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九嗯了声,他道:“孤这便出城,亲自去木桩阵外看看!”
诚亲王嘴巴张了张,有心想劝一下,毕竟外面是战场,战斗又是刚刚结束,太子要是这么出城,说不定会有危险,万一哪个先锋军里的兵将装死,躲在死人堆里,看到了太子,放个暗箭,或是暴起伤人什么的,那岂不糟糕。
可没等他说话呢,吴有仁却抢先说道:“正该如此,说不定城外的敌营里还有些余孽未除,太子殿下亲自领兵讨贼,可以保城外百姓的平安。”
诚亲王咽下口唾沫,便没有吱声,把头一低,跟在李重九的身后,一起出城去了。
李重九倒是没想过太多,他连仗都没有打过,对于战场上是什么样的,都是从书本上看到的,而实际上他连书都没看过几本,能不能把书上的字都认全了,还是个大问题呢!所以既然报信的人说仗打完了,杜大下巴追敌去了,他便认为战斗已然结束,一切都是安全的了。
众人骑着马一路小跑,到了木桩阵前,这里还等着李博文和整支太原兵的部队呢!
李博文骑在马上,正望着远处燃烧的大营,刚才在战斗进行时,他没敢过去,他发现自己并不象平常自己没事时,躲在屋里想象的那么勇敢,当听到喊杀声,还有看到冲天的火光时,他竟然腿都软了,不敢催马过去看看,只能派出小兵去查看消息,即使听到燕王先锋逃掉了,他都没敢过去,仍然害怕,这种胆小的事实,连他自己都感到羞愧了!
听到后面有马蹄声传来,李博文回头一看,见是李重九和他祖父过来了,他连忙下马行礼,大声道:“臣李博文参见太子殿下。”
李重九随意挥了挥手,指着远处道:“仗打完了?咱们过去看看,你在这里等的时间太长了些!”
李博文脸上一红,他确实是因为害怕才没过去的,就算是带着千军万马,可那也不代表他不怕死啊,再说原本的命令就是让他接应杜大下巴,可却是没有说过让他去帮着打仗的。
可李博文想解释一下,李重九却没有耐心去听,他一催座骑就往前走,可到了木桩阵之前,却发现骑着马根本就没法过去,密密麻麻的木桩只能下马,从中间的空隙绕过去,或者脚踩木桩,从上面走过去,只要小心些,别从木桩上掉下来就成。
诚亲王见自己的大孙傻呆呆地站在后面,他忙道:“博文,还不快去大营那边看看,如果还有败兵未逃,就把他们抓来见太子殿下,让太子殿下进行审讯,问问杨泽下步的计划。”
李博文啊地一声,他明白祖父的话,这是让他赶紧去看看战场,把安全工作做一做,免得李重九遇险。他连忙抢在李重九的前面,牵着马绕过木桩阵,往大营那边跑去。
李重九好不容易才绕过木桩阵,他后面自有小兵给他牵马,不过,却比他慢上好多,李重九耐着性子等了好一会儿,小兵才把他的座骑牵过来。
李重九心想:“怎么搞的,看看李博文还是他自己牵马呢,也没用多久就出阵了,怎么这个小兵却是这么半天才牵马出阵!”
他瞪了小兵一眼,翻身上马,向大营那边奔去,全然不顾小兵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李博文赶紧打扫一下战场,免得他过去时有危险。
等李重九跑到了大营时,东方已现鱼肚白,天快亮了,而先锋军大营的火势也止住了,毕竟一座大营而已,没那么多的东西可烧。
李重九见到还冒烟儿的大营,叫道:“博文,可找到什么尸首了吗,比如说领兵大将的尸首?”
李博文就在不远处,他回过头,稍微犹豫了一下,道:“回太子殿下的话,没有尸首,可能都被火烧掉了吧!”
第六百九十九章凯旋大胜
打了一场大胜仗,可却没有收获到敌人的尸首,也就是说没有斩首之功,这个可就有点太奇怪了,说被火完全烧掉,似乎是解释不通的。
吴有仁眉头一皱,心想:“怎么回事,打一场下来,竟然没有死人,这个不太现实吧!”
诚亲王和靖德郡王也都感纳闷儿,怎么可能没有尸首,难不成这场战斗是靠嘴吹出来的,金乌兵们往营门口一站,把嘴巴一张,呼呼吹几口气,就把先锋军给吹跑了?这是上古神话故事里的战斗吗?
凡是在场的人都觉得这场战斗有些蹊跷,除了一个人之外,这个人就是李重九。
李重九不懂军事,他也不懂再怎么样的战斗也是要有尸首的,就算是乡下两个村子的村民械斗,也会有死伤的,他只是听到没有敌军大将的尸首,感到一些失望而已。
李重九说道:“可能是敌兵在逃走时,把敌军大将的尸首给带走了吧,毕竟要是他们将军的人头被咱们得了来,那些小兵可没法向杨泽交待了。”
众人连忙点头,纷纷表示赞同,肯定就是这么回事,要不然哪可能一具尸首都没有呢,没有先锋军的,也没有金乌军的,当然金乌军兵将英勇无敌,没人死伤实属正常。
李博文带着太原兵在营地里转了一圈,查看了下具体的情况,他便又回到了李重九的马前,道:“太子殿下,看来这次燕王先锋是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他们的辎重全都烧光了,连铁锅都没有带走,逃得如此狼狈,不知他们今天吃什么!”
