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明扶着博雅才勉强支起身子坐了起来。
“蜜虫?”晴明道。
一只青蓝色的蝴蝶已落在了花间。
“蜜虫她……变成了蝴蝶了吗?这都是我不好,晴明,蜜虫她不会有事吧?”博雅的头低了下来。
“啊!没关系的。我稍微休息一下,等我的身体稍稍恢复。就可以让蜜虫复原的。”晴明笑道。
“太好了,晴明。”博雅叫道。
“博雅,我饿了。你不是带了香鱼和美酒吗?”晴明的眼中泛着柔光。
“哦!是的。晴明,请稍等。嘿嘿……我的食盒还在啊。我这就拿给晴明。”博雅道。
博雅打开食盒,取出了香鱼和美酒。
晴明靠在樱树上静静地望着博雅。
“晴明,酒还温着呢!我这就斟给你喝。香鱼也还没凉呢,不过不如刚烤好的可口呢,等我把刺剃出来再拿给你。”博雅嘟囔着。
“朴哧”晴明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了,晴明别这样只顾取笑我了,还是趁热吃吧!”博雅的神情像个生气的孩子。
晴明接过酒杯,一口饮尽,博雅却挟了块香鱼送入晴明的口中。
“好吃吗?晴明。”博雅的神情充满的关切。
“好吃。博雅,道满大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晴明道。
“你说那个什么道满啊?我也不知道,反正我醒来就没有见到那个家伙。”
博雅一边回答,一边精心地剃着鱼刺。
“哦?还真是奇怪。不辞而别可不是他一贯的作风啊!”晴明的神情有些凝重。
“晴明,你为什么要和那个芦屋道满决斗呢?难道只是为了证明谁的阴阳术更高妙吗?”博雅道。
“唉!这也是无奈的事情。三十年前我们就约定,今天只是履行诺言罢了。”晴明的神经有些黯淡。
“三十年前?晴明你今年到底有多大?”博雅道。
晴明微微一笑,望着博雅。
“博雅,我的年龄对你来说,真的是那样重要吗?”
“哦,其实也不是很重要。只不过,有时候有点好奇罢了。其实,在我心中,晴明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博雅道。
晴明望着博雅,不由将身体靠在了樱树上。
“不过,晴明。我还想问一下,你和那个道满为什么要在三十年前定下战约呢?”
晴明叹了一口气,微闭双目,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
“晴明……如果不方便告诉我的话,就别勉强了。其实,也没什么关系的。”博雅低下了头。
“晴明,还是再吃一点香鱼吧。”
博雅挟着香鱼送到晴明口边。柔软的香鱼贴在晴明的红唇边,晴明的心似也在颤动。
晴明一口含住香鱼,轻轻咽下。
“其实……告诉博雅也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有些往事,我已不想再记起。博雅,不知道你还记得那个白比丘尼吗?”晴明道。
“嗯,晴明。我们不是在不久前才为她斩过祸蛇吗?用的还是我家传的宝刀呢?”博雅道。
晴明轻轻点了点头,一口饮下博雅斟满的美酒。
“晴明,这么说这件事情和那个白比丘尼有关?我记得,晴明好像对我说过……那个白比丘尼……她是你的……第一个女人。”
博雅的声音轻得几乎只有自己听得清。
“嗯!不错。这虽然不算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但那却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晴明将整个身体靠在樱树上,悠悠地饮下博雅添满面的酒。
然而晴明飘浮思絮却已被带到了三十年前……
本话终
第三话 被记忆尘封的往事
寒冷的冬季,天地间一片白雪皑皑。
一位白衣少年静静地站在廊下,望着天地间的一片雪白。
“晴明,站在风口,小心着凉啊。”一位慈祥的老人微笑道。
“师父,我没事。在雪中,这天地间好像宁静了许多。”
