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用说太多的话,只这一句话的信息量便够了。诚亲王听了,惊骇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年纪大了,冷丁受了这惊吓,只感头晕目眩,身子晃了晃,一屁股又坐回了椅子!
管家连忙上前扶住了他,带着哭腔道:“王爷,您可不能出事啊,要是您出了事,咱们王府可就完了!”
“什么完了,不要说这不吉利的话!”诚亲王斥责了管家一句,稳了稳心神,脑中念头急转,却仍旧搞不明白,自己的大孙什么时候这么有主意了,竟然敢私自擅改原定计划,这不是大孙平常的为人方式啊!
只是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李博文便到了书房的门外,他道:“祖父,孙儿回来了,有大事要向祖父禀报。”
“进来吧,你去长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快快进来说清楚。”诚亲王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心情,又开始焦烦起来。
李博文进了书房,先看了眼管家,然后便给诚亲王跪下了,道:“祖父,计划有变,孙儿没法去投靠燕王了,只能转投太子殿下,所幸太子殿下极为欣赏孙儿,还派了心腹跟着孙儿回了太原,那人就等在偏厅,随时可以招他进来。”
管家微微叹了口气,松开扶着诚亲王的手,他出了书房,把门带上了,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靠近书房。
诚亲王摆了摆手,道:“起来吧,坐下说话,如果遇到了事情,只是跪一跪就能解决问题,那就一直跪着好了,可你年纪也不小了,应该知道光靠下跪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李博文慢慢站起了身,道:“孙儿正是知道下跪无用,磕响头也无用,所以才没敢按着原定计划行事!”
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当然,虽然大致上是没错的,可细节方面却做了很多的修饰,听起来他是没有任何办法,所以才转投太子李重九的。
在李博文说话的时候,诚亲王一言不发,直到李博文说完,他又想了半晌,然后才问道:“那个人确定就是刑部侍郎王配伦吗,你怎么能证明他就是王配伦本人?会不会是别人冒充的,有没有这种可能?他拿出什么凭证,证明他就是刑部侍郎了吗?”
李博文顿时就愣住了,这点他可没有想到,而且在这两天时间里,从来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喃喃地道:“这个,他好象从头到尾也没有拿出凭证来,反而看了孙儿的凭证,但他有那么多的手下,这个应该没错吧,还能那个叫刘知玉的主薄……”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苍白了起来,他想起来了,那位陷害他的刘主薄也没有穿主薄的官服,而是穿的小吏的皂服,而那个刑部侍郎虽然穿的是官服,但既然能调动那么多的彪形大汉,那么弄身假官服。又是什么难事了!
见大孙是这种表情,诚亲王叹了口气,但却没有再说什么,他道:“也许是祖父太过小心了吧,但这种事情以后要注意。那么你说一下,你见了太子殿下之后,还见了谁,见着吴有仁了吧?”
李博文这回再不是信心十足了,他点头道:“是,孙儿见到了吴有仁。就是他让孙儿带着那位杜将军回来的,要见祖父。”
他接着把吴有仁交待给他的任务说了,其实刚才也说了,不过刚才他是想卖个关子,然后吹嘘一下自己的能力,能得到太子殿下如此的重视,可却在被诚亲王那一问之后,他的信心就丧失了,关子也不敢卖了。
诚亲王听了之后。沉默半晌,可却摇了摇头,道:“紧闭城门,不许燕王的军队入城。这个不难做到,只需要以防止军队拢民为理由即可,只需要和留守打声招呼就行了,反正下任留定就是太子殿下。这个不难,但却不能不允许燕王入城啊,如果燕王说要进城来看看。难道我们也不许,那可就是公然撕破脸皮了。”
李博文低声道:“如果那人真的是刑部侍郎,那他如此羞辱孙儿,难道不是撕破脸皮吗?”
诚亲王摇头道:“大孙,不是祖父说你,你只需好好想想,如果那人真是的王配伦,那么他对你那就不叫羞辱了,而是燕王觉得受到了羞辱。”
李博文奇道:“燕王受到了羞辱?这怎么可能,我们哪敢羞辱他?”
“王配伦不停地称你为平头百姓,这其实是想要告诉我,如果我要投靠他,就要亲自去见他,派个孙子来,他是不会接受的,他是燕王,是朝中两大势力之一,还是占上风的势力,哪可能会接待你,派你去,他当然会认为那是羞辱了。唉,可惜,我这里不派你去,也无人可派了,你的父亲和叔叔都是不行的啊!”
李博文满脸通红,可他确实是无官无爵,杨泽看不起他,也实属正常,除非现在他祖父去世,他继承王位当了诚亲王,那杨泽才会正眼看他。
就在这时,管家在外面说道:“王爷,靖德老王爷来了,从后门进的府,王爷您要在哪里见他?”
