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姚氏的心机太浅,所以她虽然是真心疼爱夕鸢,夕鸢却也不能将铺子的事告知于她。在拿出香皂给姚氏的时候,夕鸢只说是身边丫鬟的弟弟在那铺子里头当伙计,这才能得了几块。
“这东西我也知道,都说是极新鲜好用的,竟是你给我送过来了。”姚氏将香皂拿在手中,爱不释手,却又有些担忧的问道,“你既然一共没有得几块,那太妃那儿,你可有给她送过去?”
夕鸢噙着端庄大方的笑容,柔声道:“太妃她不喜这些香粉气味,这送礼要投其所好才好,往后女儿再得了太妃中意的,自然会给她送去。”
姚氏十分欣慰,颔首道:“你一贯是最懂事的,倘若能有个子嗣,那就更好了。”
夕鸢无奈道:“这种事儿要看天意的,母亲就别替我操心了,倒是有个事想问问母亲。这些日子,爹在朝上,可有受过什么人的参奏么?”
姚氏讶异道:“你爹在朝政上的事情,我是一概不会过问的,妇道人家,于那些事也不懂。倒是你,怎么无端端的问起这个来?”
“没有什么,只是那一日偶然听王爷说起,仿佛有人要参奏爹,今日想起才随口问问。”夕鸢含笑道,“既然母亲不知,想来也没什么大事。”
“你嫁给了王爷为妻,便是夫妻同心,你爹在朝中多年,总会有人对他心存不喜。往后许多事情,都还要王爷在御前调和几句,这些……就全靠着你了。”
夕鸢轻叹道:“他那样对您,您却始终对他有情?”
姚氏露出一个淡然的笑意,眼角的细细纹路微微舒展开来,像是一尾小小的鱼,却显得那样亲切温柔。“无论如今怎样,他也总是我的夫君,是我这辈子的依靠。夫妻之间,有时候不可计较太多,否则这心里头总是痛快不了。”
夕鸢心头涌起几分怅然,刚想开口告诉姚氏女子也不应这样委曲求全,却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又夹杂着吵杂声音传入房中。她心头疑惑,便起身开了房门,正巧府中总管就在外头长廊中,夕鸢喊他过来问道,“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
顾全一见夕鸢,神色慌忙的禀报道:“三小姐不知,方才二少爷身旁的如意回府说,二少爷闯下大祸了。他在茶楼喝茶,却为了个唱曲儿的姑娘和人生了口角,二少爷一气之下便与那人动起手来。谁知打了才知,那人是皇后娘娘的内弟,刚上京没有几日,谁想就……如今二少爷已经让人关押到大牢里去了,老爷不在府里,如今……如今可怎么是好啊!”
夕鸢听罢,眸中闪过一丝冷意,杜氏平素张扬跋扈,儿子也是一样不成体统,如今她教子无方,关我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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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顾府不太平
想起记忆中这位二哥的模样,夕鸢简直无话可说,依仗着顾承恩的疼爱,自小便胡作非为的厉害,在城中名声极差。方才还同姚氏提起这人,没想到……这么一会子,便捅出漏子来了。
“竟有这样的事?唉,这二哥也是,怎么这样沉不住气呢。”她露出几分焦急之色,眼中却冷淡异常,全无关切。
顾尚鸣的死活,说的难听点,跟她有一毛钱关系么?
除了会和他母亲妹妹一起挤兑夕鸢母女,当街调戏良家妇女,拿着府中银两出去赌钱以外,夕鸢实在想不起来他这位哥哥还做出过什么像样的建树来。
“可不是,听说二少爷不仅将咱们相府摆了出去,更说出四小姐即将参选秀女,他就是往后的国舅爷这样的话来。”顾全焦心不已,圆润的额头上满是汗珠,“三小姐可有什么好主意?还有就是,这事儿是否要禀报给老爷?”
夕鸢淡淡道:“从来都是二娘掌管府中事宜,这回又牵扯到二哥,那是她嫡亲血脉,自然要她来拿主意。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了,不便置喙府中事务。”
说罢,她便转身掩上房门,姚氏担忧问道:“怎么了?我方才仿佛听到什么大牢,可是府中出了事?”
“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只是些不检点的人,犯下了不检点的错罢了。”夕鸢陪姚氏到桌旁坐下,将方才顾全所说讲了一遍,又道,“这下子好了,爹不在府里,正好瞧瞧二娘的手腕。”
姚氏听罢眉头立刻有些发慌道:“什么?已经给抓进去了?这……这可怎么好,你爹倘若知道了,那还了得!”
