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可惜，这些东西都不怎么好找。
东方的倒是好办，一桌丰盛的贡品，加上他能买到的最上等最贵的香烛。
西方的……怎么办？
万圣节过去没多久，不少小店内还有着存货没卖。一些黑纱，鬼脸面具，南瓜灯什么的倒是有，倒十字架，假眼珠什么的也不缺。
但是……太假了，没诚意。
最后折腾了半天，还是选择了两块黑纱，装饰一下窗帘，买了个漂亮的倒十字项链，新鲜的鸡鸭血（人血买不到，自残还不至于）一大杯，房间里顿时有了丝丝的血腥味。
又从学校导师那里，借来了一个塑料骷髅头骨，真品导师怎么都不肯借，只肯借塑料的。
还别说，教学用品和路边买来吓人的就是不一样。
哪怕是假的，那种骨质的感觉都做得惟妙惟肖，连因为氧化造成的变色都做得一模一样。
怀念的摸着头盖骨，才回忆着当年给它起的小名，门就被敲响了。
敲门的很有可能是任何人，但是这次的敲门声就是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那种……不紧不慢的节奏，仿佛把人的心跳声都压慢了两拍。
楚默立刻前去开门，在开门后的一瞬间，下意识的把门合上。
门口那位带着高高的白帽子，上面写着一见生财，舌头长长的拖着，身着白色的古装，人悬浮离地20公分，手上拿着索命的令牌，隐约有锁链晃动摩擦的声音从他宽大的袖子里传来。
楚默觉得自己看到门外这位，立刻关门，这样的举动一定会让哥哥感到欣慰的。
不过门都关了，不如把家里的那些西方化的东西收拾一下。
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家里的一些东西，不过保留了那一桌子贡品和香烛。
等楚默再度开门的时候，门口的人已经换成了一位文质彬彬，身着白色西装套装俊美精英男。
白色的衣裤，白色的衬衣，白色的皮肤，白色的头发。唯一除了白色的外的颜色就是哪条鲜红的领带。
很有之前那条长舌头的即视感。
“很抱歉，吓到你了，不过那是业务需要。我本人还是十分与时俱进的。”白发精英男一开口就表明了楚默刚刚没看错。
“也的确是，经典造型一看就知道您是谁，不过网上倒是一直在说地府变样了。”他之前就是猜测上门来的应该是这样的普通人模式，才会看到旧版白无常下意识的关门。
而那个“网上说”自然不是谁谁谁来了个地府一日游，然后回来发贴吧炫耀。
而是各种小说，黑白无常如果还是老形象出场，人家都说你土掉渣，乔布斯都走了三年，下头上来办差的手里不拿着爱疯10都显得中西方关系紧张。
而现在的白无常，虽然一头白发非主流了点，脸色白得有太过外，还是挺英俊潇洒让人看着顺眼了。这才是大家设想中现代地府神职人员在外的形象。
“是啊，大变样了，其实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你应该见到的。”白无常似乎很满意楚默冷静的模样。
不过楚默倒是遗憾，疑似未来的领导人对他摆着的供桌看都没看一眼。
“如果是以前的话，不那么费劲的，白无常也代表着发财和好运。”凭空变出了自己的那顶写着【一见生财】的帽子。“无故见到白无常，那是好事，不过现在的年轻人都不信这个了。”
【现在的老人也不信这个。】楚默在内心补充了一句。
没办法，百年动乱，到处在打战，后来为了国富民强，科技发展被摆上了第一位。这些事情，年纪也帮不了什么了。
反而不少年轻人，在网络的帮助下，知道了不少过去的民俗。
“好了，言归正传，首先，楚默，恭喜你躲过了一劫，不然的，现在应该是你心跳停止的时间。”
这话真让人毛骨悚然，尤其是在白无常是说出“言归正传”四个字后。他身上的西装变成了一件花纹华丽而又庄重的汉服。
如果之前两套衣服算是“工作装”的话，现在这身就有一种正装的感觉，从气氛上就能感觉出白无常的认真。
“别紧张，你能完全躲过，这是属于你的福缘，地府不会横加干涉。”
白无常又打了个响指，拿出一块黑板飘在空中，而自己手上则是多了一根教鞭。
颇有家教补习的感觉。
“一个人命运实际上是十分多变的，地府的确有生死簿，生死簿上记录的就是各种的劫。”
黑板上冒出一个个百分比，不用解释就能明白这些数字的含义。
“劫数是很复杂的字数，不过生死簿上记载的，自然是和寿命相关的结束，值越大死亡率越高。”
