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能力了啊?”
“该死!脏不脏啊!都是口水!”我反手拂开他,顺手在一个错别字上划出一个大大的“叉”,努力把思想集中在批改考卷上。
“嫌脏吗?”他轻笑一声,凑近我的脸。他的舌尖微颤着,从我的面颊一路向我唇边探索过来。那湿润柔滑的感觉几乎立刻让所有的名词解释都飞到九霄云外。
我收回残存的理智,吞下一口口水,用肩膀顶开他:“走开走开!没见我忙着嘛!”
“这又算得了什么?”他若无其事地说,“昨天我不到一个小时就全部批改完了。”
“拜托!”我强忍住以他放在桌上的解剖图谱猛击其头部造成头皮锉裂伤外加暂时性运动不能及失语--简称脑震荡的冲动,“你不要再说了好不好?就算解剖学是必修的大课,我们法医专业只有可怜巴巴的12个学生,你批改他们的解剖学考卷当然轻松!可是到处盛传法医学容易通过,结果临床医学专业250个学生选了法医学这门选修课,我哪里有你那么舒服?明天上午10点以前我要把分数交到临床医学院的,如果批改不完我拿什么去交?你上次不是还要和我比是临床医学系的法医学成绩好还是法医系的解剖学成绩好吗?不批完我怎么和你比呢?”
“做一次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的,”他委屈地说,“我们有多久没有做了?好久了吧?”
我低头加了加扣除的分数,批上一个65,眼前浮现出该学生欢呼雀跃的样子。不过,那似乎不是为了庆祝自己用狗屁不通的回答骗到了另一个学分。对了,我上次注意这个学生是她为临床医学院的排球队加油的时候。那是一个月以前,学校组织了师生混合排球队进行各院系之间的比赛。作为解剖教研室的教师,他本来应该和我一起参加基础医学院队。可是这员弹跳极佳扣杀凶狠的大将却加入了临床医学院队,结果临床医学院队以破竹之势打败了不堪一击的护理学院队,拿下了老牌劲旅药学院队,还居然胜过了多年保持第二位置的公共卫生学院队,眼看就要威胁基础医学院队的领头羊地位。本来爱慕他的女性本科生、硕士生、博士生和教工以每隔50厘米站一个人的单列,可以从大食堂门口排到打开水的地方。现在这个队伍有成倍增长的趋势。每次比赛时,我还能明显感觉到来自男性的倾慕的目光。
决赛前2天夜里,他非常兴奋,红着脸说我们试一试“进入的方法”吧,从来没有试过呢。此言正中我下怀。我超额地“满足”了他一下,让他这个叛徒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后果就是他一连3天只能站着或者趴着。决赛的时候不但没有扣过球,连奔跑接球都做不到。基础医学院队终于保住了5连贯的战绩。
从那次以后到今天为止他再也没有要求过。
“你又犯痒痒了吗?”我板着脸问,“不怕隔壁的学生听见吗?别忘了我们可是和公共卫生学院的学生住在同一幢寝室楼。”
“你。。。自己就一点也不想要吗?”诱惑的声音,伴随着柔软的发梢,缠绕在我的后颈。
“我不要!”我拉过另一张考卷继续批改,“今天我只想改完这些卷子。把你的脑袋缩回去。”我下定决心,排除万难,一定要把这个魅惑人心的妖精摒弃在我的意识范围以外,专心完成我的工作。
“你真的不要吗?”发梢离开了,声音还在继续,“一点也不要吗?”
“唔。。。”我含混地应着,眼睛扫过另一堆龙飞凤舞的涂抹:“鉴别皮下瘀血和尸斑的要点:皮下瘀血是生前形成,尸斑是死后形成。。。”什么白痴天才写出这样绝对正确却毫无意义的答案!
“那。。。我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情吧。”
“唔。。。”。。。尸斑分为坠积期、扩散期、浸润期。。。
“这一批的学生里,有一个叫艾哈麦提姜艾尼的男生,是新疆来的。。。”不老实的手在我的颈项后抚摸。
“唔。。。”。。。扩散期的尸斑,指压不褪色,切开后没有血液流出。。。错!应该是浸润期!哈哈,打个大大的叉!哼,还硬说临床医学系成绩就是比法医系好呢!看这胡乱答的考卷,准是平时没看书,考试前恶补的!
“他长着一双蓝眼睛,睫毛长长的,很漂亮的。。。”那双手拉松了我的毛衣,一点一点爬了进去。
“唔。。。”。。。浸润期于12小时以后出现。。。错!大错!再来个大大的叉!!
