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姨娘脸色一暗,心道莫不是王爷是紧着王妃的,到冯氏那里,不过是冯氏是皇上赐下的人,怎的也得给皇上一个面子,才不得已去的,王爷满心想的还是王妃?
这么一想,红姨娘越发觉得她想的是真真的,这心里酸溜溜的,难受无比。
她一按小腹处,小声道:“孩子啊,你可要替娘争气,一定要是个儿子,不然娘可什么都完了。
第二日一早,高子轩早早的起了,月婵省起,今儿是大朝日,高子轩是要上朝的,也挣扎着想要起来给高子轩穿衣。
高子轩看她样子,知是昨晚上累着了,赶紧按住她,硬把月婵按在床上,又替她压压被角:“你躺着吧,早早的起来作甚?”
月婵其实也不愿早起的,便又躺了回去,只睁着眼看高子轩心活。
见高子轩竟没叫丫头进来服侍,他自己寻了朝服穿上,自己梳了头,这才去外间洗漱,月婵不明所以,高子轩身份那般尊贵,怎的做这些竟熟练之极,他到底……
月婵想不明白,也就不再多想,迷糊间又睡了一个宿头。
等她醒过来时,外边天色已经微亮,环儿和黄莺几个都进来服侍,月婵自己穿了中衣,让环儿替她拿了件紫罗兰的暗纹夹衫穿上,又挑了件浅红凤尾裙系上,戴了压裙角的玉佩,穿了紫色镶珠满帮碎花的绣鞋。
一头长发半披,一半束起盘了个如意髻,只戴了一个缕空缠枝桃花的华盛,其余一概皆无。
她打扮好了,简单吃了些东西,便去了前边,那些姨娘们也到了请安的时候。
月婵自从来了王府,从来没有免过那些姨娘们的请安,她也不想免。
若是别的女人,瞧到那些姨娘一个个争风吃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样子,或者会为了眼不见心不烦而免了请安。
可月婵却从不这样想,要真是免了请安,不见那些女人,会让人认为她软弱可欺,更会让那些女人失了分寸,自此之后小动作不断,这才是真麻烦。
再者,月婵把自己的位置定的很好,她就是这王府的高级管家,帮着高子轩打理后院,生儿育女,她也一直这般理智的在作,没有对高子轩付出什么真情意,自然也不会在意那些女人,她要的是坐稳九王妃的位子,只要不出错,就没有人能越了她去。
月婵奉行的是一动不如一静,她在九王府的女人们之中,已经是最高位了,只要她稳稳当当的,谁也别想把她如何?可要是她自己先坐不稳了,要搞小动作,要吃醋含酸的,怕这位置可就保不定如何了。
月婵很快到了前厅,坐稳了瞧过去,见大多数姨娘都来了,有几个老实的缩在角落里只不动也不说话,一副安稳样。
其余的都是眼珠灵活的四处瞧着。
那冯氏坐在最前边,一副出了月婵她最大的样子,冯氏先起来给月婵见了礼,其余姨娘们也都见礼,冯氏坐下的时候,四处瞄了瞄,撇了撇嘴,声音有些尖利的说道:”王妃,如何红氏没有?她虽说怀了身孕,可王妃也没说免了她请安,如何敢不过来?”
一句话,好几个姨娘都开始痛斥红氏的不对,就是白姨娘哪个平日里弱柳扶风的也暗暗含酸道:“怕是红氏想着她怀了王爷头一个孩子,便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这可是不成的,她再如何,规矩总是要顾的吧,王妃,妾身觉得,王妃该好好的罚红氏。”
第二百零三章 别院
月婵暗暗冷笑,一个个打得真是好主意呢,来对付红姨娘。让她们俩两败俱伤,这些女人好坐收渔翁之利,瞧来,后宅的女人哪个都不能小瞧的。
不过,她们的如意算盘是打错了,月婵可不会沾染半分不是。
“妹妹们这话虽说也对,可如今红氏到底不一样,她肚子里的可是王爷的孩子,还望各位妹妹都体谅些,到底,那孩子生下来,还要叫你们一生姨娘呢,你们说是不是?