“一般而言，活人怎么度劫，我们是不管的，哪怕用了非凡间的手段也一样。地府管的是死活，你死后自然会下来结算所有因果。但是有一种我们必须会派人来看，那就是有人度过了指数100的劫难。”
百分百的劫难指数，这个按照传统的说法，就是阳寿已尽了。
但是有人度过过吗？有！当然有！
楚默就是其中一个。
按照白无常的解说，生死簿的正本，是谁都无权翻动的，哪怕是地府的至高无上的管理者酆都大帝都不能翻动，乃先天至宝，连接着命运线。
但是地府的各个管理者能拥有副本。
这些副本生死簿，只有一种情况才会显示活人的资料，那就是楚默这种度过百分百劫难的人。
“每一个度过劫难的人，都会见到你吗？”
“不，不是。绝大部分人，过了还不如没过，在你之前那位，一个年轻的第二主刀力挽狂澜，活下来了，成了植物人。像是这种勉强活下来，但是生活质量在5以下的，基本上我们来确认一下就走了。”
“还有一种，就像是你……通过某种宝物活下来，或者某个凡人体系外的某个存在救了你。这种情况的话，你的人生可能会走向两个极端。”
一个是坎过了风平浪静，一个是从此死劫不断。
“我就是后一种。”
“是的。”白无常显得很高兴，不知道是为楚默的理解能力高兴，还是为楚默现在冷静的态度感到满意。“不用紧张，我之前说了，见到我是好事，那也的确是好事。”
白无常拿出一份合同样的东西递到楚默面前。
“早些年，并没有这样的机会，人间那场席卷世界的大战后，科技日益发达，我们也不得不做出一些改变。现在这是你的机缘。当然，你可以放弃，不过我觉得你不会。”
厚厚的一打合同，地府政策介绍，到工作条款，考核制度以及之后的福利。
楚默因为信件的关系，多少猜到了一点将来他会从事的“兼职”，所以他率先注意的，反而是福利方面。
第一条福利，从他签名开始，他就不算是人了，算是半个地府人员，生死簿上依旧有他的名字，只不过劫难都会被暂停。直到他转正正式就职地府神职或者考核失败重新成为凡人继续他的命运。
第二条福利，他可以开始慢慢学习正统的法术，全是地府盖章认可的好东西。
不过这些学习不是免费的，必须用他工作的贡献点来换。
这两条还算是传统的话，最后一条让整件事情的画风来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选择二次元人物作为助手，第一位助手免费，第二位开始可消耗贡献点。九为极数，请慎重选择……这可真是惊喜。”
第3章 半个地府人
“你的关注点倒是与众不同。”白无常看楚默先看福利这边觉得有趣，一般情况下怎么都应该先看工作要求吧。
“请问，这个……”指着第三条。
“如何？高兴吗？十年前有个女孩子和你一样，看到这点后，兴奋的尖叫，差点招来警察。”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条例。”
“你将来如果转正成功的话，自然是神职人员，身边怎么能没几个助手，一样是送几个鬼差供你驱使培养，不如选择一些你们凡人喜欢的，能力不错的异界之魂，双赢。”
自从凡间开始流行各种穿越小说后，地府就开始格外热闹，以前是吵着自己冤枉，不愿意死，现在是吵着要穿越，要重生，要见本命，要左拥右抱。
越是年轻越闹腾。
直到最近几年才稳定了一点。
不过凡人的奇思妙想也给地府打开了新思路，作为他们地府培养的预备役，找一些次等世界的异魂当下属。这些异魂的退路比普通鬼差少，而且资质都很好，更能让预备役高兴，何乐而不为呢。
更重要的是，哪怕是地府的鬼差也难免有个亲疏远近派系团体，这样的鬼差配给新人总是不怎么妥当的。
“哦，对了，虽然说人随便挑，不过最好提醒你一下，他们过来后，力量自然不会和原来一样，而是受到了这边的法则压制。另外最好不要选地府或者神职相关角色，挺麻烦的。”
好吧，这福利虽然古怪，但是的确是好东西。虽然他不是那些爱做梦的小女生，但是同样是如此一路成长过来的，谁没一两个童年偶像，谁没一两个神往呢？
看过了福利，楚默再度看向工作内容。
果然，楚默的任务就是处理一些在正常的生死轮回之外的会发生的事情。
“以人为例，人事后，会立刻受到地府的召唤，就像是空气流通，热上冷下这样的流通完全是自然定律。”
楚默抬头看向帮忙解释一些“常识”的白无常。“但有例外。”
“是的。普通的鬼在亲人身边最多停留七天，然后根据指引走到阴路上去地府，一跨入地府大门，接下来就是我们的工作了。”
