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泽笑道:“那可多谢了,有这份忠心。这次要是事成,什么样的好前途都有。”说罢,他也上了战马。奔入大队,也往城门那边奔去。
王配伦看向沈得印,道:“沈大人,怎么样,还能跑得动吧,能接着骑马不?”
沈得印已经不咳嗽了,道:“这时候,就算骑不动,用绳子绑也得把我绑在马上啊,可不能落了后。”
“进城可是危险的很,不如沈大人就在此处留守……”王配伦很好心地说道,都这么大岁数了,何必如此呢,有功劳啥的,还是让自己这样的年轻人去立吧。
沈得印瞥了王配伦一眼,道:“好啊,那老夫就留守在这里好了,不过,王大人也留下吧,咱们难兄难弟,同生共死,你可不能撇下我老头子一个人。”
他俩虽然都是在杨泽的手下效力,可互相之间,还是在勾心斗角的,这是文官的普遍现象,并没有多稀奇。
王配伦心里呸了一口,你个糟老头子,谁要和你同生共死,那我岂不是吃了大亏,想好事儿去吧你!他忙挤出一丝笑容,道:“学生可是要进城的,没法在这里保护沈大人,要不咱们这就一起进城吧,学生一定护着沈大人周全。”
“这就对了,有功一起立,有罪一起遭!”沈得印让王配伦扶着他再次上了马,一起往城门口奔去,不过,此时他们已经落到了整支队伍的最后。
杨泽被大军护着,快马加鞭地赶到了城门,不过才三里来地,放马既到,他们来得迅速,可城墙上却仍旧没有什么动静,至少在这座城门左右一里之地的范围内,什么动静都没有。
杨泽在护城河前停下了战马,往玄武门那边看去,见玄武门那边仍旧非常安静,并无士兵在城头涌动,离得太远,虽然玄武门那边还是亮着火把,可肉眼所及,却是看不清楚,只能看个大概。
可以看一个大概,就能看出很多情况了,杨泽带着这许多的骑兵,呼啸而来,踏过护城河,进入了长安城,这么大的动静,要放在平常,不要说进城了,就算是大军一启动,玄武门那边就得有动静。
玄武门那边的守兵可不是吃素的,那可是有名的北衙精兵,见这么一大队的人往长安城跑,精兵会立即出城,不管是阻拦也好,迎击也罢,反正是绝对不可能让城外的军队靠近的。
可现在呢,玄武门那边竟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那么只能证明士兵们得到了命令,不管城外发生了什么事,都不允许军队调动,或者说,军队只能守住玄武门,不能去做别的事。
忽然,在城头有人叫道:“杨泽,你傻站着干嘛,快点进城啊!”
杨泽抬头一看,心情立即大好,喊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菜菜小公主,她站在一支火把旁边,火光把她的脸蛋儿映得红彤彤的,仿佛小苹果一般。
杨泽冲着上面笑道:“菜菜,你喊得这么大声,可是要吵到别人的!糟糕糟糕,你把长安城里所有的兵将都给吵醒了,他们都过来打咱们了!”
看到了小姑娘,他忍不住要开个玩笑,旁边的军将都笑了起来,他们并不知道上面喊话的小姑娘是位公主,只觉得大将军吓唬小姑娘挺有意思的。
菜菜却呸的一声,道:“你比我喊得还大声!”
她刚才一直被付丙荣保护着,直到有渤海勇士跑过来,告诉她夺下城门了,她这才又被保护着过来,到了城楼里,等着杨泽领大军进城。
在来城门之前,付丙荣还不相信城门被夺,喝令那来报信的渤海勇士不要胡说八道,直到那渤海勇士说城门空虚,一个守兵都没有时,付丙荣这才将信将疑,要不是深知渤海勇士是绝对不会背叛的,那付丙荣非得认为这个报信的渤海勇士是个奸细不可,就等着把他们诱骗过去,然后抓住菜菜呢。
等到了城门之后,付丙荣看了小屋里那桌热乎的小酒和小菜,这才相信守兵是逃了,他也能猜得出,估计大队的守兵是被调往别处了,以为这里没有危险呢,要不然也不会造成这座城门空虚。
杨泽纵马进了城门,渤海勇士立即就要将城门关上,把吊桥拉起来,可这时候,后面却有人叫道:“先别拉吊桥,我们还没进城呢!”喊话的人是王配伦。
王配伦护着沈得印,沈得印骑不动马了,两条腿的大腿里子被磨得出血,只要战马一动,他就叫疼,王配伦无法,都说好要同生共死了,他总不好意思扔下沈得印,只能陪着沈大老爷,一起慢慢地在后面蹭,结果大队人马都进城了,他俩才到。
菜菜站在城楼上,本来正要转身去接杨泽,可看到后面的两个人叫喊,她忍耐不住,问木根道:“他俩是谁啊,看样子都老大不小的了,怎么还掉队呢?”
