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叫啊!”杨泽笑道。
木根果然冲外面嗷地叫了一嗓子,道:“没看见我师父来了么,早餐呢,不是去换热乎的了么,怎么热乎的还没上来!”
外面紧接着就是一声答应,片刻功夫,热气腾腾的早餐就又端了进来。
杨泽道:“吃吧,吃饱了就要办事了,估计今天会很忙,饿着肚子可没力气。”
菜菜却无心用餐,她道:“你不是和那个师爷说好了么,鸡叫三遍之时,就是最后的期限,他怎么还不回来啊?”
杨泽端起饭碗,笑道:“估计是在说服尤家人吧,等着看呗,他肯定是要回来的。”他吃起粥来,刺史府里厨师手艺不错,瘦肉粥做得非常可口,显见是用了心思。
付丙荣他们也吃喝起来,只有菜菜,吃得不多,看样子她不等到师爷把消息带回来,她是实在没心思吃饭了。
早饭吃过,又过了好一会儿,日头已然升得老高,那师爷才从大门外进来,垂头丧气的,不用他说话,光看表情,就知道没谈成,尤家人必不肯真的倾家荡产地来搭救尤家大郎。
果然,师爷进了二堂之后,便道:“杨大人,小人把事情办砸了,那些尤家的人就象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小人劝说了一整晚,他们就是不肯出钱,不肯把案子结了,竟然还扬言说要进京告御状,还要将杨大人你也一起告进去。”
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估计尤家人还说了别的狠话,甚至也说要告他了,毕竟他是个中间人嘛!
杨泽笑了笑,这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道:“尤四郎说什么,他愿意出这份钱吗,他尤家就算是没有十万贯的浮财,可加上地契什么的,应该是够的吧,他救兄心切,怎么可能不愿意出钱呢!”
师爷跺了跺脚,接着又呸了声,道:“枉小人以前还把尤小四当成是好人,不成想最不识抬举的人就是他。这个家伙,竟说大老爷你胡乱判案,还说就算要判两个兄长死刑,也是秋后处斩才对,哪有刚断完案就砍脑袋的。告御状的话就是他说出来的,竟然一毛不拔!”
师爷相当地气愤,他昨天去了尤家,这时尤旭阳早就被救醒了,就是他在的时候尤旭阳哭晕了,他一走,没多久尤旭阳就醒了,他再去时,尤旭阳已经开始行使家主的权力了,还答应其他的尤家人。以后不但给他们涨例钱,而且那些赌场之类的生意,还要再做起来,只这么一个承诺,就让他还没当上家主呢,尤家人就对他开始拥戴了!
等师爷再去时,把杨泽的话一转述,尤家人当然全力反对,虽然尤家家大业大。可十万贯无论如何都不是小数了,那真要算是倾家荡产了,就为了救出尤旭升一个人,这也太不值得了。再说他们已经得了尤旭阳的承诺,在他们心中,尤旭阳当家主可比他的三个哥哥加一块还要好呢,尤旭升死就死了吧!
所以。除了尤旭升的妻儿外,别的尤家人一起反对,而尤旭阳也不肯花钱。反而义愤填膺地说杨泽是个糊涂官,他要进京去告御状!
师爷劝了一整晚,最后也急了,把话说得极狠,如果鸡叫三遍之后,再不拿钱出来,那就砍了尤家大郎和二郎的脑袋,并且他暗示,不要以为什么秋后处斩这种规矩行得通,要是尤旭阳真敢把事情闹大,去告什么御状,那小心他两个哥哥在牢里“畏罪自尽”!
这种暗示谁都明白,你不是大叫着断案不公么,好啊,那这案子我们就不着急断,可小心你两个哥哥还在我们手里呢,弄出点什么意外来,让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然而,出乎师爷的预料,平常极仗义的尤四郎,不知这次发什么疯,就是不肯答应,完全不想破财消灾,就非和官府顶着干,非要把案子查个水落石出,甚至还要亲自上京去!
师爷又气又急,只好回来报告杨泽,这事他办砸了!
杨泽听罢,道:“这尤旭阳是铁了心不服软是吧,他是不是以为舒大人是要告老还乡之人,而本官是外地来的官员,反正早晚都不会在这里,所以也不怕得罪我们,而等以后再来了新刺史,他再巴结,也来得及,是这样吧?”
师爷立即点头,可不就是这么回事么。他又道:“杨大人,他这么混帐,要不然给他点儿颜色看看吧!”
他不了解杨泽的为人,但从杨泽胡乱断案,还大胃口的索要贿赂的性格看,杨泽绝对不是好人,如果尤旭阳真敢这么顶着干,那杨泽十有**,会把尤家的大郎和二郎一起给弄死,随便按个畏罪自尽的借口,谁还能真查出个子丑寅卯来么,尤家两兄弟自己都不能证明没罪,别人又怎么能证明?说他们畏罪自尽,完全是死无对证啊!
