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东明这会儿只恨的咬牙切齿,心想,好啊,都这么找的骗我是把,以为我傻是把,成,咱走着瞧。
许蓉刚接起电话潘东明便阴测测的问,“你在哪儿?”
“。。。。。潘先生是把?我不在家。”
“你在哪儿?”
“。。。。。在家。”
“站门口等着。”
许蓉老实的站在电视台大门前恭候潘公子大驾,虽然已经春天了可大晚上的一样冷啊,看到潘东明的车子如脱缰野马一样冲过来,许蓉的心就开始砰砰直跳,男人有些气急败坏的跳下车牌上车门子,大踏步的朝她走过来,她就觉着也不知是冷还是怕,背上冷飚彪的,潘东明在她跟前儿站定,低头冷冷的瞧着她,许蓉就赶紧的笑嘻嘻的说,“那啥,怪冷的,要不我请您喝咖啡吧?”
潘东明的口气比夜风还冷,“跟我掉腰子玩花招儿是把。”
许蓉把手摇的风扇一样快,“没有,没有真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潘东明不说话了,跟座冰山一样杵在那儿,许蓉情不自禁的就说,“我真是什么也不知道,谢乔只给我寄了封信,要我定时跟她妈妈打个电话报个平安,撒个慌说她被公派出国了,没了,真没了。”
“信呢。”
“在宿舍里。”
“杵在那儿干嘛?还不去拿?”
许蓉跟一小妖儿一样急匆匆的就去拿信了,潘东明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靠在车前抽支烟,眼还没抽完呢许蓉就回来了,气喘吁吁的说,“忘了跟您说了,这信从英国寄回来的。”
潘东明一把夺走信纸翻来覆去的看,直气的他想翻白眼,居然还是从机场寄出的,并且与寄给潘振南的汇票是同一天同一时间,粉色的信笺娟秀的笔体写得内容与许蓉所说的丝毫不差,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他抬起手就像撕了让他眼眶子疼的信,忍住,折好了放进口袋里对许蓉说,“要是她。。。。。”
许蓉只想赶紧的送走这座瘟神,不等他话落就说,“我明白,我明白,她要是跟我联系了我一定通知你。”
潘东明的激动已经被薄薄的信纸给挤到九天云外去了,唇角无力的沉下去,点点头,上车,滑进主干道的车流里。
许蓉捶捶胸口吐出一口气,喃喃说,“一定通知您,才怪。”
第二天常鹏鹏被送进器官移植中心手术室,葛医生带着学生参与手术中,辛少杨群都是医院为谢妈妈打气,潘东明要事缠身也是一会儿一个电话询问情况,此次手术室活体捐植,一直到三个多小时不安的等待后,常鹏鹏终于被推出手术室,随行医生告诉不停流泪的谢妈妈说,“肾源质量非常好,颜色非常红润,肾脏植入后开放血管,立即就有尿排出来,手术非常成功啊。”
一个礼拜后潘东明前去医院看望常鹏鹏,男孩子蜡黄的脸也开始红润,谢妈妈一瞧见潘东明便是热泪盈眶,抓着潘东明的手就要给他跪下,嘴里一直喃喃说,“好人啊,您救了我儿子,您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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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东明只惊得赶紧拉起谢妈妈,随便搪塞个借口几乎狼狈的像是逃离地狱一般赶紧走了,在医院的停车坪处,潘东明坐在车里上,咬着唇闷闷的笑出来,心想,先除去谢乔这一环不说吧,这做个好事儿,嘿,心情还挺不错的。
两个月后常鹏鹏出院,坚强的男孩子熬过了排斥,并发症危险期,其实半个月前他就可以出院了,可潘东明坚持让他在医院里继续接受各项指标检测,直至完全没有必要再住下去。
其实潘东明不让常鹏鹏出院还是一个见不得人的小心思,那就是他可以经常找借口去医院里看望常鹏鹏,他最喜欢听常鹏鹏说,我乔乔姐这样,我乔乔姐那样,男孩子特有的软腻口音听起来有几分谢乔的味道,每次都听得潘东明乐呵呵的,只觉得心里软的像怀里揣了一特大号的棉花糖一样。
在一个周六的早晨,潘东明站在别墅的露台上看着自家花园,到处都蕴含着新鲜和勃勃的生机,管家早已换了草坪,新绿在恍恍惚惚之间让人禁不住心情舒畅,王小姐打来电话告诉他了,谢乔的母亲一家已按照他的吩咐被送回杭州,走之前谢妈妈送来了一面锦旗,王小姐说起的时候忍不住在笑,还问潘东明,“潘先生,锦旗要挂在您办公室么?”
