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秦公公派了不少人在四下寻找吧,没找到什么线索?”
秦落落叹了口气:“要是找到线索了,咱家还着什么急啊!”
杨泽看了眼公羊留,道:“看来求州的地方不太平啊,许将军可是个军人,又是有事要办,路上定不会耽误,肯定不会去欣赏什么雪原风景的,那就只有被歹徒劫持了。说不定已然丧命,在求州的地界上竟然发生了这种大案,真是让人唏嘘啊!”
公羊留的脸色铁青,嘴上不说什么,可心中暗骂:“你说得倒轻松,什么求州的地面上不太平,难道你不是求州的地方官?镇西不属于求州?你那镇西县更不太平,说不定歹徒就是从镇西跑来的呢,你还有脸说别人!”
可杨泽却说得理直气壮。而且还大感唏嘘,才不在乎他是在求州当官呢!
秦落落有点儿着急,道:“如果是被盗匪给劫了,许将军也算是因公殉职。家眷能得到长公主殿下的抚恤,可就怕盗匪拿了他的随身物品,四处造谣撞骗,那就有麻烦了。这不是给朝廷的脸面上抹黑么。”
有些话他当然不能明说,他不怕许高阳死了,又没啥多深的交情。死了就死了呗,他可不是什么看重交情的人,可他怕许高阳身上带有长公主的书信,万一抓他的人不是强盗,而是朝廷里某些别有用心的人,那岂不糟糕,长公主要是一糟糕,那他这个和长公主有来往的宦官,前途还能多美妙么,恐怕会更糟。
见杨泽点了点头,秦落落忙又道:“杨大人,咱家在京中时,就听说你很会破案,要不然这案子你给破破,早点儿把许将军找到,咱家好早点儿回京,也好给长公主一个交待啊!”
杨泽皱了皱眉头,那位许将军怕是已经死了,求州这么大,四处都是荒野,让他上哪找人去。
公羊留在旁听着,却是精神一振,要是杨泽能接过这个案子,那就太好了,不管能不能破成,至少责任转到杨泽的身上去了,他自己就不用扛了,长公主的怒火也不会找他发泄了。
想到这里,公羊留忙道:“杨大人,下官已尽了全力,却始终找不到头绪,如杨大人能帮忙破案,下官感激不尽!”为了尽快把责任推出去,他硬着头皮站起来,深深地给杨泽行了一礼。
杨泽看着公羊留,撇了撇嘴,心想:“小样儿的,我就知道你会来这么一句。现在我知道了,你刚才为什么想为难我,是想把责任往我身上推啊,是不是想说盗匪是从我镇西来的,或者抢完了人跑去了我镇西避风头?我早就看穿了你的心肝脾肺肾!你想让我担责任,那你得先替我担点儿。”
杨泽道:“公羊大人,秃噜浑的慕容部仰慕我天朝,所以汗王送来了贡品,但咱们大方是不许秃噜浑的部落称臣的,所以本官没有接受,只还了他一些礼品,和他上的贡品价值相当,这是根据上次你的要求做的,这没什么问题吧?”
虽然他的品级高过公羊留,但职位却比公羊留低,县令向刺史汇报工作,是很正常的公事。
公羊留一愣,想了半晌,这才想起以前是有过这么一回事,不过上次的是树洛部的,送来一些羊,还都冻死了,这回换了慕容部来,这些秃噜浑的部落怎么搞的,都跑来上什么贡啊,又不是受封的番邦,他们羊很多么!
他以为慕容部的贡品也是些羊呢,这算不上什么大事,便道:“杨大人打发他们回去便是,此乃小事,以后再有秃噜浑的人跑来进贡,同样如此打发便成。那这案子的事,杨大人你看该怎么破?”
有你这句话就成,我让你以后想反悔都不行!杨泽冲外面一招手,道:“来人啊,回去一个人,通知留守的郝县尉,就说公羊大人有令,让赶紧把那些跑来上贡的秃噜浑人打发走,以后也是如此打发。”
外面的付丙荣他们赶紧答应,可却没人离去。
杨泽这才看向公羊留,道:“既然公羊大人破不了案子,那本官就帮一把你,但咱们得先把丑话说在前面,要是本官也破不了这个案子,事后你可别抱怨!”
“不敢抱怨,不敢抱怨!”公羊留连声答应,心中却想:“你要是破不了这个案子,哼哼,到时有你好看的,我怎么可能只抱怨呢,那也太便宜你了!”
秦落落也赶紧道:“怎么可以抱怨呢,还要多谢杨大人帮忙。”他满眼期待地道:“不过,这可不是小事儿,还望杨大人能早点解决了这事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咱家见不到结果,就不会回京城了!”
