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眼的,也会端着酒去上前勾搭。
末了,大家觉得聊的还行,就留下住址,不过,萧清羽一次也没留过,要是人要,他只说不在上海久待,然后人家就会说,那下次来时住他那儿。
萧清羽听到了就是一笑。
最后一次去的那天,他还遇到了一个很有气质的年青人,属于阳光明媚的那种,浑身透着朝气雅致,他会大声唱着流行的曲子,拉着萧清羽的手窜进人群,然后在音乐吵杂声中,对着他的耳朵大声说:“我教你Jass。”
萧清羽嗤笑着忙摆手,还是给人拉进人潮里。
他说他是斯坦福大学的在读生,读的法律,以后要当一名出色的律师,下个月还是要会加利福尼亚。他大声问萧清羽:你明天还来吗?
萧清羽也对着他的耳朵说不一定,然后,第二天,他却是没去了,而是买票去了火车站。
到了车上,看着手里的木质十字架吊坠,他才发现自己居然连人家名字都没问,地址更是没有。
萧清羽从上海回来,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了。
而他也没有遵照他爹的意思,还是找了个美国买主,叫约翰,上海一家服装城理事,原是旧金山人,现住在“公共租界”,是他那次在江湾跑马厅偶遇的。
那时,那老外正在和另一位对手面和心不合的较劲儿,约翰说:只要他帮忙参考下注,让他赢一次,就出200万大洋买下自家的货。
200万大洋?萧清羽心头一震,当下拍手说好。
萧清羽对着跑马也不是很了解,可是人赌,他也可以赌,反正输了也不要他掏钱。他以前也有认识一些在香港好赌马的朋友,也略微了解一二。说起来,这赌一行,个人输赢不定,但是庄家永远是赢家。
开场15分钟,马主会和马匹出来亮相,那么是不是什么马状态好就该买那匹呢?如果大家都这么买,而且正如大家所料,那匹马真的跑第一的话,那么庄家就赚不到什么钱,所以,最大热门的往往不会跑第一,而最冷门的,庄家也不会选,因为这么做会太过明显。
他花了一段时间去观察马主手势的手势和异常信号。日场一结束,夜间场开始,最终,萧清羽还是给约翰挑了一匹,赢了头马。
当然,随着场上的激越,他也是惊得一身冷汗,主要还是运气站上头。
他回到了府里,自身也是劳累的不行,坐了整整一天的火车。
简单的和爹汇报了情况后,就掏出了合约书,上面写着,他们要是不能在一个月内把货物送到就算是违约。
萧汝章光看着那个200万大洋的数字就是惊得不行,连说:清羽,你真是爹的好儿子啊!不枉爹那么疼你,这次真是帮了咱们萧家度了劫难。
他手里握住合约,不住的念叨,脸色顿时精神百倍。
“爹,你这是说的什么呢?我不是咱们家人啊?”
萧清羽忍不住一笑。
去了房里躺了一下午,迷糊着就去找宁曲那丫头。
进了屋子,就见里面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好似没人住。
“哎,宁曲姑娘哪儿去了?”
丫头吞吞吐吐的道:“这个…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快说…”
他有些不耐烦的快速煽动扇子。
“宁姑娘她…”丫头向后退了几步,还有继续退的趋势。
“还退?后面是台阶了,笨蛋。”萧清羽上前一把把人捞回来,摆好,“站直了,仔细说,我又不怪你,怕个什么?”
丫头撅嘴,轻声道:“她让老爷送去方家了。”丫头说完忙摆手,“少爷,你可千万不要说是我说的啊!否则老爷一定会打死我的,我还想府里多干几年呢!少爷,你看着办吧,哦!”
“阿列。”萧清羽半天才反应过来,大声喊着,一边匆匆的忙着向正屋子里去。
阿列也是才知道的事情,也不敢和他说。
“有事不报,我要你做什么?”他回身给了缩着脑袋的人一下,“再有下次,你就给我走人。”
“是,是,是。”阿列连连点着脑袋,讨好的笑,“以后再不敢了。”
“你去给我问问老三,怎么回事儿。”萧清羽眯着眼睛看着前面,“看是谁弄的鬼。”
“好。”阿列一溜烟儿的跑了。
他低着头,步伐匆忙的去了正堂内室。
内室就他娘瑞珠一个人在,正拿着东西绣着,见他进来,忙是一阵东问西问,萧清羽一一应着。
“清羽啊!在上海这么多天,过的还好吗?有没有吃不惯那了的食物,听人说,那里和咱们这里一应许多东西都是不一样的,前些天,我还一直担心你。”
“没事儿,娘,我在那边过的很好。”
母子两个絮絮叨叨一番,清羽还是看似不经意的笑问:“娘,我听说宁曲离开我们萧家了?”
