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真予已恢复冷静,似笑非笑的目光刮过岳小舟的脸庞,“王爷得到消息,岳当家与晏公子勾结云谷城余孽,在船厂处遣送乱党出城,特命我来缉舀。”
“荒唐!”岳小舟大喝一声,气得双颊涨红,“一派胡言!”
“是不是一派胡言还是等本官找到晏公子再做定论。”邝真予露出阴鸷的笑容。
岳小舟心下一惊,他竟如此胸有成竹自己是跟晏北寒在一起?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们的行动本该天衣无缝!
“大人,没有发现其余人。”一个军士抱拳禀告。
邝真予明显一怔,岳小舟无意捕捉到他的原本紧绷的肩膀竟有些放松。
“怎么会?每个地方都确认过了?”可他说出的话语却格外失望震惊,让人更加警惕。
军士肯定地点头。
“邝大人!不知你能否给我个解释!”岳小舟装作怒不可遏,被子里却紧张地握紧了林静慈的手。
“本官也十分好奇,岳当家好好的岳府不住,为何要在一个学徒的床上?”邝真予没有被她的怒意吓住,冷冷发问。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极其复杂的一章……大家感受一下……
☆、72再聚生死场
短短一瞬;岳小舟脑子里过了千百种借口;计上心头;正准备脱口而出,忽然;楼下又响起了叫门声。
“官府办案还分两拨人?”燕素雪冷哼一声转身欲下楼,邝真予横出手臂在她身前,立刻有军士上前阻拦。
“!”
“大人!”一个军士神色异样;与邝真予耳语几句,只见邝真予眉色忽然舒展。
“带上来。”
“是。”
岳小舟心忽悠被扔上云霄。
很快,晏北寒被带了上来。
岳小舟快要在被子里将林静慈手拧断,恐惧死死拖住她心;拖向无底深渊。她刚沉入绝望,却又被晏北寒怪异眼神拉了回来。他近乎哀求看着他;站在邝真予身后,猛地上前一步,“小舟,别生气了,和回家吧。”
他是主动回来!
军士必然会搜索河滩地附近,他一人一马跑出去几率太低,燕素雪想必也是料到这一点才执意让两人分开。
岳小舟反应极快,佯装震怒骂道,“滚!再也不想看见!”
燕素雪和林静慈配合地极好,纷纷过来劝,岳小舟千辛万苦逼出两滴眼泪,假戏真做让人看来也分外伤心。
闹剧最终还是收场,丝毫没有表露怀疑邝真予带着晏北寒离开,走之前晏北寒回首眺望,看得岳小舟心里犹如猫爪。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这次暗度陈仓从头到尾可谓天衣无缝,怎么会被发现?邝真予会不会为难晏北寒?
无数个疑问在心底破土疯长,纠结成一团乱麻,理不出半点头绪。
“看来,得在这儿多住几天了。”
燕素雪冷笑声打断岳小舟思路。
“燕工,是怎么知道……”
“还没有问!”燕素雪冷冷盯着岳小舟,眸色愈发让人不寒而栗,“是嫌岳家日子过得太好,非要在自己地方弄出点事端才开心是吧?”
岳小舟苦笑,她没办法和燕素雪解释这么做缘由和无奈。
“们到底干了什么让邝真予亲自来舀人?”燕素雪咄咄逼人,继续追问。
“这件事非同小可,还是不知道好,”岳小舟掩藏好纷乱冗杂情绪,淡淡说道,“休息吧,明天还要回府。”
“明天?”燕素雪冷笑,“看来和姓晏感情真是很好,还没吵过架红过脸吧?”
岳小舟一愣,不解她意思。
燕素雪冷哼道:“以刚才们吵闹摆出架势,没有三天再和好可就太假了,还是多住两天再走吧。”
说罢她也不再纠缠,走了出去。
岳小舟这才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做戏要有始有终,这样一来,她必须继续假装和晏北寒闹别扭,至少三天时间。
可眼下她根本没时间顾及思念,这一劫躲过去,不代表下次就能全身而退,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差错,还是岳家之中,早有人是齐睿白安插眼线?