“先放在办公室可以,可千万甭挂,”挂了电话潘东明抿起嘴巴笑了,他还想起谢妈妈坚持要常鹏鹏叫他“叔叔”,他晕了,他想长这么大他还没有那么尴尬过你,几乎都要脸红了,叔叔,这,能叫么,他记得他在说,“还是叫哥哥吧,听起来让我还觉得自个儿年轻些。”的时候,杨群那丫早笑倒,后来一见着他就喊,“他叔叔”,这时候一想就觉得好笑。
他抬起头远眺半山处,晨时的阳光多少有些活力四射,照的他心里亮堂堂的,他感叹北京的春天来的有些迟了,像个贪睡的小美人,可一睁眼还是让你折服在她娇艳的美里,他悄悄的想,就像他自个儿的春天一样,虽然晚了可到底是来了。
王师傅蹲在花坛边正在摆弄那片开的快要浪漫死的火鹤,一片片鲜红的手掌上托着似是窈窕美人的金黄肉稳,阳光照的人发懒,潘东明下楼去时对王师傅说,“把我房间里的那瓶也换成这样的,被好看的。”
王师傅哎了一声,他又说,“这么多颗一起开花不好弄吧。”
王师傅用泥巴手挠了挠头,嘿嘿笑着说,“这花儿娇贵,又怕冷又怕热的,栽培条件苛刻,园艺公司的人说了,这也是他们好不容易改良过的品种,虽然不好养些但花期长。”
潘东明点点头说了一句,“噢,听起来倒是比谢乔还难养。”
他慢悠悠的走了王师傅倒是愣了,他们都不敢随意提起谢乔,怕踩了雷区,这先生倒是没事儿人一样。
天暖了,云开了,闷闷的春雷也随着雨水炸响了,潘东明越来越忙碌,忙着答合同,视察工地,忙着听他的主管们喜气洋洋
的向他汇报他的楼盘销售的有多火爆,而潘东明也越来越少提及谢乔的名字,有此加班的晚了王小姐为潘东明送来提神的咖啡,进了办公室却发现老板半倚在沙发上睡着了,她蹑手蹑脚的要为老板盖上一条薄毯的时候发现,沙发前的地毯上躺着一张小小的照片,她拾起,竟是潘东明揽着谢乔在一株祈福树前的合影,她看了好久,最后又悄悄的把照片放回原处,抱着薄毯走了出去,他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愣怔了好长时间,她也恋爱过,知道不再提起对方的名字并不代表思念的少了,也不代表已经忘记了,只是因为这种相思已入骨。
这个城市听到夏蝉鸣叫的时候,管家在花园里摆上藤椅,王师傅的葡萄架上已经是硕果累累,潘东明躺在藤椅上,看着满天的星星一点也不觉得炙热熏蒸,他想起去年的时候,谢乔在豪庭夜总会里的舞姿,蛇一样摆动的腰肢。。。。。。他扭头看向挂在藤蔓上那一串串沉甸甸的葡萄,想起谢乔的眼睛,也似是黑葡萄般,能让他看到脸上的满足。
由春到夏,不过是短短的一瞬间,再自夏到球,潘东明也不过感觉好像只是睡了一个午觉起来,就觉着天气骤然变得有点冷了,北国的秋天,静静的取代了盛夏的热闹,忽而来了一阵凉风便开始下起雨了,他给自己放了半天假,只撑了一把伞走在满是落叶的夹道里,不远处就是很熟悉又感觉陌生的银锭桥,后海的湖面上被雨水打出一卷一卷的涟漪,慢慢荡漾开去,潘东明默默的看着那些皱纹由小既大由近及远,这些而仿佛都下进了他得心里去,湿了眼神,也湿了心情,他的心,像那些涟漪般颤颤的,如水般凉,沧桑悲凉,他的春天还没有阳光灿烂,就跳过收获的秋季开始了漫长的严冬。。。。。
不管潘东明有多自爱自怜,日子还是如水流过,又是春暖化开艳阳当天,就阳光再次从花园的银杏叶间缝里洒落的时候,他又与罗昊在深圳共同开发的项目,也终于启动。