月婵一脸淡淡表情,嘴中吐出一番话,把这些姨娘们都击退半步。
她笑着瞧了绿衣一眼:“绿衣啊,你去库房找找,寻些好药材来,再让咱们府里的大夫检查一下,没有问题的话,就给红氏送过去,让她好好的补补身子,还有,告诉她一声,即是身上不好,以后也不用来请安了,好好养胎要紧。”
绿衣笑着应了,带了个小丫头转身出去,大概是寻药材了。
白氏和冯氏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半晌才道:“还是王妃慈悲,懂得体恤咱们,咱们也替红妹妹谢过王妃了。”
月婵一笑,端起茶来喝了一口:“这也是该当的,还望各位都精心着些,王府里大家该当和和气气,可不能私底下有什么不好,如此,才是为相处之道。”
那些姨娘赶紧站起来应是,并且高度称赞月婵这些话是极对的,她们也要好好的学着,大伙和平相处。
月婵敲打了一番,便又说了几句话,让那些姨娘退了出去。
她扶了小丫头的手慢慢回房,查了这几日的账册,又把管家娘子们叫过来说了一通话,主要是让大伙紧着些红姨娘,给她屋里的份例高上一些,还有,吃食上也要精细一些。
那些管家娘子们都笑着答应,并且称赞了月婵一番。
如此,半上午的的时间过去,月婵也有些乏了,半躺在榻上,黄莺瞧了,让小丫头们都出去,只留她一个人,拿了美人拳给月婵敲腿,一边有些不服气道:“要我说,小姐何必如此委屈,这红氏也太不敬小姐了,嫡子没有出生,她就有胆子怀孕,要是生个男孩,可就是庶长子了,小姐脸上可不好过。”
月婵半闭着眼睛不说话,黄莺便更兴头起来:“她想压小姐一头,小姐可不能让她如愿,照我说,咱们不如做些手脚,让她那孩子生不出来。”
她这句话刚说完,月婵翻身坐起,满脸怒火的看着黄莺:“黄莺,把你的话收起来,若是再让我听到一句话,看我如何饶得了你。”
黄莺这才深感她话多了些,有些失了规矩。
扑通一声,黄莺一下子跪倒在地上,猛地磕头:“小姐赎罪,都是黄莺的不是,小姐莫生气。〃
月婵深吸了一口气,瞧了黄莺半晌:“你起吧,这里不比咱们府上,谁知道哪里有眼线耳目,以后这些话还是不要再说的好。〃
黄莺点头,扶着榻站了起来,恭敬的站到一旁,大气不敢喘一下。
月婵看她这样子,深觉不忍,叹了口气:“我也知你一片为我的心,可你想想,我要真这般做了,便是毁了我自己。”
说这话,月婵冷笑一声:“哼,庶长子,她有命怀,怕是没命生没命养的,这府上哪一个是省油的灯,一个个可都盯着她那肚子呢,又何必咱们做坏人,损了阴德。”
黄莺一听,心里一惊,这才想着她想查了。
“你以后说话做事多想着些,不该说的话,千万莫讲,省得坏了事,带累了你,“月婵拍了拍黄莺的手:“你是自小跟着我的,我的脾气你最知道,我虽然并不是那等不识人间烟火的,可到底害人性命的事情还是做不出来的。”
黄莺点头:“是小姐心太善了些。”
月婵一笑:“什么心善不心善的,我是信那等阴司报应的,只说你活着的时候做尽了坏事,到死了,不定要如何呢,或者下阿鼻地狱,或者来世投胎要补报那些被你害了的人。”
月婵这话,黄莺却是不信的,黄莺觉得人生在世,当快活时且快活,管它死后如何呢。
月婵也知道她不信,可月婵却是万分相信的,她做过鬼,如何不信这个?
再者,月婵这做鬼和重新做人的机会,还是她母亲牺牲许多换来的,她自然要珍惜,就是为了给母亲积德,她也不能做的太过了。
便是有些事情不能太清净,也撇不了,可她也不想自己动手,能借别人的手做事,自然不愿自己手上染了血。
这话月婵也不能和黄莺说,只得憋在自己心里,自己默默计量。
黄莺思量了一会儿,在月婵耳边悄声说了些话,月婵点头,一摆手:“既然如此,你去安排吧,”
黄莺见月婵应了,笑着出去安排不提。
只说高子轩下朝回来,一进门便阴沉着一张脸,可巧才走进二门,迎面碰到一个慌慌张张的小丫头,高子轩立马拉了脸下来
“慌慌张张作甚?不识抬举的东西。”
说话间,竟是一脚踢了上去,把那个丫头踢个跟头。
小丫头被踢,又害怕又疼痛,赶紧跪了下来,使劲给高子轩磕头:“王爷,奴婢是红姨娘屋里的丫头,红姨娘身子不适,让奴婢去和王妃说一声,让请个大夫瞧瞧。”
“红姨娘?”高子轩皱眉,低头瞧那丫头,却见那丫头长得极清秀,一张小脸上挂着泪珠,盈盈欲滴,有不错眼珠的看着他,使劲咬着红唇,竟是一副要勾搭的样子。
高子轩心中厌恶,也不去看那丫头,只道:“她倒是精贵,先前四个月不声不响的,如何诊出来便今不适,明不适了,王府的大夫可不是给她一个人准备的。”
一挥袖子走了几步,高子轩头也不回地说道:“你回去告诉红氏,安安生生在屋里养胎,别的事情想都甭想,”
那丫头怔住,好半晌,看高子轩走个没影,这才清醒过来,赶紧爬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满脸愁容的往红姨娘屋里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想,谁知道回去会不会挨打。
高子轩进了书房,门窗紧闭,低头时看到桌上的摆设物件,心里气闷,一怒之下挥手一扫,全扫落在地上,就听得噼里啪啦一阵响声,好些精美物品就这么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爷?”