“爹知不知道,自有二娘来决断,她既然要以妾室身份管家,那她好儿子给相府做出的争光之事,自然也要她去善后。”夕鸢垂首轻笑道,“他竟还敢自称是国舅,丝毫不顾及自己妹妹尚未出阁的名声不说,更不知他打的可是真正的国舅爷呢。”
姚氏却无法做到她这样的不以为然,忧心道:“无论如何,尚鸣总是咱们顾家唯一的香火,决不能有闪失。可……可他怎么这样糊涂,竟冲撞了皇后娘娘的内弟。鸢儿,你在太后跟前颇得眼缘,这件事情……”
“母亲可是糊涂了?如今二哥他闯的是什么祸端,哪里是能够轻易恕过的。况且堂堂丞相之子,在街上横行霸道,这不是往爹的脸上扇嘴巴么?依我看,这事若要落在有心人眼中,只怕要大作文章的。且不说我了,就是爹,在这事上头也要管好了嘴巴,千万不可随意求情。”夕鸢正色说道,又轻轻拍了拍姚氏的手背,“总归这事与母亲也没有干系,母亲不妨只当不知,倘若二娘她们来找母亲,要王爷在御前求情。母亲也万万不可心软答应,那皇后内弟也是皇上的亲眷呢,若要王爷求情,不是要皇上为难么?”
“只是……你爹却未必能够做到不闻不问,尚鸣一贯得他疼爱,如今遇上这样大的事情,你爹他岂会不急?”姚氏垂首蹙眉,一脸忧色,“若照你这样说,你爹是断不该去求情的,可我的话他如何肯听。鸢儿,不若你修书一封寄于你爹,同他说说这其中的利弊,或许……”
“或许他肯听我的?母亲说笑了,且不说我已经是出嫁的女儿,何况我从前在府里的时候,也不是能在爹面前说上话的人。”夕鸢眼中神色淡漠,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毫不相干,“我若真的这样劝他,兴许爹还以为我是假公济私,报复二娘呢。总之这件事儿,母亲就请不要操心了,只当并不知道。时辰不早,我也该回王府去了。”
说罢,同姚氏行了礼,又由姚氏依依不舍的送她出了王府。因着顾尚鸣的事弄的府中大乱,杜氏和张氏都未曾露面,这倒是合了夕鸢的心思,见了也是徒增烦闷,不见反而省心。
她在回程的马车上,将这事大致同染香和云谨讲了一番,染香听罢即刻便道:“真是自作孽!二少爷从前在府中便横行霸道的厉害,从不将太太和小姐放在眼中,现下他遭了难,只愿狱卒好好给他些苦头吃!”
夕鸢抬眸瞧着云谨道:“你与顾府中其他几房并无旧仇,不会像染香那般激愤,你来说说,这事儿怎么瞧?”
云谨缓缓道:“奴婢以为,那皇后娘娘的胞弟,为何不一开始就亮出名号呢?二少爷便是再不懂事,也断不会糊涂到这个地步。更何况,皇后娘娘的胞弟,虽然从前并未入京,奴婢却也听太后提过几回,说是个极为稳妥的人。这一回只怕二少爷是全不占理,若那唱曲的姑娘也说是二少爷调戏在先,就更无从辩驳了。这事情……只怕不似看起来那般单纯,更可能是有人别有用心。”
染香不解插嘴道:“别有用心?能有什么用心,那皇后娘娘的弟弟兴许是不愿显山露水,谁都跟二少爷一般,恨不得将相府公子的名号贴在脸上才好。”
“云谨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我晓得你心里恨他们,我又何尝喜欢过他?”夕鸢轻轻拍了拍染香的手背,沉吟道,“先前我听王爷说起,有人要在朝堂上参爹一本,上次的事若是不了了之了,那这次……恐怕就是有备而来了。冲撞皇亲,当街动手,出口无状,行为不端,这样样罪过他是全占了。爹若是替他回护,那就是不分是非一味袒护,如何堪当重臣表率?”
染香听罢这才一惊,脱口道:“小姐是说,有人要陷害老爷?那……那可怎么办?倘若相府遭难,小姐在王府必定也要受到牵连的。”
“不急,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爹要是看的明白,就让我那位不成器的二哥吃几日牢饭,受受罪也就罢了。他若是看不明白,想必皇上也不会动什么真格,最多就是申斥罢了。”
云谨亦是颔首,宽慰说道:“顾府多年来为朝廷建树颇多,王妃放心,皇上必定会在乎情面的。”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如今我自己的事都操心不过来了,哪里还有闲心去理会那些。”夕鸢淡淡说罢,便阖上了眸子,闭目养神。
只是她心中想的却是,现在的顾府,怎么让她想到了红楼梦中的贾府呢?一样世代功勋,一样深受皇恩,最后会不会也一样,大厦倾塌,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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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王爷不举?!
自从长桂被打发出王府之后,夕鸢身旁第一得力之人便成了小顺子,他精明干练,又十分聪慧,办起事来十分妥帖。
这日已是顾尚鸣进了大牢的第七日,小顺子一路小跑回来道:“回禀王妃,王爷说话儿便回府了,王妃可要好好梳妆一番,让王爷今晚留下陪伴王妃。”
夕鸢这会儿正同应少棠看着府中账目,听了小顺子的话后只是微微颔首,“知道了,我将这些账看完就过去,你先退下罢。”
应少棠在旁不禁笑道:“王爷回府,各位主子自然都要好好装扮一番,怎么王妃却一副毫不上心的样子?”
