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将军们一起嗤笑起来,阿史那太门这个当哥哥的,有些事情不好亲自动手,那么只有让信得过的人去动手了,而那个老巫师就是他最信任的人了!
杨泽道:“很好,为了议和,那就先把部众和牛羊送回去。马匹就不用了,马匹我们自己留下,然后部众也直接送回去吧,现在就放他们走,等阿史那太门收到这些后,过一个时辰,再把阿史那达可送回去,让他们兄弟相见!”
常成功立即答应,正要下去办事。却又转过身来,道:“要不要宰一些牛羊,做成干肉带走,咱们也需要补充一下军粮的。难得有这么多的肉食,要是全还回去,倒是可惜。”
杨泽摆手道:“不需要,我相信。那个阿史那太门不是个不懂事的人,他拿了这许多的好处,必会送我们一批牛羊的。由他送不是更好么,何必咱们自己留。”
常成功干笑两声,心中却大不以为然,牛羊一旦落入了阿史那太门的手里,还指望着他往外吐么,他带着这么多人来这里干嘛的,不就是为了牛羊和部众么,要是少了牛羊,他拿什么养活新吞并的部众?
但这话他可不敢当着杨泽的面说,杨泽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他看了眼周围的大小将军,见人人脸色上都现出不信之色,估计大家和他想的一样吧!
达可部的部众倒是很好送回的,只要把他们赶出这片山丘就成,而部众都是牧民,赶着牛羊走,那就更方便了,甚至连速度都没有耽误,只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所有部众就带着牛羊,全体出了山,向远处的太门部赶去。
一切事情都象杨泽预计的那样,很顺利地进行着,可右神武军的将军们却都担心,万一杨泽做的计划不好使呢,万一太门部的人拿了好处之后,还要再来攻打呢?就算右神武军并不怕发生战斗,可因为杨泽的判断失误,却造成兵将大批的伤亡,未免就有些太不值得了!
又等了好久,估计着部众已经和太门部的人汇合了,杨泽这才下令,让恩达带着马贼,拉了两辆大车,去见阿史那太门,一辆大车上躺着阿史那达可,而另一辆大车上装着十副崭新的盔甲,还有些美酒和腊肉,算是送给阿史那太门的退兵礼物。
临走前,杨泽嘱咐恩达,道:“就和太门汗说,我们是要去东北的深山老林了里打仗的,所以盔甲什么的不能多送,等我们得胜归来,那么再多送些盔甲给他,让他不要介意,大家以后还是可以做朋友的。还有,你要看好阿史那达可,让他活着,不管那个老巫师会不会动手,都要说他动手了,对阿史那达可说,然后带着他快点逃走,去找突觉可汗,至于以后的事……”
他感觉终究还是不放心,便叫过谭,道:“你和他们去一趟吧,办好了事,再来追我们,如果在草原上追不上,那么去东北汇合也成。嗯,在太门部把事办好后,派个人回来向我报告就成!”
谭不想去,可杨泽下命令了,他又不得不去,只好道:“师父,这么一来一回的,怕是要很久,至少得两三个月的时间,说不定还不够,万一我追上了你,结果你们都在深山老林里打完仗了,我岂不是没有了立功的机会,升官颇难啊!”
杨泽摆手道:“要是突觉草原由此而乱起来,那你就算是立了大功,以后封公封侯都是寻常之事,何必在乎眼前这点儿小功,去吧,去吧,谭侯爷!”
他顺手就画了个大饼,而且还是很大的一只饼,谭想拒绝都来不及,只好答应,带着恩达他们,抬着阿史那达可,下山去找阿史那太门了。
十里之外,阿史那太门站在简易的帐篷前,望着刚刚到来的达可部部众,心中直欢喜得要爆炸起来,只这么出领地走了一遭,便至少能获得四五千的部众,而且还有望吞了弟弟的领地,势力一下子膨胀起来,只要他的太门部发展得好,那他就有希望和草原上最顶级的部落掰腕子了,说不定十年之后,他也会成为连突觉可汗都要礼待的大部落首领,这是多么美好的未来啊,想想就能让人笑出声来。
他身边的老巫师道:“太门汗,咱们的部落要是扩大了,就会有更多的牧民来投靠,说不定两三年后,咱们的部众会超过五万呢,那时候,就算是可汗他老人家,也要选个女儿来嫁给你,让你做他的女婿,而现在就是咱们部落发达的起点!”
阿史那太门点头道:“是啊,但……我弟弟达可他……”
“交由老汉去办吧,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和太门汗你没有关系!”老巫师说道,他已经决定,要替阿史那太门除掉阿史那达可了。
本来,不管是老巫师,还是阿史那太门都对除掉阿史那达可有些犹豫,必竟对方是一部之主,又是阿史那太门的亲弟弟,这个黑手怎么也不好意思去下,当然不是不想下,而是不好意思,可现在见了这许多的部众和牛羊,那么一点点的不好意思,便烟消云散了,在草原上,对于一个部落来讲,还有什么比部众和牛羊,还有丰美的草场更重要的呢?