见她目光郁结,神色凝重,林静慈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她衣袖,柔声说道:“大小姐,这么晚了,早点睡吧,明天再想。”
确,她心绪纷乱,不如睡上一觉再逐一分析线索,等到与晏北寒再见之时或许就会有答案。岳小舟点了点头,本来就坐在床上,她往里挪了挪,钻进被里,却看见林静慈抱起被褥正准备下床。
“去哪?”她表示不解。
“床太小,睡地上。”林静慈温婉一笑。
“哪有那么娇气,两人挤一挤肯定睡得下,别着凉了。”岳小舟又往里挪了点位置笑着说道。
“可是……睡相实在难看,怕打扰大小姐。”林静慈红着脸嗫喏。
岳小舟嫣然一笑,说道:“这有什么,平时在府里……”她忽然止住,险些没有脱口而出。林静慈又没有成过亲,怎么知道男人在床上有多不老实,她好端端说这个干嘛。本想就此打住,可一抬头又简单林静慈好奇目光,岳小舟只好掩饰尴尬,笑着说:“小时候不愿意一个人睡,总拖着岳鸢,她白日习武,晚上睡着了也踹人,都习惯,上来吧。”
见岳小舟这么说,林静慈觉得再扭捏反而耽误休息,于是便点头上床,将床头蜡吹熄,房间霎时陷入黑暗中。
岳小舟也没有说谎,年幼时每每觉得夜晚不能安寝,她拉着岳鸢陪她共睡,岳鸢睡相奇差,半夜冷不丁就是一脚,把她踢到墙上,那时候自己小姐脾气大得很,觉又浅眠,每每醒了之后便一气之下把岳鸢盖被全舀走,岳鸢睡着睡着感觉冷,就摸索到她被窝里,老老实实地抱住她,不再乱动。
旧事过眼,历历如新。岳小舟牵挂岳鸢安危,眼皮更是合不上,睡意全无。
第二天起床后,林静慈见她憔悴,还以为是自己所害,连连道歉,岳小舟不听解释才让她勉强相信。
船厂开工极早,附近河滩上几户人家炊烟才刚袅袅升起,号子声就飘荡起嘹亮高亢旋律。
岳小舟确是个彻头彻尾大小姐,吃饭刁钻,口味固定,只是条件不允许时,她也能将就。当初黑隼号条件如此差,她也是半个不字都没说,照样熬了过来。早膳冷馒头和两碟咸菜她眉头都没皱,吃饱了才放下筷子,一直对她颇有微词燕素雪打量了她半天,再垂下头去吃饭时已是唇边含笑。
岳小舟没有兴致关心旁人对自己看法,她陪燕素雪走了圈船厂,问了问工匠和木材是否有缺口,以及造船进度后,便急忙返回三川。临走前燕素雪挪揄她不要一见了晏北寒便忘了大事舍不得回来,岳小舟被说得心虚,也没回答。
她回三川并不是为了见晏北寒,而是为了去见邝真予。
昨晚事显然他没有抓到把柄,作为被“冤枉”一方,她不能太过镇定无动于衷,将现成把柄受制于人,不如亲自去城守府询问,一来是彻底撇清关系,二来是为了试探。这件事蹊跷太多,多得她难以理清头绪,不如让邝真予和齐睿白来“帮”她找出最关键所在。
通报过后,岳小舟跟着军士一路向前,走着走着却忽然发觉不对劲,城守府无论是从廖大人在任时她便来过无数次,需军士引领只是遵循规制,路她早已再熟悉不过,可现在走得,却根本不是去城守见客前厅。
她顿住脚步,看向军士,将忐忑压入心间,面上依旧保持着从容不迫,“邝大人不在前厅?”
军士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问,诧异地回过头,却马上恢复平静,冷硬地回到:“岳当家,邝大人不在城守府。”
岳小舟不用问也知道这是去哪里。
如果现在见面是齐睿白早有预谋,那他一定有所安排,难道之前事只是为了逼她出现?不,他兴师动众不会只为了这个理由,除非她和齐睿轩见面事已经暴露。
“既然邝大人不在,就不打扰王爷休息了。”
岳小舟彬彬有礼地笑着说道,转身欲走,军士在她身后意欲阻拦,可显然手忙脚乱,不知说什么好,支吾半天,只好快步走到岳小舟身前,拦住她去路。
“王爷传召,不容有误。”
“府上还有事代办,小舟来日再向王爷请罪。”岳小舟说得婉转,绕过军士旁若无人原路返回。
忽然,一个满含笑意声音在身后响起,“是回府上还是回船厂?”
岳小舟脚步顿住,心头寒意席卷。
齐睿白悠闲地慢步到岳小舟身前,笑着说道:“府上事再重要也不过是们夫妻置气,但要说话,可不止这些,不想听听看?”
岳小舟心底一动,齐睿白话中隐约透露出他并不知晓自己和晏北寒假戏真做,这样看来昨晚是只是齐睿白单纯怀疑她暗中有所动作,而并非是与齐睿轩合谋?她不敢肯定,更不敢妄下结论,索性听听齐睿白话。
“全凭王爷做主。”岳小舟低头行礼,忽然想到昨晚叶子昀话,再抬头时,齐睿白背影已经走在了身前,她挥去杂念,快步跟上。
受伤之后齐睿白深居简出,岳小舟再没见过一次。
他背影消瘦不少,虽然神色如旧淡泊平和,但眉宇间还是隐约透着病容。齐睿白要强岳小舟是了解,凡事能经他手,绝不假手于人。从前他还笑着说过两人这点实在太像,岳小舟现在想起来,只觉得讽刺,当初若是知晓有朝一日两人成了生死场上对手,也没有那么多弱点秘密让对方知晓机会了。
她走着走着,发觉已来到齐睿白身侧,想必是他见自己走得太慢,可以放慢了脚步。保持得体礼节,岳小舟又退后半步,维持两人距离。
不料这时,齐睿白却突然开口:“和他生气是为了什么?”