“何必要重新去梳妆打扮,难道见别人能见,见王爷就不能了?”夕鸢抚了抚身上穿的竹叶青色家常大袖衫,下摆两支青竹更显其清雅之姿。“红妆美饰若用的多了,看在眼里难免腻烦,不若清淡些。况且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瞧瞧账目,料理好王府,不是比什么都强么?”
应少棠微微一怔,而后轻轻垂下眼睫浅笑道:“王妃果真贤惠。”
外面的日头极充足,夕鸢又嫌屋里气闷,虽放着冰也要开窗透风,这会儿阳光恰好从窗格中映了进来。几片光芒轻轻落在应少棠低垂的眼睑上,发丝拂过脸颊之时,夕鸢一时间也有些挪不开目光。
虽然是男人,但是睫毛可真长啊……多少女人贴着假睫毛都比不上他,夕鸢暗自想到,这个大殷朝虽然不知道是个处于什么年代的朝代,但是帅哥可真是多……
算一算,她如今见过的人里头,宇文昊宇文哲自不必说,应少棠头一眼她便觉得像某个明星了,那天遇见的楚离也是冷峻型男……对对,还有宇文渊,也算是介于正太和青少年之间的长相,眼睛又大,肤质又好……
打住打住,她不住在心里告诉自己赶快刹车,不然小心一会儿想的入神,再做出什么丢人事来。
“这账目倒是规矩的很,我看长桂被打发了出去,他爹长顺也跟着乖觉不少。”夕鸢合上账本后道,“只是不知,这规矩能规矩多久,会不会一不留神,就故态重发。”
“如今李侧妃养育郡主,太妃亦是十分看重,支取的银子难免就多。好在如今府中徐氏已经不在,再加上先前王妃的法子,每月开支都剩下不少来。”
夕鸢轻哼道:“省的多,那边儿花的也多,张氏虽然不及徐氏的铺张,可我瞧着这个月的账,她房里用的银子,也快赶上沈侧妃的了。”
应少棠微微一哂,“其实要想节省银子,也还有别的法子,这阵子太妃身子不好,一直茹素,宫里头太后皇后为了边关战事,也是茹素居多。咱们府上众人,为表仁孝,自然应该效仿宫中主子和太妃,王妃以为呢?”
夕鸢眸子一亮,掩唇笑道:“这法子倒是不错,只是又要遭到不知多少埋怨呢。”
“太妃一贯吃素,谁敢埋怨,不就是对太妃不敬么?”应少棠眸子黑亮,含着温温笑意,如天上弯月般皎洁无暇。
夕鸢见状也不禁与他相视一笑,“全都茹素也未免太狠了些,不过你说的这事儿,倒让我想到另一个法子。行了,今日时辰不早,王爷也快要回府,你且同我一起去迎接王爷罢。”
待他二人走到大门外时,众人几乎已经到齐,张氏那日刚在夕鸢手下落败,此刻脸上也挂着几分讪讪之意。倒是李氏全无半点异样,手中怀抱着兰珍郡主,笑意盈盈的同夕鸢请安问好。
“几位姐妹来的好早,倒是我迟了。”夕鸢轻轻一笑,伸出手抚了抚兰珍郡主的白嫩脸蛋。
李氏笑道:“哪里的话,王妃料理府中事务,自然不似咱们这般清闲。怎么王妃是和应总管一处来的,难不成方才王妃是同应总管待得久了,这才来得迟了?”
夕鸢听出她话中之意,不慌不忙对上她的眸子道:“方才我同应总管在查看账目,知道王爷要回府的信儿,便一起过来了。那一日才有人诬蔑我的清白,怎么今日又疑心起我与应总管了么?”
李氏脸色微变,瞥了一眼应少棠,只见他但笑不语,负手立于夕鸢身后。她眸中冷意一闪而过,随后连忙笑道:“王妃说的哪里话,妾身可不敢胡乱猜想,如今一门心思都只在郡主身上呢。”
夕鸢微微一笑,也不再言语,恰在这时,门外马蹄声响而又停,只见那黑色骏马在门外扬起一道长长的蹄印。宇文昊正坐于马上,一袭黑色蟒袍,与黑马相衬,更是显得英气逼人,宛若神将一般。
夕鸢领着身后众人,盈盈拜下,“妾身恭迎王爷回府。”
宇文昊自马上翻身而下,目光灼然,径自走到夕鸢面前,亲手将她扶了起来,语态温柔,“爱妃辛苦。”
夕鸢身后还有数人,且不说旁的,只说李侧妃尚抱着兰珍郡主,宇文昊竟不将她扶起。夕鸢已经猜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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