营地里还在乱哄哄时,这么多人没法一下子就安定下来,可就在这时候,有突觉兵跑来,说山丘那边有人过来了,是一个中原将军领着的,拉来两辆大车,他看到阿史那达可躺在其中一辆车上,身受重伤,却还没死,还能用眼睛瞪他!
阿史那太门登时心中一凉,怎么这么快就把弟弟给送过来了,他还没有安顿好部众,如果这时候达可部的部众见他弟弟活着回来了,万一再聚集到弟弟的身边,那怎么办?他岂不是白忙乎了!
那老巫师的反应可比他快多了,急道:“太门汗,不能让那些新部众看到达可汗,否则会引起麻烦的,必竟我们现在还在达可汗的领地上!”
他不等阿史那太门有所吩咐,便急匆匆地往前面跑去,想拦住送阿史那达可的大车,不要让大车进入营地!
可惜,太晚了,谭怎么会给他机会呢,他根本就不等阿史那太门的传召,直接就带着大车进了营地,此时营地里乱哄哄的,太门部的突觉兵虽然也能过来阻挡,可还有达可部的突觉兵呢,达可部的突觉兵都围了上去,对着阿史那达可大哭,深怕他们的汗王就此死了,不管怎么样,没人想被吞并,万一达可汗死了,他们便要被吞入太门部,去当二等牧民了!
阿史那达可勉强在大车上坐了起来,两眼瞪起,虽然虚弱,可还是问道:“太门呢,我哥哥呢,他在哪里?”
再是亲兄弟,可也都是成年人了,阿史那达可已经看出来了,他的哥哥对他不怀好意,带着这么多人来到他的部落,却一仗未接,直接后退,这岂不是等于和中原军队讲和,这可不是要为他报仇的样子啊,直接就是来捡便宜的,傻子才会看不出!
达可部的突觉兵个个脸色难看,可却也不说阿史那太门的坏话,只是一指营地的中央,示意阿史那太门在那里。
有一个突觉兵实在忍不住了,道:“达可汗,太门汗带了这许多的老弱来,不象是替咱们报仇的,倒象是来吃穷咱们的,经历了这一场,咱们还能剩下什么?”
谭在旁一直不说话,自有通译小声翻译给他听,他心中忽然恍然大悟,怪不得师父说阿史那太门会送一批牛羊给他们呢,刚才没懂,可现在懂了,阿史那太门一定会送的啊,而且是必须送!
第四百七十一章反目成仇
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如果没有送回阿史那达可,那么阿史那太门绝对不会送牛羊给杨泽的,他只会嫌吃的少,而不会认为吃得多!
可现在这个关键时刻,阿史那达可回来了,他的部众看到他了,人心正是不稳之际,那么阿史那太门吞并达可部的可能性就会产生变数,为了消除隐患,那么阿史那太门必会对杨泽“表示感谢”,必竟未交一战,就把他弟弟送回来了嘛,又收了杨泽的礼物,虽然这些礼物有点儿少,但必须礼尚往来,那么回送些牛羊也就顺理成章了!
但这都是表面上的,实际上,把牛羊送给杨泽,就代表着达可部部众能过冬的物资少了,这个冬天会很难熬,说不定会死很多人的,那么达可部的部众就会担心,到时候阿史那太门只要说,我的领地可以接受你们,来我这里过冬吧,达可部的部众会怎么选择?
达可汗很重要,可部众的生存更重要,在两者之间选择,不会有多少人继续跟着阿史那达可混的,部众还是会选择更有保障的太门部,如此一来,阿史那达可回来也没用,部众对他表示关切也没用,该跟着阿史那太门走,还是一样会走的!
谭不仅心中赞叹,师父体察人心,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方方面面都算计到了,就连阿史那达可进入营地这一小段距离,都能算计好,实在是太厉害了,只要阿史那太门把牛羊一送,好了,他们两兄弟的死仇就正式结下了,想不翻脸都不可能了。
果然,就见一个年老的,穿戴古怪的突觉老人跑来了。估计就是那个老巫师吧,谭没有说什么,而是闪到了一边,什么表示都没有,就看着那老巫师怎么处理这事儿!
老巫师没有直接进入人群,而是在人群的外面便站住了,他就犹如一盆凉水浇到了头上一般,心想:“完了,要坏大事!”
