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突觉兵到底是突觉汗国的勇士,还是二傻,或者他是我大方帝国派到突觉的细作,就等在这个时候,用嚎啕大哭来揪出鸠摩多罗这么重要的人物的?
独孤逊点了点头,喉咙干燥,吃力地道:“不错,他叫的就是国师,那个小兵打扮的人就是鸠摩多罗,这点已经证明了!”
付丙荣大喜,挥手道:“弟兄们,上去把突觉国师给抓起来,这回可是立了大功了,朝廷必有重赏!”这么大的功劳,说不定都能封爵了。
杨泽立即阻止,低声喝道:“不要莽撞,如果这时候上去绑鸠摩多罗,那么这些突觉兵会玩命的,假装没有认出来他,按着常规,从人群外面开始绑,防止他们狗急跳墙,要是那个国师鸠摩多罗不忍受辱,自尽身亡,那就麻烦了!”
付丙荣啊地一声,道:“幸亏师父提醒,徒儿差点犯了大错。”他带着镇西兵,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没听懂那个突觉兵喊的话,先从外面开始绑人。没有直扑人群的最里面。
突觉兵围成的圈子里。
鸠摩多罗已然换上了一套小兵的衣服,他知道自己身边的突觉兵,是没有人会出卖自己的,自己完全可以自称是军队中的伙夫,一个专门管做饭的老汉罢了,甚至他还可以自称是秃噜浑人,被突觉兵抓来的,说不定还可以被提前释放,反正他秃噜浑语说得极好,对秃噜浑各部的情况也了解。根本不用怕露馅儿!
但他千算万算,就是少算了一条,他还有个忠心耿耿的手下,最勇敢的百夫长恰仑!
可怜的百夫长恰仑,身为突觉汗国最勇敢的勇士之一。他不但身强体壮,而且忠心耿耿。晚天晚上他没命似地跟着鸠摩多罗乱跑。跑得几乎都快断气,可就因为他还没有断气,所以为了抢回大营,还要带着最后一支骑兵队,赶去打前锋,虽然最后还是没有和镇西兵开战。当然开战他这个时候就不是快断气,而是已经断气了,但他始终没有忘记国师鸠摩多罗,就算是做了俘虏。他也要看到鸠摩多罗,只有看到国师,他才能放下心!
恰仑挤进人群,看到了鸠摩多罗,他用尽全身最后一点的力气,叫道:“国师,你没事吧,你还好吧?”叫完这句话后,他便嚎啕大哭,以至于哭得晕倒了,他体力透支再也坚持不住,看到鸠摩多罗没事,心里一松,身上的力气象是被抽光一样,倒地昏迷。
鸠摩多罗几乎气晕,他之所以投降,就是因为不怕有人出卖自己,只要自己的身份不被暴露,那就算投降也没事,他算计得很好,认为杨泽是不会杀俘的,他们大方帝国的人有种很莫名其妙的说法,叫做杀俘不祥,以为不杀俘虏就能让俘虏感恩戴德似的,而且往往感化一番,便会放掉,所以他认为杨泽只要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就会放掉他。
可现在恰仑这么一叫,完了,做为突觉国师,带着一支军队跑到大方国境里胡搞,任何一个地方官都不会放过他的,必会把他送到京城去,鸠摩多罗年纪大了,估计没法儿活着回突觉了!
鸠摩多罗看着晕倒的恰仑,他自己也身子一晃,险些晕倒,幸亏身边的突觉兵扶住了他!
付丙荣带着镇西兵,挨个绑着突觉兵,并没有对鸠摩多罗表示出什么特别的兴趣。越往里面绑,付丙荣越怕出事,因为离着鸠摩多罗越近的突觉兵,肯定越忠心,而且越有可能暴起玩命!
付丙荣假装看到了里面的鸠摩多罗,用奇怪地语气道:“怎么回事,这些突觉人抓了秃噜浑的人吗?还给穿上了军服,抓这么老的人当兵啊!”