“哦,是,是。”瑞珠早料到儿子会问起,看着清羽微笑的脸,也是料他还不知道,随不大在意要丫头把厨房煲的甜汤端来,回身笑道:“不久前刚走,走时身子也好很多了,气色比刚进府那会儿强的许多。”
“哦,那就好。”萧清羽接过他娘端过来的碗,叹道:“就是不知道她去哪儿?原先我让她进府,也是听她说无依无靠,天下之大,本就没有去处,这会子也不知道她过得可好。”
“她过得很好。”瑞珠见儿子担忧,又听着宁曲的身世,也是心理过意不去,想着当时自己就是不该赞成的,见儿子疑惑的眼神,她忙拿帕子擦擦嘴,笑道:“听她说是遇到了先前的亲戚,随一起走的,是的,是这样子的。”
“啊!这样甚好甚好。”喝了口烫,又扁扁嘴,“可该是个没良心的,如何走了也不等了我回来,好歹也要见个面儿,说上几句离别话,也不枉大家相识一场啊!”
“她让我和你问好。”瑞珠道:“只因她那个亲戚有急事,走的匆忙。”
“啊,这样啊!”萧清羽点头,又幡然醒悟道:“可是她苏杭的那个表哥?我听她说他们家也只剩下那房亲戚了。”
他看着他娘,他娘瑞珠连连点头,笑盈盈的道:“是是是,就是苏杭的那个表哥,没错儿!是他,娘还见到他的面儿了。”
“哦,是吗?”他凑近,“可看清他长得什么样啊?”
“额,这个,这个娘倒是没看清楚,她是乘着月光走的。”瑞珠支支吾吾,总觉得清羽今天有些不对劲。
“娘,你还骗我。”萧清羽顿时笑意全无,严肃的冷着脸,“她根本就没什么苏杭的表哥。
“清羽。”瑞珠急道;“你怎么可以这么骗娘?”
清羽向来心软,她想着自己先拿话堵他,谁知道又一句话让萧清羽堵了回来,“是娘和爹先欺骗的我。”
“我…”瑞珠看着清羽眼神坚决愤然,也是急了,忙拉着清羽的手,“清羽,爹和娘这也是为了你好啊!她一个青楼女子,纵然是清白身子,无意风尘,但是却也叫前身所误啊!‘昨日下泪而送旧,今日红妆而迎新’,是留不住的。”
“所以,你们把她送给了方少陵?”萧清羽呆呆的想当初你们对桑采青倒是没下的这样决心。
萧夫人无言以对。
萧清羽道:“娘,不是清羽定要了她,折柳相送,柳者留也,她要走,我定会相送她去,并不会阻难。可是,娘,你们怎么可以把她送去方家,她并不是卖身我们方家的人,和桑采青不同,人和我们非亲非故,宿身亦无仇怨,你们何如此对她?想是一时叫利益熏了心。”
“清羽。”萧夫人一拍桌子。
“娘,您也莫要气了,清羽无意顶撞,且您回头也只和爹说,这事儿,儿子就不追究了,回头,我自己会解决,只望着你们不要再多加阻难才好。”萧清羽也无意和他娘吵,起身就离去了。
第 24 章
回来的第二天,萧清羽就去了商会,把东西拿出来一看,发现主张罢了他爹会长的名单里也有沈流年。
他若无其事的放下东西,四处又去看了看。沈、萧两家在青城县也算是死对头了,又加上桑采青这一出,沈流年不免会这样做。
听阿列说,沈流年最近和方家走的倒是极近,还联合方少陵一起在省城那边开了一家酒楼,叫什么“回访楼”,说是做的挺火,阿列扁扁嘴,眼睛一白,“谁不知道啊!不就是仗着方少陵的势,那个沈流年现在倒是乐意贴着热呼呼的脸往人那儿凑,姐夫长姐夫短的好不亲热,真是恶心,呸!呸!”
萧清羽轻咳:“注意形象。”
阿列扁扁嘴,又凑近在他耳边道:“少爷,我让人打听了,那个沈流年意思是想当青城县商会会上,方少陵本来就无意从商,他正好寻了这个空儿。”
“哦。”萧清羽笑道:“那敢情好,就怕他当不起。”
下午,他便命人把缎子都架上马车,依旧走水路,送往上海。马队领头的是自家铺子里的老人,随从一些家奴,又雇了省城最好的镖师同行。马队一路走过青城县,即到了省城,大家都眼巴巴的看着,只当这一次萧家就这么让方少陵联手沈家给拉下水了,从此沈家独霸青城县,临街的乡亲们都是评头论足一番方休,只道:货物要是能安全行至上海才算结果。
货物一送走,萧清羽便扫到依旧进了院子里的桑采青。
“采青问少爷安!”
