道:“大娘跟王大哥这是怎么啦?不舒服吗?”
王大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拿起旁边的蒲扇使劲扇了扇,才道:“东家,我没事儿,就是热到了。”
珍儿接过她手里的抹布,对她道:“大娘跟大哥累了一早上了,歇歇吧,剩下的活计我来做。”大壮也像平时来一样伸手接过了王越手上的扫帚。
王大娘母子都推搡着,“东家,你歇歇,没多少活,我一会儿就做了。”
“大娘,大哥身上的伤还没好,还是歇歇吧,你们这要是累坏了,我才要劳累呢。”珍儿劝道。
夏嬷嬷刚好端了洗赶紧的碗筷来前面,听到珍儿的话,也跟着道:“大妹子,你跟阿越两个是得歇歇,这两天可真是把你们累坏了。”
王大娘不好意思的笑笑,王越也到板凳上坐下歇息了。
柱子也有眼神的接过夏嬷嬷手里的筲箕,按夏嬷嬷的指示把碗筷都放好了。
夏嬷嬷捶了捶腰到王大娘身边坐下,对珍儿道:“珍儿呀,面没啦,还有最近这两天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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