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是诛三族,也要被锦衣卫请去喝茶,到时候是不是还有命回来,那就难说的很了。
祁岗虽然脑子没有陈浩然转的快,不过反应也不算慢,身上冷汗直冒,可是已经趴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叫个不停:“沈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是猪油蒙了心啊。大人,您大人有大量,怎么能和小人这样狗一般人见识,要是杀了小人,那是污了大人您的宝剑。沈大人,您是皇上身边的人,气度非凡,日理万机。小人这样的货色,就算是送给大人擦鞋也不配啊。大人,还求您饶了小人这次吧……”
陈浩然暗骂祁岗真无耻,不过自己说的话更加肉麻,陈浩然哭哭啼啼的爬着到了沈子成的脚下,抱着沈子成的脚踝,也不管自己的鼻涕眼泪是不是弄脏了沈子成的裤子,撕心裂肺的叫道:“沈大人啊……小人只是广州一个小小判官。九品芝麻而已,小人要养家糊口,家中有偏瘫在床的老父,还有嗷嗷待哺的儿女。小人只是一时迷了心窍,也不知如何就上了这些贼子的贼船,犯了大错……”陈浩然一转身就指着林伯等人,随即又哭泣着喊道:“大人……”
林伯好笑不笑的看着这两个官员,他早就已经和沈子成说过了,自然不怕陈浩然把脏水都泼在自己身上。
祁岗一直听不到沈子成说话,心中忐忑不安,想着,若是沈子成真的不给面子,非要对他们如何的话,事到如今,也只能横下一条心,咬着牙指鹿为马,说沈子成假传皇帝手谕,然后动手下精兵,把这几个锦衣卫全部杀死在这里,随后再把林伯等人全都灭了口好了。只是这样做干系太大,一旦被锦衣卫追查下来,自己下半辈子就只能亡命天涯了。不过,晚死也好过早死,逼到万不得已,也只能这么办了。
祁岗的心思还在乱转,唐一鸣就已经缓步走到了他的身边,伸手按住祁岗的肩头,一股不可阻挡的大力压迫下来,将祁岗的肩膀压得格格作响,看那唐一鸣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压,祁岗就几乎连牙都要咬断。这位镇抚再也不敢硬顶,心知来的锦衣卫实在都是硬手,哪怕自己能够带人杀死沈子成,十有**也要被这个高手逃出去,随后,自己也是死路一条。左右思量,还是向沈子成求饶好了。
沈子成收起黄绢,小心翼翼的放回怀中,脸上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看着陈浩然和祁岗说道:“你们先起来吧。”
起来?那就是不会当场杀头了?陈浩然和祁岗庆幸的互相看了一眼,都长长的出了口气。堆着满脸笑容爬了起来,乐呵呵的看着沈子成。
“先去广州找个地方歇脚吧。”沈子成淡淡的说道,给林伯丢了个眼色。林伯虽然老了,可还没有那么糊涂,知道沈子成是叫他不要把今天的事给泄露出去。当即点头答应了,陪着小心伺候在一旁。
沈子成也不看陈浩然和祁岗等人,大步朝院外走去,陈浩然和祁岗急忙骂骂咧咧的叫那些军士把兵器先给收起来,跟在沈子成的身后,走了出去。
刚一走出林府的大门,沈子成就指着祁岗说道:“你,过来!”
祁岗不明所以,吓得一个哆嗦,苦着脸看着沈子成说道:“大人有何吩咐,小人尽力而为。”
“祁岗。”沈子成轻轻的咳嗽一声,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带着这些军士,马上通知广州四门,传我锦衣卫的号令,四门封闭,许进不许出。所有能够离开广州的路径,全部给我安排人手控制住。一天,一天之内,只要是我的人现,有任何一个人离开了广州,你就自己割了脑袋吧。”
祁岗硬生生的咽了口口水,愣愣的看着沈子成道:“同知大人,这道命令,若是广东布政使司布政使来布,方才妥当啊。”
沈子成眉头紧锁,厉声斥道:“用用脑子,再说话。”
陈浩然急忙扯了扯祁岗的袖子,那见官大一级的话,犹在耳边,就算是从二品的布政使司布政使,如今见到沈子成,也无可奈何。至于这道命令是不是应该布,沈子成见了布政使之后,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解决,又何必在这个关头去惹沈子成不开心呢?
