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九大喜,看来父皇还是很疼自己的,竟然答应了自己提出的要求,只不过,为什么不在昨天直接告诉他呢,非要等到现在上朝是才说出来,害得自己着了一宿的急,都没睡好觉。
李晏道:“朕登基已然非只一日,先帝驾崩更是国家大事,可突觉为我大方帝国兄弟之邦,却迟迟不来奔丧,不知是为的什么,难不成他们又想要南下侵扰我大方不成?”
他这个是疑问句,是在问下面大臣的意见,可话里的意思,大臣们却全都听明白了,皇帝这是对突觉不满啊,这是在找借口,想要对突觉汗国进行责问。
虽然现在朝堂上的大臣们,以前都不是部堂大员,都是新升上来的,但对于国家之间的形势,却没有人是不明白的。
以前突觉汗国对大方恭敬,两国以兄弟相称,那是因为突觉内部不宁,草原上争战不休,而大方帝国在独孤女皇的统治下,国家实力增强,所以突觉汗国才暂时向大方帝国低头。
实际上,突觉汗国和大方帝国的和平总是短暂的,互相攻打才是常态,和平了这么多年,现在大方帝国又换了皇帝,那么草原上的可汗必定会想办法,派兵来试探一下现在皇帝李晏的态度,要是好欺负,当然就要欺负一下了,要是很强硬,那不妨接着称兄道弟,这是必然的。
一个大臣出班,对李晏说道:“皇上,突觉汗国狼子野心,他们必会趁我朝虚弱之际,派兵南侵,我朝当早做准备,如果能主动出击,给突觉汗国一点颜色看看,让他们不能轻举妄动,那是最好的。”
说这话的大臣比较年轻,看上去也就四十来岁的样子,这个年纪要是放在独孤女皇的朝堂上,那是少壮派,可放在李晏的朝堂上,却属于老年派了,毕竟上了岁数的那些老臣,都快被一扫而光了。
其他大臣们听了他的话,纷纷点头,他们也都是这么看的,他们处理朝政的时间太短,还没学会老谋深算呢,都认为既然突觉有可能打大方,那大方为什么不提前先削突觉一顿呢,总不能让对方行动手,然后把战火引到大方境内吧,那遭罪的可是大方百姓,如果这仗能在突觉的领土上打,祸害一下突觉牧民,那不更好嘛!
李晏看了下群臣的表现,深感满意,看来大家还都挺有进取心的,知道一旦开战,他们这些人就有了立功的机会,只要立下了功劳,那么官位便也坐得稳了,至少在我这朝就会坐得稳了。
可就在这时,一个大臣跳了出来,跪倒在地,叫道:“皇上,不可啊,皇上新登大宝,天下人心未定,百姓受苦日久,民不聊生,生活本就困苦,如果此时兴起大兵,那百姓岂不是要加重赋税,日子就更难过了。以臣之愚见。不如静观其变,就算是要两国交战,也不能由我们先挑起战端,而是要等突觉那边……”
大臣们一起看向这个,人人心中都想:“这人脑子是不是坏了,我们不先去打突觉,竟然还要等突觉打上门来,我们大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窝囊了?”
大方帝国并不是一个懦弱的王朝,向来讲究看谁不顺眼就,谁不肯臣服。不肯向天朝纳贡,那大方就去打谁,以前对突觉和平,那是因为大方实力没有达到灭掉突觉的地步,可经过独孤女皇一朝的休养生息,国力提升,现在和突觉开一战,十有**得胜的是大方,时机已然成熟。那何必还和胡虏客气?
杨泽看了眼那个磕头的大臣,见是一个侍郎模样的家伙,不知是哪个部的侍郎,年纪不大。估计是个读书读得脑子傻了的东西,竟然说出这种混帐话来,想刷声望也不能拿大方的老百姓刷啊!
杨泽便道:“皇上,臣认为就算是不打突觉。也要派兵严守边界,如果突觉一旦有动静,我们便可立即做出反应。以便最大限度的减少百姓的损失。”
他回身一指那个大臣,又道:“象这人说的,静观其变,倒也不是不对,可他却说要等突觉先动手,这个可就大错特错了,难不成非要等突觉的大兵先攻进了我国,祸害了我国百姓,我们才能反击吗?这也太不把我大方百姓的性命放在眼里了,这种人实在是不配在朝中为官!”