就象是明白师爷心思似的,杨泽道:“你是不是认为本官很混帐,而且那个尤旭阳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这话问得非常突然,师爷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先点了下头,猛然间感到不对,立即忙又摇头,道:“没没,小人没有这样认为,但那尤旭阳必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大人给他点儿颜色也是应该!”
杨泽脸色一沉,大声道:“不错,就是要给他点儿颜色看看,否则他便不知这世上有句话,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二堂上也有火签,杨泽从竹筒里抽出一根,扔到了地上,喝道:“付丙荣何在!”
付丙荣上前道:“卑职在!”
“你带一队捕快,立即去尤府捉拿尤旭阳,不得有误,如果他胆敢反抗拒捕,那就不妨给他带点儿伤!”杨泽大喝道。
付丙荣捡起火签,飞奔出堂,叫来一队捕快,那师爷自愿带路,众人一起向尤府赶去!
杨泽往大椅上一靠,心想:“那尤旭阳应该是跑了,如果他是那个凶手,那么心思必定缜密,他从师爷的话里可以推算出我是个混账透顶的官,而只要他现在以去告御状的借口离开琅州,别的尤家人必不会出钱,那我必会害了他的两个哥哥,而他躲过这个时间,等再回来时,自然而然地就当上了家主,我又不在了琅州,舒堂举也快告老还乡,那这份庞大的家业,岂不是就成了他的掌中之物!”
菜菜忽道:“要是那个尤四郎嘴巴很硬,不肯招供怎么办?我看找他的证据是很难的!”
杨泽哼了声,道:“那就给他来个案件重演!”
第二百七十一章拒捕
付丙荣带着一队捕快,跟在师爷的身后,一路飞跑,到了尤家大宅,尤家大宅离着刺史府并不太远,不大会儿的功夫就到了!
尤家大宅这段时间总出事,可能是怕邻居们看笑话,所以大门紧闭,门口一个仆人都没有!
付丙荣到了门口,登上台阶,对准大门便是几脚,喝道:“里面有人吗,快快开门,官差办案,有胆敢拒捕者,一律就地格杀,死活不论!”
他身后的捕快们都兴奋得不行,这可是来尤家大宅抓人啊,这种高墙深宅,以前就算他们是捕快,可也不能进来的,现在来抓人,那不和抄家差不多了么,只要一进去,顺手牵羊地拿走些值钱玩意儿,就不信尤家人敢阻拦,这可是发财的好机会,人人都要把握住!
见付丙荣踢了几脚之后,宅子里没有反应,捕快们一拥而上,对准大门便是一通猛踹,大喊大叫着,要尤家人立即开门。他们在这边一闹腾,不少百姓都围了过来,议论纷纷地看热闹!
大门里面传来脚步声,有人叫道:“是谁,怎地踢人家的大门,还有没有王法了!”
随着说话声,大门打开,里面露出一个穿着管家服色的人,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仆人,这些人手里都拿着棍棒。尤家可是混黑道的出身,从来都是他们欺负别人,那会有人欺负他们,更何况还是打上家门的来欺负!
付丙荣飞起一脚,将那管家踢倒。喝道:“官差办案,谁敢阻拦,你们拿棍棒干什么,可是敢对抗官府吗?来人啊,尤家对抗官府,情同造反,弟兄们进去,把人都抓起来,一个都不许跑掉!”
那管家在没来开门前,就已经听到是官差办案了。可却没想到来的官差这么横。他们还以为会好好说话呢,只要尤家能硬气一点,那快要告老还乡的舒堂举不可能把他们怎么样,而那个杨泽杨大人是外来的官员。也不可能把他们怎么样的。却不成想官差没等进门呢。就用脚招呼他了!
捕快呼呼啦啦地进了院子,那几个拿着棍棒的家丁并不敢真的拿棍子怎么样,只是手里拿着家伙。增加些气势罢了,地痞无赖们打群架可以,但跟官差打群架,那不是疯了么,除非尤家这时扯反旗造反,要不然谁敢对抗官差!
捕快们进了院子,才不管家丁们敢不敢动手呢,挥动铁尺,噼里啪啦地就是一通狂打,把那几个家丁一律打倒!
尤家人此时都聚集在正屋内的大厅里,他们在商量好不给杨泽贿赂后,就知道官府一定会来找茬儿的,他们已经做好应对的准备了,可却怎么也没猜想,官差们如狼似虎,竟然如此的强横,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进来就打人!
一个上了年纪的尤家人赶紧出来,叫道:“各位官爷且慢动手,有话好话,我尤家可是安份守己的人家……哎哎,别打了,小人们准备了茶汤点心,请各位官爷进来享用,还有礼物送上……”
付丙荣把手一挥,两个捕快飞窜上前,抓住了这领头的尤家人,双肩反剪,按翻在地!
付丙荣横眉立目地道:“尤旭阳在哪里,就是你们家的尤四郎,他在哪里,让他出来说话!”
尤家人全都吓傻了,他们想过官府会找茬儿,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这和事前预想的不同,商量时根本就没有商量过,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他们都不知所措,不知该怎么应对了!