姑娘依旧笑得从容不迫,没有一丝困窘,唇角涂着浅色润泽的膏子。
萧清羽拉拉衣领,带着浅笑的围着她周身转了个圈儿,手里的扇子有节奏的击在掌心。
“采青姑娘好久不见啊!近日可好?”
“劳烦三少爷记挂,采青好的很!”
“那就好。”他走到女子的身后,轻笑道:“想来采青姑娘做人丫鬟久了,放你出去倒是不习惯,索性还呆在府里。”
他眼睛看着笼子,手里逗弄着廊檐下挂着的画眉鸟,漫不经心的道:“乖,爷喂你吃食。”随后接过阿列手里的盘子,对着张大嘴的鸟嘴里丢进了一颗浆果,然后笑眯眯的摸着鸟毛:“真乖。”
桑采青也回身,毕恭毕敬的站直身子,弯弯嘴角,“三少爷这话不是,您若真是要放我走,也不会让我搬去西门那屋子。即使是那样,也算是天大的恩赐了,只是采青想来不愿亏欠别人。萧老爷既然要了采青回来,想也是有理的,采青只想着能早日替自己赎身,然后出府。”
“啪啪”一连几声鼓掌叫好,“采青姑娘当真好志气,清羽汗颜,自愧不如!”他面带笑意的放下手里的食盘,递给阿列,轻道:“只是空言无益,本应安分守己才是。在下倒是不知道采青姑娘越俎代庖,进言我爹把宁曲送给了方家是什么意思?”
桑采青一愣,随之镇定下来,笑道:“三少爷真是抬举我了,采青不过是个丫头,老爷知明达礼,又怎么听信一个丫头的话呢?”她说的有板有眼,调皮的嗤笑。
“所以,你就去找方家压人?”他还是笑,“然后方少陵顺水推舟,依旧让我爹给你进了府?”
“三少爷怎么说都成,采青还是那句话,我不过是个丫头。”
桑采青眼中并无异样,依旧规规矩矩的垂着头。
“你知道?那甚好。”他拍拍衣摆,沉声道:“鹰飞蓝天,狐走夜路,咱们是各走各的路,各行各的道。至于采青姑娘你,也不要太过于闭门驰思遐想,反而让人想弃若敝屣。”
“采青知道。”
桑采青直直的站着,笑意也有些挂不住,萧清羽轻巧的扫过她,继续逗自己的画眉,半响才道:“你先下去吧!以后没事,也不要上我这边来。”
桑采青一走,他便喊过阿列来,手里依旧把玩着雀儿。
阿列看着远去的人道:“少爷,她怎么还不死心啊?总以为你还会要她。”
萧清羽眼皮都不抬,“她只是太过莫名的自信了些,或是,不甘心落人之下。”
“嗔。”阿列不屑,“也不知道她哪门子来的狗屁自信。”
“咳咳,注意说话方式。”他眯着眼道,倍感无奈,“可能是基因传承吧!”
“咦?”
“你去把翠云楼的王婆子找来。”他扬起嘴角,淡淡的没什么太多表情,“就说沈家三小姐要去做头牌,先行站个位置。”
“少爷?”阿列挖挖耳朵,皱巴着一张脸凑近,“还有呢?”
“给我把消息撒出去。”萧清羽一笑,挑着笼子起身往那边去了。
一天后,夜间,铺子里的李老敲了门,从后门闪着不怎么灵活的老腰,回了院子。
李老原来是萧汝章的心腹,从他做知县那会儿就跟到现在,对于萧家倒是一片热血。
清清瘦瘦的一个六旬老人,脸上一瞥胡须,精明能干的模样。他喝了一碗茶水,就断断续续的道:“果然不出三少爷所料,我们还没及上轮渡,货中途就让人劫了。”
萧汝章沉着脸点头。萧鸿羽瞧着他的爹的无奈样子,一拍桌子,气的青筋直冒:“好你个方少陵,敢露这一手,只当我们萧家好欺负。”
“鸿羽,坐下。”
“爹?”他看看弟弟清羽,“你们因何这般淡定?”
“哥,你坐下,咱们家的货还好好的,没事。”萧清羽拉着萧鸿羽的衣袖,安抚着给他顺着背,又笑道:“至柔至和的水一旦被压迫竟也会怒不可遏,何况你我?只是,人强我弱,我们切不可以卵击石。”
“那怎么办?不能总是这样一味的退缩吧?”
“大哥,你别急,形势只是相对而言,也不是绝对的。”他出神,“关键还是要寻根治本。”
第二天,
萧清羽就带着人风风火火的去了翠云楼。
看着金闪闪的匾额,他随后笑道:“这名字不好,没有特色。”
“哦,那三少爷觉得什么名字好?”身边的桑采青冷着脸道。
“啊。”他一拍手,“叫…妓”
“哎呀,是萧三少爷,稀客稀客啊!这可叫我们翠云楼蓬荜生辉啊!”他话还没说完,只听一声尖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