把灵魂带去应该带去的地方，就是他们这些勾魂使者的使命。
“那些恶鬼也会跟着一起走？”
“生前凶不代表死后也凶，刚死的鬼还比较能蹦跶，七天后基本上都是有气无力一个阿飘，到了地府受到阴气滋润才会重新开始蹦跶。不过再蹦跶也是普通的鬼，所谓恶鬼比的不是生前谁干得坏事多，而是死后。所谓的例外是……执念太深，怨念太深或者各种巧合，比如被埋入阴地，阴时生阴时死，不过血统问题倒是主流。”
“血统？”
“对啊，血统纯正一点的妖族，或者混血，他们都自家管，人数不多，寿命比较长。每个都特别登记的，没什么问题，反而倒是那些血脉里沾着一星半点的，若执念深一点，死后被激活了一点血脉留在灵魂里的本能，能就留在人间的容易度很容易比普通人大得多。”
不是人间人，却强留人间，出事的可能性就大得多了。
“有……很多这样的？”
“是不少，那时候我还没死呢，人和妖还是挺和平相处的。人类中有稀薄血脉留存并不奇怪。”虽然总人数比起现在人类的总人口不值一提，但是出事的概率确实占总是比较高的。
“……”三观重组中。
“很惊讶？为什么？你们人类的小说中都记载了，狐狸精都能当皇后了，人和妖有和平共处期哪里奇怪了？”
喂，封神演义会哭的。
“其实这些还是小事，恐怕会让你觉得棘手的是……”
“人为。”
白无常赞赏地点头，俊美的脸上浮现出强烈的厌恶，“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我一直不明白，那些人到底在想些什么！最近连些小孩子嘴里都能念叨因果循环天理报应，他们做这些事竟然还不觉得有错？半只脚跨入此道了，竟然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无视死后阿鼻地狱之刑。”
“有人明知逃不过法律的制裁也要犯法，更何况是谁都认为自己是那个可以幸免的特例。毕竟……地狱又不开放给人参观。”
“这些事情有的繁琐，有的隐蔽，如果成了气候，地府低级的一些鬼差都成了他们的养料，而我这个等级的哪怕在鬼开门的时候，上来也得打报告的，挺麻烦。所以我们需要人间的力量来处理这些事情。我们需要一个活在人间的地府神职人员。早些年各种传承道统还算有点气候的时候，地面上的人、鬼、妖自己会调整平衡，不过现在……”
烧香拜佛都成了形式主义了。人间看似平静，可是地府只要对死人统计一下就知道了，绝对是道消魔涨的趋势。
越是经历过乱世，那种污秽邪恶的法门和东西就越能流传和保存。
“你大可以选择那些懂行一点的……”肯定还有剩下的人和传承在的，外面骗子多，高人也肯定是有的。
“免了，那些人太复杂，私心太重，我可不想地府的传承便宜了凡间的小门小户。地府未来的神职也不会许给这些从小被洗脑的教育大的一切为了抱团的家伙。等他们摸清了地府的行事准则，有的是人为了家族，为了宗门，拼命寻找漏洞，哪怕魂飞魄散都在所不惜。”
挥手，想要在地府谋求神职？死后继续努力吧。地府没空在人间一个个考察。
他们情愿挑选一个有大气运的人，直接开始培养。
于是楚默等于不但保住了命，还获得了一条不错的修炼的道路，未来更是有了一份神职保障。
“最后一点就是，事情闹出的动静大了点，尽量帮忙政府的人兜着点，别让这类事情公开，现在整个世界走得都是科技路线，我们下面的也得配合点，上头繁荣了，我们下面日子也好过。”
“我明白了，那么现在……我就开始选择我的第一个助手了吗？”
他的助手，尤其是第一个助手，必须尤其慎重。
毕竟他现在是新人入门，最脆弱的时候，这个助手就是第一保证。
“这么快？一般不都是要纠结好几天？”
“我没有选择障碍症，有一个人，在知道能选人的时候，我就想选他了。”
“哦？”
“现代身份背景，武力值高，头脑好，长得还不错，社会底层厮杀上来的，不会心软，尤其擅长作奸犯科，精通各种胡作非为，不会被骗还特别会骗人……”楚默推了一下眼镜，嘴角含笑，难以抑制的表达自己的赞美。
“……”有点卡壳的白无常。
“我的任务一定是有危险度的，我找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也是迫不得已，就怕自己一时间心软，或者被那些成精的妖魔鬼怪和人渣陷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