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情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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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情杀手-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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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来到一座不亚于万宝贵的华宅,甚至可以说在格调上还要更为雅致、高贵的庄园门口。富丽堂皇的五道并列红门、门前庄伟的雕梁画栋,处处都显示这座庄园的主人身分不凡、家财万贯。
  紫音怀疑独孤九刚干完一票还不够,打算行窃第二家。
  他走上前去,用力地执起门上的铁环,“当、当”地叩了两下。
  想不到小偷还会敲门,这还是头一回看到的新鲜事。紫音想了想,终于找到好解释说:“独孤九。你走错地方了。”
  “啊?”一边等着里面的人回应,他转过头看了紫音一眼。“这话怎么说?”
  “你不是想自首,找衙门吗?这屋子或许颇像衙门县太爷的家,但上面的门匾显然没写着府衙二字。”紫音淡然地说。
  “哈哈。”他捧场地勾起唇角干笑两声。“你真的有进步,很大的进步。再加强一下你说笑的技巧,就可以改行当说相声的了。”
  “……”紫音默想了一会儿,决定转身走人。
  “喂,你去哪儿!”他把她拉回来。
  “既然你还要再干一票,我就到远一点的地方等你,我虽然答应和你在一起,可没答应陪你进大牢吃囚饭。”
  独孤九也只能竖白旗投降。“好、好,我没说清楚是我的错。我回自己家,不会有人捉我进牢房去。”
  “这是你家?!”毫不吝惜地以眼神表现了她百分之百的不相信。紫音不知道江洋大盗这一行这么好赚,能赚到这么一座大宅子,独孤九就算后半辈子不再当小偷,也不愁吃穿了。
  “不信,等到里面的人出来了,你再问一次。”
  说着说着,其中最旁边的一道小门就开了。里面一名老者探出头来,哈着气爱困地说︰“是谁在敲门呀?”
  独孤九含笑着招呼说:“老丁,您老又在午睡了?”
  “哎呀呀,九少爷?我这老眼没看错吧!哎哟哟,我隔多久没看到九少爷的脸了?让我想想……哎哟,都记不住了。”老人家又揉眼又哭又笑地忙说︰“快进来、快进来,我好叫唐婶和老唐一起过来,他们也都想您想得要命。”
  偷瞄了下紫音,独孤九得意地随着招手的老人家跨进门内,一方面还不住地对她说:“欢迎来到敝宅,云紫音姑娘,以后就把这儿当成你家,千万不要客气。”
  这就是独孤九狡兔三窟中,最隐密也是最终的老巢吗?紫音越过那道门,知道自己又跨过一道横亘在他们之间重重秘密的关卡。
  屋内的人听到老者的呼唤,纷纷从四面八方走出来,他们一见到独孤九,个个都面露喜色,寒暄的寒暄,招呼的招呼,“九少爷”、“九少爷”地喊,把独孤九捧在掌心上的模样,让人无庸置疑独孤九是这个家的主人,也是这些人的主子。
  抛下外面“独孤九”荒野一匹狼的形象,此刻的独孤九反而像是备受宠爱的富家公子哥儿,他笑着一一和众人叙旧,对于大家的嘘寒问暖也都微笑以对,举止间丝毫没有轻浮、夸张的浪子习性,仿佛剥去一层皮似的,让紫音见识到他的另一面。
  到底,江洋大盗独孤九,为什么会在这儿摇身一变成为“九少爷”?他背后藏着什么样不为人知的身分,紫音静静地冷眼旁观时,自己也不知何时成了话题的中心。
  “九少爷,这位姑娘又是……”
  独孤九此时才把注意力放回她身上,他点头笑道︰“我来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嗯,虽然很想称她为我的小娘子,不过还没拜堂,所以……就当她是未来的“九少夫人”,大家要好好照顾她,就像照顾我心肝一样。紫音,脱下你的斗蓬,见见大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紫音很遗憾地无法反驳他的介绍,虽然无意当什么九少夫人,但他爱怎么形容就怎么说,她都无所谓。脱下斗蓬,她早已有心理准备地听到众人惊讶的喘息与叫声。他们一看到紫音的模样,无不议论纷纷。
  “九少爷。您要“娶”这位姑娘。有没有先跟老爷说一声?”中年管家迟疑地说道。
  “我娶媳妇儿关我老爹什么事?!”独孤九嗤地摇摇手。“我累了,先去帮我和娘子备热水,还有弄点吃食送到我房里来。”
  “但是……老爷要是知道了……”管家还是不放弃地说着。
  “别啰唆了。”独孤九领着紫音就往西厢走去。“我娘子就和我同住,要是没有要紧事。谁都不许轻易来打扰我和娘子,明白吗?”
