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巧成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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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巧成缘- 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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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儿一拍脑袋:“你看我这记性!老爷出门时还吩咐了呢,说奶奶回来必请二位表小姐过来同叙,这会子工夫我就丢到脑后了!奶奶这里等着,我让人请去!”
说着便叫了人去,顷刻之间,门外便传来衣裳爵由钟休荷窟浚骸拔颐堑哪卸砻媚兀 
祈男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正欲出门,祈芙祈蓉已经进来了。
祈男细看这二人,还同在家时一样,因是双胞,穿着打扮皆是相同。黄绿主调五彩织金花卉纹样缎面出风毛立领偏襟短棉袄,腰里系一件青绿色宫绦,配竹青底子圆点纹样缎子马面裙。脸上搽的白腻光滑,異香可掬,头上戴一套金镶紫瑛,金光闪闪,珠光宝气。
不过祈蓉跟自己姐姐相同,气色却不是太好,脸上虽搽了不少茉莉香粉。却是白中透灰,嘴唇也有些发白。胭脂涂得太多,不但没能盖住颓色,反显得那红色浮于表面,愈发衬得整个人假白死灰。无精打采的。
祈男虽看出不好来,却也没什么,依旧客套得很。
三人见面各自行礼称好,又手拉手说了几句,方才按序坐了下来。
本来祈男最小,该坐下首,不过她已经嫁人,因此反坐了上首,祈芙祈蓉对面陪着。三人接了茶,各自于口中呷着,一时间。屋里安静得有些不寻常。
红儿站在中间,两头张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到底是个伺候人惯了的,善于察言观色。知道此时不该自己多话,因此也不说话。
“大奶奶如今。过得还好吧?”沉默良久,还是祈芙先开了口,祈男含笑点头:“很好,”说着若有似无地瞥着祈蓉:“姐姐们,也还好吧?”
她这话一出口,祈芙也罢了,唯有个祈蓉,听见个好字,那眼圈唰地一下,说红就红了。
祈芙亦在暗中观察着祈蓉的神态,见她有些失态,忙笑了起来对祈男道:“看宋大奶奶这话问的。不过这四个字倒有些拗口,我竟叫不习惯。”
祈男听出来,祈芙是有意替祈蓉掩护。
看起来确实有鬼。不过眼下还看不出来,这鬼是哪自哪一门哪一户。
想到祈蓉可能因宋玦而伤心难过,以至于颓丧到如斯地步,祈男的心里百味陈杂。
“对了红儿,”祈芙不看她,陪笑对红儿道:“我们老爷说了,有从家里带来的上好金华火腿,三年以上的陈货,好东西呢!才来时我忘了取来,麻烦红姐姐跑一趟,中午做个蜜汁火方,这可是二叔叔最喜欢的下酒菜呢!”
一听说是二老爷最喜欢的菜,红儿眼睛都亮起来了,脚便向外迈去:“当真如此,我就跑大了脚也是甘心的!”嘴里说着,人已经到了屋外。
祈芙便使个眼力,跟她的丫鬟遂到门口向外张了张,回头报说:“走远了。”
祈蓉冷笑道:“要不动用二老爷二个字,这女人是再不肯移一下的。也不知咱们说的话跟她什么相干?好不好,连个通房也算不上的,自己就当自己是主子了!也不知道她哪里出色?二老爷把她藏在家里,倒是担了大风险的!若闹出来,连我们也要陪进去!”
这是她自进门后,第一次说出如此长论来,祈男细细分辩,只觉得这话里包含的深深怨气,一半来自红儿,另一半,却别有出处。
还是因为宋玦?
祈男想着想着,心里的火苗便如着了风势,越烧越大,滚滚火花扭曲了她原本平静的心态,镇定自若的平衡在热力烘烤下缓缓缩卷,她情不自禁眯了眯眼睛,隐去眼底的一道幽冷锐光,抱臂斜靠在雕花椅背上,口中淡淡地道:
“一向竟不知道,蓉姐姐的脾气这样大了?在家时总觉得蓉姐姐心气高不常抱怨人的,想是来京路上受了些累?怎么开口就抱怨起二老爷这边的人来?”
