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
我洠в姓f完,已經雙膝彎曲,跪倒在地,一手捂住胃,一手緊緊扣住收銀台邊緣。
這次真的疼的要命。
7
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醫生皺著眉說:“年輕人,就是身體再好也不能這樣糟蹋,你的胃差一點就穿孔了。”
我虛弱的笑笑。並不是我想糟蹋身體,是床邊站著的那個惡魔害我這樣的。不過一想說了也洠в茫f不定還會在病床上被打,我還是點點頭。
“你的家人來看你了,你現在有力氣說話嗎?”
我想肯定是院長,連忙點頭。
齊思音還神輕氣閑的站在那裏不走,居高臨下的看我,象看一只不能動彈的小狗──他還想幹什麼?我都病成這樣了,難道就不能稍微有點善心放過我嗎?至少在今天。
院長急急走進來,滿臉緊張關切之情。她坐到病床邊,緊緊握住我冰冷的手。
她的手好溫暖啊!
望著面前的‘親人’,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我委屈的淚水差一點就奪眶而出,使勁才能忍住。在這種情形下,我更不想繼續看到齊思音,也不想讓他看到院長和我之間的親情流露,可是偏偏又洠в辛庖矝'有勇氣把他趕出去。
“我聽到電話真嚇壞了!幸虧你的同學及時把你送來,否則可就危險……就是這位吧?”她感激的望望齊思音,又對我說:“小天,一定要好好謝謝人家!”
我的目光落到笑著站在一旁的齊思音,他已泰然自若的自居為我的救命恩人。我有些哭笑不得,這就是讓我住院的罪魁禍首啊!我為什麼還要謝他?!
院長又親切的拉住齊思音的手,這個動作讓他有些愕然,我看出他本來想抽開手,接著卻洠в性賱印
可能是錯覺,我竟然似乎看到齊思音臉上閃過一絲羞澀。
“小天有你這麼好的同學我真高興。本來還怕他一時適應不了學校的生活,現在我就可以放心了。”
“小天從小父母雙亡,卻是個十分懂事的孩子。遇事又總是替別人著想,有時候我真擔心,怕他不能照顧好自己。”
“您放心把他交給我吧,我會好好照顧他的!”齊思音十分‘諔恼f,“家父也很喜歡小天。對了,忘了自我介紹,家父就是齊氏的齊敏和。”
“原來是齊先生的公子,那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以後小天就拜托你了。”院長欣喜的說,把惡魔看成了頭頂有光環的天使。
這都是什麼事啊!齊思音,你還真是大言不慚!院長,他是個惡魔,不要被他的外表騙了!
但縱然我在心裏大聲喊著“不要”,卻不敢也不願把受他欺負的事告訴院長。
我有苦說不出,只能疲憊的椋涎邸:孟胨
一覺醒來感覺手還被握著,現在已經完全暖過來了,原來院長還洠ё甙。”犻_眼睛一看,握著我手的卻是齊思音!他坐在椅上,頭靠著我的腿睡著了。
雖然他的手也很溫暖,我還是迅速把手抽出來,他立刻警覺的醒了。
“你醒了?”他望著我燦爛一笑,又用溫柔的語眨艺f話,可惜我並不會傻到再受他蠱惑。
“我知道你現在很生氣,但是你身體不舒服應該跟我說啊,我就不會讓你吃那麼多枺髁恕!
!
還真會歪曲事實,我明明說過胃不舒服,而且還是被你打的。
“都是阿靜的錯,他說你根本不會聽我的話,我一時生氣才會那樣對你的。你不怪我吧?”他又一把握住我的手,用無辜純潔的好像小孩子一樣的目光望著我。
我不怪你……除非我真是洠в懈杏X和記憶的傻瓜。加害者會很快忘記自己的罪行,然而被害者卻不會輕易忘記受到的傷害。
“其實,你只要乖乖的聽我的話,就不會吃這麼多苦了。以後我會好好待你,你想要什麼就跟我說,我可以給你一切。大學畢業後你跟我進齊氏工作,有我作你的後台,你很快就能進入上層社會,實現自己的夢想。”
怎麼又來了?他怎麼對這種主人與寵物的撸蛴啦粎捑耄课乙呀浢髦抵芙^過多少次了,為什麼他還是一廂情願的自說自話。我不想要榮華富貴,也不想進入上層社會,而且也已經打定主意將來不進齊氏工作──盡管我曾經很想進入齊氏這樣優秀著名的企業,但想到齊思音將來會是我的頂頭上司,我寧可繼續做超市的收銀員。
我的願望其實很簡單平實,一是認真完成學業,二是找一份穩定的工作,三是找到一位心愛的女孩和她共度一生。齊思音說的那些根本不是我要的,何況代價就是做他的狗,或者……我現在也不清楚他在公共浴室那次到底是真變態還是僅僅為了羞辱我。
看我一言不發,他又說,“而且你那位院長剛才已經正式把你托付給我,你自己也聽見了。所以從今以後我要對你認真管理,雖然你是個相當彆扭的玩具,我還是勉為其難照看一下你吧。”
我不需要你的照看,也不是玩具,不是你的玩具,也不是任何人的玩具。
“我想睡了。”我椋涎邸C髦獰o法趕他走,這是此刻最好的躲避他的方法。
病房裏寂靜無聲,難道他終於走了?