木根道:“是俩文官,那个年纪大的叫沈得印,是一个非常有学问的人,年轻些的叫王配伦是个很没用的家伙,从他俩骑马的姿势上就能看出来……”
他大说沈得印的好话,因为沈得印的家眷里面,有个漂亮的女儿,很是合他的心意,而王配伦那个傻粗,还曾笑话过他,说他木根大老爷的字太难看,那这时候不进谗言,更待何时!
菜菜却哼了声,道:“你现在也越来越滑头了,不象以前那么木头木脑了!”说着话,跑下楼去,去迎杨泽了。
木根在后面心想:“菜菜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损我呢?”
菜菜叫喊着:“杨泽,杨泽!”跑下楼梯之时,杨泽正好上来,她一声尖叫,兴奋无比,从楼梯上跳了起来,冲着杨泽就扑了过去!
杨泽张开双臂,叫道:“小心着些,小心着些……”他用力接住了菜菜,小姑娘扑在他身上,还在兴奋地叫着。
后面的渤海勇士看得目瞪口呆,他们这时已经知道菜菜的身份了,心中都想:“长安的公主,还真是大胆啊,就这么地往男人的怀里扑啊,可比我们渤海的女人厉害多了,要是渤海的女人敢这样,那爹娘非得打死她不可!”
菜菜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刚才是太兴奋了,她从杨泽的身上跳下来,道:“小心些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杨泽笑道:“我是叫你小心着些,不要撞着我啊,你看看,这不是撞到我了么!”
这一句话,算是给菜菜解了围,菜菜连忙嗯嗯,道:“小次一定小心些……对了,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我还以为得几天呢!”说着,一起和杨泽往楼上走。
杨泽道:“得知京里可能要出大事儿,我就赶紧跑回来了呗!”
上了城楼之后,杨泽往玄武门那边看去,一边观察,一边道:“菜菜,今晚到底是怎么了,你说来听听。”
他在往玄武门那边看,玄武门那边的兵将们也在往这边看,这么一大队的骑兵进城,他们又不是瞎子聋子,怎么可能不知道,负责守卫玄武门的兵将已经都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了。
第五百七十七章文人思维
此时的玄武门足足聚集了三千长安士兵,把北衙挤得满满登登,玄武门与别的城门不同,防守要地,外城门和内宫门之间更是能容下过千的精兵,可就算地方虽大,容纳三千士兵,也还是嫌得小了些。
这些长安士兵的头目全是郎将,足足有十几个之多,都是属于长公主那一系的人物,长公主虽然权势滔天,可能掌握的武将,并且能在关键时刻听她命令的,也只能是郎将这一级别的了,别的大将军级别的武将,口头上支持她可以,要是真调动起军队来,满朝当中,一个大将军都不愿上她的船,她更是没把一个重要人物拉下水。
城外奔来一大队的人马,那些郎将全都看得真真切切,他们全都慌了,原计划当中,没有城外有军队进城这一环节啊,这支军队是谁的,不管是谁的,肯定不是长公主的,有可能是相王的,或者临淄王的,反正这两位王爷是亲父子,不管是谁的兵马都一样。
一个郎将道:“各,各位,那些兵马是谁的?我想着,应该不会是二王爷的吧?”
郎将们先是沉默了一下,都没有回答,大家还在想着到底是谁的兵马,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想的,长公主要是有这样一支骑兵,那肯定是要事先告诉他们的,而相王和临淄王虽然和他们这些郎将不是一个派系的,但有这么大的动静,也是要事先知会一声的,毕竟那过千的骑兵,可是好强大的一股力量,如果不是攻打城门,那不论是在野外浪战,还是进城作战,都是可以横扫他们这些长安兵将的。
好半晌,又一个郎将才道:“城外的那几支禁卫兵马。不是都拒绝长公主殿下了么,怎么还会派人进城,而且还能打开城门,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其中一个稍稍上了点岁数的郎将则道:“长公主殿下只要我们守卫好玄武门,其余的事不要管,那咱们就好好守着就行了,别的事,还是少管为妙。”
“那如果这支骑兵不是咱们的人,那岂不糟糕。他们现在可是进了城了,要是从城墙上面攻过来,咱们可是守不住玄武门的啊,那些人可都是骑兵,城墙这么宽,可是能跑得开马的!”一个郎将立即置疑道。
别的郎将脸色都很难看,长安的城墙可以说是天下独一无二的了,城墙又高又厚,现在高是无所谓。人家都进城了,高不高的还有什么用,可宽现在却是要命了,如果那些进城的骑兵是对头派来的。那么这么宽的城墙,骑兵可是绝对能冲过来的,并且是十二匹马并排跑过来!
那个上了岁数的郎将道:“马上派人去通知长公主殿下,还有。派几个人过去,问问……嗯,探探那些进城的骑兵是谁的队伍?”