祁岗一哆嗦:“末将领命。”
“我也不怕对你说,本官要封锁广州是为了抓人,名单就在本官的手上。要是抓不到,就定是有人走漏了风声。祁镇抚,记得法不可传第六耳……”
沈子成淡淡的说道,那言语中的气势却逼得祁岗几乎想掉眼泪。
第一百七十八章 南洋劳工事务办
沈子成前脚进了布政司,屁股还没坐稳,就看到了广东布政使,这一位布政使是朱元璋登基之后任命的新人。说起来年纪还真不算大,不过四十来岁的时候,就已经坐上了布政使的位置。
明朝的官制和历代有所不同,想要升官,就要去御史台待待。换言之,这位布政使已经是在御史台几进几出的老人了。当年在御史台的时候,也曾经舍得一身剐敢把开国元勋拉下马。手底下着实办过好几件大案子。深得朱元璋的赏识,一路扶摇直上,平步青云。从七品知县开始,二十年的时间,就坐到了从二品布政使的位置。只是广东这个时候还并不达,虽然同为布政使,可总没有在江南那些富庶的省份吃香。
这位布政使中等身材,头微微有些花白,看来也是用脑过度,一双单眼皮显得似乎没有什么精神,可是鼻梁饱满,天庭开阔,还是有几分气度。嘴唇略显薄了一些,身上穿着一身红色常服,看到沈子成等人进了布政司,便乐呵呵的迎上去说道:“早就听人传报了,这位就是锦衣卫的沈同知吧。果然是年少有为,器宇不凡。在下广东布政使陶然。”
“陶大人客气了。沈子成这厢有礼了。”沈子成急忙拱手施礼道:“锦衣卫来广东办案,还多有劳烦陶大人的地方。”
“哪里的话,大家都是为皇上效力,为朝廷办事的。分什么你我?”陶然知道这个少年郎便是如今在朱元璋面前当时得令的人物。言语中也十分亲近,挽了沈子成的手,让他让入正堂之中。沈子成的亲信们就都留在堂外,不便跟进去。自然有布政司衙门的人,带着他们下去喝茶吃些点心。
两人分宾主坐下,沈子成抢着说道:“陶大人,下官这次来广东,为的就是昆仑奴的案子。这件事,今日下官就已经着手行动了。不过,广州这里,下官人生地不熟。还得大人帮忙啊!”
“有什么需要布政司帮手的,沈同知尽管说好了。”陶然微笑道,举起茶杯,示意沈子成喝茶。
沈子成客气的喝了口茶,他面对的毕竟是广东最大的官员,虽然朱元璋御赐他见官大一级,但是这个尚方宝剑没必要时时刻刻都拿出来用。再说了,山水有相逢。若是自己在陶然面前太过于装逼的话,将来人家回到京都,势力大着呢,真要是跟自己为难,到时候,就算自己在朱元璋面前有面子,也难以讨好去。
“陶大人,下官来到广州之后,明察暗访,也得了也消息,知道一些人和昆仑奴的买卖有关系。这些人,指望我们锦衣卫这区区人手去抓,不可能。我们一不认识他们的相貌,二连广州的大街小巷都走不熟。抓人,还是免了。这就要陶大人派些人手,帮忙把这些昆仑奴贩子给抓获。下官先行谢过陶大人了。”沈子成站起身来,躬身一礼。
陶然笑呵呵的说道:“这本来就是广东布政使的分内事,是本官办事不力,还要皇上派锦衣卫来帮手,本官都汗颜。至于配合锦衣卫,自然是没的说。沈大人有什么要求,只管说好了,广州人手,一应调动。”
沈子成大喜,坐了下来,谢道:“如此,就多谢陶大人了。”
陶然淡淡的说道:“只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昆仑奴只要有利可图,一定还会有人顶风冒险去做。我们布政司和你们锦衣卫,管得了一时,却有什么办法可以管得了一世呢?不知道沈同知前来广州之前,皇上可有什么妙策,告诉沈同知?”
沈子成心中暗想,这位布政使大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啊,上来就问这个尖锐的问题。
不过,还好沈子成早有准备,朗声说道:“大人,在来广东之前,下官就已经奏请皇上。南洋之地,比较贫瘠,那里的人生活比起大明百姓来说,简直是地下与之天上。只要大明如此繁荣下去,南洋的人就会源源不断的来大明讨生活。堵住他们的路,并不是办法。他们还可以偷渡来大明呢。”
偷渡,这个词对于陶然十分新鲜,但是听起来,这两个字言简意赅,十分贴切。陶然对这个沈子成不禁又刮目相看了几分。问道:“那沈同知有什么办法呢?”
沈子成笑道:“办法是有的,有些人为了蝇头小利,便组织偷渡,将南洋昆仑奴送到大明来贩卖。可是他们的力量再大,也无法和官府相比。只要官府一句话,把昆仑奴买卖收为国有。就堵上了他们的源头。私自贩卖者,杀无赦。”
陶然一阵冷汗:“这样也能行得通?”
