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嫡妃 作者:清水飞雪(潇湘vip2012-08-02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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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妃 作者:清水飞雪(潇湘vip2012-08-02完结)- 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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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昊顿时失笑,打趣道,“怎么,将我当成瓷做的了?哪儿有那么娇气,我拔箭的时候,可是连哼都没哼一声。”

    这一副语气,竟有些像孩子拿着优秀的成绩单,在家长面前讨糖吃的模样。

    夕鸢也不禁跟着笑了起来,“是是是,听说你的英雄事迹了,可背上的伤之前才换过药,你若是不愿躺着,就自己留神些,别压到伤口。”也不知是不是在他昏迷的时候做惯了,她一边说话,一边极为自然的用帕子替他擦了擦唇角。

    宇文昊注视着她的眸子,认真问道:“看看你,眼圈都青了,你是不是怕我死了,所以才这样寸步不离的守着我?”

    夕鸢指尖微微一颤,而后蹙眉横了他一眼道:“你怎么这一整日说话都口没遮拦的,什么死不死的,你要是真的会死,那现在岂不是成了回光返照了。”

    谁知宇文昊却笑意悠然,甚至带了些痞意,“若是能得你这样温柔照顾,悉心关切,那多病上几次倒也挺值得的。”

    夕鸢狠狠瞪着他道:“若再胡说八道,我就真的走了,管你是不是救了我的性命呢,我就当个忘恩负义的人了!”

    宇文昊见她有些恼了,连忙一把拉住她道,“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不该胡言乱语的。我只是看你这样子觉得心疼,就想说些话来逗你笑笑,谁想到笑话没有选好,反而惹得你生气了。”

    夕鸢见他一个病号对自己这样好言好语,倒显得自己恶声恶气的,便偏过脸颊道:“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你道歉做什么,好像我凶神恶煞,欺负了你似的。”

    “哪里的话,我是怕你又走了,从前放走过你一次,这回,我可不能再放走你第二次了。”

    宇文昊声音低沉柔软,像是薄薄柔柔的棉絮落在心头的触感一般,又好似一片青嫩柳叶荡入水中,不会有多么分明强烈的悸动,却会荡起层层涟漪,绵延不绝。

    夕鸢眼睫微微颤了颤,静默片刻后方轻声道:“我去喊大夫进来瞧瞧,他说等你醒过来,就可以加些温补的药材进去了。再问问他你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我看那位严大人也不会怕你半夜三更的折腾他。既然如此,那就厚脸皮些,让他叫厨房备些饭菜来吧。”

    宇文昊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道,“什么叫厚脸皮些,这严守信是严森的叔叔,所以本来也不必与他客气太多。还有,你怎么总想着喊大夫进来,就这么不想陪我说话?”

    “我是遵照医嘱,人家大夫交代了你一醒就喊他进来,这都耽误了好一会儿了。”夕鸢笑着摇了摇头,甩开他的手臂起身道,“还想着你醒来的时候神智清醒,没烧坏了脑子。可现在看着,怎么像是小了好几岁似的,竟闹起小孩的脾气来。”

    说完,再不理会他,起身到外室喊了大夫进来。这大夫过来之后,见宇文昊半靠着坐在床头,也是大惊失色,“王爷怎么坐起来了?快躺下快躺下,这伤口若再裂开了,那只怕又要发热的。”

    宇文昊摆手道:“不妨事,躺也躺的累了,留神着不碰到伤处就是了。本王这伤势,明日可否能下地走动?”

    大夫摇头如拨浪鼓一般,想也不想便回绝了他这个念头,“王爷背负两伤,其中一处还伤了血管,好好调养以后就无大碍,若是不好好调养,那是要落下病根儿的。王爷固然骁勇,只是如今既然有伤在身,就还是静养为宜。这头几日都不要随意走动,若是恢复的好,那十日之内,就可大体无碍。”

    宇文昊眉头一扬,夕鸢看出他的不安分来,开口抢白道:“那有劳大夫,替王爷配好外敷内服的药物,这两日大夫是要回家里去,还是留在严府?”

    “自然是留在这儿,贵人放心,严大人都已经交代过了,直到王爷复原为止,在下都不会离开严府。”

    “还有一事,王爷如今醒了,可这一天胃里都是空的,也该用些东西。只不过我也不知道他这会儿能吃些什么,是不是只能用米粥?”