  “是,九少爷。”
  紫音被他拖着走了半晌,看着离众人有段距离,她才缓慢地开口说:“我可没说要嫁你,独孤九。”
  “你是没说,而且我也没问过你。”他熟悉地越过种满名花异草与铺满珍奇玉石的小径,踏上悬架在绿色水塘上方的九曲木桥,连头也没回地说。
  紫音停下脚步,不打算接受他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哎,别一脸我要逼婚的样子。”独孤九转过头一笑。“老实说好了,“独孤九”并不是我的本名,这是我给我自己取的名字。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特别选择“独孤”这二字吗?”
  他等了会儿,不见紫音回答,又自顾自地接着说︰“因为我很小的时候就打定主意、这辈子我绝对不会被任何人、事、物给绑死,我不需要家、不需要婚姻、不需要什么长长久久的约束,我只想自已过我想过的日子,这就够了。”
  很显然地,他现在说的话,和先前的宣言自相矛盾,紫音毫不保留地把自己的想法写在脸上。
  “我没说谎,我说真的。”他又露出了犬齿地笑着。“想知道……为什么我会打定终其一生都要孤独地过吗?”
  想知道。却也不想知道。紫音垂下长长的睫毛,遮掩住眸中的感动。害怕太过于靠近独孤九,自己就越受他喜怒哀乐的影响,宛如受控于月儿阴晴圆缺的潮水,落得身不由主的地步。
  “跟我来,我告诉你。”他伸出手,要求地说。
  紫音彷徨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让他执着自己的手,走到园内一座三层楼的华阁内。推开华阁楼门的瞬间,里面的尘埃与发霉的空气,证明这屋子已经很久都没有人进来过了,甚至随处都有层层蜘蛛网,让人寸步难行。
  “真教人怀念,自从娘走后,我就再也没进这屋里来过了。”独孤九一面挥开蜘蛛网,一面打开窗户迎进阳光。
  紫音的注意力则在花厅中央的三座立扇屏风上。屏风有着年代久远的气息,但上面发黄的画却依然栩栩如生,画中人有着倾城美色,从那流转星眸、盼笑红唇到娉婷身段、青葱玉指,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娇,就算现在的紫音看来,也都还有种画中人随时会走出来的错觉。
  “这就是我娘。”独孤九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指着画中人说︰“套句古人的话,我娘亲是世人眼中的狐狸精、祸世妲己,也是个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薄命红颜。”
  他苦涩的口气让紫音心口一紧。“怎么说?”
  “一个极度渴望男人的女人,这么说,你明白了吗?凡是她所到之处,男人无不被她的美色诱惑,男人都想独占她、染指她,她明知这点却还是不停地勾引着一个又一个的男人,让那些男人们为了她而决斗、死亡,这是她最热中的游戏了。为了引起男人们疯狂,她可以一夜和数个男人云雨巫山,煽动那些男人血液中嫉妒、占有欲的种子,欣赏着为自己而流血的男人们。”
  他抚摸着屏风上的母亲的脸说:“这些,都是她死后,我爹爹说的话。他痛恨我的娘亲,却又爱她爱得如痴如狂,他称她为妖女,却又不肯放她走。他锁住我娘,不让任何人见到她,就连我这个儿子也都不被允许靠近她,直到她死后我爹爹才让我见她最后一面。那年我十岁,我娘是自缢而亡,理由是什么没有人知道,说不定是被关疯了吧。再也受不了独自在这间小屋内度过。”
  紫音听着听着忍不住叹息。
  独孤九扬高一眉,讽刺地笑说:“这声叹气是可怜谁?我娘、我爹还是我?好一个毁灭彼此的爱吧?不。这种东西根本称不上“爱”。造成|人们不幸的是嫉妒、不满、憎恨、不甘,这些都假藉着爱,透过独占,达成一个人束缚另一个人的理由。我发誓不让自己踏上我爹、娘的覆辙,我爱每一个可爱的女人,但绝不被某一个人束缚,也不束缚谁。”
  没有办法说这是矫枉过正,紫音自己何尝不是……因为小时候被爹娘抛弃,所以常常连她自己都抛弃了自己。不期待被人爱,也不期待去爱谁,像自己这样银发红眼的“妖怪”,怎么会有人真心爱她,不过是一时新鲜有趣而已。她唯一相信的人是“影蝶门”的伙伴,她唯一知道不会因为她的外表而歧视她、甚至欺负她的人们,只有“影蝶门”的大伙儿。
  可是独孤九却闯进她平淡的生活,将她从安稳的壳中拉出来,推到世人的眼前。四郎哥他们小心翼翼地保护她,不让外界的人以无知的俗眼刺伤她;独孤九却选择拆卸她的保护色,强迫她接受世人偏见的白眼,同时始终站在她身边,不曾丢下她。
  起初,紫音以为这种行为正代表独孤九贪图她外表的新鲜,不顾她的意愿及感受。现在听到独孤九说的话。紫音的想法改变了……没有人比独孤九更清楚,因为外貌而受人拘束的痛苦,他的母亲还为此送了命。
  独孤九全然接受她云紫音,不歧视她也不另眼相待,以最真实的态度包容了她整个人,包括她奇特的外表与被动的心思。
  “在想什么?”他回到她身边,以双掌捧起她的下颚,深深地看进她的眼中。“你的眼真的好美,血深的红色蕴藏着凛凛朱光,第一次看到这双眼,起初真会吓一跳,接着就会看得入迷了。然后,这辈子头一回我开始明白爹爹的疯狂,有那么一点道理。”
  揉着她的唇,黑眸胶着在她的脸蛋上,神情恍惚地低语:“原来我体内还是有爹爹的血呀。光是看还不能满足,光是抱着也还不够,光是一回那能填满这种饥渴,所以才会想要囚禁一个人,宣称这就是“爱”。我一直以为我和那个疯狂爹爹不同,我不会占有谁并宣称她是我的人,我现在知道我错了,那只是我未曾遇到你……云紫音。”
  刹那间,恍惚的神情被苏醒的兽取代,他指尖陷入她下颚柔软的肌肉处,灼热的双唇吞没柔软的双瓣,一个前所未有的狂吻就这样来袭,紫音不知所措地被强壮的双臂搂在怀中,脑中掀起空白的暴风,这个吻毫不温柔。每次强力的吸吮,她的双唇就传来阵阵剧痛,但为什么自己的心还在回应的跳动!