“大人有所不知。昆仑奴现在是私自贩卖人口,可是让官府来运作就不同了。官府可以组织官员去南洋,招揽愿意来大明工作的人。他们要和官府签订契约,来了大明之后,接受大明官府的监察,同时,定期对他们进行排查。防止有人作案或者逃窜。他们吃苦耐劳,能干活。官府组织,把他们送去工房或者地主家中种地,一个人就能顶两个人来用。卖身契一到期,他们愿意回去南洋,还是留在大明继续,就随意好了。留下,只是多签一份契约罢了。并不麻烦。”沈子成笑呵呵的说道。
“这样的话,就要重新组建一个衙门来专门打理这些事情了。”陶然皱着眉头算计着。广东不算富裕,本来朝廷给的钱就不多,赋税也少了一些。要是拿钱出来做这样的事情,实在有些力不从心。重新组建一个衙门,还要负责对南洋的事务,开支就是一笔极为庞大的数字。
沈子成摇头说道:“官府只需要做个担保,招揽昆仑奴这样的事情,留给别人来做就可以了。我心中有些计较。已经跟皇上说过了,可以专门成立一个南洋劳工事务办。管理着就好,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民间。”
“民间?”陶然有些疑惑。
沈子成笑道:“让利于民,才能取之于民啊!”
第一百七十九章 最安全的地方
陶然心中还是不太明白,待要仔细问问沈子成,忽然看到自己的部署快步走到大厅之前,躬身叫道:“大人,按照您的吩咐,广州府衙巡检各部已经集合完毕。”
陶然对沈子成笑道:“之前沈同知一说,我就已经吩咐下去,广州全城捕快衙役,个方面人手已经全部动员起来,就等着沈同知一句话了。要抓人,我们广州的捕快,可拿手的很呢。沈同知就只管看着一场好戏了。”
沈子成谦逊的说道:“这也是多亏了陶大人鼎力相助,不然的话,下官也是独木难支。”
暂且按过两人闲话不说。广州城一个僻静的角落里,一个中年汉子神色慌张的走到一所宅院之前,急急忙忙的拍着大门,三长两短的拍门声一出。马上就有人打开了大门,低声问道:“什么事?”
“才哥在不在?这下麻烦了。快带我去见才哥。”那个中年汉子说话就像连珠炮似的。
守门的人认得他,知道这是广州巡检司的人,诨名叫做“金钱豹”,还是因为他的脸上到处都是麻子,人家戏谑的他多了,这金钱豹的名头也就叫响了。但是金钱豹办事是极为妥当的,如非意外,应该不会这么着急来到这里。急忙将金钱豹让了进去,反手把门关好,指着大厅里边说道:“才哥就在里边,我带你去。”
金钱豹心急如焚的走到内院,去看到才哥正懒洋洋的躺在竹椅上喝着茶,身边还有个年轻貌美的少女,捏着两个小粉拳给他敲着腿。金钱豹快步走过去,对那少女低吼道:“滚开,碍手碍脚的。”
那少女急忙低了头,她也知道这人是惹不起的,便小心翼翼的跟才哥陪了罪,转身离开。
才哥似乎跟金钱豹挺熟络,一开口就说道:“我说豹子,你什么疯呢?跑我家里来装什么大尾巴狼啊?”
金钱豹一把就把才哥给拉了起来,快的说道:“你听好了。锦衣卫的沈子成沈同知已经到了广州城,明察暗访之下,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名单。现在广州各大衙门,全力配合,城门已经被千户所封闭,许进不许出。捕快衙役巡检司马上就要出动,按照名单拿人。一个都不准走漏。这次,是布政使陶大人亲自下的命令。你的鼎鼎大名,就写在第一个,你可知道么?”
才哥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这么快?之前大老爷不是说,沈子成还得一段日子才能来广州吗?你……”
“我什么我?”金钱豹搓着手,焦急之情溢于言表,咬咬牙说道:“没办法了。这次牵连的人很多,不知道沈子成是怎么弄的,居然千户所的人也听他的封锁了城门。这下没办法了。各条路径,哪怕是出城的小路都被封死。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逃出广州。你以为锦衣卫的茶水是好喝的吗?你快些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风头没有过去,就不能露头。”
“隐蔽?”才哥一把就抓住金钱豹的手腕:“豹子,咱们是一条船上的,我要是垮了,你也得跟着玩完。不说别的,整个广州官府,多少人是靠着我的孝敬过日子的?这件事,你得给我出力,无论如何得想办法把我给摘干净了。兄弟我的丑话说在前边,要是我被锦衣卫给弄去了。我的嘴巴很大,保不准会说什么。”
金钱豹冷笑一声:“也就是我把你当兄弟,才冒着这天大的风险亲自来通知你。巡检司接到消息,你当其他衙门就没有消息吗?什么人来通知你了?再说了,捉贼要见赃,捉奸要见双。你红口白牙一顿乱咬,人家都是做官的,平时手脚都干净的很,哪怕你是真金白银送到人家府上的。人家也有办法给洗干净了。你想这个时候咬住人?告诉你,那是做梦。做哥哥的能帮你多少就是多少。眼下,你只有躲着一条路可以走。”
才哥站了起来,慌慌张张的踱着步,来回走了两个圈,脑子里不知道闪过多少个地方,可是在眼下看来,都不怎么安全,忽然间,他灵机一动,叫道:“有了,什么安全的地方?就把我送到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