诚亲王站起身来,道:“请我的老兄弟来这儿吧!”说着,他亲自出去迎接,李博文跟在后面。
片刻功夫,靖德郡王到了书房,他看到了李博文,虽然在他自己的王府里已经惊讶过了,可这时候脸上还是露出了难以相信的神色,刚进书房,靖德郡王便问道:“博文,是不是出了大事了?”
诚亲王叹了口气,他把事情说了出来,最后道:“现在为难的是,如果燕王到了,那让不让他进城呢?老兄弟,这事你有章程吗?”
靖德郡王沉默了好半天,道:“事以至此,我们两家再无退路了,这时候也别责怪孩子了。至于说到燕王,撕破脸皮,那就撕破吧,我们要支持太子,那就支持到底,这比首鼠两端要强得多!”
诚亲王长叹一声,道:“也只好如此了!”
偏厅里,杜大下巴等得着急,心想:“怎么还不见我,他们到底在商量什么?”他等得不耐烦,不想坐着了,便站起身在厅里转圈,转了半天,转得自己都头晕了,忽听外面脚步声响,李博文回来了。
杜大下巴可是急性子,他抢步出了偏厅,道:“小王爷,怎地这么半天才回来,老王爷要不要见我啊?”
李博文道:“见见,当然见,祖父就在书房里等着见杜将军呢,杜将军请随我来。”
杜大下巴跟着李博文走,他问道:“老王爷是什么意思?”
“祖父大人当然是站在太子殿下这一边的,要与奸贼战,绝不姑息朝中的恶人。”李博文非常干脆的回答。
杜大下巴哦了声,终于放下心了,他道:“那小将也可以放下心了。”
太原王爷的态度,是杨泽能否干掉李重九的行动中,至关重要的一环,也是清扫李氏皇族最后势力最关要的一环,只要这一环办成了,那以后的事情就都好办了,这一环之前是较智,这一环之后是较力,虽然杨泽不会和手下的人说这些,可手下又有谁会猜不到呢!
进了书房之后,杜大下巴见到了诚亲王和靖德郡王,这回两个老王爷再不藏着掖着了,他们既然决定了,那就要坚决地执行下去,他们自然把要对太子李重九效忠的事说了。
杜大下巴听完了,冲着两个老王爷一拱手,道:“两位王爷高义,为了李家的江山鞠躬尽瘁,死而后矣,小将佩服!”
诚亲王和靖德郡王听着这话脸色齐齐一遍,这话咋这么别扭呢,你要是不会说成语,那就不要说,免得惹人恶心,这家伙虽是太子心腹,可看起来却象是个喜欢卖弄的市井无赖,他以前肯定敲过别人闷棍。
杜大下巴道:“既然两位王爷高义,那小将也得低义一把,得罪人的事儿,就让小将去做吧,等到燕王领军前来时,就由小将去堵城门,不让燕王进城,燕王要是敢硬闯,那小将就拿箭射他,所有罪责都算是小将的,与二位王爷无关。”
诚亲王和靖德郡王听了这话,心中同时大骂,什么低义,乱用什么词,你要是真敢拿箭射燕王杨泽,那你这不叫义,你叫害人,燕王一怒,必会挥军攻城,你烂命一条无所谓,可我们却还都在城里住着呢!
诚亲王忙道:“杜将军不可……”
“王爷你叫小将杜大下巴就成,这样亲切。”
“呃,好吧,杜大下巴将军,你万万不可用箭射那燕王,这样会给太子殿下引来麻烦的,如果太子殿下能提前到达太原,由太子殿下坐镇,一切都听太子殿下的,那是千好万好,可如果太子殿下没能及时到达,那咱们也万万不能试图恐吓燕王,而是要好言好语地劝说,可千万不能动粗啊!”
杜大下巴呵呵两声,道:“那也行啊,咱是个粗人,没啥主意,什么事儿都听两位王爷的。那小将就派人回去,向太子殿下禀报此事,估计在半路上就能碰到太子殿下。”
说罢,他转身便走,出了书房,叫手下的大侠去通知李重九了,当然,还要派人去通知杨泽。
等他走了,诚亲王和靖德郡王互视一眼,诚亲王道:“老兄弟,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似乎咱们要大难临头了。”
靖德郡王却道:“兄长多虑了,那燕王虽然在长安势力强大,可这里却是太原,咱们只要把这些年暗中在军中积累的实力拿出来,再招回自家子弟,那么军力绝对胜过燕王,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咱们窝囊了这许多年,也该拼一把了,不为了咱们自己,而是为了儿孙啊!”