大臣们也都纷纷指责这个侍郎,我大方帝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窝囊了,还要别人先动手,才能反击,咱们可是天朝上国,岂有吃这种亏的道理。
可这个侍郎还是不服,满嘴胡柴,说什么泱泱大国,还是要礼让胡人蕃邦的,胡人不懂礼法,难道我们也要不懂么,还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才对,这才有天朝上国的气度,对待胡人要以教化为先。
杨泽心中暗骂,现在既不是两宋时期,又不是晚清的末世,对待外国蕃邦讲什么教化,说得好听而已,小心人家拿刀子砍你。
杨泽便道:“皇上,臣以为,既然他这么喜欢教化胡人,那不如让他去边境,去当一个驿站的头目,那里胡人最多,来来往往的不少人,就让他去教化那些行商吧,如果他能把胡商给教化好了,就再去教化胡人的兵将,他既然提出来了,那这教化之功便让他立。”
李晏可不想浪费时间,再说他也不喜欢别人对他唱反调儿,听了杨泽的话后,把手一摆,道:“就依杨爱卿所言,就让此人去边境,给他找一家驿站,让他在里面当教习,专门教化突觉人。”
那侍郎听了大吃一惊,他只不过是想特立独行,在别人都说行时,他说不行,以此来提高皇帝对他的注意力,可没想过要被贬官,还是被贬到边境的驿站里去,这也太危险了,就算他能去,可他的家人怎么办,也跟着去受苦吗?万一两国真的打了起来,自己岂不是就会成了第一批被胡人砍头的倒霉蛋?
一时激动,这侍郎啊地一声,也晕了过去。御医们赶紧过来,把他也拖走了,拖到了偏殿,和吴有仁放到一块,一起抢救了。
李晏摆了摆手,示意大臣们安静下来。他道:“朕决定,让太尉杨泽带兵三万兵马离京,守卫边境,如果突觉那边有异动,当抢先出击,不能让突觉兵进入大方国土。”
杨泽微微撇了撇嘴,心想:“才三万,这也就是两支禁卫军的规模,然后再加上些辅兵,看来皇上是想把大军留给李重九统带啊!”他跪下领旨。
李晏又道:“太子李重九何在?”
李重九正在糊涂着呢,怎么搞的,不是派我出京啊,是派杨泽带兵出征,那我怎么办啊,是要去太原吗?可杨泽的兵权还是没有削掉啊!
李重九道:“儿臣在!”
李晏道:“朕封你为定北大元帅,节制太原,及太原以北所有州县兵马,给杨太尉做后盾,并负责粮草转运,支援杨太尉把守边境。”
顿了顿,李晏又道:“你再兼任太原留守吧,以前的太原留守暂为副留守,等解决了突觉的事后,你回京,副留守再官复原职。”
李重九听了大喜,连忙跪下领旨,他昨天晚上睡不着,还是看了点儿关于太原方面的资料的,太原那边大概有兵马七八万的样子,虽然不如禁卫军精锐,可架不住人多啊,要是再加上太原以北各州县的兵马,那估计得快达到二十万,太原以北的地方可大着呢,州县也多呀!
李重九磕过头后,站起身来,难掩心中的欢喜,他自认兵权已经超过杨泽了,得意洋洋地看了杨泽一眼,心想:“你只不过才带三万兵马,可我却有二十万,就算你的三万兵马精锐一些,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我二十万人打你三万,非得打得你拉稀不可!”
杨泽既没有欢喜,也没有烦躁,只是心想:“从人数上来看,李重九确实比我人多,他至少能掌握二十万的兵马,可惜,这二十万的兵马,分散在各个州县,并不能集中使用,再说就算能集中使用,他还真以为打仗是看谁人多啊?”
李晏的这两个旨意,只是说个大概,具体事宜肯定是要由大臣们去讨论,然后制定出详细计划的,不过这和他这个皇帝没关系,他也不感兴趣,他只是关心能不能把杨泽和李重九的事情给摆平。
李晏看向李重九,见儿子一脸的得色,而再看杨泽,却是一脸的思考,不知他在想什么,但却没有生气的举动,这也就行了,李晏觉得这事算是摆平了,既能让李重九得到锻炼,又能在不削杨泽面子的情况下,让杨泽明白,这个天下还是李家的,这也就足够了。
李晕道:“这件事众位爱卿下去后制定个出兵计划吧!嗯,还有什么事儿吗,如果没事儿了,那就退朝吧!”
嘴上是这么说,可他根本不等大臣们说有事儿,直接就站起身来,抖了抖龙袍,回后宫去了。
大臣们跪送李晏离开,之后站起身来,一起拥到了太子李重九的根前,开始大力巴结,甚至有些人还想把自家的子侄推荐给李重九,想让子侄们跟着李重九混个出身。
李重九大喜过望,没想到啊,真真的没想到,自己兵权一到手,这还没过半刻钟呢,大臣们的风向就变了,开始拍起自己的马屁来,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
杨泽看着众星捧月一般的李重九,哼了声,大声道:“太子殿下,何苦有了新人却忘了旧人呢?”
李重九听到喊声,微微一愣,心想:“什么新人旧人的,姓杨的混蛋在说些什么?”
杨泽哈哈笑道:“吴有仁现在可是员外郎了,你都不去看看他吗?”说罢,哈哈大笑,离了金殿,头都没回一下。
第六百六十八章李重九的担忧
正在得意之际的李重九,忽听到杨泽说了这个话,一时之间,他没有反应过来这话里的恶意,只是啊了一声,他想起吴有仁了!
