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元成嘘了声,道:“夫人慎言。那位吴大人可不是咱们这样边疆官员能惹得起的,他可是天子近臣!”
可侯爵夫人却仍道:“难不成他还真的是老鬼不成,有顺风耳吗,咱们在屋里说的话。他能听到不成!”
“那也小心点儿为好,万一被传出去,可不得了。别看他只是一个舍人,可舍人二字之前,加上了中枢二字,就不是外官能得罪得起的了!”魏元成还是很小心的。
侯爵夫人想想也对,便不再说吴有仁的坏话,问起了杨泽的事,她道:“那位杨泽你怎么报答的?他救了咱们征儿,可不能薄待他啊,免得别人说咱们魏家薄情寡义!”
魏元成洗了把脸,合衣往床上一躺,道:“薄待?如果郎将的官职还算薄待的话,那这世上就再没有厚待一说了!”
侯爵夫人一呆,道:“郎将?你给了他郎将的官位?这,这好吗,实在太显眼了吧,他年纪不大,陡然间升了高位,怕是会招来嫉妒!”
魏元成笑了笑,道:“他要进京了,去拜见皇上,只要他会为人处世,说不定以后……说不定以后……”话没说完,便睡过去了。
侯爵夫人推他,道:“说不定以后会怎样?”见丈夫睡着了,她便自个琢磨起来,说不定以后会怎样?说不定以后自家的征儿,也会受他的照拂吧,那杨泽也许有朝一日,也会成为天子近臣吧?
这一夜,侯爵府里的各人都各有所思,就连侯爵府外面的人,也在想着杨泽。
谭松鹤回家之后,特地叫来谭,把今天发生的说一遍,谭大惊,对于杨泽的骤然高升,简直是羡慕得要死,他这辈子都想当官,可混了这么久,也还只是个官宦子弟罢了,估计他要当官,只能走受荫之一途了,而他是不可能继承叔叔郎将的官位的,也就是说他这辈子,也甭想超过郎将这个官职了,除非下辈子投个好胎,这辈子却不用指望了。可现在一听杨泽竟然当上了郎将,还是折冲郎将,他能不激动么!
谭道:“叔父,那杨泽岂不是从此飞黄腾达了,他还要进京,进京啊,这可是大事,还要去见皇上,他家的祖坟在哪儿,是怎么冒的青烟?要不要咱们去问一下,然后在他家的祖坟旁边也买块地,保祐一下咱们谭家的后人?”
谭松鹤呸了声,道:“尽想这些歪门邪道,就不能靠着自己的本事,去封妻荫子,博个前途!”
“那也得有本事才行啊!”谭嘟囔道,他又道:“叔父你不是不知道侄儿的本事,我除了嘴巴上的本事之外,剩下啥本事也没有了!”
谭松鹤嘿嘿笑了两声,道:“嘴皮子上有功夫,也是本事啊!你不是拜了杨泽为师么,就假戏真做吧,这次他要上京,你就跟着去好了,路上好好伺候他,他要是真发达了,你也能跟着借光!”
顿了顿,谭松鹤补了一句:“咱们谭家也能跟着借上些光!”
谭沉默半晌,忽然道:“叔父眼光独道,看好杨泽,小侄现在去烧冷灶,虽稍有点晚了,可要是现在不去,等他这灶头一热,我再想去烧也来不及了。就依叔父的话,小侄明天就去伺候他。嗯,先去和大师兄搞好关系,我今晚就去和他联床夜话去!”
谭松鹤点头赞许,道:“正该如此,你能如此,也算是有想法了,有了少许出息!”
谭嬉皮笑脸地道:“其实侄儿一向挺有出息的,只是叔父没发现罢了!”他离了谭松鹤的家,去客栈找付丙荣了,打算和大师兄去套套近乎,要是以后杨泽再收徒弟,他可就是二师兄了,二师兄和大师兄联合,去欺负三师弟,那可有多爽!
第二天一早,杨泽起了床,吴有仁便来找他,他们又去见了魏元成,魏元成办事痛快,已然叫人给杨泽准备好了正六品的武官官服,还送了套盔甲给他,官印也准备好了,一并送给杨泽。
杨泽谢完之后,换上了新官服,他长相还算英俊,身材也好,官服上身之后,自然是容光焕发,被吴有仁一顿好夸。
会同了谭松鹤之后,告别魏元成,杨泽等一众人出了侯爵府,门外早等着一队兵将,领头的校尉正是那个抓他坐大牢的。
这校尉感谢杨泽没修理他,自然着实巴结,亲自给杨泽牵来战马,扶他骑上座骑。
这时,就听街头有人叫道:“师父,咱们这是要回瓜州吗?怎地也不叫上徒儿?”叫喊的人正是付丙荣。
付丙荣双眼通红,昨晚没有睡好,谭大半夜的跑到了他住的客栈里,非要和他谈心,和他谈谈人生的理想,结果一谈就到天明,他都没睡上觉!
可他双眼通红,看在杨泽的眼里,却是这个徒弟很不错,知道关心师父,有情有义,师父会疼你的!