一个镇西兵赶紧接过话茬儿,道:“这些人只是衣服样式一样,应该算不上军服,抓这个秃噜浑老汉来,是给他们做饭的吧!”
鸠摩多罗听了这话,心中稍稍放心,估计这些镇西兵不会想到,俘虏中会有他这个国师的,刚才恰仑喊的那个话,他们也只当是听错了,没往国师上想。他身边的亲兵,也是这么想的,以为能够蒙混过关。
可付丙荣带人绑到了鸠摩多罗这里时,却突然发难,把鸠摩多罗从人群里拉了出来,飞快地脱离突觉兵,让突觉兵无法再保护他!
突觉兵惊骇之极,叫嚷着想夺回鸠摩多罗,可他们不但没有力气,也没有兵器,想要夺回鸠摩多罗,这是不可能的!
鸠摩多罗被带到了杨泽的马前,杨泽下了战马,冲着鸠摩多罗拱了拱手,道:“阁下想必就是突觉国师吧,幸会幸会,真是没想到啊,能在这里碰见国师大人,说起来,本官和国师曾经还是邻居呢,本官的家乡是保安州,那里离突觉很近的。”
鸠摩多罗一愣,他可没想到杨泽见面的头一句是这个,还以为杨泽会尽情地羞辱他,对待俘虏,大家不都是这么干的么!
做为俘虏,鸠摩多罗当然要有礼貌,就算不做俘虏,他一向也是很有礼貌的,他也回了杨泽一礼,没有再对身份进行隐瞒,用口音纯正的汉语说道:“败军之将鸠摩多罗,见过杨大人。”
“败军之将?好,国师当真光明磊落,败了就是败了,要换做是我,这时候一定会狡辩,说我是出来打猎迷了路,说不定还要请你指条路,让我早点回突觉去!”杨泽笑道,对鸠摩多罗印象大好。
鸠摩多罗颇有些哭笑不得,哪有迷路迷上千里的,这种鬼话他可不会说,杨泽竟然会这么想,还真让他惊叹。
谁知,杨泽的下一句,比这一句还让他惊叹,竟然是:“你打算拿多少钱,赎回你自己?”
第二百九十五章表达善意
鸠摩多罗忽然身子一晃,眼前一片模糊,向后慢慢倒去,杨泽就在他的身前,见状赶紧一伸手,拉住了他叫道:“国师怎么了?”
菜菜见状,连忙上前,到了鸠摩多罗的身旁,扶住了他。菜菜小姑娘心地善良,看着鸠摩多罗年纪不小,她很有尊老爱幼的优良传统,担忧地看着鸠摩多罗,心想:“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听了要钱就要晕倒,难不成他很穷,拿不出钱来,没法赎回自己?”
远处,突觉兵们见鸠摩多罗要摔倒,还以为是被杨泽给害了,都鼓噪起来,有的人甚至还放声大哭,如丧考妣!
鸠摩多罗只是一时眩晕,并没有什么大碍,喘了几口气后,便好转了过来,只是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他道:“什么,杨大人刚才说什么?”他实在难以相信,自己这样的大人物被俘虏了,还被识破了身份,对方竟然只要钱,这怎么可能,一定是他听错了!
杨泽见他没事,招手叫过一名镇西兵,给鸠摩多罗拿过来一个马扎,让鸠摩多罗坐下,他这才又道:“国师大人你被我抓住了,要是你是来我们大方,这个,这个是来搞友好交流的,那也便罢了,可你却是假扮成强盗来的,还抓了求州的官兵,这就不友好了,既然不友好,那么我也只能不友好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鸠摩多罗心想:“不友好的意思,就是要我拿钱赎我自己?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按道理来讲,应该是把我押送到你们大方的京城才对,用来威胁我们的可汗这样才符合情理啊。而绝不是要钱,堂堂大方帝国,怎么能提钱呢!”