可他之所以重视吴有仁,就是因为以前没有什么手下,没有心腹,所以他想不信任吴有仁也不行,可现在不同了啊,这么多人在巴结他,这么多人想投靠他,那他干嘛非要关注吴有仁一个人了呢,再说吴有仁都已经不是吏部尚书了,只不过是一个员外郎罢了,还是专管屯田的那种员外郎。
李重九透过身边的人群,看向杨泽,大声道:“不劳你操心,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杨泽听而不闻,径直走了,根本不理会李重九的叫嚣。
李重九冲着杨泽的背影喊完,再看周围的大臣们时,却发现不少人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对了,而有几个刚才站在外围的大臣,竟然转身离去,看样子是不想再巴结自己了,而就算是离他近的,态度也明显不如刚才亲热了。
李重九搞不表明白,这是么回事啊,怎么这些大臣的表情换得这么快啊!
有些事情,他应该是可以想到的,只不过没有这么快想到罢了,杨泽刚才说的那话,其实对他来讲是充满了恶意的,是标准的挑拨离间。
李重九现在威风了,可他的铁杆支持者吴有仁却倒了大霉,李重九可是至始至终,都没有为吴有仁说过一句好话,光顾着他自己了,这样的君主,大臣们岂有不心凉的,今天吴有仁的样子,就是他们以后的样子啊,既然李重九这么无情无意,那他们干嘛还要投靠他?还不如投靠杨泽呢!
李重九本身就不是重情重义的人。要不然他也不能当初在逃跑时,放火烧了自己的庄子,把自己的家人都给烧死了,只带了些喜爱的大胡子侍卫出来,结果还被杨泽给集体咔嚓了,只剩下一个池居安,现在池居安也被杀了。
大臣们刚才还没往深处想,只是觉得李重九重新得势,那他们得烧烧热灶,可刚听了杨泽的话。他们就想起这些往事了,吴有仁的例子就在眼前,他们不由得心冷,虽然人人都明知杨泽是在挑拨离间,可人家挑拨得很到位,说的全是实话呀,这个就不得不让他们想一想了!
在现在这种时局下,大臣们觉得胜负未分,太子这个灶未必能烧得起来。就算是烧得起来,这么无情无义的人,跟着他也实在是有点亏,所以大臣们说了几句好听的奉承话之后。便都散了,各自回衙。
李重九见这帮大臣一开始如此的势利,可转眼之间就又变得清高起来,不由得大怒。心想:“你们等着,等孤以后真的登了皇位,看孤怎么收拾你们。”
身边一没人了。他便想起吴有仁了,赶紧跑去了偏殿,看看吴有仁有没有被救醒呢!
进了偏殿之后,李重九见那个刷声望的侍郎已经醒了,正在哭天抹泪的呢,不过这种人不值得可怜,李重九认为这个侍郎竟然想阻止自己带兵,活该倒霉,所以也不去安慰一下,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便到了吴有仁的跟前。
吴有仁仍旧没有醒,有一个御医正拿着艾草,点燃了之后,用烟在熏吴有仁,用烟不停地在吴有仁鼻子前晃,试图把吴有仁熏醒。
吴有仁这些日子受了太多的刺激,今天在宫外又被气着了,当然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他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竟然被贬官了,做为立志当天下第一大臣的官迷来讲,他哪里能受得了这个刺激呢!
本来,吴有仁以为自己能当上太原留守,这可是军政大权一把抓的好官位,虽然没有吏部尚书显赫,可却是实权在握,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方诸侯了,他要是当上了太原留守,可以说就有了和杨泽掰腕子的资本了。
可万万没想到,不但太原留守他没当上,竟然还被贬成了员外郎,还是个屯田的员外郎,虽然如愿以偿地去了太原,但什么权力都失去了,成天只管种地,开了多少荒,种地要用多少肥料吗,未来的天下第一大臣岂能干这种粗活,离土地较近,那便意味着离朝堂越远啊!
所以,吴有仁这次遭受了巨大打击之后,便不象前几次,一救就醒,而是变成了怎么救都不醒,一直晕着。
几个御医见李重九来了,连忙给他行礼,那个用艾草熏吴有仁的御医说道:“太子殿下,吴大人晕倒之后,一直不醒,如果艾草再不管用,那就得用针灸了,可微臣几人都不擅长针灸,所以还得等一会儿,等木太医来了,才能让他用针。”
他说的木太医是一个擅长针灸的太医,但李重九不认识,没听说过,也没兴趣认识。
俯下身子,李重九看了看吴有仁,道:“打他几下呢,他会不会醒,或者往他的头上泼点冷水?”
御医们听了,都没敢吱声,吴有仁是被贬官了,但就算被贬了,不也还是员外郎么,而他们几个都是低品阶的太医,面对上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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