付丙荣的身后,屁颠屁颠跟着的却是谭。谭也是双眼通红,可却精神很好,没有半点儿萎靡不振的意思。
谭很有当二师弟的觉悟,等大师兄喊完了,他才喊道:“师父,你还好吧,可想死徒儿了!”扑到了杨泽的马前,一副关心倍至的样子,不住打量杨泽。
直到见杨泽一切都好,还穿着全套的官服,他才羡慕地道:“师父当上郎将了,徒儿恭喜师父。师父,你都当上郎将了,也给徒儿弄个小官当当吧!”
杨泽心想:“好家伙,这脸皮也太厚了,这话他咋就能说出口的呢,还说的这么顺溜儿,城墙和此人的脸皮哪个更厚乎?”
他笑道:“那要看你的表现了,只要尽心伺候师父,有你的好果子吃!”
“徒儿给师父牵马,陪师父一起去瓜州!”谭顺杆便爬上,拿过杨泽的马缰绳,就要给牵着马走。
付丙荣在一旁看到,心中不乐意了,这个二师弟太不像话,这才跟师父第一天,就要抢了我的生意,拍师父的马屁!
谭松鹤笑道:“杨将军,你和我这不成器的侄儿既然有了师徒之称,不如就让他跟着你,身前马后的有个人伺候,你上京之时,也能省下不少麻烦!”
他说的不是让谭仅跟着杨泽去瓜州,而是上京,杨泽听明白了,呵呵一笑,道:“也好,就依谭将军所说!”冲谭和付丙荣道:“你们都上马吧,咱们这便回瓜州!”
杨泽回头望了眼侯爵府的大门,又转头看向门口那长长的,等着见魏元成的队伍,昨日进府之前,他也是其中一员,可今天出府之时,他却已是正六品的郎将了!
世事,就是如此的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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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吴有仁很重要
一时之间,意气风发,杨泽一挥马鞭,大声道:“出发!”打马先行,后面大队的骑兵随后跟上,一行轰轰隆隆地出了林州城。
路上急赶,马不停蹄,虽把杨泽的屁股颠得生疼,可还算是顺利,没遇到什么麻烦,顺利回到了瓜州!
杨泽带队一直到了刺史府,他身穿官服,来到了大门口,叫道:“来人啊,通报,告知韩大人和向大人,就说杨泽从林州回来了!”
守门的差役猛地看到这大队人马来到,还挺纳闷儿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可当他们看到了杨泽,纳闷儿立时变成了震惊,原因无它,只是因为杨泽穿的是六品武官官服,正八经的将军了!
对面医所里,马登高也出来了,他看到杨泽的官服之后,也是相当地震惊,这才几天不见,小杨先生就变成杨大人了,去了一趟林州收获不小啊!
随后他心中庆幸,幸亏自己主动示好,和杨泽化解矛盾,否则就凭杨泽今天穿的这身武将官服,他就没好果子吃,杨泽如要存心报复,绝对能整死他,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大着这么多级呢!
差役们飞跑着进去报告韩盘和向成卫了,杨泽则在门口下马,拍了拍腿,整理了整理了官服,这才回身冲着同样刚刚下马的吴有仁和谭做了个请的手势。
吴有仁笑着点了点头,表情很不自然地,慢慢地移动脚步,走上了台阶,而谭松鹤的表情也不咋地,但却还算轻松抬步上阶。
看他俩的表情,杨泽微微一愣,这两位老兄怎么这个姿势和表情?啊明白了。这是腿上的皮磨破了。好么,这两位大人还真够娇嫩的!
谭松鹤还好点儿,虽然他做的是文官的活儿,可好歹还是个郎将,马上功夫不算好,但也不算差;可吴有仁就不行了,他从京城千里迢迢地赶到了林州,路上赶得急,大腿里子本就磨破了,养了几天之后。有所好转,可林州到瓜州这么一通急赶,旧伤未好,新伤又添,他能迈得开步子,就已经是超水平发挥了!
由于他们走得慢,还没等走进大院子,里面办公的韩盘和向成卫已然快步出来了,他们听了差役的禀报。说杨泽穿的是六品官服,吃惊之余,两人自然亲自出来了,就算以前他们以上官和长辈自居。可现在却不行了,官场上该有的礼仪,还是要保持的!
韩盘一出来先看到了杨泽,正要问话。却又看到了谭松鹤,他微一吃惊,便即明白。这是魏元成派来押铁花离的,看来魏元成很重视这事,脸上露出笑容,他打算先和谭松鹤打招呼,毕竟人家是魏侯的亲信嘛!
可随即,韩盘目光一转,他看到了吴有仁,只一眼他就认出了这位凤阁的中枢舍人,不由得大吃一惊,全身一颤,脚步停下,愣在当场!
吴有仁这样的天子近臣,他当然是认识的,当然吴有仁认不认他,那就是另一回事了!韩盘想进京城为官,自然要对京里的官员进行上下打点,而吴有仁这样的女皇近臣,更是要重点打点的关键人物,但可惜的是,他以前在京里时,只远远的看见过吴有仁,却从没有说过话,而且他给吴有仁送礼,吴有仁也没收,这条线他没法联系上,可现在吴有仁却亲自来到了瓜州,这是为什么?
