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雨这才微微恍惚过来，视线移到叶问身上：“那她现在呢？”
“去世二十年了。那时的她才是15花一般的年华。”叶问淡淡道。语气只有平常人讲述一个凄婉的故事的几许惋惜，却没有作为家人该有的悲痛。
莫清雨听着这一句简短的描述，有些疑惑的望着他，“你是匈奴的皇子？可是你长得并不像匈奴人。”匈奴人一般都是长的很粗犷豪迈的那种。而像他这样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实在是不像草原儿女。
叶问眼中忽然有几许波澜而过，像是阴霾的狂风巨浪。却只是一闪而过，很快被深不见底的黑洞所掩饰，只是简单的说道：“我父亲是中原人。”
莫清雨注意到了他情绪的变化，干脆什么也不提，将一副画卷也平摊在了桌子上。
画中女子白衣翩翩，眼波秋转，似愁绪满怀，苗条柔软的腰肢展现在宽大的裙摆之上。樱嘴紧闭，面容有些苍白，半挽着的青丝飘顺在腰摆间。两幅画同在一个桌子上平摆着，画中都是超凡的清丽脱俗，一个如雪中的精灵般快乐娇艳。而另一个，七八分相同的样貌，却如秋日的落叶愁绪满怀无处诉。
莫清雨有些感慨的看着这两幅画，“这是我的通缉画像。太安等城门贴的到处都是。我的身份相信你从见到我的后几日就打听的明明白白了，我也没有什么可坦白的。那么你呢？你千方百计的想让我跟你回草原又是为何？为了她？可是我并不是她，也不想假冒什么匈奴帝国的檀香公主。”
“遇见你的确是个偶然，虽说我只见过安灵璧公主的画像，也是看到你的第一眼便震撼住了。从没想过竟然会有人能跟这个在草原上永恒的精灵相貌一模一样的女子。我想要带你回草原，不是为了让你冒充什么安灵璧公主，只是希望能让你在母后的寿辰上给他一个惊喜。从檀香公主去世后，母后几乎整晚都以泪洗面。我只是想要母后高兴一番。现在我在朝中的王爷之位十分紧张，也借此把位置巩固牢靠。”叶问看着她缓缓道来。
莫清雨侧头有些鄙视的看向他，“原来是为了权位。我看孝敬你母后是其次的吧。”
叶问没有说话，只是依旧温润的浅笑着：“随你怎么想。那你到底是帮我这个忙还是不帮？”
莫清雨犹豫了一番，没好气的说道：“帮或不帮岂还是我说的算了的？谁叫我欠了你那么所的债。只是我有前提。我就是我，莫清雨。不是什么檀香公主。即使长得再像，即使你的父王母后都把我当成他们的女儿。但是我不是就不是。”
叶问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随你。我把该说的都给你说了。可是你却没有给我一个我想要的问题。”
莫清雨疑惑：“还有什么问题？”
“你的身份，只怕不是只是樱国娘娘如此简单吧？”
莫清雨也不躲避他探究的眼神，“我也不知道，什么身份全是他们自己给我硬按上去的。不管我想或者不想。”
“那么，易将军呢？”
心中猛的一痛，低头不再说话。
叶问见她隐隐的痛苦眼底有些许失落，最后化为怜惜，柔声对她说道：“不管你以前是什么样的身份。日后我带你去了草原，你便与这些再也无关。希望你可以忘记你的这些身份。”
第六十六章 醉红楼、酒吧？
叶问拖着疲倦的身子缓缓坐在湖边看着湖面倒影的垂柳眉头紧锁，十分疲倦。莫清雨刚巧经过看见他独自发愁便问道：“怎么一个人坐在那里唉声叹气着？叶问大哥原来也有犯愁的时候。平时看着都是笑语盈盈的。”
叶问转头间又恢复了温润儒雅的笑容，拍拍身旁空着的长椅对她道：“清雨可真是好雅兴，也来这里赏景吗？”
莫清雨愣了愣，着变化也太快了吧？可见识到什么叫作翻书比翻脸快了。坐在他身旁眯着眼对着明媚的阳光。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了，柳枝垂在湖面上。湖面随着微风轻轻波动着，偶尔钻上来几条小鱼映着阳光反射在湖面上的金光闪闪唤起一串串水泡。春景显得格外安详温暖。
“遇到什么难事不成？”莫清雨不经意的问道。
叶问微笑：“没什么大事，你也知道，这次来就是和太安的王丞相谈些对匈奴的交易。只是这方面的一些愁心事罢了。”
莫清雨点了点头，没多大在意这些问题。侧头笑道：“竟然你这么烦闷，晚上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叶问疑惑的看着她。莫清雨神秘的笑道：“保密！晚上你就知道了。”