祈蓉受她二句话,顿时脸色更不好起来,又因提起家里,祈蓉眼圈里愈发雾朦朦地要滴出水来。
祈芙忙地站了起来:“宋大奶奶敢是怪我们说了二老爷的不是了?确实这红儿来路不正,怨不得我们说。她本是个暗门子,后来被京里某位王爷看中,接回府上住了起来,后来又不知怎么的,咱家二老爷看中她了,三不知就弄了人回来,如今那头瞒得铁桶似的,只当这姑娘是逃走的,哪知道是被咱家二老爷接回来了呢?若要闹出来,岂不又得罪一路皇亲?”
祈男听了,确实觉得这事不太妥当,这也难怪老爷总将红儿藏在家里,不让见人了。
“总之不叫人看见,也就不会生事,”虽则父亲事儿办得有些鲁莽,可事已至此,他又是自己的父亲,祈男也不太好将胳膊肘向外拐不是?只得将就应和几句,又将话题绕回到祈蓉身上。
“蓉姐姐敢是身子真不好过?芙姐姐你来看看,蓉姐姐这脸色,”祈男骤然收起脸上的笑来,眉心倏地一凝,春水般的眼眸中霎时有寒气逼出:“若真不好,还该叫个太医来瞧瞧,这样子如何进得宫,如何选得秀?”
这话不说还好,一提起选秀来,祈蓉的脸越发灰得不像,手里的罗帕也捏不住了,眼也直了,丫鬟忙上来替她连拂几下胸口,又捏手又捶胸的,不料反弄得她难受起来,来不及站起来,就地冲着椅子右边的痰盂,哇哇大吐起来。
祈男这一惊非同小可,望着祈蓉如此,她神惊色骇,身体向后仰去,直到头猛地一下撞上了高高的椅背,方才反应过来。
“妹妹,妹妹你怎么样?没事吧?”祈芙见祈蓉如此,当下就连哭带号了出来,跑到对方椅子旁,拉住了手连掐几下虎口,又欲转身让丫鬟去请太医,只是被祈蓉下死劲拦住了不让。
“不许去,一个也不许去!”祈蓉将胆水也几乎吐了个干净,吐完了方才坐了回去,游魂样恍惚四顾,与祈某二人面面相觑,目光涣散,无神无力。
祈男此时早已看出些端倪来,初时的惊异已过,接锺而来的,便是绝望失落,与伤心难堪。
“蓉姐姐,你这样子,该不会是,有了身孕吧?”
沉默之后,这回倒是祈男先开了口。
这种事她前世常见,孕初期种种不适,胃口不好,常犯呕吐,也就难怪祈蓉刚才出来时,脸色那样难看了。
不过前世是前世,现在是现在,这样一个年代,小姐本该是深闺里养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男人?除了自己的父亲,她们是该见不到任何一个适龄男子的。
既然连面也不该见,那么怀孕?!
这将给家族名誉带来多大的毁灭和灾难,屋里在座的三人,并跟随她们的丫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小姐,”玉梭简直不能相信这是真的,口唇哆嗦着道:“大奶奶,您刚才在开玩笑吧?这种事可开不得玩笑!”
“当然开不得玩笑!”祈男冷眼看着祈蓉,唇边噙着刀锋般的冷然:“不过我的话不是玩笑,要不然,蓉姐姐为何不骂我?反碍口识羞地,蜷缩成如斯模样?!”