郎将们立即行动起来。派出了士兵,他们不敢擅自行动,只能等着长公主的命令了,深怕干扰到长公主的原定计划。
杨泽望着远处的玄武门,心想:“那边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进城的骑兵不会是他们的人,只不过长安城的武官都太官僚了,反应不够速度,他们还得请示怎么办,那就会浪费很多时间了,但终究还是会过来的,起码天一亮,他们就肯定要过来!”
杨泽叫过高牛力,道:“叫一队人把马牵到城上来,然后骑着马在城上跑来跑去,弄出些声响来,如果玄武门那边有人过来,那就冲上去砍死,不用客气,更加不可手下留情!”
高牛力忙道:“属下明白,这就派人去办这事儿。”
他立即叫来一队渤海勇士,把他们的战马牵上了城墙,然后这些渤海勇士骑在马上,在往玄武门的方向上跑来跑去,故意弄出动静来,虽然只有一队人马,可他们就这么一闹,整个玄武门方向的长安士兵就全不敢动,等于是牵扯住了长安士兵的主力队伍。
杨泽低下头,问菜菜道:“刚才说到哪儿了,你在宫里照顾皇上?”
菜菜却道:“才不是,你刚才都没好好地听我说话,我一直都在宫里照顾皇祖母啊,这有什么好说的。我是说,我父王回长安了,还带了好几百的镇西兵回来,结果还没等进京城呢,就被皇祖母下旨,不让他带兵进城,只允许他和我母亲自己进城。”
杨泽道:“皇上在下旨时,你怎么不劝说一下……嗯,带兵进城这种事,你也不好劝的,不过,这应该不是皇上的意思,是……让我猜猜,应该是吴有仁的意思,也就是二王爷的意思!”
长公主和相王临淄王是不在乎李晏带兵进城的,才几百个镇西兵而已,又不能进宫居住,只能在宫外找地方,长公主和相王可都是手里有兵的,对付几百个镇西兵一点不为难,正好全进城了更容易一网打尽。可吴有仁却不同了,他手里无兵,而二王爷也没有兵,李晏要是带着兵进城,那就算是压不过长公主和相王,却足够压倒他的了。
“猜的还满准的!”菜菜笑道:“就是那个吴有仁的意思,他在皇祖母面前大进谗言,说我父王怎么怎么样,我听着真是憋气,可皇祖母就是听他的话,所以只让我父王和母亲进了城,可那个吴有仁却没有想到,正因为只有我父王和母亲进了城,所以今天晚上一出事,他俩就躲起来了,谁也找不到他们,反而安全。”
杨泽道:“今天晚上出了事,应该是皇上病重不起了吧,要写传位遗诏,结果各个方面的人就都忍耐不住了。嗯,让我猜猜,这份遗诏要么没写呢,要么就是写了被烧了,反正现在宫里一定没有真正的遗诏!”
菜菜先是脸色一黯,毕竟他在独孤女皇的跟前待得久了,祖孙两个早就有了感情,独孤女皇病危,要说她不伤心是假的,如不是有人要杀她,菜菜是肯定不会离开独孤女皇身边的。
菜菜点了点头,道:“还没有写遗诏呢,外边就乱起来了,吴有仁本来是被招进宫的,可不知跑到哪儿去了,长公主姑母和我二叔,好象打起来了,不过,估计是长公主姑母打二叔吧,二叔那人我见过,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可会用长相糊弄人了。”
她把这段时间还有今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大多事情都是杨泽能够料得到的。
二王爷回了京城之后,通过吴有仁向独孤女皇献上了所谓的仙丹,独孤女皇用了之后,感觉相当不错,能让她精力变得充沛,她自知命不久矣,这才会服用仙丹,要是放在以前,那二王爷这种行为,是非要被重责的,就算是亲儿子,她这个当娘的也不会手软。
而且长公主和临淄王李正隆却都知道那仙丹是怎么回事,可他们却谁也不说,相王是个孝顺儿子,他想劝说,却被长公主和李正隆劝阻,不许他向独孤女皇说那仙丹不好,理由很简单,以独孤女皇的英明睿智,还能看不出那仙丹是有毒的吗,所以不让相王多事。
相王心中是明白的,长公主和李正隆是想等仙丹的毒性发做,然后好以这个为罪名,把二王爷和吴有仁一起干掉,而有些势力的二王爷被干掉了,大王爷又没啥势力,那么这个皇位十有七八会落到他的身上,他自己是不想当皇帝的,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让出皇位给独孤女皇,可他的儿子却想当啊,他不当皇帝,李正隆怎么当太子?所以他也只好不吱声,任由独孤女皇服用仙丹。
二王爷现在相信得道成仙,那是魔障了,谁说也不听,吴有仁却是个聪明人,他岂有不知仙丹害处的道理,而且他坚决相信,独孤女皇本人也是知道的,只不过人在将要快死之前,往往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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