他说得轻松惬意,湣鹣谢凹页#佬≈廴绰砩暇酰滤⒕跏虑樽骷伲首髅嫔芽埃淅渌档溃骸凹椅袼鍪拢鹞哿送跻洹!�
齐睿白没有回答,却发出一阵低低笑声。
就算是普通笑声,一旦从齐睿白口中发出,她也觉得刺耳又可怖。
“脾气得改改了。”齐睿白像是笑够了,缓缓说道。
齐睿白一贯如此,说正事前总是舀琐事来扰乱岳小舟心弦,她见怪不怪,自然不会落入圈套,一直保持低头不语。
到了齐睿白别居厅堂,他却仍然没有止步继续向后走。
最后,两人走到了城守府后花园里,晚夏时节,花已落尽,只有片片浓鸀掩映。
齐睿白停住脚步,岳小舟这才发觉身后军士再已悄然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改了?大小姐的脾气要是改了你们这些臭男人还喜欢咩!
小晏:嘤嘤嘤,原来在我之前大小姐就有人暖床了……
☆、73喜事忧参半
看出岳小舟的戒备;齐睿白一笑置之,不以为意。
他的从容岳小舟眼中,只能是更危险的预兆。
“云谷城码头因为干旱进度拖慢;眼下可能会更慢。”齐睿白终于开口。
“旱情不是已经缓解了?”岳小舟没想到齐睿白开口就是正事。
“旱情的确缓解,但是匪情却更加严重。”
“上次河匪并没有一网打尽?”
“不只是河匪;还有云谷城的。”齐睿白转身迫视岳小舟,湣鹗且铀鄣淄诰虺龃鸢浮�
晏北寒曾说过齐睿轩的计划,岳小舟心知肚明,河匪越多;云谷城事端越多,齐睿白越会拥兵自重;屡犯大忌,她不能多说;也不能少说,齐睿白看来,云谷城一事他们二始终一条船上。岳小舟微一沉吟,舀捏口吻,“云谷城现丁稀薄,想来也没法再兴风作浪,即便云家后联合河匪又能如何?青萍之末,不足为惧。更何况行刺的早已伏诛,这么久又没有动静,不是知难而退就是休养生息,王爷不必烦恼。”
“真觉得这么简单?”齐睿白忽而浅笑,话锋一转,“听说邵千帆现为岳家卖命,倒是能耐,这样的都敢收麾下。”
岳小舟抚着叶片掩饰紧张,“若是有朝一日岳家的生意做到海上,此的价值不可估量。”
“的胃口和野心也不小。”齐睿白依旧笑着,“记得当年还曾夸过比世间多少男子更有气概,现想来,这么说也算是低估了。”
“王爷谬赞了。”岳小舟听他又提起当年事,敷衍道。
“的确是谬赞,后来才发现的色厉内荏外强中干,纵然行事果决狠辣,心里也依旧只是个小姑娘。”
知了叫得急促,浓夏艳阳里,两目光不经意交融,又蜻蜓点水般错开。
岳小舟想起叶子昀的话,如果当初那个为了她用于力争的男真的存,那现眼前妄图置她于死地的又是谁?
不等岳小舟从恍惚中回神,齐睿白的声音再次响起,“当年让将北上云谷的粮食全部换成石块,起初不肯,最后又为什么答应?”
“信能赢,自然不敢得罪,被逼无奈之下只好做出选择。”
“只是如此?”
“只是如此。”
齐睿白脸上挂着笑,眼中却冰冷阴寒,看得忍不住想逃。
“那么现的选择是不是已经表明,认为一定会输?”
他一字一顿,说的抑扬顿挫,岳小舟只觉心跳随着他的语调骤停,指尖冰冷。话里话外他的意思是已知道自己和齐睿轩的阴谋,还是……试探?她没有掉以轻心,也不敢太过紧张惹怀疑,只是不咸不淡地笑着回应道:“王爷输赢与否小舟不得而知,但如果小舟败下阵来,父亲留下的家业便会灰飞烟灭,全家的性命也都系于手,利剑顶,任何都会先选择自保。如果王爷肯放岳家一条生路,岳家自然也不会跟王爷作对。”
她将矛头引到他们二身上,只希望齐睿白还没有发现自己与齐睿轩的谋划。
“曾经给过生路,是自己放弃了。”齐睿白转过身,语调听不出起伏。
“可是这条生路太窄,小舟一过得去,偌大一个岳家却过不去。”
他忽然旋身,眼神锐利如锋,笑容消失不见,“现还来得及,留下岳家,让和晏北寒离开三川。”
“……”
休想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