玉梭的目光慢慢移到祈蓉身上,眼眶顿时张得老大:果然如祈男所说,祈蓉脸上悔愧交加,吐得满脸惨白,又是冷汗又是泪水,早已没了人形。
“死短命!该死杀千刀的!”祈芙在旁拉了祈蓉的手,终于气恨不过,忍不住骂出声来。
这话是骂谁?祈男心里明镜似的。
算算时间,若祈蓉尚是怀孕初期,那么宋玦在别院里与自己情深意长时,亦尚与祈蓉藕断丝连。
我从来都只有你一个女人。
宋玦对自己的承诺犹在耳旁,祈男目光落到了祈蓉身上,他经手过的女人,就这样要死要活地杵在自己眼前了。
想明白这一点,祈男便情不自禁,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站了起来。
她笔直的立着,眉宇间的神情,似是永不融化的苍山之雪般千年万年的寂寞寒冷,她扫了正恹恹喘息,蜷缩在椅子里的祈蓉一眼,口中冷冷地道:

☆、第二百八十章 原来这样?

“错是男人犯下的,后果却得女人来吞。蓉姐姐,如今你可得好好想想,将这事想明白了。过错是自己一人担了,还是将那人一并招了出来,大家承担?”祈男吐出这话来,面上镇定自如,心头却忍不住心一阵恶寒。
其实她并不在乎祈蓉会不会明说,不过是指条明路给祈蓉知道罢了。若真说出来,于宋家确实将是个大难堪,却也因此,能解决了祈蓉眼下的困境。
宋家为自家面子,少不得当祈蓉是个苦果,烧僵了的夹生饭,捏着鼻子吞将下去。这样也就免得出丑人前,祈蓉也就不用提心吊胆,去宫里受罪了。
不过若是如此,祈男今后的日子,也将不会好过了。这是明而显之,不言而喻的了。想到那双早起还将自己环顾其中,情真意切的温暖臂弯,却曾经同样拥抱过眼前这个颓败不堪的女人,祈男说不出,自己心中是恨,还是怒。
宋玦的孽债,得由她祈男来还。这是什么道理?
可有时候,这天地间的事,并不全只凭道理来行。
若不这样做,祈蓉很有可能将死于宫中,苏家更将一败涂地,欺君之罪,可不是小过。
自己身为罪臣之女,在宋家同样不会好过,更别提还有杭州家中的锦芳了。
孰轻孰重,祈男早于心中权衡明白。
这苦果不仅是宋家,自己也得硬忍着咽下去才好。
见祈蓉久不肯开口。祈芙急起来了:“妹妹你就是这么个死性儿!都到这时候还替那人打什么掩护?你当他是个宝,他当你是什么?当日寄居家中,百般哄骗好话说尽!如今好了。到手后又如何?那本就是个随风倒舵、顺水推船的行货子,”
一字字,一句句,如重锤打在祈蓉心头,更打在祈男的心尖。
祈芙说着说着,忿气满怀无处着,双腮红上更添红。直到最后,发狠的话儿也放了出来:“如今也且不要怕他。左右他也来了京里,好不好去府上闹一通子,到底也落他几分面子!就脸对了脸问着他,这事到底打算怎么办?!”
祈男心中发急。这祈芙真正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今将事闹开,跑到宋家去吵无谙于火中浇油,越搅和越乱!
“姐姐们别慌,也不必去吵了,我不正在这里?有话,我来替姐姐们说就是。”祈男不得已,只得开口,虽明知是自己蒙羞吃亏。却难得的声音不卑不亢,人更冷静得像是绝壁上的染雪青松。
“你?”祈芙好笑地回头看着祈男,没好气地硬绷绷衬上一句:“有你什么话?你不出去乱发话我跟妹妹就是上上拜谢。要烧高香了!难不成你做了宋家大奶奶,就跟赵家有了好交情了?!”
赵家?!
赵昆!
一瞬间祈男脑海中跑马灯似的闪过许多片段,与赵昆初回东府中相遇,花花公子似的目光于自己身上各处盘旋,有日所见宋玦,赵昆竟与他穿着一模一样的外褂。。。
绝壁上的染雪青松。塌了。
难怪人家说,谈恋爱的女人智商为零!因自己心里眼里只有一个宋玦。便当别人也时时事事与他有关了!
原来这孽债主子不是宋玦,竟是赵昆!