“上次总复习的时候,他问我说,老师,脊柱的那些骨头和神经走向怎么那么复杂呀,我怎么老是搞不清楚呀。说话的样子好可爱。。。”灵巧的手指摸索着我的脊背。
“唔。。。”哼哼,凭什么说临床医学系的学生可爱!我看一点也不可爱!读书一点也不用功!我还算客气的,哪有你批法医专业学生的考卷时那么苛刻,一点点小地方也要扣分?不是分明压制人家嘛!还是伺机报复?大叉!大叉!大大叉!
“我说你在自己身上摸一下,体会体会。骶部是最复杂的部分,要特别仔细复习。。。”手指调转方向一路向下,滑进我的运动裤里。
“唔。。。”。。。???。。。我的头脑开始模糊起来,虽然眼睛仍然死死盯住考卷,而且这一份女生的考卷字迹端庄而工整,可是一行行看下来,却完全不明白那些字是什么意思。同时,我的运动裤开始变紧了,仿佛容不下那膨胀的部分。
“他说老师我摸不到自己的那个部位怎么办。我说那很方便,摸我就是了。。。”他的手兵分两路,一路在后面煽风点火,一路往前直奔目标。
“唔。。。”该死!又让他抓住了弱点!我的身体又背叛了我!我微喘着,手里死死捏住考卷的两边,手心的汗水晕化了钢笔的字迹。
“。。。他的手就那样伸了过来,一双蓝眼睛离我只有5厘米,问:老师,是这地方吗?”
“就是!”我猛一推桌子,他“哎哟”了一声向后翻倒在双人床的下铺。我趁机跳起扑到他身上,甩开毯子兜头把他包在里面。他挥拳打我。我拧身避开他的拳头,就手拉下床头挂的毛巾把他的双手绑在床架上,然后双膝夹紧他的双踝,一路拉下他的长裤,用它把他的双脚绑在床架的另一头。
我拉下蒙在他头上的毯子,厉声问:“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他嘻嘻笑着说:“来精神啦?这回你想出什么花样来了?也好。老是我一个人想很没意思的。”
“你可要准备好了。”我说,“不要后悔!”说着,我撩起他的衣服,露出他的胸腹。
“啊哟!呵呵。。。好冷啊!”他仍然嘻嘻笑着,脸上春色飞扬。
我冷笑道:“马上就不冷了,放心好了!”
我低下头,用舌尖犁着他精瘦结实的腹肌间的浅沟。他女孩般咯咯笑着:“啊哟!好痒好痒!”我向上探索着,找到了一侧柔软微小的凸起,用整条舌头压着。他发出满意的叹息。我感觉在自己的舌头下面,仿佛有一株蓓蕾在渐渐饱满。当我的舌头再次运动起来时,结实的蓓蕾划过我的舌面,骄傲地宣告它的存在。我撑起身体,端详着自己的作品。
“啊。。。再来。。。”他急切地颤抖着。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我梳洗完毕,打完开水,买来早饭时,他还躺在那里蒙头大睡。
“起床啦!懒虫!8点啦!”我面无表情地说。他在被子里发出朦胧的“恩”声。我接着说:“再不起床就要让睡懒觉刚起来的学生看到你在水房洗脸刷牙啦!你可怎么为人师表呢?哼,为了保持你的形象还不得我给你洗脸!”他仍然没有吱声。
“也难怪你要睡,根据我的精确测算,昨夜你总共达到高潮9次,平均每小时0。75次,证据都在这里”我拉下被子,把装着用过的餐巾纸的塑料袋凑到他面前,“而且一点也没有弄痛你。爽够了吧?筋疲力尽了吧?” “啊呀过分!”他翻过身接着睡。我笑着把塑料袋丢进垃圾桶,倒了热水给他洗脸,然后擦洗他的身体。睡梦中他发出满意的哼声。我倒掉脏水,挖了一点润肤霜,没头没脑地抹了他一脸。接着拿出润唇膏,拔掉盖子,旋转底座,露出莹白的圆柱,轻轻抹在他微启的唇上。
“你在干什么呀。。。”他眯着眼睛咕哝道。
“好了,梳妆完毕。我要洗的衣服还真不少,都是你的内衣!你也该起床干活了。”
“什么活?”他睁开一只眼睛,一脸无辜地望着我。
“都是因为你,昨天晚上我还有近一半的考卷没有批完。今天10点以前一定要交到临床医学院。你自己看着办吧。标准答案和早饭都在桌上。现在8点05分了,抓紧啊!”
