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晏苦着脸摇了摇头,在凳子上坐了下来,道:“爱妃,你想得简单了,你又不是菜菜,怎地这么大年纪了,还如此天真。杨泽一个小小县令,镇西离长安又如此之远,他有什么本事能替咱们结交朝中的大臣,他自己都不一定能回得去啊,再说这点黄金算什么,朝中哪个大臣能为了这么点的蝇头小利,去替咱们说情,那岂不是会得罪了大妹,没人肯的。”
王妃把金块往桌上一放,也坐了下来,道:“王爷,你才天真呢!这段时间你还没发现么,这个杨泽和以前的县令不一样,对咱们的态度更是不同,说不定他不是你大妹派来的人呀,而且他小小年纪,以五品的品级来这里当县令,这说明他可能是朝中仍支持你的大臣派来的啊,你朝中还是有人的,你要是不趁此机会,和朝里的大臣联系上,那咱们可真就永远回不去了呀!”
李晏一呆,想了半晌,忽道:“你是说杨泽是朝中支持我的大臣派来的?是想试探一下我还有没有返回长安的意思?”
王妃一拍李晏,道:“王爷,你可算是想通了呀!要是你再不积极些,那些本来支持你的大臣,认为你不行了,说不定就会改去支持你二弟的,他可也是做过皇帝的人啊!”
李晏沉默了半晌,道:“如此说来,这个杨泽还真是关键了,可该怎么和他说呢,怎么暗示他?我可拉不下这个面子来!”
王妃轻声道:“倒也有个法子,可以让菜菜去,那杨泽对菜菜有多好,你也看得出来。”
第二百零六章王妃的野望
听了王妃的话,李晏突然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大声道:“你是让菜菜去讨好杨泽?不,这绝对不行,我的女儿,怎么可以去讨好一个区区的小县令,就算我这辈子再也回不去长安,也不能让菜菜去做这个,绝对不行,我的女儿不能受这样的委屈!”
见李晏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和平常的温和性子完全不同,王妃也有些害怕,可她仍然说道:“可如果我们永远回不去长安,那菜菜呢?她就一辈子穿着黑皮袄,象个村姑一样的生活么?她要不要嫁人?在这破地方,你能让她嫁给谁?王公贵族这里没有,门当户对的一个也找不到,难不成你想让她嫁给草原上的蛮子?成天放羊,去捡牛粪烧火煮饭吗?这你就不心疼了,就不叫让女儿受委屈了?”
越说越伤心,王妃捂着嘴,呜呜哭了起来。
李晏听了这话,便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跌落回了凳子上,他自然知道王妃说的是真实情况,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在皇权的争抢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从来没见哪个失了皇位的人能活得下去的,他和妻子女儿活着,就已经是奇迹一样的存在了!
王妃又道:“夺你皇位的是母亲,虎毒不食子,她没有杀了咱们,可如果你回不去长安,换了别人做皇帝呢,你以为你那大妹妹,还有别的兄弟,就能放过了你?母亲驾崩之日,便是你我丧命之时,咱们要是死了,女儿还能有个好吗?你说我天真,你才是天真呢,连这个你都想不到么,我们要想自保,要想活下去。要想让菜菜也活下去,就必须得积极起来,就必须得笼络住杨泽!”
王妃说完了这话,便只是哭泣,而李晏也流起泪来,他是无话可说,两人在屋子里只是抹眼泪,好久好久,都不发一言。
直到天色已黑,外面马蹄声响。听声音是菜菜回来了,李晏这才道:“爱妃,那便按你说的,让菜菜去笼络杨泽吧!可是菜菜年纪还小,不懂事,该怎么笼络才好呢?”
王妃擦干眼泪,道:“这个简单,不要直接让菜菜做什么,而是要让杨泽去做。只要我们让杨泽帮着咱们照看菜菜,日久生情,一切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李晏奇道:“这话从何说起?”虽然长在宫里,但对于笼络人心。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才不会落下痕迹,他是半点不懂的,远不如王妃。
这时,院子里的菜菜已经栓好了马。她叫道:“父王,母妃,咱们吃饭吧。我饿了,吃完饭后,我还要再骑一圈呢,我现在马骑的可好呢!”
来不及说别的,王妃小声道:“这个我自有办法,怎么能让杨泽主动对菜菜好,由我去办,你只要不反对便成。”
李晏叹气道:“我还能反对什么,这也是对菜菜好啊!”
房门一响,菜菜推门进来,叫道:“我饿了……咦,母妃你怎么哭了?呀,父王,你怎么也哭了?”
菜菜说着话,走到父母的跟前,她蹲下身子,把手放到了李晏的腿上,抬着小脸,小声道:“父王,你怎么哭了?你又要上吊了吗?”
王妃啐了一声,道:“小孩子家家的,胡乱说什么呢,你父王好好的,干嘛要上吊?”