太安城里即使夜间依旧是车水马龙，繁华灯火一片。莫清雨等人在一家繁华的阁楼前停下。楼内灯红烛明。高挂的门匾上飞舞行龙的写着“醉红楼”三个大字。虽是夜间客人却是格外的多。出出进进的全都是男子。有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王孙贵族，有英俊潇洒，豪情勇猛的江湖豪侠。也有胸有抱负的平民布衣百姓。还有无耻狂傲的好色之徒。各色各阶级的男子都汇聚一堂，煞是热闹！
莫清雨仰头赞叹道：“太安第一雅妓酒楼，果然名不虚传！”
跟随在后的小贺不可思议的对莫清雨叫道：“喂喂，你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叶问也是有些吃惊，笑看着她：“这就是你要带我来的地方？”
莫清雨点头，“这个地方，保管你忘记烦闷。在里面边喝酒聊天，边欣赏着歌舞美人，就会忘记外面的一切世俗。”
小贺鄙夷的看着她，“你懂得到不少！这岂是你一个女子能去的地方？”
莫清雨向他微展双臂，看着她现在的装扮反问：“你看我现在哪像女子？明明就是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好不好？”
“那我还不要进去呢！真不害臊！”小贺转身就要走。却被莫清雨拽了回来，心里好笑，果然是一个未经世事，没有出过远门的乖孩子。于是揉着他的头哄小孩的哄着他：“哎呀，小弟弟害臊了？放心，这里都是雅妓。只是让你看看舞蹈，听听歌曲而已。叶大哥，你倒是劝劝你这个小徒弟啊。”
叶问无奈的笑了笑，优雅的跨步向醉红楼走去，“小贺，你也该长长见识了。这不仅是看歌舞的，也有各色大人物聚集此地。”小贺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了。
里面倒是热闹雅致。大厅大概有八九个桌子。台面上妩媚的舞姬正扭动着柳腰。底下的男子喝酒谈话，是不是往台上观望。叶问本想要一间套房，莫清雨却笑道：“在大厅找一间僻静点的位置，比较有人情味些。”
矮桌上摆着一坛好酒，三个精致的杯子和一些精美可口的点心。
莫清雨笑问道坐在对面神色微微有些动容的叶问：“叶大哥，感觉如何？是否有与世隔绝的感觉？”
叶问微微一笑：“这样的地方倒是来过，不过都是在套间里。如今在大厅一坐，倒是完全不同的感觉。一进这里人似乎就不觉露出了真性情。面对着婉转的音乐佳酒与美人，心境也开放放松了不少。”又探究的问道：“莫非你经常来？”
莫清雨抿嘴摇头：“这是第一次。以前很想来这种地方看看，可惜都没机会。”
“那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小贺明显有些不信。
莫清雨从桌上拿起一块糕点丢进嘴中细细咀嚼不经意说道：“这就和我们那的酒吧一样。以前我经常和朋友同学一起去酒吧或者KTV玩。”
叶问和小贺诧异，愣的一头雾水，小贺连忙问道：“什么酒吧？什么KTV？”
莫清雨看了看小贺皱在一起的五官，又看了看一脸疑惑同样看着自己的叶问，支支吾吾半天：“这个是我们的家乡话，意思就是……醉红楼的意思！”怕他们在追问，连忙转移话题，给叶问和小贺斟满酒道：“叶大哥，今日就把自己喝的烂醉，什么也别想，醉了后就可以吧烦恼与心中的不快都抛在脑后。”
叶问端着酒杯把玩着，“即使发泄出来，还是不能忘记。况且种种事情不能发泄出来，不能抛在脑后。”
第六十七章 大醉一场
莫清雨正欲说话，却听见不远处几桌人似乎在辩论着什么，十分激烈热闹。三人便不约而同的侧面看着好戏。
一清秀的书生吵得是面红耳赤，“落元的易将军勇猛无敌，对待百姓与手下的人也极为仁厚。曾一连气打败突击多少敌人。那一次不是以少胜多的奇迹。这次交战我看若说嬴政非赢不可，我看是未必！”
一个公子哥也站起道：“可这次的对手是樱国的皇帝嬴政。谁不知嬴政嗜血冷厉，心机手段都是绝对独一无二的精明狠绝？他既能灭元国，易雪尘只是大难不死，再次复出的衰兵残国，又怎能跟这个号称赢国之政的嬴政相比？”
一个看似江湖侠客的中年男子站起气愤填膺道：“嬴政残暴不仁，灭了多少国家，残害了多少百姓？我们在座的只怕不少有国破家亡只好浪迹天涯的壮士。易将军号称不败战神，年纪不过二十几便能得此将军王的称号，天下只怕没有几人做得到。如今嬴政三番五次灭不了他，证明是上天派给我们惩治这个暴君的战神！”
“对，暴君一日不除，说不准哪日就对我们国家动兵了！到时候有事生灵涂炭的惨景！”
“话虽是这么说，我们如今谁不希望除掉那个暴君？可是以落元现在的兵力怎么能跟如此强大的樱国抗衡？只怕迟早会败！”