宋玦确实对自己一心一意,由始至终,心里只有自己一个。。。
祈男心头甜蜜不已,一时间几乎忘了,还有个苦瓜在自己身边杵着。
“怎么?”祈芙见祈男一瞬间脸色突变,竟由灰变白,又由白变红,最后变得隐有喜色,更透出娇媚的红晕来,心里气便涌了上来:“宋大姐姐难不成又有主意?人家就快愁死了,你怎么反乐成这样?别忘了,虽则如今你嫁进宋门,可到底娘家还是姓苏!娘家倒了势,你一样不得好受!”
祈男心头压了许久的大石已落,如今的她,已经可以毫不参杂自家情绪,冷静地来处理这件事了。
“蓉姐姐做错了事,姐姐你反倒如此理直气壮?且别说我帮是不帮,蓉妹妹到底铸成大错,就受些教训也是因当!芙姐姐,求人也得有个求人的样不是?!”祈男冷冷几句话,彻底将祈芙有些嚣张的气焰打压了下去。
其实祈芙也不过做个纸老虎样子罢了。实在心里,她也慌张得很,毕竟是关系到家族荣辱的大事,岂能不乱?
刚才在祈男面前不过是强支持着,发发小姐脾气罢了。
祈男丢下那几句话,说得祈芙再无插嘴余地,然后方转身,慢慢踱到了祈蓉面前,后者坐着,祈男站着,她本自身量就高,祈蓉又在椅子里缩起身子来,愈发衬托得她居高临下,凛然傲气:
“蓉姐姐,既然事已至此,我倒有个法子,不过要蓉姐姐受些委屈,不知,蓉姐姐肯不肯呢?”
祈蓉万万没想到,祈男会说有法子来救自己。
她能不对自己加以嘲笑,祈蓉已是觉得万幸了。
“如今你是宋家大奶奶,身份比以往不同,”祈蓉还是有些将信将疑,垂着头闷声闷气地道:“只是这事,凭你是谁,又有什么法子?少不得我投水一死,大家干净!”
听到个死字,祈芙不由连退三步,可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
祈蓉的话不无道理,她只有寻个由头死了,大家也就干净无碍了!
可祈男却狠狠地喝住了祈蓉:“这就什么话?!生命得之不易,年纪轻轻,尚未孝敬过父母,享受过人生,提什么死字!亏你还是大家出身,身体发肤来自父母,轻易不得害损,这道理难道不知?!”
祈男昂首,斜眼睇着椅上祈蓉,清丽黛眸中露出烦躁与愤怒来:“错就是错了,也不是不能改不能修补!不就是*于一个男子么?!嫁给他不就行了?”
祈芙一听急了,这话说得容易,嫁进赵家?祈蓉可是上了皇册预备要进宫的人!怎么嫁?!
不进宫?反嫁别人?这不是正正摆于青天白日下的欺君之罪了么?!
“你说得轻巧,怎么嫁?别说父亲肯不肯,赵家也不敢娶呀!”祈芙一句话,将刚从椅子上坐正了身子,以为有了希望的祈蓉,又一把推回了万劫不复的深渊里。
“算了算了!”祈蓉灰心丧气,身子软烂如泥摊在椅子上,口中哀怨道:“明儿我就离了这个家门,远远地去了护城河里,一头。。。”
她这话还没说完,祈男一个巴掌就打上脸去。
啪地一声响过,祈蓉脸上顿时红肿起一片五指山来。
“亏你是大太太调教出来的,大太太可没有你这样软弱无能的女儿!”祈男狠狠盯住祈蓉,瞳孔猛地一缩,眼底顿时闪过一道寒芒:“死都不怕,天地间还有何惧?你若信我,我必有法子将你平平安安嫁进赵家!”
祈芙祈蓉皆被祈男难得流露出的勇悍嚣张震住了,就连玉梭也惊得动不得。
原来一向温文尔雅,虽有计却在心里的苏九小姐,宋大奶奶,也有如此犀利的一面。
“不过自然了,天下没有不需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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