深圳项目的开发管理由罗昊负责,罗昊一趟一趟的来回在北京与深圳的班机上,深圳是个充满了朝气的年轻都市,四季如春,摩天大楼就像羊城的鲜花一样多,春天的太阳把深圳机场烤的暖烘烘的,那巨大的客机停在停机坪上倒像是正在酣睡的一条蓝鲸,但在机场里来回却并没有见着前来接机的司机,宁籁雅不满的说:“这什么人那,接机都不知道要提前么的,还让我们等?”
来回瞥她一眼,“早说了不让你来,我来这儿是工作又不是旅游,没时间陪你。”
宁籁雅笑着去挽他的胳膊,“谁让你陪了,你忙你的,我去香港购物区,我都想好了,在香港给你爸爸买块腕表送给他,好不好?”
罗昊的电话响起,不好意思的说路上堵车堵得太厉害了,马上就到,宁籁雅嘟起嘴吧说,“你说说居住在城市里有什么好,等我老了我就找个安静一点的山上弄个窝,安享晚年。”他看看罗昊,晃了他一下笑嘻嘻的说,“你说成不?”
罗昊拉着她往机场外走去,一边说,“只要你能耐着住寂寞,有什么成不成的。”
宁籁雅咬咬唇,还是说,“只要你能耐得住寂寞就成。”
罗昊似是不在意的说,“怎么扯到了我了,管我什么事。”
宁籁雅心里一阵难受,却也默不作声的随着罗昊往外走,等了一会儿才瞧见司机把车子开了过来,司机慌忙下车连连道歉,宁籁雅板着脸说,“知道要堵车怎么不早点出发,还要我们等这么久。”
司机一直“对不起对不起”的道歉,罗昊才皱着眉说道,“成了,生什么气呢,还不是来了,也没等多久不是。”
宁籁雅心里窝着气坐在一边不再开口。
车子滑下高速拐进铺路刚进市区却不想又开始堵车,宁籁雅看罗昊闭着眼睛靠在座椅里,她来回看长龙般的车队,嘀咕着,“真讨厌。”
司机可能是怕他们因堵车烦躁就笑着说,“这里就是这样啊,每时每刻都在堵车,不过这时不是高峰,应该很快就疏通的,”他一边说一边打开电台按钮,正有一个男人用普通话对着电台发牢骚说,“眉花红,我正在深圳东路,堵车了,好烦啊。”
电台主持人是个女人,声音听起来清脆可人,正搞笑的说,“眉花红警告各位司机朋友,尾号8848的朋友报告了一个惊人的内幕消息,深南东路已经堵车,正在路过或者准备路过深南东路的司机朋友请绕道。。。。。。”
8848的通话被切断,又有一通电话接进,“眉花红,我也堵了,不过不告诉你被堵路段,希望更多的司机朋友前来相会,解解闷吧眉花红,讲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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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故事啊,我有一个很经典的故事等着给你讲,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
司机坐在前面无声的笑出来,罗昊也是咧开嘴吧笑了,这个电台主持人倒是蛮搞笑的,声音也好听,又软又腻,像是。。。。。罗昊睁开眼睛,在心里叹口气。
电台里热闹的,还有人要求主持人唱歌,主持人就说,“那好吧,我刚刚自制了一盘带子,献丑了。”马上就有音乐流淌出来,却是蔡琴的被遗忘的时光,歌曲唱完的时候,车子也渐渐松动,电台里还有人依然说,“眉花红,都要被你搞到睡着了,这首歌好闷的。”
罗昊静静的听着那把清脆的声音,心里默默的想着那个女人。
第二天晚上与盐田区政府几个官员有个聚会,罗昊携带宁籁雅出席,宁籁雅特意穿了一件高领旗袍,打扮的古风古韵,站在穿衣镜前对着罗昊笑着说,“怎么样?还成?”