菜菜哦了声,又道:“那是为什么要哭啊?”忽然,她吃惊地道:“不会是你们得了病吧?比上吊还严重的病?”
王妃忙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连着呸了好几声。她道:“父母伤心,还能为啥,还不是因为你么,你这么不听话,可是让我们省不了心!”
菜菜大奇,自己什么时候不听话了,瞪着圆圆的眼睛,她实在是想不出来,自己什么时候不听话,竟然惹得父母哭了,以前也没这样过啊!
李晏不知王妃要怎么办,他只好不说话,只是摇头叹气,一切让王妃上。
王妃果然说道:“还不是因为你总想着那个什么秃噜浑的王子,区区一个蛮子而已,也配自称王子,还勾引你,你竟然还总想着去见他,你是想气死我们吗?”
菜菜咦了声,歪着头,道:“你们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啊!何况我也没有总想着见他啊,再说我又不知他在哪儿,想见也没法见的!”
“他能在哪儿,不就在草原上么!”王妃哼了声,又道:“如果你不总想着见他,为什么要学着骑马,每天出去疯跑,哪有点儿公主的样子,都是那个混蛋蛮子勾引的!”
菜菜被说穿了心事,大感不好意思,可她终究不是中原的女孩儿,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可她却半点不会妥协的!
菜菜站起身来,道:“母妃你想多了,我才没有疯跑呢,公主是啥样子的,我可不知道,就算知道又能如何,我就是公主啊,我这个样子就是公主的样子,谁能把我咋地,谁能奈我如何!”
这回连李晏都听不下去了,他道:“菜菜,不可如此,公主可不是你这个样子的,真正的公主应该是……”
“应该是象大姑那个样子的吗?那还是算了吧!”菜菜做了个鬼脸儿,蹦蹦跳跳地出了屋子,叫道:“我去做饭,今天咱们吃好吃的!”
李晏在屋里埋怨道:“爱妃,这孩子也太不听话了,还敢当着咱们的面提大妹,要照我看,她要是当公主当得和大妹一样,还真不是什么好事!对了,干嘛提那个什么王子的事?”
王妃却不回答他,眯起眼睛,道:“我去找杨泽说说,就以不让菜菜去见那个王子为名,让他照看好菜菜。不过,如果菜菜真要去见那个王子,咱们还是不要阻拦才好!”
“这是为何?这不是自相矛盾么!”李晏搞不清楚妻子到底要干什么,女人的心思当真难猜。
王妃冲他翻了个白眼儿,道:“在城里怎么照看?只有出了城才好照看啊!菜菜要是私自跑了,杨泽才会去追,两人才会在一起多多相处啊,只要杨泽喜欢上了菜菜。不就会甘心为咱们驱使了么!”
李晏这才恍然大悟,点头称是,这方法虽然太绕了些,不过听起来,还满是那么回事儿的,而且他对杨泽的印象不错,如果杨泽不是长公主的人,那么有这样一个女婿,也挺让他满意的,不管怎么说。在整个镇西,要想找出比杨泽还好的女婿来,那也太不现实了!
掌灯时分,杨泽在自己的屋子里,又在研究茶砖的制作,屋子里还有好几个从州里雇用来的工匠,既有会制茶的,又有会制造奶酪的,王多牛也在。
但从州里来的几个工匠手艺都很一般。当然,手艺好的也不会来镇西,手艺好在哪儿都能混上饭吃,还会吃得不错。何必跑到镇西这地方来。
杨泽端着一只碗,看着碗里面奶茶,道:“这奶茶的味道不行,不够香啊。你们想想办法,能不能做出又便宜,又好喝的奶茶来?”
对于怎么和草原上的牧民做生意。杨泽算是费尽了脑筋,酒是好商品,对于中原人来讲倒也没什么,可对于秃噜浑人来讲,那就算是奢侈品了,价格虽高,却也只能是贵族们享受,而且运输上也不方便,可茶砖就不一样了,完全可以成为秃噜浑牧民的生活必需品,牧民不管是贫富都会购买,虽然不如酒那样的暴利,但所需的数量却大。
只要茶砖的生意办起来,镇西这里就会办起大作坊,就会雇用更多的人来做工,镇西就会繁荣起来,而且也会给大方帝国多一条财路,增加税收,还会增加很多,做为官员,杨泽就凭这一点便能成为名臣,这对他以后的仕途有数不清的好处。
一个工匠道:“县尊,不知为何这奶茶一定要加奶呢?小人在西北活了几十年,还从来没听过有人这样喝茶的!”
杨泽道:“不加奶,如何叫奶茶呢!加了奶之后,不就会……”忽然,他想起来了,奶茶并不一定要加奶啊,事实上他做的是茶砖,可以煮茶之后加奶,做成奶茶,或者酥油茶,他根本就是走错了方向,赶紧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工匠想了想,道:“按大人说的那种茶砖,小人猜想,是不是要把茶发酵啊?”