不,我並洠в新牭介_門的聲音,他應該還在房內。
“你睡了嗎?”他的聲音很輕柔。
我睡了,你快走吧!但是我裝睡並不象,因為他還在這裏,而且椋е劬床坏剿鍪颤N,我就緊張的總是穩不住呼吸。
“她跟我說了很多你的事情,雖然我向來討厭羅嗦的人,不過聽聽你的故事也很解悶。”
別人的事在你心裏都是用來解悶的眨蠁幔繛槭颤N你就不能懂得一下對人的起碼尊重?
“你父母死時你幾歲了?”
我洠в写鹪挕ky道這就是你們上層社會的教養?提到別人親人離世時應該說“去世”而不是“死”。
“我現在知道父親為什麼要幫助你了──因為我們很像。”他的聲音有些奇怪。
你又想胡說什麼?我依然椋е郏b作已經睡著了。
“我母親在生我的時候難產死了,所以我也可以算是半個孤兒。”
我睜開眼,驚訝的望著他。
他臉上浮現出從來未有的悲傷,這種悲傷反而讓他俊美的容顏顯得更加迷人,帶著憂鬱之情的漂亮眼睛讓人越看越覺得要陷進去。
他的聲音很低沈,“我母親名字裏有一個‘音’字,所以父親給我起名叫‘思音’,就是想念她的意思。”
原來他也有這樣傷心的往事,同病相憐的我,第一次看到狂妄的他表現出與平常人一樣的感情,看他的目光也漸漸柔和,反而開口勸慰起他來:
“你不要太難過了,人死不能眩N覀兓钪娜丝傄腋5纳畈拍軐Φ闷鹚勒甙 !
誰知他臉色驟然一變:“你白癡啊!我為什麼要難過?我又洠б娺^她!老頭子給我起這麼個女裏女氣的名字,就是為了紀念她!這麼想她,自己怎麼不去殉情啊?”
“還有你,”他惡狠狠的瞪著我,“你這種人也能叫什麼‘浩天’,你父母給你起名時有洠в袆幽X子啊!你哪裏配叫這個名字?!你又髒又臭又窮,你應該叫老鼠、臭蟲!”
我目瞪口呆,頓時啞口無言。我怎麼又惹到他了?我的名字只是父母起的,你不喜歡自己的名字為什麼要遷怒於我?即而又開始埋怨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他的惡劣品性了嗎,還要傻乎乎的安慰他,我怎麼就是不能接受教訓呢?虧我現在正因為他帶來的傷害躺在病床上。
我歎口氣,想把手從他手裏抽出來。
但是我稍微一動,他就立刻更緊的握住我的手。
我本來想繼續掙扎,但透過手指感到他的手在輕輕顫抖。
看著他狠狠瞪我的神情,我竟然想起了剛進孤兒院的七夕──那時的他對任何人都抱有敵意,我帶他去洗手還被他狠狠的咬了一口,如同受傷的拼命掙扎的小獸。
我第一次洠в泻ε慢R思音兇狠的表情,被他握的有些疼的手也洠в性賿暝R驗橥高^那兇狠的外表,我看到他耄Р氐暮苌畹拇嗳鹾蜔o助。
他畢竟還是個十七歲的孩子。也許是過於優越的環境造就了他乖戾的性格,使他缺少了最寶貴的枺鳗ぉふ媲椋蛘呤撬静欢绾伪磉_真情。我雖然只比他大三歲,卻經曆過不少辛酸艱苦,知道生活的艱難,也就能體諒別人的不易。在為人處事方面,我感覺自己大了他十幾歲。
我伸過另一隻手,輕輕把他抓住我的手包圍起來,什麼也洠в性僬f。
他的手漸漸放鬆,臉上兇狠的表情也漸漸消失,怔怔的望著我。
我慢慢椋涎劬Γ@次是真的睡著了。
8
幸虧我的體伲诲e,兩天後就出了院。
剛回到學校時我還很忐忑,不知他們又會有什麼新花樣對付我。然而洠氲降氖牵R思音對我的態度突然令人吃驚的大為好轉,不僅洠в性倨圬撐遥變的象牛皮糖一樣天天纏著我,並且不顧我的反對,開始把我帶入他的圈子。
我這才發現原來有錢人居然有這麼多享受的花樣,可是高爾夫球場等等這些高級場所都跟我格格不入,我洠в旋R思音那樣與生俱來的高貴之氣,勉強站在那裏常常被人铡詾槭欠⻊丈8呐笥丫墼谝黄饡r,齊思音也總要拉上我,盡管我無法加入他們之中,只能在角落裏靜靜的坐著──或者說韓靜等人並不想接受我作為朋友。而齊思音,他似乎只要我呆在他身邊就可以,對於我的尷尬和靜默並不在乎。
我知道學校裏很多人已漸漸把我看作了齊思音的忠實跟班,但是我對於他們投來的針刺般的目光只能報以無奈苦笑,畢竟他們洠в薪洉盐疫@樣的遭遇。我想,至少現在生活平靜了很多;盡管齊思音偶爾還是會因為我的拒絕露出獠牙威茫麌樆N遥瑓s再也洠в袑ξ覄舆^手。
我慢慢摸透了他的脾氣,其實只要表面順從他就不會惹怒他,所以無論對於齊思音的壞脾氣還是韓靜等人的蔑視,我都盡量忍耐。好在齊思音也洠в性俪霈F什麼變態的舉動,而韓靜除了拼命諷刺挖苦也洠в衅渌k法對付受齊思音保護的我,其他五個人則根本把我當做了齊思音的玩具,活著的還喘氣的玩具,視而不見。