杨泽看了他一眼,摇头道:“这个可不容易了,这案子如此蹊跷,本官可不敢保证要用多长时间,以前本官在大理寺时,可见过不少的案子,有的案子破个一两年的都有,甚至有些干脆就破不了,万一这案子需要的时间太长,秦公公你总不能一直不回京城吧,你可是来办公事的!”
秦落落大惊失色,道:“破个案子要这么久吗,咱家在京里时可听说过,杨大人你破案子可快了,象那个谋杀亲夫的案子,说破可就破了,一眨眼的功夫!”
杨泽心想:“那得多大的眼睛啊,能眨那么久!”他只能表示,尽力而为了。
秦落落跳起身,叫道:“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破案吧,咱们派人去四处搜查,看看有没有强盗藏在城中!”
他现在急得都不行了,好几天的时间了,什么线索也没有,他怕啊,这可是关系到脑袋的问题,当然他关心的不是许高阳的脑袋,而是他自己的脑袋。
许高阳这位郎将突然就不见了,往小了说是可能被劫了,可往大了说也可以说成是叛国,这里可是边界,要是朝廷里的有心人非说许高阳叛逃到番邦去了,反正没什么证据,还不是随他们怎么说去,必会利用这事把长公主批的体无完肤,长公主一怒,要找替罪羊,编造一个许高阳见着了他秦落落,两个人不知为什么发生了争吵,结果许高阳被秦落落给害了……
别以为这是不可能的事,进了牢房,那些如狼似虎的酷吏什么口供都能问出来,再离奇的案宗都能编出来,不用当官的最后判刑,他秦落落这只替罪羊,都有可能被打死在牢里,然后说成是畏罪自杀的,来个死无对证。
一想到这些,秦落落的脊梁骨就冒凉气,浑身起鸡皮疙瘩,害怕呀!
既然决定这案子由他来破,那这个面子就要给的十足,能不能真的破了,那要另说,可破案的态度一定要积极,杨泽深明此点。
重重地一点头,杨泽道:“秦公公说得太对了,兹事体大,事不宜迟,已经浪费了这许多时日,虽然破案的难度大到没边儿,但本官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再多,更加要上!”一拍大腿,他站了起来。
秦落落奇道:“杨大人,你这是要去哪儿?”
在他的认知当中,官员审案子,就是坐在大堂上,把惊堂木一拍,火签往下一扔,让手下们去抓犯人,找证据,找到之后,一通板子下去,把犯人打得七晕八素,问什么招什么,然后把供词一按手印,这案子就算结了。就因他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一直催促公羊留去抓人,抓不着人他除了干着急之外,什么也干不了,现在却见杨泽站起来要出去,他可不就得问问了么。
杨泽道:“当然是去破案啊,待在衙门里如何能破得了案!”
“难不成杨大人要亲自去抓人?”秦落落大吃一惊,这可真是太敬业了,如果抓人都要官员去,那还要小吏做什么,捕快们岂不是啥事儿没有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杨大人去哪儿
杨泽看了眼大惊小怪的秦落落,心想:“他不会是戏文看多了吧,以为审案子就是在堂上审犯人,这种审案法谁不会,问题是能不能真的破得了案子啊!”
杨泽道:“秦公公,你不是说听过本官破案么,知道本官最擅长的便是案件重演,既然是案件重演,那就得去现场看看啊,不去现场,如何把案子重演了!”
秦落落一愣,他虽然听过案件重演,但关于杨泽破案的事,被传来传去的,早就走了样儿了,最流行的版本就是杨泽通鬼神,是鬼神指点他破的案子,还有说他晚上作梦,被害之人托梦给他,他才知道怎么破案的,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公羊留是懂破案子的,但他只是和别的官员一样的审案方式,很传统,没有亲自走访这一环节,更不知案件重演是怎么一回事。他道:“是要去案发现场吗?可咱们也不知道哪里是现场啊,怎么去呢?要是知道了案发现场在哪里,那咱们还发什么愁啊!”
杨泽脚下不停,走出了正堂,见他俩没有跟出来,他皱了皱眉头,道:“不知案发现场在哪里,那我们便去找,肯定是会找到的,总比坐在这里等要强得多吧!”
秦落落和公羊留你瞧瞧我,我看看你,两人都莫名其妙,出去找案发现场,这个可是说得容易,做起来难了,在他们的心里,都认为这是不可能的,求州这么大,怎么找,没法找啊!
可杨泽破案的态度这么积极,比他俩加一块都积极,他俩也不能再在堂上等下去了。只好一起跟着走了出来。
门口,付丙荣上前道:“师父,咱们赶路劳累,还是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吧,等养足了精神,再去破案子,免得连日劳累,你再累病倒了,那就太不值得了!”
谭和木根他们一起点头,是啊。大家这么辛苦,大老远的从镇西跑到求州来,水没喝上半口,饭也没吃,连句热乎话都没人对他们说。就让他们去破案,这个也太不象话了吧!