罗昊点点眼睛缺盯在宁籁雅的耳朵上,宁籁雅的耳朵莹白小巧,厚厚圆圆的耳垂儿上吊着一对黄金镂空花,内镶一颗圆嘟嘟的翠绿珠子,随着宁籁雅的动作沙沙的打着旗袍的衣领,罗昊忽然就觉得浑身燥热难受,有什么东西正在随着血液的寻黄似乎要冲破束缚,他伸出手,固定住那摇摆不定的珠子,凝视半响才轻声问,“小雅,你这耳环哪儿来的?”
宁籁雅忍不住又去照镜子,用手指轻轻抚摸那抹翠绿,笑着说,“好看吧,我也是一眼就相中了,工艺真不赖,听说还是帏光夫的作品呢,可我不信,因为价钱相差太大。”
罗昊已经开始心神具抖,喃喃的问,“你从哪弄来的?”
宁籁雅好笑的说,“当然是买来的,我还给你爸爸买了腕表,你快来看。”她拉着罗昊坐进沙发,从桌子上的一个袋子掏出一精美的盒子,打开,一款男士腕表躺在盒子里贵气大方,“怎么样。”
罗昊看向盒子点点头,最后又把眼光盯在她的耳环上,“这幅耳环真漂亮,你在哪儿买的,香港?”
“腕表是在香港买的,耳环就在这儿买的,想不到来这儿还能淘来这玩意儿,这翡翠比咱们订婚时我妈送给我的那个成色还要好一点呢,”罗昊对她的着装打扮从来没有关心过,这次能夸上一句倒是让宁籁雅忍不住心情大好,罗昊又伸手摸了摸那颗珠子,微微笑着说,“走吧,这次聚会挺重要的,咱们别迟到了。”
可罗昊一整晚都是心不在焉,站在那些官员们身边看似仔细的听着他们的高谈阔论,其实心思早已跑秒到九霄云外,宁籁雅耳上的那对金镶玉的耳环,同样的款式他曾亲眼看着一副白手套戴在谢乔的耳朵上,那是他通过珠宝行特意为谢乔在日本定制的,属意为富贵,长久。
宁籁雅淘来的或许是仿制品也不一定,并且谢乔远在英国你是么,从种种迹象来看是她就是在英国,她。。。。。。罗灵不敢再往别处想,有个疯狂的念头正在折磨他的神经,谢乔或许没有去英国,她或许。。。。。。
罗昊整夜都在房间内踱步抽烟,胡思乱想,他没有棒啊按捺他的奇思妙想,为什么只有一对耳环呢,还应该有项链镯子。宁筱雅早已睡着,他蹑手蹑脚把首饰盒打开取出那副耳环,在客厅里对着灯光仔细的看,可他不敢确定这就是他送给谢乔的那套首饰,从送给她杨群拿来还给他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仔细的看过,可是这套首饰却是他亲自挑选的画册让珠宝行定制的,这,这怎么可能会错呢。
躺在床上他也只是干瞪着眼毫无睡意,另一个念头像只小苍蝇般萦绕在他的脑海里旋转,挥之不去,他想,他可以去那家珠宝店去看看,是否还有肥桃的项链镯子,如果有,他们是从何渠道得到的,如果被告知这只是仿造品的话,