少年清澈如水的眼睛望着老人。
老人正是闻名天下的阴阳师贺茂忠行。
“晴明,你过来。”忠行道。
“师父,有什么事吗?”晴明走了过来。
“是这样的,过一会儿,有一个叫白比丘尼的女人前来,请我为她斩去祸蛇。你可要仔细看好,恐怕三十年后,她体内的祸蛇就要拜托晴明了。”
忠行的笑容充满了慈祥与关爱。
“嗯。”晴明俊秀的面容充满了自信。
“那么,和我一起去前院的正堂吧。”忠行道。
“是,师父。保宪师兄还没有回来吗?”晴明道。
“是啊!谁知道保宪这个孩子在做什么?这么久还同回来,所以才让晴明看仔细,否则三十年后就没有人能除去祸蛇了。”忠行道。
“师父,大雪都已经停了。保宪师兄去除雪妖的事情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可是,保宪师兄却还没有回来。师父,保宪师兄不会有什么事情吧?”晴明的眼中充满了关切。
“保宪做事很稳妥,这次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迟迟不归。没关系,有晴明在是一样的。反正三十年后有人除去祸蛇就是了。”忠行道。
贺茂忠行府地的宽大的正堂内,众位弟子分列成两行。
晴明手持着忠行的宝刀,静静地站在忠行的身旁。
一位身穿袿姿的年轻的女子走上前来,看年级约有二十左右。
“白比丘尼,可以开始了。”忠行道。
“明白了,谢谢忠行大人。”年轻女子正是白比丘尼。
白比丘尼轻轻地将身上的袿衣、单衣、绯胯、襦伴次弟脱去。不一时白比丘屁已经全身□。
晴明不觉有些惊异,望了望忠行。
忠行面无表情,却对白比丘尼点了点头。
白比丘尼赤身坐在了地上,将双腿分开。
忠行口中已开始念动咒语。
不一时,只见一条黑色的妖蛇已从白比丘尼的□内渐渐爬出……
“晴明快将宝刀给我!”忠行道。
“是,师父。”晴明将手中的宝刀递给忠行。
忠行手持着宝刀,用力一劈,将祸蛇斩为两段。
那条黑色的祸蛇身首异处倒在地上。
晴明静静地望着祸蛇,心中似有些不解。
“哈哈……真是有趣啊!”一阵笑声打破了宁静。
“哎呀,看来是忠行大人又在斩祸蛇了吧!不过真可惜啊!来晚了一步呢!三十年才能长成的祸蛇被杀掉了呢!”
一位衣衫蓝缕却神采飞扬的人径直走了过来,旁若无人般地自言自语。
晴明不由抬起头来望了望来人。
“原来是道满大人,有何赐教。”忠行道。
“呵呵……也没什么,忠行大人身边的小子是什么人?好像不是你贺茂家的人嘛!”道满打量着晴明。
“这是我的闭门弟子,叫做安倍晴明。”忠行道。
“安倍晴明?哼哼……有意思!”道满轻蔑地一笑,走到晴明面前。
“唉!小子,光长得美貌可没有什么用处,阴阳师凭得是本事,你想让鬼怪因为你的美貌而放过你,那是不可能的。”道满道。
“芦屋道满!你来干什么!少说那些无聊的话!”一个身影突然冲了进来,挡在晴明的面前。
“保宪师兄?”晴明道。
来人正是贺茂家的长子贺茂保宪。
“啧……忠行大人啊!你的儿子火气好像很大啊!”道满微微一笑,手指却轻轻的一弹。
“小心,师兄。”晴明突然拉过保宪,纤细修长的手指却结成手印。
“呵!不错啊!年级很轻本事还不小呢!还以为是个只会凭脸蛋混饭的家伙呢!”道满笑道。
“你这个家伙在胡说些什么?不许你这样说晴明的坏话。”保宪吼道。
“你们给我退下。”忠行闪身挡在晴明和保宪的身前。
“请道满大人原谅犬子与小徒的无礼。不过,满道满大人一向自由自在,今天过府到底有何贵干。”忠行道。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今日前来,本是想跟忠行大人讨要祸蛇的。”道满笑道。
“讨要祸蛇?道满大人您要祸蛇有什么用处?”忠行道。
“我一直在想,如果把祸蛇变成我的式神应该很有趣,不过好像还是来晚了一步。”道满道。
“什么?道满大人竟然想用这种肮脏的东西做你的式神?道满大人,您是在说笑吧!”忠行道。
“肮脏?这世上没有比人的内心更肮脏的东西了。说起来,祸蛇这种东西的产生,不是还是因为人心的欲望吗?”