李重九心想:“管他们吃什么呢,全都饿死才好呢!”
可吴有仁却是大喜。他刚才有些怀疑,是不是先锋军佯败啊,可却没有理由佯败啊,以左右神武军之强,就算是佯败,也得有人信才行啊!可现在看起来,确定了,不会是佯败,而是真败了,要是一支军队连吃饭的锅都没带走。那肯定是真败啊,这个是没法作假的。
吴有仁连忙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李重九却道:“佯败,那是干什么,装败先逃,然后等杜大下巴他们追上去,再杀一个回马枪吗?可杜大下巴才一百来人,先锋军却有好几千人,先锋军哪里需要杀回马枪?”
吴有仁忙笑道:“正是如此。臣刚才也搞不懂先锋军为什么会败得如此彻底,如果不是佯败,那便实在是找不出别的原因了,可小王爷刚才那一说。臣便知道先锋军一定是真败了,而且不见得是打败,而是人心散了,士兵们根本就不听将领的命令了!”
太原城的一众大小爵爷也象是瞬间明白过事儿来似的。一起上前道:“是啊,是啊,一定是军心散了。要不然逃跑时怎么可能连吃饭的锅都不带呢,只要他们成建制,就一定要众人在一起吃饭,只有逃散了,建制被打破,各人只顾自己时,才不需要铁锅了,这不正好说明,军心散了么!”
吴有仁摸了摸胡子,非常有权威地做了个总结发言,他道:“左右神武两军虽然归杨泽调遣,可军中兵将却都是深明大义的,他们也都知道这天下是李家的天下,杨泽一个弄臣岂有和太子殿下对抗之理,但他们又不敢真的反抗杨泽的残暴,所以只好一哄而散,用这种方法,不再为杨泽卖命。太子殿下,您这是天命所归,连敌兵都不敢与您做对了啊!”
李重九听了,哈哈大笑,瞬间心中的小小担心就全都消失了,原来如此,看来左右神武两军的士兵,还是心向自己的啊,这很好,杨泽要是没有了军队,那就完全不可怕了。
又过了一会儿,就听见远处蹄声阵阵,尘土飞扬之处,杜大下巴回来了,身后便是百来名的金乌军大侠,人人脸上兴高采烈,有一个大侠还高高举着一杆大旗,旗上写着一个“付”字!
离得老远,杜大下巴就看到李重九了,他在马背上大喊道:“太子殿下,末将回来了,打得敌兵落荒而逃,还缴获了付丙荣的将旗,他可是燕王手下第一大将,在末将的追杀之下,他不但逃得比兔子还快,连将旗都被末将给抢下来了!”
李重九又惊又喜,他对吴有仁说道:“先锋军的领兵大将军竟然是付丙荣,孤知道他,他是杨泽手下头号爪牙,象来最是凶恶的。”
吴有仁连忙点头道:“不错,那个付丙荣最是凶恶,比秃尾巴疯狗还要凶恶,向来是杨泽让他咬谁,他就咬谁,这次却被杜大下巴给打败了,连他的将旗都丢了,看他以后还敢再嚣张不!”
想当初在长安时,带着人往吴有仁家门口泼屎尿的人,吴有仁猜测如果不是付丙荣,那便是谭,弄得他得了个屎尿尚书的恶名,连吏部尚书都不能做了,所以他对付丙荣简直是恨之入骨!
李重九纵马迎了上去,对着杜大下巴笑道:“这便是付丙荣的将旗吗,你可把他给杀了?”
杜大下巴翻身下马,先给李重九行了个礼,道:“象付丙荣这样的人,只能称之为无胆鼠辈,杀他会脏了末将的刀,再加上他逃得太快,所以末将便念上天有好生之德,放了他一条狗命!”
这话说得威风凛凛,可实际上谁都听得出来,他是没有抓住付丙荣,当然,以他的本事,要是抓住付丙荣了,那才是真的让人觉得奇怪呢!
诚亲王打马上前,看了看杜大下巴,又看了看那面将旗,问道:“杜将军,昨晚战况如何,可否能说给咱们大家听听?”
他年纪比众人都大,当然也更加小心些,对于先锋军是怎么败的,他还是很关心的,当然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杜大下巴会和付丙荣是一伙的,他可没这种神通,能猜出这样的内情来。
杜大下巴很是得意,象是迫不及待似的。笑道:“昨天晚上的战况,那真是惊险之极,不过全托了太子殿下的鸿福,所以末将带着金乌军才得了这场小小的胜利。”
他开始胡编乱造,大肆胡编昨晚的战绩,而当他说到精彩之处时,后面的金乌军大侠们便给他补充,使得整个过程更加精彩,把他们自己吹得就差快使用法术了,没说招来天兵天将给他们助阵。那就算是他们谦虚了!