公羊留听了。忙道:“慢待各位了。这不是有急事么,只好先委屈各位一下,要不然这样,咱们一起出去,各位想吃什么,随便点。都从我这衙门里出钱,保准让大家满意。”
秦落落也道:“不错,公羊大人一定会让大家都满意的。杨大人,辛苦你了。你可千万不要见怪啊,要是真把你给累病倒了,咱家亲自伺候你,要说别的不行,这伺候人的活儿,咱家还是很会做的。”他是宫里的宦官,干的就是伺候人的活儿,这话倒也算是实话实说。
杨泽嗯了声,道:“秦公公太客气了,那破案期间的食宿之事便有劳公羊大人了。”
付丙荣一笑,看向了菜菜,在来的路上,菜菜还说她从没来过求州,没见过大地方呢,到了之后一定要去最大的酒楼吃饭,什么山珍海味的都要尝尝,这回好了,随便吃随便喝,想吃什么就点什么,不用给公羊刺史省钱,给他省钱那是看不起他,那多不好意思啊!
菜菜也很兴奋,她是很想看杨泽破案子的,累点儿没关系,有热闹看就成!
众人出了衙门,杨泽带来的人,还有秦落落的随从,再加上公羊留手下的一大群捕快,呼呼啦啦的足有七八十人,浩浩荡荡地出发,走在大街上,引得求州的老百姓驻足观望,都不知道这么多人是去干什么的。
秦落落问道:“杨大人,咱们这是去哪儿啊?你知道案发现场在哪儿?”他始终不相信杨泽会找到案发现场,因为他看杨泽,怎么看这位杨大人都不象是个神仙。
杨泽一指城门方向,道:“我也不知道,但我们只需把许将军曾经走过的路,再走一遍,那就能找到了,案件重演嘛,就是把已经发生过的事,再发生一遍,找出各种可能性,然后再排除一批可能性,剩下的情况,那就**不离十了,和真相相差不太多了。”
秦落落和公羊留恍然大悟,原来案件重演是这么回事啊,要这么说其实很简单么!不过,这么简单的事,为啥我没想到呢!
一路向城门方向走,待到了城门口,杨泽叫来守城门的兵丁,问道:“许将军的事儿,你们都知道了吧?”城里又搜又抓的,估计人人都知道了,也不是什么保密的事儿,直接问就可以,不用拐弯抹角的。
守门卫兵们一起点了点头,领头的队正见公羊留和秦落落都在,就知道问他话的也一定是个当官的,他上前行礼道:“回这位大人的话,小的们都知道这事。但那位许将军并不是从我们这座城门进的城,所以小的们没有见着,还请大人去别的城门问问。”
杨泽回头看了眼公羊留,公羊留忙道:“别的城门守兵也都说没见过,倒是不用一一去问了。”
杨泽心想:“我早知如此!”他看了眼秦落落,道:“秦公公,各处城门的守兵都说没有看到许将军,但本官有一事不明,他们是怎么知道没有看到过许将军的呢,难不成让他们看过许将军的画影图形了?”
秦落落呃了声,道:“似乎没有吧!”
在场人当中,只有他看过许高阳,别人都没有看见过,但他可没有画过什么图形,这也就是说他没有发过许高阳的人像图形给各处的城门守兵,那这些守兵怎么知道没有看到过许高阳呢?
想明白了这点,秦落落大怒,转身对公羊留叫道:“公羊大人,咱家忘了给你许高阳的画像了,这是咱家的不是,可你手下的兵丁,怎么就这么肯定,说没有见过他呢!”
公羊留脑子嗡的一声,他也想到这点了,不敢直接回答,而是招手叫过那名队正。呵斥道:“你都不知道许将军长什么样儿,怎么知道没见过他呢?竟敢玩忽职守,该当何罪?”
队正很是害怕,可却颇有不服气的表情,他道:“回大人的话,小人是没有见过许将军长什么样,但只要见了他,就一定会知道他便是许将军的。他是从京城来的,就算不穿官服,可也和咱们求州的人服饰不一样。口音也不一样,小的们是一定会分辨出来的啊!”
没等公羊留说话呢,秦落落却怒道:“这里人来人往的,你哪可能个个都分辨得出来,难不成你记性好到见个人就一定能记得住吗?”
说着。他一指城门口站着的好几十个百姓,这些百姓正伸脖子瞪眼睛地看着他们这群人。都在看热闹呢!
这队正似乎挺有性格的。不象一般人见上官发怒,便唯唯诺诺的,而是一挺脖子,道:“小人是记不住的,可这事却不用记啊!”
他也转身一指城门口的那些百姓,道:“咱们求州进城是要交进城税的。虽然不多,可也要一个铜钱,还要查看一下随身带的东西,虽然钱不多。查看物品也只是走个过场,但这个过场却不是人人都能避开的,只有是官家人,才不用交的。如那位许将军确实从这座城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