道满自由自在的在厅内走来走去,接着道。
“这个女人,因为在三百年前吃了人鱼肉,所以成为了长生不死之人,但是很可惜,这种女人根本无法生育。而她又一直从事着卑贱的营生,祸蛇其实,就是与他过夜男子的□在她体内聚集而成的妖物。”
“不错。白比丘尼体内不同男子的□每三十年就会化为祸蛇,这种蛇如果不除去的话,那是很可怕的。”忠行道。
“有什么可怕的?像祸蛇这样的东西,我拿来当式神有什么不可以呢?不过,好可惜啊!还是来晚了啊!又要让我等三十年了。不过,三十年后也许再也没人可以除掉祸蛇了,所以那祸蛇就是我的了。”道满笑道。
“谁说三十年后没有人可以除去祸蛇?请放心,三十年后,我会替师父除去祸蛇的。”晴明的声音坚定而悠扬。
“哦?是你啊!安倍晴明?呵呵……忠行还真是收了个好徒弟啊!忠行,我算出你的大限将至,以后没人和我斗法我多寂寞啊!那么我到时就去找你的徒弟玩了。”道满笑道。
“道满大人,晴明只是个孩子。”忠行道。
“年轻人,真想要亲自除掉祸蛇吗?不嫌它肮脏吗?”道满的笑容充满着戏谑。
晴明没有回答,望了望地上的祸蛇,却轻轻挑了挑眉头。
“你这个家伙还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啊!”保宪怒道。
“呦?还真的是兄弟情深呢?晴明,我们一定会后会有期的。”道满笑了笑却有意无意地望了保宪一眼,转身离去。
保宪与道满的目光相对,却不由低下了头。
晴明也望了道满一眼,目光却依然冷淡。
忠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保宪,你也太冲动了。以芦屋道满的阴阳术,连我也毫无把握取胜,还好他并不与你计较。”
“父亲,我才不管这些,总之,他这样说晴明就是不行。”保宪道。
忠行轻轻拍了拍晴明的肩膀。
“晴明,你以后要小心啊,道满是个很爱制造麻烦的人。就算他不置人于死地,但是他制造的麻烦也绝对不小。”
晴明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师父,我会的。谢谢您的关心。”
忠行点了点头,不觉笑了起来。
“好了,都过去了。保宪,去除雪妖的事情办好了吗?怎么现在才回来?”
“父亲大人,都办妥了。只是身体不太舒服有些劳累才回来晚了。”保宪道。
“师兄,你没事就好。你迟迟不归,我和师父都在为你担心呢!”晴明笑道。
“是这样啊!让大家担心还真是我不好。”保宪温柔地笑着。
“好了,就这样吧!今天很累了,保宪、晴明你们去歇着吧。”忠行道。
“是,父亲大人。”保宪道。
“是,师父。”晴明道。
晴明和保宪转身向后院走去。
“保宪师兄,请告诉我这次去除雪妖的事情吧!好不好,保宪师兄!”晴明道。
“好的,晴明想知道什么都可以。我们回房去,我细细说给晴明听就是了。”
晴明拉着保宪的衣袖飞速向后院跑去,忠行望着两人,不由点头微笑。
数月后,已是春季。
晴明随师父忠行去山中的寺庙找老僧对奕。
突然大纳言大人派人相请,说家中有邪灵作祟。忠行派晴明下山去除邪灵。
当日,晴明已完成使命,独自一人去山中向师父复命。
山中开满了飘香的桅子花,一阵阵的幽香泌人心脾。
晴明一人慢步在簿雾迷漫的林间。
“晴明大人,请您留步。”一个声音呼唤着。
晴明不由停住了脚步,回头望去。
“哦?原来是白比丘尼啊!您怎么会独自一人在此独行呢?”
白比丘尼望着晴明,轻轻地一礼。
“我得到了高人的指引,说大人您能帮我。所以我特意在此等候大人您啊。”
“是这样啊!可是,师父不是已经帮您去除了祸蛇了吗?这才过了几个月,祸蛇不会那么容易就生成吧。”晴明道。
“不!晴明大人。我此来不是想请您帮我除去祸蛇的。我是想请您帮我摆脱永生的。”白比丘尼道。
“实在是很报歉,我无法帮您摆脱永生。”晴明冷冷地道。
“晴明大人!这是真的吗?真的连您也不能帮助我吗?唉!已经整整三百年了,我却永远都是二十岁的样子,可是,我真的很想死去啊!呜……”
白比丘尼跌坐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白比丘尼,请您不要太伤心了,我想总会有办法的吧!”
晴明轻轻扶起了白比丘尼,白比丘尼却将身体靠在了晴明的身上。
“晴明大人,您真是个好人。不知不觉都已经过去三百年了,你却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如此年轻有为而又英俊的男子,太谢谢您了。”
白比丘尼靠在晴明怀中泪水却不断流淌。
“嗯……”晴明想站起身来,却发现手已被白比丘尼握住。
白比丘尼的身体已倒在晴明怀里,炽热的气息喷在晴明的脸上,迷离的眼神直直望着晴明。
“白比丘尼……你……别这样。”晴明想挣脱被白比丘尼握住的手,白比丘尼却顺势将身体压制在晴明的身体上,将晴明压倒在地。
白比丘尼细碎的吻轻轻地吻遍了晴明的脸,却顺着脖胫向下延伸,一双手却轻轻解开了晴明狩衣的蜻蛉和绶绪……
“你……请别……这样。”
“我太喜欢你了,晴明大人。您是我见到的最美貌的男子,也是最有本事的……”
这一刹那,晴明的意识突然变得模糊起来。忽然觉得白比丘尼的身影竟然如此亲切,却好像找回了年幼时自己倒在母亲的怀里的感觉,被母亲轻轻的爱抚和亲吻。
“好温暖啊……”
晴明的眼神也变得迷惑,任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