我到水房洗衣服的时候,学生寝室的门都还关着。我们寝室半开的门里传来他打哈欠和穿衣起床的声音。很困的时候被叫醒是最让他心情不佳的情况之一。被迫工作是情况之二。而心情不佳时手上打分自然苛刻起来。不久我就听到他抱怨道:“笨!这么简单的题目都答不全!回去不看书!”然后是圆珠笔唰唰打叉的声音。我搓着满手的肥皂泡,暗笑不已。
这次准是法医专业的解剖成绩比临床医学专业的法医成绩好。我又扳回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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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
隆冬第一缕淡淡的晨光从薄薄的深蓝色的确良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时候,马南嘉拉起被子蒙住头。身下的双层铁床因为上层没有人睡重心不稳,发出特别难听的“嘎吱”声。他翻了个身,想找一个舒适一点的位置继续睡。但是无论阳光多么单薄无力,依旧不依不饶地钻进他的眼睛,搅得他没法睡觉,因此心情更为恶劣。“真该死!”他心里想,“讨厌的阳光!我讨厌早晨。特别讨厌今天早晨。”楼下传来早起练功的女孩子的嘻闹声和她们为了让脚尖鞋的鞋头柔软合脚而敲打地面的“笃笃”声。
这是舞蹈学校最老的练功房的顶层阁楼。这一幢形态优美但年久失修的洋房,如同出生贵族的老妇,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仍然顽强地力图保持着全盛时期的优雅。只有这漏水的屋顶、朽烂的地板、锈蚀的钢窗,无情地宣布着一个事实:这是失败者呆的地方。想到这里,马南嘉分外苦恼,抱着被子从床上一跃而起,“唰”地拉紧窗帘,企图把阳光严严实实地挡在外面。然后换了个姿势躺下。今天他决定赖床。反正今天没有早课。对于“今天”的来临,能逃避多久就逃避多久。不是每个人过30岁生日都会有个好心情的。特别是住在这种宿舍里的人。
12年前,当马南嘉从音乐学院附属中学毕业分派到这里来做伴奏钢琴师和音乐教师的时候,就明白自己注定了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更早一点,当他被自己小学的音乐老师从郊区带到城里参加音乐学院附属中学的入学考试的时候,就明白从小同学和邻居们夸赞他是音乐天才的说法完全是一个笑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通过了非常严格的入学考试,进入天才济济一堂的附中里,成为永恒的倒数三名。并非他不够勤奋刻苦,在不需要赶回家帮忙的时节,他在琴房的时间比任何人都长。但是他总是羞于启齿向老师求教。而老师们也常常用惋惜的目光看着他,或者干脆无视他的存在。
所以当临近毕业,老师征求他愿意去试一试考外地的音乐学院、民办高等艺校还是直接工作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去工作,挣上一份工资来供养种了一辈子菜地的母亲和尚在读小学的妹妹,告慰九泉下的父亲。至少那样让他觉得自己还是个男子汉。他选择了唯一一家提供住宿的单位,也就是舞蹈学校。当他第一次踏进这幢当时已经是文物级的洋房的顶层阁楼时,甚至情不自禁地哼起巴赫的弥撒曲。他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了。即使那些顽皮的学生给他起各种绰号,即使在上号称非常重要的乐理课时男孩子们都趁机睡觉而女孩子们钻研毛线的最新编制法,也无损于他的这种荣耀感。
楼下练功房里,指导教师大声吆喝女孩子们列队,开始一天的训练。隔着楼板,似乎也能听见她们在把杆上压腿时,老旧的木把杆发出的“吱纽”声。见鬼!即使没有早课,他也别想睡一个懒觉!马南嘉悲哀地想到,他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睡过一个懒觉了。自从那家伙和他合住以来。
舞蹈学校直属于市舞剧团。开始工作后没多久,马南嘉就轮到为招考舞剧团演员的考试伴奏。那是几十年以来最热的一个夏天。两架老式的窗式空调“突突”地响,马南嘉只能奋力敲击键盘以使位于排练厅最远端深吸气准备起跳的演员也能听到音乐声。
那天,他是最后一个上场的应征者。
“季泰雅!”
“在。”
听到他的声音,马南嘉好奇地向排练厅底的镜子望去,想看一眼这个特立独行地既不说“到”也不说“有”而是稀奇古怪地说了一声“在”的人。首先使他惊讶的是那人的眼睛,那么亮,目光仿佛能钻进任何敢于蔑视他的人的骨头里。其次是他的丰润的嘴唇,嘴角稍稍向下,似乎总是带着微愠的表情。再次,就是他惊人的美丽。舞校里,相貌特别漂亮的男孩和女孩多得数不胜数。马南嘉过去一生中看到过的都没有在舞校呆的这半个多月里看到的多。现在他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习惯起来。但这个叫“季泰雅”的男孩和他以往见过的都不一样。。。
“马老师。。。马老师!”
“啊!对不起!”他赶忙欠身为自己的走神而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