他没能阻止阿史那达可进入营地,看现在的样子。越来越多的达可部众围了过去,如果一旦达可部的部众重新聚集在阿史那达可的身边,那么阿史那达可就安全了,太门汗再想要让阿史那达可“伤重而死”,难度就会无限的增大,甚至还会变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那他们大老远地跑来一趟,除了能占点儿吃食上的便宜外,再也没啥好处了。这是绝对不行的!
老巫师一咬牙,这时候来不及去请示太门汗了,必须要用最快的速度,把达可部的部众与阿史那达可分开。再晚就来不及了,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老巫师在人群外面叫道:“谁是中原军队的使者?”
通译立即把话翻译了过去,谭一举手。叫道:“在这里,你就是太门汗吗?”明知不是,可也要假装说是。
老巫师摇头道:“我不是。太门汗在那边!你们说好互换的礼物呢,在哪里?”
谭忍不住笑了,还真是和师父料想的一模一样啊,竟然说是互换的礼物,互换,那就是有来有往了!
达可部的部众一起转头看向老巫师,互换礼物?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太门汗和中原军队讲和了,而且还要互换礼物,这不是只有朋友才能有的行为吗?
阿史那达可不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相反用杨泽的话来讲,他还有些二,听了老巫师的话,他竟然没有立即反映过来,叫道:“兄长是因为要赎回我,所以才和中原军队讲和的么?为什么不开战,我们一定打得过中原人的,不要送他们礼物!”
他不知道具体原因,“议和”的过程更是不知道,他被看押起来,什么都不知道,也没人会让他知道,可有一点他却是知道的,如果送中原军队礼物,那礼物是一定要让他出的,他现在都回来了,怎么可能还会对中原军队客气,什么都不能给!
老巫师却道:“咱们突觉人言而有信,不可失信于中原人,所以答应过的事,就一定要做到,那五……一千头牛,还有三千只羊,使者这就赶回去吧!”
本来想说五千头牛的,太心疼了,也不需要送那么多,所以赶紧临时改口!
“我们不要你们的礼物了,给你们留着过冬用吧!”谭很大方地说道,他是明白的,其实杨泽那里需要补充军粮,但不需要这么多的,再说带着那么多的牛羊,还怎么赶路,做成肉干,也太浪费时间了!
老巫师急道:“说好了要给,就一定要给,你们中原人是瞧不起我们突觉人吗,认为我们会言而无信?”
阿史那达可大怒,人家不要,还有硬给的?要给你们自己给好了,可不能从我的牛羊里给,本来就损失了不少,要是再给出一批去,我们这个冬天怎么过,就算熬过了冬天,来年开春,青黄不接之时怎么办?
他当即大怒,冲着老巫师怒吼起来,他必竟是一部之主,就算是老巫师在太门部很受尊重,但终究不是达可部的人,他也不必对老巫师有什么客气的,再说这都马上要翻脸了,还需要客气什么?
达可部的部众对老巫也都怒目而视,甚至有的人已经手握刀柄了,谁都明白,老巫师必定是要用他们的牛羊,去送给中原军队了,那他们吃什么,吃草么?
老巫师向后连退,他不敢再说什么,只好回头去看阿史那太门,这个时候,只能是汗王对汗王,亲哥哥对亲弟弟了!
阿史那太门知道不能再躲在后面了,这事要他亲自出马了,他往这边走来,不管是达可部的部众,还是太门部的人,都往两边闪开,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到了阿史那达可的大车跟前,阿史那太门看着他,道:“好些时候不见了,还以为你能有点儿长进,没想到还是老样子,和小时候一样,惹了祸,总是让我给你擦屁股!”
这话说得相当地鄙视,这种时候说出来,更是有意要让部众们瞧不起阿史那达可,必竟阿史那达可现在可全身是伤地躺在车上呢,这不但说明这位达可汗没有本事保护部众,也说明他这个太门汗,要强过车上的达可汗无数倍!
阿史那达可大怒,他和兄长的关系表面上还不错,马马虎虎算是从来不翻脸,可现在兄长在这种情况下,说出这种话来,还想着拿自己的牛羊当礼物,送给自己的仇人,这已然是翻脸,要吞并他的部落了,他怎么能忍耐得住!
可惜,他现在全身是伤,没法从车上跳起来,要不然非得拿刀子捅了他哥哥不可!
谭大喜,看来现在有机可乘啊,虽然杨泽没有事先教他怎么说,但他却在想,如果我师父在这里,会怎么办?师父这个人是最会随机应变的了!
想了想,他便道:“牛羊什么的,我们不要,我们只是来议和的,以我大方帝国之富,岂会在乎一些牛羊,我家大将军只是让我来告诉太门汗,感谢你不进攻我军,我家大将军虽然没有听过达可汗的名头,却听过太门汗你的名头,不敢与你交战,我们只想平安离开,还望太门汗你不要追击,这车礼物是送给你的,行军路上,没有带太多的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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