和顺在屋外轻呼一声:“爷有气就和奴婢撒把,可千万别气坏了自己。”
高子轩冷哼了一声,抬脚,把一个紫檀木的椅子一脚踹翻,竟还不解气,直接上去又踩了两脚,便像是踩红氏一样,几下子把一个结实木椅踩得七零八落,看着椅腿椅面分离,各占一处,他这才平缓了下心情。
寻个地方坐下,高子轩深吸一口气,一捏案上茶盏子,把一个青花瓷的茶盏子捏个粉碎,心中直道:“红氏,红氏,竟敢欺到本王头上,本王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和顺在外边听的心里直打寒战,摸了一把冷汗,抬头,见天色阴沉下来,又被冷风一吹,机灵灵一个寒战,便想着,这是入冬了,怕要下雪了吧。
他在外边站了一会儿,身上冷得都快成冰棍了,这时候听高子轩大声道:“和顺,给本王滚进来。”
和顺轻松一口气,总算王爷气消了些,他赶紧堆起笑脸来进了屋:“王爷有什么吩咐?”
高子轩看看外边的天气:“你去和王妃说一声,让她收拾些东西,本王瞧着要变天了,这府里生炭火什么的,怕熏着王妃,再则才生炭火这几日屋里也冷,正巧咱们府里有个温泉庄子,本王带王妃住几日。”
和顺笑着应了一声:“那敢情好,奴婢都想着去温泉庄子上住两日呢,那可是难得的好去处。”
他说话间又问道:“王爷可要准备什么东西?
高子轩一摆手:“让王妃做主吧,让她快一些,下午本王就带她过去。”
和顺笑着退了出去,一溜烟的小跑去了月婵那里,高子轩身上太冷了些,差点没把他给冻死,他还是找王妃取取暖吧,到底,王妃虽说冷淡些,可不论什么时候,只要站在他身边,就感觉浑身暖乎乎的,舒服自在的紧。
和顺才进月婵所住的正院,就见黄莺和绿衣几个正站在一处说话,见他进来,都赶紧过来笑着打招呼。
和顺也放缓了脚步,放低了声音:“王妃可在?”
黄莺点头:“在呢,刚歇了一会,这会儿正练字呢。”
“王妃那字可写得好呢!”和顺一脸的笑容:“咱家瞧着,都能瞧出好来,可见是真真的好,不过,却不像女子所写的,多了几分庄重气势。”
他才说完话,就听月婵在屋里说:“可是和顺公公来了,赶紧进来吧。”
“唉!”和顺笑着应声,挑帘子进屋,先给月婵行了礼,便极利索的把高子轩交代的话说了出去,末了道:“王爷的意思,王妃和爷出去散散心,这府里先交给郑嬷嬷打理几日,让王妃不必挂心。”
月婵听了这话,有些迷糊起来,这时候去别院作甚?似是长安城没有什么大事啊!
不过,月婵倒也真想去温泉庄子上瞧瞧,这大冷天,泡温泉可是一大享受呢,再者,温泉庄子上大多出产新鲜的菜蔬,去了那里,可以吃到些青菜,这让月婵很欢喜。
至于说,高子轩会不会趁机对她有什么不好,月婵倒没想过,虽然高子轩风流花心,可这人不傻,她一个正经嫡室王妃,有没有做错什么,高子轩如今对她还是很满意的,如何会害她?
“既然如此,请公公和王爷说,我这就准备东西,争取下去和王爷去。”
月婵笑着说了一句,开始思量起要带的人和物品。
第二百零四章 温泉池中
“王妃,红氏求见!”
月婵正忙着让人准备物品呢,就听到环儿来了这么一句。
她停下手上的活计,想了一下道:“她来做甚?不是说了么,她身子不好,不必请安的。”
环儿一笑:“红氏说早起确实不好,所以请安来迟了,她深觉不对,特地来给您赔礼的。”
这话说的,月婵也笑了,要是信了红氏这话才有鬼了。
月婵拢了拢头发:“你去让她进来吧!”
说话间,红氏打帘子进来,一进门便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不时的拿手摸摸小腹,那样子,可不就是在告诉月婵她肚子里有一个么。
月婵是又好气又好笑,真不知道这个红氏是精明还是个傻子。
“妾身给王妃赔礼!”红氏说话间就要跪下。
黄莺是个机灵的,赶紧过去一把拉住她,让她跪不下来,月婵笑笑:“你身子不便,不必行礼了,有什么事情便说吧,我这里正忙着呢。”
红氏脸上有些不好,甩开黄莺的手,先扫了一遍屋里,这才勉强笑道:“妾身听说王爷要带王妃去别院,妾身想着能不能也跟着去,也好沾沾王爷和您的福份。”
原来如此……
月婵说呢,怎的红氏会特意来赔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