杨泽大喜,忙道:“对对,就是要把茶发酵,你会做这种茶?”茶砖可不就是要把茶发酵么,可怎么发酵他是不会的,先前也没有想到,尽想着往茶里加奶了,连奶酪他都想过。
这工匠道:“小人以前去过扬州,那里有钱人多,见过有人喝过发酵的茶,但那是用来当药喝的,喝了以后可以去油腻,肉吃多了喝这个茶是最好的。”
杨泽笑道:“对对,我就是要这种能去油腻的茶!怎么,你在扬州看人喝过,还是有钱人喝的?”
这工匠点头道:“是啊,穷人也没法天天吃肉,还能吃得被腻住啊,只有富贵人家才会这样。不过,这茶怕是不怎么好喝吧,县尊是想做这种茶?在镇西这地方怕是不好卖的,运去中原,运费又太高,所得利润不大,碰上天气不好,道路难行,没准还会赔钱的,这生意可不好做。”
杨泽开心之极,他做茶砖,不怕卖不出去,就怕做不出来,现在有人懂得做,那他还愁什么!他笑道:“本官做这种茶,不是要卖到中原去,而是要卖到草原上去,所以秃噜浑人喜欢的口味最重要,本官这才想着往里面加奶啊!”
卖到草原上去,给秃噜浑人喝?屋里的人除了王多牛之外都很惊讶,大方帝国是不和秃噜浑人通商的,县令大人的买卖不是不好做,而是不能做的啊!
第二百零七章刺史的坐骨神经痛
杨泽并不在乎工匠们是怎么想的,只要能做出好喝的茶砖也就足够了。他把具体要求说了出来,让众人讨论,看看能不能做出来,要多久才能做出来。
就在这时,外面有仆人道:“大人,王妃来了,想要见你!”
一听王妃来了,屋子里的人都站了起来,杨泽也站起身,心想:“王妃怎么来了,难不成是来串门儿的!”
他快步出了屋子,见王妃已经来到了后院,他连忙上前,躬身行礼,道:“不知王妃找下官有什么事,你只需吩咐下人一声,下官便会去王府,无需王妃亲自来的。”
王妃勉强笑了笑,道:“杨泽你说笑了,本宫哪有下人,要见你如果不亲自来,难不成你还让本宫在自家的院子大喊大叫,你听到了便过去么!”
杨泽心里一乐,那不和普通的村妇一样了,倒也方便,只要你敢喊,我是随叫随到,无所谓了。心中好笑,可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他一本正经地道:“王爷一家无人伺候,是下官的不对,没有安排人手过去,等下官派去州里的人回来,买来丫环,便派去伺候王爷和王妃。”
王妃一喜,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她是真不愿意成天如村妇般操持家务,有人伺候当然是好的。王妃由此肯定,杨泽果然和以前的县令不一样,他极有可能真的是朝中支持李晏的大臣派来的,是来帮助他们一家重返长安的。
杨泽把王妃请入了前面的正堂,虽然县衙不大,王妃又落魄成了村姑一样,可就算是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可终究还是凤凰,不好在后院招待王妃的。
前堂,杨泽让仆人送上了茶汤。问道:“不知王妃娘娘来此,有何事吩咐下官?”
王妃先喝了口茶汤,这才道:“杨泽,你在长安时,可和哪位大人交好,能和本宫说说京里的事么?”
杨泽立时就明白了,这是来探口风的,想知道我有没有站队,站的是哪个队。唉,这位前皇后也太直接了些。这种问法,能问出什么呢!
他道:“回娘娘的话,下官本是押送突觉俘虏进的京,进京后皇上让下官当了大理寺少卿,可下官可能是得罪了京里的公主,把长公主和永安公主都给得罪了,所以皇上便把下官贬官到此,当了镇西县令,由于下官进京日子太短。并没有结交什么好友,如果非要说有,那也只能把中书舍人吴有仁吴大人算上一个了,除此之外。得罪的人倒是不少,象大理寺的侯自镇大人,还有将作监的宇文武略大人,都被下官得罪了!”
他说了一大堆。主要是在说明,自己不是公主的人,这点可万万马虎不得。必须要说清楚,要不然李晏一家对他有了防备之心,以后麻烦就多了,反正他已经得罪了永安一伙,长公主也没有保他,公主们是指望不上了,还不如专心对待李晏一家呢,还能有个盼头。
王妃不了解长安的实际情况,她已经十几年没回长安了,朝中是什么状况,她怎么可能知道,可一听杨泽得罪了长公主,她立时便高兴起来。
王妃道:“原来如此,看来皇上还是偏向大妹,要不然也不能因为你得罪了她,便把你贬到这里来。”
杨泽苦笑道:“可能是我得罪的人太多了吧,在京里待不下去了,皇上虽然对我很好,但也只能把我贬到这里来了。下官心中明白,皇上这是想保全下官的!”
他这是往自己的脸上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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