谭见他还在犹豫,不耐烦地道:“不拿钱,就想回去吗,哪有这种便宜事,就算你是国师也不行!”
付丙荣也道:“师父。干嘛让他自己开价,这价应该是咱们开才对啊!”
鸠摩多罗看着眼前几人的表情,忽然。他明白了,这伙人根本就没把自己当回事,或者说根本就没往国家的层次上考虑,而只是想为他们自己捞一笔好处!
那这就好办了。对方越混帐。越想贪图小便宜,那事情就越好办,真是没想到,杨泽竟是这么一个混帐东西,不知轻重!
鸠摩多罗想也不想,直接道:“要是杨大人既往不咎,愿意放贫僧回去,那要多少金银。杨大人尽管开口!”他也不知道自己值多少钱,而且赎金这种东西。是不能乱开价的,因为对方根本不怕自己不守承诺,刀子可在对方手里呢,他自己现在只有脖子。
杨泽微微一笑,心想:“这种事情,我可是干过的,不管你怎么答应我,最后上当的一定是你!”
他没马上回答鸠摩多罗,而是对着手下的镇西兵道:“先不要闲着,都看什么热闹,把俘虏都用绳子保护起来,这里的狼可多,不用绳子保护好我们远道来的朋友,他们会被狼叼走的!”
付丙荣大声答应,亲自带着镇西兵过去绑人,忙乎了好一阵子,这才把突觉兵都绑了起来,现在的突觉兵没人敢反抗,刚才他们马马虎虎也算是休息了一会儿,体力稍有恢复,人又比镇西兵多,就算没有武器,也能给镇西兵带来些麻烦,可因为鸠摩多罗就在杨泽那儿呢,他们便不敢有什么反抗的行为了,深怕杨泽那边拿刀子捅了国师!
杨泽很耐心地等着,直到把所有的突觉兵都绑了起来,他这才冲着鸠摩多罗一笑,并不理这位国师,而是慢慢走到了俘虏前,在人群里找到了刚才那个暴露鸠摩多罗身份的突觉兵,用手一指,镇西兵立即拉出了恰仑。
恰仑这时已被救醒了,身边的突觉兵对他喝骂不止,他现在也知道自己鲁莽了,如果不是他,国师也不会被认出来,他竟成了那个指认国师的叛徒,对,就是叛徒,在别的突觉兵的眼里,他当然就是叛徒,不管他自己承不承认。
恰仑被按翻在地,镇西兵强行按着他给杨泽磕头,砰砰砰砰地足足磕了十几个,恰仑脑袋虽硬,却也被磕的头晕脑胀,又有要晕过去的架势。
杨泽一摆手,道:“把他和鸠摩多罗押在一起……嗯,让他给鸠摩多罗牵马吧。”并没有对恰仑多说什么,他自己转身上马,命令大队启动,向山后的突觉大营奔去。
恰仑被五花大绑,手是绑在后面的,没法给鸠摩多罗牵马,镇西兵只好先给他松绑,然后再绑一次,把他的手绑在了前面,给鸠摩多罗拉过一匹马,就让恰仑牵着。
别人都不知道杨泽为什么这么安排,镇西兵是不会问的,相反他们知道县尊大人向来招术多,这样安排必定大有深意,只是这个深意他们猜不出来而已,至于突觉兵想问也问不着,但菜菜不一样。
菜菜和杨泽骑马走在队伍的前面,她小声道:“你又在故弄什么玄虚,刚才不是说要那个国师花钱赎他自己么,怎么说到一半就不说了?”