    “倒也没有那样厉害,饮食上虽说要以清淡为宜,可米粥不足以补身。一会儿我会写个食谱交给严大人,这些事情,就不必贵人费心了。”

    夕鸢抿唇笑道:“那就辛苦大夫了,你也瞧出来了,这位病人不安分的很,所以必定要您多多费心。”

    “侍奉王爷乃是在下无上荣幸,怎能谈得上辛苦呢?贵人实在是太客气了。”大夫笑着拱手作揖,而后又瞧向宇文昊道,“王爷得此红颜,当真是好福气,您昏迷不醒之时,全是贵人亲力亲为的照料,连换帕子上药的活,也不假手旁人呢。”

    夕鸢一怔,这大夫怎么这样八卦,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也要拿出来说上一说。

    宇文昊却笑的有些自得,像是只咬住了猎物的狐狸一般,眸光狡黠的扫了夕鸢一眼,“这个,本王自然明白,得此红颜,夫复何求啊。”

    大夫闻言也笑了起来,转身出去端药,夕鸢冷冷睨着他道:“我看你和这大夫倒是聊的投契,既然这会儿已经没有大碍了,那就让他照料你罢,我先回去了。”

    “嗳,他也没什么恶意,再说那话也没有说错,确实是你亲手照料我的啊。”宇文昊虽然气色苍白,可一笑的时候,总能勾出平时难得一见的虚弱模样,反而更添了几分别样的貌美来。他见夕鸢不语,语气又带了几分促狭,“再说了,那个时候,不是你自己说的么?你说你在这儿,你不会走,如今难道要食言而肥?”

    我就在这儿,我不会走……这话是她说过的?

    夕鸢一头雾水的看着他,“我几时说过这话?怎么连我自己都不记得。”

    宇文昊笑道:“在我昏迷的时候,朦朦胧胧的听见耳边有人这样说话,既然守在我床边的没有旁人,那自然就是你说的了。”

    啊……

    想起来了,那会儿宇文昊烧的浑浑噩噩,扯着自己的衣襟喊她的名字,所以才对他说了那几句话。

    可是……在那个情况下,任谁都会那样安慰的啊,更何况宇文昊那时分明是在昏迷,怎么连这都能听见……

    宇文昊敛眸轻笑,又低低的咳了两声,“你说过的话,无论何时我都会记着,从前我就这样同你说过,你仿佛还总觉得我是在敷衍你,如今可信了罢?”

    夕鸢连忙转身,又斟了杯温水给他,“你刚醒过来,别说那么多话,没听见大夫说的么?要静养为宜,一会儿吃点东西喝了药,就赶紧睡罢。”

    宇文昊一双如墨点漆的眸子定定的注视着她,“那你还走不走了?”

    “我走?我走到哪儿去?我现在是身无分文,马车都不知道让那李守成给砸成什么样了,我倒是想走。”夕鸢嘟囔道,“倒也好,总算是把夕莺送到了地方,就是回去的时候,只怕还要同王爷你借些银子才行。”

    “到时候我送你回苏州去,还说什么借银子,我的东西只要你想要,便都是你的。”他没有直视夕鸢的眸子,而是含笑看着她的嫣红唇瓣,语气温柔恳切,“莫说是银钱那些身外物了,就是这条命,给了你我也不会后悔。”

    夕鸢心头一震,轻叹一声对上他的眸子道:“以后,真的别再这样了,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是要我一辈子良心不安么?这次幸好你吉人天相,否则……”

    后面的话,都哽在喉头,多说一个字都觉得艰难无比。

    宇文昊一声长叹,抬手抚上她的脸颊,声音却清朗纯净的如同碧波微漾的湖中青莲一般,“我救你,并不是想让你感激我,更不是为了要你以身相许报答我。只是当时的那种情况,若我不救你,那受伤的就是你。我宁肯自己以身犯险,也不能让你被伤到分毫,只要你没有事,我就不会有事。你若是出了事,那我这心只能变成一口枯井,从此了无生趣。”

    夕鸢紧紧的咬着下唇,不发一语,宇文昊又轻叹一声,抬手抚上她的唇瓣,柔声道:“你每次这样不说话的时候,就是心里头又自己挣扎起来了,我不想逼你,也不愿意让你对我有什么亏欠的心思,你心里什么负担都不必有。”他说罢之后,又换上玩笑口吻,“别咬了,一会儿嘴唇都要破了,这样漂亮的嘴,若是流血了我可要心疼的。”

    ……之前说的那么煽情,马上就开始耍流氓!

    就算变脸比翻书还快,却也没有变得这样快的罢。

    不过……方才的僵持气氛,却让他一下给打散了。夕鸢也忍不住笑出声来,“看不出啊,王爷还有这份怜香惜玉的心思,不过我皮糙肉厚的,咬一下也不打紧。”

    “你一个姑娘家,怎么用皮糙肉厚来说自己,实在是妄自菲薄了。”宇文昊轻轻摇头,浅笑吟道,“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

    夕鸢浅笑道,“这是曹植形容洛神的句子,我可没有那翩若游龙,婉若惊鸿的模样,王爷这一番话,我恐怕承受不起。”

    “谁说的?在我眼中,你胜过甄宓千万倍,洛神赋中的词句只能绘出你的大致形态,却道不出你的气韵风姿。”

    这会儿大夫将药送了进来,笑着递到夕鸢手旁,又说饭菜的事已经交代给了严守信,再等上一会儿就好。

    夕鸢笑着抬眼看宇文昊,将药碗递上道:“我看你精神头很足,也没个病歪歪的样子了,那就自个儿喝药罢。”

    宇文昊喟叹道:“我这才醒了多久,你就要这样折磨我了?再说了,有你喂我,这药就算苦些,我也能喝的甘之如饴。”

    他一双眸子露出几分柔弱意味,又笼上一层薄薄的深邃悠远,宛如空灵剔透,雾雨空蒙,看得人……就是没法对他狠下心来。

    真是要人命啊……

    夕鸢有些认命的端起药碗,舀起药来凑到他唇边,“大爷,可以喝了罢?”