捕快们飞快地冲进了正屋,把尤家人全给堵在了屋子里,正好他们全在,也省得挨个屋子去搜查了!
师爷气喘吁吁地跟了进来,看了一眼屋里的人,叫道:“尤四郎不在屋里,他,他在哪里,快说快说,要敢隐瞒,现在就把你们全给抓进牢里去!”
那被按在地上的尤家老汉急道:“我家四郎不在家中,已经出城去了,你们要找我家家主作甚?”
付丙荣哈地一声,道:“竟然逃了,看来是做贼心虚啊,你们包庇逃犯,该当何罪!”他把手一挥,对着捕快们说道:“先挨个屋子搜查一遍,免得被骗!”
这便是要挑捕快们发财了,捕快们几乎幸福的要晕过去,这次狠捞一把,没准都够活个十年八年的了,杨大人真好,这位付大人更好!
付丙荣叫过一名捕快,道:“人手不够,快回衙门报信儿,找更多的人来,还要骑马。嗯,你不用担心什么,好处少不了你的,到时让你看守这宅子便是!”
那捕快听说让他回去报信儿,心中顿时一沉,这发财的机会要飞,可又听说让他看守大宅,立时便又高兴起来,在案子审理期间,这座大宅自然要先封起来,就算不封也要禁止出入,那不就得有人看着么,他要是看宅子的人之一,那可发了,想什么时候顺手牵羊,那就什么时候啊!飞奔而回,比来时跑得还要快!
捕快们在尤家大宅里闹得鸡飞狗跳,四处搜查抓人,大宅虽大,可也禁不住这么个折腾法,不多会儿的功夫,尤家上下百余口,全被抓了起来,女眷被集中到厢房里面,而男子全被关在了正屋的大厅里!
这时,第二波捕快已到,都是骑着马来的,后来的这些捕快看到宅子里的情况,几乎人人羡慕得眼珠子发蓝,深恨自己来晚了,刚才发财的机会没有轮到自己!
付丙荣道:“那尤四郎没有找到,咱们现在就出城抓人,留下几个人看着他们,要是人手还不够,那就再从衙门里调人,咱们去抓尤四郎!”
他跑出了大门,拉过匹马来。翻身上马,当先往城门处奔跑,那师爷也小跑着跟出来,也要去抓尤四郎,后面大队的捕快跟上,一起往城门口跑。
从尤家大宅出城,最近的便是东门,快马加鞭,片刻即到,付丙荣冲那守门士兵叫道:“尤旭阳是不是刚刚出城门?”
守门士兵叫道:“对。他就是从这门出去的。不过走了有一会儿了,要是去追人,你们可得快着点儿!”
这么多的捕快呼啸而来,守门士兵当然知道是去抓人的。赶忙提醒。
付丙荣带着马队立即出城。顺着大道全速前进。完全不惜马力,他估计着就算尤旭阳跑得再快,今天也一定能抓得到!
可事情没有他想像得那么简单。尤旭阳显而易见地是做了准备,估计也是怕杨泽派来追他,而他只要离开琅州远些,那就安全了,反正他打好了时间差,也不用真的去京城,过阵子再回来,案子早就尘埃落定了,到时他收尾收好点儿,那就一切成功,尤家庞大的产业落到了他的手里。
捕快们在后面发疯似地追赶,而尤旭阳在前面发疯似地赶路,付丙荣竟然在下午都没有追上,但一路上问行人,却都说前面有十几个人骑马过去,付丙荣明知方向,却怎么也追不上!
前面。尤旭阳带着十几个手下,一口气狂奔出上百里,这才敢停下休息。他到了一座小镇子边上,见前面有个饭铺,停下马来,对手下笑道:“这得有一百来里了吧,已然出了琅州的地面。好了,咱们休息一下,吃点东西,然后再走一段路,天黑了再找宿头。”
他手下的骑士并非是尤家的仆人,而是一些江湖上的豪客,在大方时代,这种人叫做轻侠,这是好听的叫法,其实都不是什么守法的良民,算是尤旭阳的狐朋狗友,因为尤旭阳出手大方,才跟着他混口饭吃的,严格来讲,他们算是尤旭阳的门客。
不过这些手下却不知尤旭阳做了什么事,尤旭阳也不会和他们说,这些手下还以为尤旭阳是真的要去京城告御状呢,是为了对抗昏官的正义之举!
手下们嘻嘻哈哈地,有的说道:“四公子太仔细了些,那狗官只认钱,象他这种狗官,最怕的就是辛苦,才不会追出这么远呢,这么个骑马法儿,还不得把他的屁股给颠成八瓣儿!”
尤旭阳哈哈一笑,心想:“当官的可不会亲自出来追,不过,那姓杨的狗官手下,也不见得会追出这么远来,说不定连追都不追,反而去勒索我家里那些老不死的!”
他摸了摸怀里的一个小包,那里面是所有尤家的地契,这要谢谢他的三哥,把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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