杨泽回头看了眼,见鸠摩多罗没有被绑,反正他那么大的岁数了,就算不绑也逃不掉,而那个对鸠摩多罗忠心耿耿的突觉兵,正牵着马,走在马的侧前方,不时地回头,和鸠摩多罗在说些什么,镇西兵并不紧贴着他们,保持着一丈距离,在外围监视。
笑了笑,杨泽道:“我只是让那个国师知道,用钱可以解决的事,都不叫事儿,所以他就不要想着自尽了,以保全什么尊严,一有了可以活下去的希望,他当然就不会做傻事了,活着的国师才有用,死了就一文不值了,说不定还会有麻烦。”
菜菜也回头看了眼。又道:“他俩好象是在商量什么事,你猜是什么事?”
杨泽忽地笑了:“你说呢?”
没等菜菜回答,木根就在旁快言快语地道:“肯定是商量怎么逃跑!”他刚刚立下了大功。现在信心爆棚,连思维都快了起来。
付丙荣和谭却一起道:“废话,他们不商量着怎么逃跑,难道还在商量着在这里买房子置地啊!”就算是木根立了大功,可该鄙视他,还照样鄙视,不用客气。
杨泽嘿然道:“就是让他俩研究。不过,逃跑他们是别想了,怎么能乖乖地拿赎金来。才是真格的。”
独孤逊一直默不作声,现在却忍耐不住了,道:“杨大人,求州这里离着突觉可是千里迢迢啊。就算那鸠摩多罗逃不走。突沉可汗也肯付赎金,可赎金从筹备到运来,至少得一个月的时间,还得是使用快马才成,这一来一回所需时日可是不短啊,很难操作啊!”
杨泽点了点头,道:“其实,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独孤大人要不要听听?”
独孤逊脸色一苦,道:“杨大人莫不是又要下官去拿刀子捅了那鸠摩多罗吧?”
“不是。我是让你拿着刀去突觉草原,去捅了突觉可汗,那样咱们就可以跑去突觉,大抢一通了!”杨泽笑道,随即表情一正,道:“放心好了,方法不用我们想,鸠摩多罗就会替咱们想出来的,要不然我干嘛不先和他谈,就是在给他时间思考,想办法啊!”
独孤逊想不出来,不过,这事很快就会有结果的,所以也不用费心思去想。等到日上三竿之时,镇西兵押着俘虏到了突觉兵的大营!
留守大营的突觉兵只有五十个,这些突觉兵做梦都没有想到大队兵马竟然会被俘,就连国师本人也做了俘虏,他们兵力不足,莫说是对抗镇西军,就算是营里的求州俘虏造反,他们也是没法镇压下去的,现在国师和大军被抓,光凭他们五十个人能做成什么?
镇西兵在下面一喊话,把鸠摩多罗露出来让营里的突觉兵一看,突觉兵便即投降,在明确无法逃走的情况下,突觉兵也没有别的选择,或者说有别的选择,只是他们就算想到了,也不敢去实行。
看着突觉兵出营投降,独孤逊松了口气,低声道:“下官还真怕他们用咱们的士兵当人质,要换回他们的国师啊,幸亏他们没有想到这点。”
“他们不是没有想到,而是认为鸠摩多罗的身份,用一千多个求州兵来换,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杨泽笑了笑,忽地脸色一沉,道:“去把我们的俘虏接出来吧,独孤大人,这事就交给你办了,我相信你会办好的!”
独孤逊连忙对着杨泽拱手,答应一声,带着人去办了。
杨泽下令,让付丙荣带过来鸠摩多罗,周围不许人过来,只允许他的三个徒弟,还有那个鸠摩多罗的忠心手下旁听!
鸠摩多罗被带过来后,杨泽第一句话便是:“本官打算向突觉可汗表达一下善意,国师大人,你明白我的善意是什么?”
鸠摩多罗一喜,善意?那就是要放我回去了,难不成不要赎金了?他见多识广,刚才在路上也想过了,就算杨泽要了赎金,这么远的路程,也是很难运过来的,看来这位镇西的县令是想为他自己讨要好处,根本没有想过要替大方帝国争取什么利益,要不然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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