其实,昨晚的“战斗”过程极其简单。整个过程就是,杜大下巴带着金乌军大侠们过了木桩阵,没走多远呢,就见前面有人等他,是一名以前认识的大侠。
大侠冲着杜大下巴笑道:“杜大哥,付将军说了,你想怎么个胜法,他都答应。”
杜大下巴都快想了一路了。把他自认为最威风的胜法说了出来,他道:“火烧连营,然后追敌三十里,斩将夺旗……”
“少放屁。斩将,你想斩谁?要真想斩将,那自己抹了自己的脖子,倒还痛快些!”大侠脸一沉。当场就削了杜大下巴的面子,他可是一直紧跟在付丙荣身边的亲信,不比杜大下巴的身份低。
杜大下巴笑道:“失言。口误。那就光夺旗吧,不过,大营能不能让我放火烧了?或者付将军自己放火烧了?”
“这个没问题,反正带来的东西付将军也不打算要了,都是些破烂玩意儿,早扔早换新的!”这大侠说完,便让杜大下巴在此等候,他回去向付丙荣报信了。
杜大下巴就留在原地等着,过了一会儿,大营里便火光四起,然后喊杀声惊天动地了。这时候,杜大下巴才带着人赶去,当然在去之前,还派了个金乌军大侠回去,向等在木桩阵之后的李博文编了几句军情,说得惊险万分,免得李博文带着兵赶过来。
赶到了着火的大营后,杜大下巴和金乌军的大侠们都下了马,找了个上风口蹲着,醒了醒酒,感叹一番,要不是火太大,他们都想打点野味儿,然后进去烧烤一番了。
付丙荣带领先锋军大队离开,过了一会儿,杜大下巴的酒劲儿也醒过来了,他们才从后面追上去,半道上拿了付丙荣留下的将旗,然后又在半道上休息了好半天,等天快亮时,这才返了回来,便遇到了也到达此处的李重九。
当杜大下巴狂吹乱侃完之后,对李重九道:“太子殿下,燕王的军队实在是太弱了,他们的兵将都不敢交战,看见我们到了,还离着老远,他们就逃了,所以我们金乌军很难有斩首之功啊!”
李重九笑道:“这个孤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你们的功劳,不以斩首的多少记算。”
吴有仁算是谨慎一些,他道:“那些燕军是离着你们多远就开始逃的,刚才这点你没说清楚,你只说他们一见着你就害怕了!”
杜大下巴哦了声,道:“十几丈远的距离吧,这可不算近了,他们要是先逃了,我们还真不容易追得上。不过,他们确实是不愿意和我们交战,这点绝对没错。”
诚亲王笑道:“看来燕军的军心确实是散了,兵将们不肯效命,这仗当然就没法打起来了。”
靖德郡王也是连连点头,后面的一众大小爵爷更纷纷表达自己的意见,可表达来表达去,翻来覆去也就是那么几句话,太子英明,金乌军勇敢,等等,诸如此类的。
吴有仁却比其他人要认真得多,毕竟他没有退路,只能和李重九一条道走到黑了,所以对燕军的真实情况,他算是最关心的。
吴有仁又道:“那些败兵是怎么逃的?”
“骑马逃的,他们都是骑兵,哪可能走路逃,那也逃不过我们啊!”杜大下巴看了眼吴有仁,认为他问得很白痴。
吴有仁却道:“我是说他们逃的方向,是跟着付丙荣一起逃的,还是各逃各的,什么方向都有?”
杜大下巴想了想,付丙荣倒是没有教过他这个怎么吹,不过,既然要表现先锋军很废物,那就不能说一个方向,那不等于是列队撤退了么。
他道:“是向各个方面逃的,三五成群的那种逃法,付丙荣的身边没什么人,只有几个他的侍卫,那几个侍卫都长得人高马大,口音还很怪异,不象是长安人,由那几个侍卫护着他逃走。”
杜大下巴身后的一个金乌军大侠说道:“不过那几个侍卫很是厉害,箭术也挺高超的,我们追的时候,只要一追得近些,他们就放箭,幸亏是在晚上,要是在白天,估计我们得有不少人会被射中的。”
这句补充得很到位,吴有仁终于把小心谨慎的心思给放下了,他冲着李重九笑道:“军心散了,太子殿下,臣确定无疑,燕王的军队军心散了!”
李重九也是喜不自胜,连连点头,道:“孤晓得,孤也晓得了。杨泽的军心散了,很好,很好,他无可用之兵,那么不要说去突觉,就算是在这太原城下,孤也能要了他的狗命!”
吴有仁转过身,对着诚亲王他们说道:“燕王先锋军里的兵将,是以左右神武军为主体的,但左右神武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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