    “我是王爷,不是什么大爷,只是这药……你先前喂我的时候,难道都不是先吹凉了再喂么?”宇文昊眼底涌出几分笑意,却仍旧靠在那儿一动不动,“刚才你给我倒水的时候,可是细致的不得了,如今怎么倒粗心大意起来了。”

    夕鸢瞪起杏眸,“我伺候你,你竟还这样挑三拣四的,若再挑剔,就自己喝罢。”

    她嘴上这样说着,手上的药勺却不由自主的凑到自己跟前,轻轻吹了几下,而后才凑到宇文昊唇边,“这回成了罢?”

    两人一个喂,一个喝,夕鸢不是头回喂药,更何况这会儿比其他昏迷的时候更要容易许多,没有片刻的功夫碗就见了底。

    宇文昊见药喂完了,竟有些失望似的,意犹未尽道:“怎么这药熬得这样少,不会是那大夫减了剂量罢?”

    “从没见过有人像你这样,旁的不喜欢,偏喜欢喝那苦药。”

    宇文昊哂道:“若是旁人也有幸得你喂上一口药,那必定没有不喜欢喝药的人。”

    “又开始胡说八道,我去瞧瞧饭菜好了没有,一会儿吃完了你就闭上嘴巴赶紧睡觉罢。”夕鸢横了他一眼,言辞上虽不客气,可替他拉上来被子的手指却放得十分轻柔,又仔细掖好了被角。

    宇文昊含笑看着她的举动,忍不住轻笑出声,夕鸢听见声响,不解的抬头望去,随口问道,“你笑什么?”

    她一抬眸,恰好迎上宇文昊的目光,两人相距不出三寸,如今四目相接,一时间都有些发怔。

    宇文昊的眸光渐渐变得愈加柔和,其中仿佛有永远都快满却又溢不出的清水,他的唇依旧没什么血色,可那淡淡的色泽,却带着一分别样味道。

    先前从没有这样仔细的看过他,如今才发觉……他眼角的轮廓,竟如此好看。他的眼窝深邃,本来应该凌厉的目光,在此刻却柔情似水。

    在近距离看一样事物的时候,缺点往往会被无限放大,可夕鸢却在眼前的面容上找不到一丝缺陷。

    甚至于,她都忘记了两人如今的样子是何其暧昧,忘记了自己应该躲闪开来。

    宇文昊缓缓抬起手掌,轻抚在她的脸颊上,如同一片柔软的羽毛,和缓轻绵的落在心头,又让人不想用手拂去。

    他的气息缓缓凑近,带着一股慑人的气息,夕鸢怔怔的看着他的眸子,眼见着自己在其中的身影,越发真切分明。

    那眼波里分明全是碧波清漪,为何会将自己也容了进去?

    连唇边都感觉到了即将迎合上来的灼热气息,夕鸢却觉得自己动弹不得,身子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只能这样僵持着。

    然后……

    “姑娘,奴婢将饭菜替您端进来了,现在方便送进去么?”

    芬儿的声音像是乘着风窜入夕鸢的耳中,身上陡然一震,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就在两人即将挨上的时候,她陡然向后站起,踉跄两步。

    只是她光顾着向后躲闪,却忘了后方的床柱,和钩挂……

    “啊!”

    刚才的暧昧旖旎气氛消退的一干二净,宇文昊吓了一跳,作势就要起身来看,夕鸢捂着后脑连忙摆手,“你别起来,别起来,大夫交代了要你静养的。你饿坏了吧?我……我去让芬儿把饭菜端进来,你等一会儿。”

    说完,急急忙忙的便从屋里走了出去,脚下还带着些虚浮不稳,连脑子似乎也是强逼出来的清醒。

    到了外室之后,夕鸢同芬儿道,“你先将饭菜端进去,我去洗一把脸,过会儿就回来。”

    芬儿见她神情似乎有些异样,“啊”了一声诧异道,“姑娘的脸色怎么这样红,不会是被爷给传上了病症吧?奴婢去喊大夫过来给您瞧瞧!”

    “不用不用,是那屋子里头太气闷了,他病刚刚见些起色,我也不敢随意开窗。”夕鸢头也不抬,含含糊糊的用手扇了几下,“我去透透风,洗把脸就好了,不用喊大夫那么劳师动众的。”

    芬儿半信半疑,又瞧了她几眼,仿佛是觉得当真没什么大碍,才点点头走进屋去。

    夕鸢吁出一口气来,走到外室之后觉得腿上一阵阵的发软,挨着圈椅便坐了下去,无力的阖上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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