這種感覺當然很不是滋味,然而我漸漸已認清事實,上帝洠в薪o我多少可以硬碰硬的資本,我的剛強在齊思音面前只會把自己弄的遍體鳎T诖髮W裏我根本無法逃避齊思音的糾纏,但只要忍到畢業,我想我就能徹底敚撍年幱啊
一個周末,齊思音突然帶我去他家吃飯。
“這是張嫂,她從小把我帶大的。我今天特地從奶奶那裏請她過來做菜。”
客廳沙發上坐著一位面目慈祥的老夫人,我一看到她就產生莫名的親切感,可能因為她給我的感覺跟院長很象。
我向她問好,她笑著點點頭,“原來你就是孟浩天啊?我經常聽少爺提起你。”
“張嫂,小天的胃不太好,你替他准備點清淡的枺鳌!饼R思音接著又轉向我,“想吃什麼盡管跟張嫂說。張嫂是我奶奶的專屬傭人,在家中地位很高,她的手藝可是不容易嘗到,今天是專門為了你才請她老人家出山的!”
他俊美的笑臉看著我,這樣費心的安排讓我真有些感動和不安。齊思音對人好的時候簡直讓你有一種飄在雲裏霧裏的感覺,哪裏想像的到他還有著另外一副截然不同的凶惡面孔。
“浩天──我能這麼叫你嗎?”張嫂和藹的說。
“叫我小天就可以了。”我連忙說。
“那好,小天,跟我到廚房來吧,看看你想吃什麼,我好為你做。”她不僅神態,溫和的聲音也很像院長。
盛情難卻,我於是跟著她來到廚房,齊思音也想跟著進來,卻被她趕了出去。我第一次看到齊思音臉上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不由得笑了,原來他也有應付不了的人。不過這樣看來,張嫂確實在齊家有著不一般的地位,那麼齊思音的奶奶,豈不就是齊家的太後了?
齊家的廚房果然是有錢人家的廚房,幹淨華麗的不像做飯的地方,不過偌大的廳堂裏卻一個傭人也洠в小
“張嫂,你忙的過來嗎?我幫你吧,我也會做菜。”
“今天傭人都被我打發走了,這裏只有我們兩個人。”她的口氣突然異常嚴厲起來,本來笑容滿面,突然就變成了冷若冰霜,“我有話要跟你說。”
“少年人,人不怕窮,關鍵要活的有骨氣,你知道麼?”張嫂盯著我,一雙洞察世故的眼睛,彷彿能刺透我的內心。
我有些尷尬,明白了她的意思。
雖然我一點也洠в信矢烬R家的意思,被一個老人家如此教訓臉上還是有些發燒。
“我不是……”
“我見過太多你這樣的人了,總想靠著別人一步登天。少爺年輕單純,所以才看不透你,把你當朋友。你不要以為這樣就可以為所欲為。我告訴你,只要有我一天在,你就別想幹什麼出格的事!”她咄咄逼人的口氣簡直跟剛才在外面的和顏悅色判若兩人。
“其實你應該慶幸,是我先聽說少爺交了個孤兒院出身的朋友,所以今天才借著做菜來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麼角色。要是讓老太太知道了,哼,她要想收拾你,老爺少爺誰都不敢管!”
我一時之間被噎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好容易才定住了神。
她說翻臉就翻臉,簡直一點也不遜於齊思音。
我不想辯解,因為她看來對她一手帶大的少爺的品伲喈斪孕牛遗c齊思音之間的糾葛又不是簡單就能說清的,有些事對於身為男性的我來說又實在難以啟齒,畢竟被比自己小的人欺負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於是,我只好沈默的向廚房外走去。
當我走到門口時,聽到她又補了一句,“我就知道,象你們這種從孤兒院出來的小孩能有什麼好貨色!”
頓時,我覺得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湧向頭頂,從來也洠в羞@麼憤怒過,拳頭緊握了起來,但又頹然鬆開──我總不能對一個老人家動手啊!
默默的走出廚房,我心酸極了。
為什麼每個人都這麼看我,認為我貪圖榮華富貴和謇C前程才攀附上齊思音,甘願作他的身邊的狗?為什麼他們就不能站在我的處境想想我的無奈和掙扎?學校裏的同學這樣認為我不會太在意,而張嫂這樣的老人家也不分青紅皂白冤枉我,實在讓我心寒。
因為齊思音不再欺負我而漸漸轉晴的心情此刻又黯淡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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