剑客摔杯而起：“怎么就不能？我等也不愿只坐在这里说风凉话。嬴政害我们国破家亡，易将军待属下百姓宽宏仁厚，还是一代神将，我等明日便要去投奔将军，报亡国之恨，也不愿在这里做吃等死！”
……
莫清雨默默的为自己斟满酒杯，仰头灌尽。而那些人的争论也越来越激烈，就连楼内的艺妓与端茶伺候的姑娘私底下都芳心怒放的谈论着英俊潇洒无人能敌的战神，将军王，大英雄。而莫清雨在一旁默默的听着，不住的往嘴里灌着酒。
为什么者的就会这么辛辣？原本以为自己酒量很好，原来自己离开了老头的酒葫芦竟连酒都不会喝了。不是说可以借酒消愁的吗？那为什么会越喝越痛！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她不行？！
“清雨。”叶问无奈的劝着她。
小贺还不知所以然的看着她，像看待怪物一样，“她这是怎么了？”
叶问想要拦住她，她却发酒疯使着蛮力打开他的手。干脆直接捧起酒坛拼命的向嘴里灌着。辛辣贯穿着喉咙。叶问和小贺只能强硬的把她拖出了醉红楼。坐在轿子里，莫清雨感觉天旋地转的，不稳的身子靠在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脑袋嗡嗡作响，只觉心里委屈伤痛都冲破心弦炸开在外。
“明明是你心里有事，还逞强带我去喝酒解闷，这下倒好，把自己给灌醉了。”叶问怜惜的看着怀中的莫清雨柔和的说道。
莫清雨只觉得靠在他的怀中就像亲人般温暖，心一酸，眼泪全都涌了出来。
叶问轻轻抚摸着她如羽翼柔顺的发丝柔声道：“既如此，你便借此好好发泄一番，也不枉喝那么多酒了。”
话音刚落莫清雨边从呜咽的哽咽声变为了嚎声大哭，“混蛋，易雪尘你这个大混蛋！为什么不肯听我的！为什么？难道要他放弃战争权利就这么难么？他不要我，他就这么把我孤零零的扔在原地。那时候我已经失去了我的好姐妹好朋友和爱我的人……。我想我只要走的远远的，就会忘记他。可是我想，我每天都无法控制的想。我到底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做才是对的？为什么我做什么都是错！？”
叶问任由她的眼泪鼻涕擦在自己的身上，眼深处一丝疼惜与说不清的情绪，“竟然如此想，为何不去找他？”
“我怕，我怕结局…。我的将军，以前愿意为我放下一切，可是现在，却不愿为我放下任何。我不想，再也不想尝尽失去他的痛苦与绝望。”
“好，若你不想那就不要再想了。忘记一切，人生还有许多路…。”叶问望着轿外的灯火阑珊，徐徐说着。
晶莹的泪水从脸颊一次又一次的划过，嘴边只是若有若无的嘀喃着：“他不要我，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不要我……”
第六十八章 表白
一个月后这天天还不大亮三人就整理东西准备出发。小贺因有一些私事要处理不和他们同路，只好单独上路。骑着一匹鬃马挥着包裹对他们叫道：“王爷，清雨姐姐，我这就走了。草原再会！”
叶问缓缓点头，莫清雨挥着手笑道：“一路平安，拜拜！”
小贺抱拳向他们告辞，走了几步忽的回头对叶问眨了眨眼睛，不知眼里是什么名堂。叶问只是微笑的点了点头没有太多反应。莫清雨并没有多问，自顾上了马车。
“过了这座山就到草原了。”叶问和莫清雨并肩坐在轿子外欣赏着日出时的壮观。太阳半遮半掩的躲在前方的重重山岭中。山岭已是半边得丽红。
莫清雨随着他指的努力踮着脚向前看，似乎想越过那座山看到她想看到的东西，却出了那重重地大山和壮丽的日出什么也看不到。泄气的坐回了原地。心里有些小小的期待，以前在大学时就很想去大草原一睹风采，幻想着骑着马自由自在奔翔在草原之中。却同时泛着说不出的心酸。以后，真的只会奔跑在一望无际无拘无束的草原中了吗？这样，她就可以逃避一切了吗？这样，她就可以离结局更远了吗？这样，就可以不再想他了吗？回头看着也来越模糊的太安城门，低声问道：“还要多久才能到草原？”
“若是快的话，以这个马的速度，半个月足以。不过偶尔要停留一些地方办些事，到了草原，恐怕是二个月的事了。”叶问握着马缰缓缓答道。
莫清雨像是自言自语，有些感伤的说道：“两个月……。那个时候就是七月了。转眼就过了一个春季了。来这里该快有一年的时光了。”妈，你可还好？是否在发疯的找着我，日日对着空房垂泪？您在我遗失的记忆里只有短短几年的记忆。可你对我的爱我缺深深的能体会到。我现在好想您，好想您。
叶问深深的看向她，像是在酝酿着什么，话到嘴边却被几次生生的咽下。转眼看着朦胧的山雾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