诚亲王叹了口气,道:“也只能如此了。”
第六百九十章热烈欢迎太子到来
长安到太原的路上,李重九端坐在马背上,身体挺得笔直,他的骑术并不精湛,短途骑乘是没什么问题的,可长途纵马狂奔,他就不行了。
李重九心中焦急,可队伍的行进速度还是提不上去,这可不怪别人,只能怪他自己,因为士兵们都不可能抛下他,只能是他骑得慢,士兵们也只能跟着他慢了。
这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啊,只不过奔出了七八十里,李重九就感觉不行了,屁股被马鞍硌得生疼,大腿里子的皮肤更是疼得火烧火燎,他现在都有要崩溃的先兆了。他原本设想,自己带着金乌军出发,一出城便狂奔二百里,然后休息一下,再接着狂奔二百里,自己还要以身作责,用实际行动告诉他的金乌军,他是有坚定的决心,一定要赶在燕王杨泽之前,到达太原的。
可现在看起来,别人似乎麻烦不大,可他的麻烦却太大了,都快从马背上掉下去了,就算他有坚定的决心又能怎么样,可他没有相对应的本事啊,而且还仅仅是骑马的本事而已。
吴有仁也骑在马上,他要比李重九强多了,虽然他的身体也不好,受了很大的折腾,可骑在马上,却仍要比李重九强上那么一点点,当然,在不到一百里的奔驰中,他自己也快不行了,和李重九的区别就是看谁先倒下。
不过,吴有仁才不会象李重九那样,咬着牙挺着呢,他叫道:“太子殿下,咱们歇息一下吧,博智小王爷身上有伤,就算是躺在马车里,可这么颠簸,他也受不了啊。咱们去太原的事虽急,可太子殿下也要体谅一下博智小王爷才好。”
李重九心想:“哎呀我地个天啊,总算能下马了,要是还在马上骑着,估计过不了多一会儿,我就得疼晕过去,就算我今天能挺过去,可明天呢,我估计明天我就也得坐马车了。”
他回过头来,大声道:“不错。吴兄说得有理,孤只想着赶路,却忘了博智了。博智,你在马车里还好吧,要不要下来透透气?”
说着话,他顺势就勒住了马,等着后面马车跟上来,不过因为屁股太疼了,所以没法立即就下马。要缓一缓,等疼劲儿过去了,他才好下马休息,要不然就得靠别人扶着下马了。那多丢人啊,有失太子殿下的英武气质。
其实,李重九跑得并没有多快,就算是李博智躺在马车里。可也一样跟得上,马车就在李重九身后不远处。
马车里的李博智听到了呼声,心中感动。看来还是吴大人体谅人啊,我断的可是骨头,都这么多天了,一直得不到休养,还要在太原和长安之间奔个来回,我的痛苦谁知道啊,太子殿下也是好人,马上就能想着关心一下我。
李博智在马车里叫道:“太子殿下,臣还能挺得住,太殿下只管赶路,臣跟得上,跟得上。”
李重九心想:“你跟得上,我还能不能让你跟,那才是个大问题呢!”他下了马,慢慢走到道边,自有金乌兵给他送上了一只马扎。
坐在马扎上,李重九心想:“怪不得胡人喜欢坐这样的胡凳,果然是设计合理啊,骑马骑得久了,这种马扎坐着比檀木大椅都舒服。”
他实在是没有精力再去马车边上对李博智嘘寒问暖了,自己休息都缓不过来劲儿呢,哪还有心思照顾别人。
没休息多一会儿,后面便有金乌兵赶了过来,是一个精通骑术的大侠,这金乌兵到了李重九的跟前,翻身下马,对李重九行礼道:“太子殿下,末将打探消息回来了!”
李重九心想:“我什么时候派你去打探消息了?嗯,应该是吴有仁派去的。”
金乌兵道:“末将到了燕王大军的附近,发现燕王大军并没有拔营起寨,也没有派出先锋,而是不断地往长安城派人,末将打听了一下,似乎是皇上和皇后娘娘想要在燕王临走之前,检阅一下军队,所以他们没法启程,估计是明天检阅,后天才能启程。”
李重九大喜,没想到拖住杨泽的人竟然是父皇和母后,他在去向父皇和母后辞行的时候,他们二老也没提这事儿啊,却不成想主动帮忙了。
吴有仁走了过来,他也听到金乌兵的报告了,笑道:“这真是天助太子也,天子帮忙,太子殿下何愁大事不成。”
李重九连忙点头,说道:“那留给咱们的时间就充足了,咱们也不必象发了疯似的赶路了。”
吴有仁微笑着道:“太子殿下可以从容安排各项事宜了,太原城外,就是燕王折羽之时。”他也让金乌兵拿个马扎过来,坐到了李重九的身边,和李重九开始畅想起未来了,趁机还能多休息一会儿。
长安城外的军营里面,左右神武军还在整理辎重,杨泽并没有打算立即出发,反而接到李晏想要检阅军队的事后,挺高兴的,既然李晏想要帮帮他儿子,拖延自己的启程时间,那他就尽力配合呗,反正他必须要等李重九先到太原,下步计划才可以进行。
且说李重九又要再赶路,吴有仁却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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