  这辈子不曾被人如此紧抱过。
  无法呼吸,舒服温暖的气息,足以将冰雪融化的热度,原来被人怀抱是这样教人陶醉的感觉。
  坚实宽厚的胸膛压迫着她的柔软,平坦的小腹贴住自己的腰间,那不知名的热火,教人颤抖,支撑着她的手臂牢牢地填满力量,钢铁般硬实的大腿跨入她发软的双腿间,暧昧地摩擦着。
  这就是即将被野狼吃下肚的羊儿的感觉吗?
  他的牙齿在自己颈间滑动着,寻找着最美味的角度,品尝着。锐利的尖牙咬住她颈间的嫩肉,折腾人的细嚼慢吮,紫音忍不住抖颤着,痛苦又害怕地呻吟。如今都走到这一步了,自己还能有退路吗?
  像要安抚她的紧张,他不再咬啮而改以舔吻她的锁骨,很快地她的颈侧浮现一个个淫靡意味的红痕。满足地凝视着自己结下的果,他伸长舌头缓缓地舔过它们,一次次来回地加深它们的熟度。
  “我正和爹爹一样,步上同一条路了,紫音。”他的指头插入她银白的发,粗鲁地揪住她往下拉,两人四目相对,他的黑眼中满是激|情,掺杂着痛苦。“我想要束缚你,将你藏住。告诉我……说你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告诉我……别这么做。我不想再看到谁和我娘亲一样,死在这充满孤独,只有憎恨没有爱的屋子里!更不愿成为杀了你的疯子!”
  痛苦!这是紫音熟悉的感觉。
  无能为力的痛苦、想要而无法实现的愿望的痛苦、身体病痛的苦,种种的痛苦囚禁一个人,无法解脱。眼前的男人,正为了自己的心意与原则相违,为了自己的欲望与意志背道而驰痛苦着。聪明绝顶的独孤九,何时何地都一笑置之的独孤九,却会为了她而掉进这么深的痛苦深渊,她又怎么能漠视不管?
  紫音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停止他多年来无法救回娘亲的痛苦。
  她也学着他,以小小的双手包住他的脸,抚摸着那张棱角分明俊俏的脸,紫音其实很紧张,她不曾主动去接近别人的心灵,不曾试图去改变别人的想法,她向来只接受别人给她的一切,包括怒骂、偏见甚至是友情、同情,但现在她头一次想“给予”,假如说她有什么可以“给”的话,她现在全部都想给这个男人,这个说笑怒骂都直率而坦诚,满嘴花言巧语却没有一句谎话的男人。
  “我,给你。”
  “这是同情吗?”独孤九捉住她的手指,愤怒地说。
  她起初摇摇头,但想了想又点头。
  “到底是还非?”
  “我告诉过四郎哥,这是我的赌注。你也听到了吧?”紫音深吸一口气,祈祷自己这不中用的嘴巴,能把自己的心情好好说出来。
  他点头后,紫音又继续说:“我,这辈子,一直在放弃想要的东西。曾经放弃想要的爹、娘,想要的朋友,想要过普通人的生活,想要的情人。现在我所拥有的,是别人给予我的生命、给予我的生活,我从头到尾一直都没有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她捉紧独孤九的衣襟。“其实我很羡慕你的生活方式,自由自在、随心所欲。这些是我所没有的,我也想要接近你那样过日子的方式,我想……看点不一样的世界。我想赌一赌,我可不可以拥有,哪怕是一天也好,过一天多采多姿的日子,过一天能让我心荡神驰的日子。”
  贴紧着他的胸口,倾听着他拥有而自己没有的强健心跳,紫音闭上双眼说︰“也许我心中有同情的影子,但那不是全部的理由,我想给你……全部的自己,因为我也想要改变自己。”
  “紫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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