电光火石之间,韩盘忽然有了种不真实的念头,难不成自己的打点起了效果,女皇陛下要召自己进京了?或者是尚书省下的调令,由吏部发出了公文?不,都不是,不管是吏部还是尚书省,都是支使不动吴有仁这样的大人物的,所以只能是女皇陛下找自己!
韩盘满脑子都想进京为官,一见吴有仁,自然而然地就往自己的仕途上想,根本就没想别的,突然之间,他也来不及想别的了!
向成卫却不认得吴有仁,但他却认得谭松鹤,他当然要先和谭松鹤行打招呼,刚说了句:“谭将军,你怎么……”突然间,他发现谭松走在吴有仁的后面,是和杨泽并排走的,那就说明,他们之前的这个人,官位要比郎将大得多,可这个人他却不认得,是谁?
韩盘的想法虽多,但却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只一恍惚之间,他便恢复了正常,急赶几步,到了吴有仁的跟前,躬身行礼,道:“吴大人,不知你怎么来了宁北,可是来传圣旨的?”他心里实盼着吴有仁说声是,也许这声是里面,就包含了他的仕途!
吴有仁来宁北林州,实是迫不得已,他最不想听的就是这句,现在韩盘当着众人的面问了出来,他的脸色能好看么!虽然他和魏元成私下把事情给解决了,但他也不想让别人提啊,就算是无意的,也会引起他的不痛快,再加上他的屁股和大腿里子一起在疼,那就更加的不痛快了!
吴有仁脸色一沉,道:“难不成我来宁北你这瓜州,只能是来传圣旨吗,别的事就不能来了?”
韩盘惊骇之极,可没想到随口一句话,竟然引来了反问,冷汗瞬间就冒出来了,他的神志从自己的仕途中跳了出来,立时知道自己问错了话,没事儿打听啥中枢舍人的事,万一人家来这里有啥公干,又不能公开,自己多嘴多舌的,岂不是没事找抽么!
脑子一清醒,韩盘立时恢复了平常的镇静,他老于世故,就算是尴尬,也会给自己找台阶,笑道:“能来,当然能来,最好有别的事,而这别的事,就是让下官请吴大人你喝酒!”
吴有仁脸色稍缓,嗯了声,他的官威极大,道:“阁下是……”
杨泽在后面一咧嘴,韩刺史这次可真是热脸贴到了冷屁股上,人家都不知你是谁,你就要请人家喝酒,这也未免太上赶子了,需知上赶子不是买卖啊!
他忙上前半步,给大家做介绍,当向成卫听说吴有仁是中枢舍人,惊得睁大了眼睛,天子近臣,女皇心腹中的心腹,怎么会出现在瓜州这个荒僻之地?这太奇怪了!
可奇怪归奇怪,有了韩盘的前车之鉴,他可不敢多问什么,只是按着礼数,行礼也就是了,多一句都不说!
众人进了正堂,不管怎么样,都得先把公事办了,就算韩盘和向成卫再想知道杨泽是怎么当上的郎将,也得等公事办完了再说。
在正堂之上,谭松鹤拿出了公文,把魏元成要如何处理铁花离的事,大概的说了一遍,但涉及到国策的事,却没有明说,只是暗示了一下,让韩盘和向成卫知道这事的重要性就成了!
韩盘自然不敢怠慢,他心里也是很欢喜,这事要是真能被女皇亲自过问,那自己的名字岂不也会让女皇知道,升去京里为官,也就有实实在在的指望。就算是吴有仁和他不熟也没关系,大家喝次酒,那不就熟了么!
把事情交待给向成卫去办,向成卫身为长史,就是干活儿的,而且向成卫也愿意去干这个活儿,只有韩盘走人了,他才有机会上位啊!立即去了牢里,去提铁花离他们了!
等公事告一段落,韩盘立即请吴有仁和谭松鹤去后宅宴饮,随便套套近乎,当然要由杨泽坐陪了,少了谁也不能少了这位新任郎将啊!
吴有仁却不想去宴饮,他现在难受得很,屁股和大腿一阵阵火辣辣地疼,连坐都要坐不住了,哪还肯去喝酒玩乐,他能有这个体力啊!他冲杨泽打了个眼色,让杨泽说话。
杨泽会意,忙对韩盘道:“刺史大人,吴大人和谭将军一路从林州急赶而来,为了公事不辞劳苦,按说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可咱们也得体谅两人大人才是,不如请两位大人去洗漱休息一下,等晚上再设宴洗尘如何?公事紧急,两位大人和末将明天一早就要走了,去林州交付铁花离等人犯!”
韩盘这才明白,自己有点儿心急了,而且杨泽话里的意思是他只有今晚一个晚上去结交吴有仁了,过了这村,也就没这店了!
这好办,只要能巴结上中枢舍人,其它的事都不算是事儿,韩盘立时点头道:“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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